第44章 死別
第44章 死別
林猶今第二日沒有走成, 一個噩耗傳到了皇後宮中,傳到了她的耳裏。
阿七死了。
林猶今在與他相識的後來,一次偶然得知了他的身世, 無父無母, 奴隸場出身,每日除了打架就是打架,他存在的意義就是供貴族娛樂,他們不把他當人, 而是當作獸,場上角逐, 隻能有一個人可以活下來。
後來遇見了鍾鈺,他才從奴隸場出了來。
但他依舊是殺人機器, 當初在苗疆的林猶今絕對想不到,那個成日裏不苟言笑, 會護著她,在她被朝暮帶走後,明知道朝暮是個怎樣的人,還堅持去找她的小侍衛, 背地裏卻是鍾鈺最鋒利,最無情的一把刀。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傻在了原地,原書裏對阿七的描述淺顯,讓她以為他會陪著鍾鈺即位,起碼自然死去。
她對此毫無準備。
林猶今跌跌撞撞地跑到宮外,跑到北平王府。
北平王府大門緊閉, 一如往常, 門口的護衛認識林猶今, 見到她先是一驚,然後便趕緊差人進去稟報,林猶今沒有在這等,而是直接繞過了護衛進了大門。
大廳裏沒有人,書房裏也沒有,林猶今在北平王府中橫衝直撞,並沒有人阻止她,他最後是在後院花園中見到了鍾鈺。
他在賞花。
林猶今竭力壓下自己心中的驚愕和悲傷,跨過花叢,一把將鍾鈺的身子掰過。
“阿七怎麽死的。”
鍾鈺皺眉緊盯著她,“酥酥,你不是應該已經回江南了嗎?”盡管沒有料想到林猶今的突然造訪,鍾鈺依舊語氣溫和,盡管他的表情出賣了他。
“我問你阿七怎麽死的。”林猶今語氣抑製不住地帶了一絲急切。
“我讓他去殺個人,沒殺成,被反殺罷了。”鍾鈺此時已經調整好了表情,他依舊是從前那個溫潤如玉的王爺,表情和善,,毫無所謂。
“屍體呢?”
鍾鈺的眉間已經染上了一絲不耐煩,“自然是死在哪,屍體就在哪。”
他的語氣是如此的無所謂,甚至對林猶今的追根問底帶有一絲煩躁。“阿七死了,你就這個反應?”
“一個侍衛而已,死了便死了。”
一句話將林猶今釘在了當地,她不可置信,“他是侍衛,但他也是我們的朋友。”
鍾鈺眼中沒有一絲動容,林猶今感覺自己心裏有某一塊東西坍塌了。
“之前在苗疆,你用我換情報,你向我道歉,林猶今原諒你了,後來朝暮大殿求娶我,你明知道他的身份卻一言不發,你又和他做交易,將我賣了是嗎?”
鍾鈺的表情此時才有了微微的鬆動,他沒有注意到林猶今話語中人稱的變化,“酥酥,我,,”,她想過她有一日會反應過來,卻未曾想她以如此直白的方式將他的隱秘心思暴露在兩人之間。
林猶今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她最後深深地望了鍾鈺一眼,轉頭就走毫不留念。
在踏出大門前,她遇見了華離心,華離心從馬車上下來,見林猶今神色淡漠的出現在北平王府大門,她料想林猶今此時不想見到她,便默默在旁邊裝死。
華離心沒有想到,林猶今主動與她談話了。“你知道阿七死了嗎?”,隻是這個問題讓華離心著實沒有想到。
“那個侍衛?”華離心試探著說道。
林猶今冷笑一聲,“是,那個侍衛。”,她的語氣嘲諷,神情失望,繞過華離心的馬車,在街道上漸行漸遠了。
“華小姐,林小姐似乎是一個人來的,要不要給她安排一輛馬車?”北平王府的侍衛在華離心耳邊請示道。
風吹動了華離心的裙擺,她看著那個孤傲又落寞的身影漸行漸遠,才言;“不必了。”
林猶今回到皇宮,先是到皇後跟前表示了自己想晚些返家的請求,至於林父和朝暮那邊她會自己解決,終歸不是自己孩兒的婚事,皇後隻是思索了一會,便答應了。
林猶今在那桃花樹下的秋千之上,看著日頭從正中到逐漸消失。
“我倒沒想到,這世界還有比我更加感情淡漠的人在。”她在和係統說話,“不,不是感情淡漠,他們隻是沒把他當成身邊人。”
林猶今想起那日苗疆迷霧森林樹下,林猶今問阿七叫什麽名字,他說他就叫阿七沒有名字。林猶今那時很驚訝,問一個人怎麽可能會沒有名字。
現在想想,後來有一次,他回答了她。
“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在乎我。”阿七神情冷漠,像是在敘述一個很平常的事情。
“幫我查查,阿七去哪裏執行人物。”
係統無語。
“怎麽,你把我弄來這個世界,然後出了bug,讓我一個人徹底做了林猶今,將我丟在這,我隻不過讓你幫我查個信息,反正都出bug了,你還在乎給我搞個外掛。”
係統支支吾吾,半天說不清一句完整的話,“你,,你要這個幹什麽。”
“改變不了什麽,總得給他收個屍吧。”
“你不是最怕屍體了嗎?”
“那是我朋友。”
係統沉默良久,最後還是告訴了林猶今阿七葬身的地點。
很熟悉,也很出人意料的一個地方,那晚林猶今跟蹤魏臨去的廢棄宮殿,那晚她還遇見了朝暮。
“這是人物的既定命運,宿主你不必過於放在心上。”
“既定命運,為何原書上從未提到。”
係統聲音一滯,磕磕絆絆道:“因為不是重要人物,就,,沒,,沒寫。”
林猶今從秋千上轉身回屋,卻聽到一陣哭哭啼啼的叫聲,林猶今剛回過頭一個身影直接撲進她的懷裏。
“酥酥姐姐,他們說阿七死了,他們騙我,,”燕倚新在她的懷裏隻抽氣,林猶今很不合時宜的,心裏閃過一絲欣慰,這個世界上原來還是有人在乎阿七的。
林猶今原本的計劃因為燕倚新的到來被打亂,她在她的懷裏哭泣了許久,直到哭累了,和燕倚新一起來的苗疆使者才將她帶回去。
林猶今偷偷換上夜行衣,趁著打更的敲鑼聲,直接溜了出去。
夜間的宮道陰森森的,宮牆高聳遮擋住人的視線,偏偏它又幽長,人行走在其中,隻有自己這一處是看得清的,兩頭黑漆漆的,像個無底洞,幽深可怕,可還偏偏不得不往前走。
特別是去往那座廢棄宮殿的宮道,格外陰森。
走過長長的微弱燭火搖曳的宮道,那座廢棄的宮殿,伴著枯草飛揚,屹然屹立在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