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時哥哥,我長大了要嫁給你【甜~】
這個時候,冷斯城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他換了一套浴袍,原先穿著的那件被穆寒時扯壞了,不過新的也還是黑色的,而且款式沒有變化,根本看不出來他有換過。
冷斯城伸手,揩掉嘴角的血跡,碰到傷處的時候可以很清晰地聽到他嘶了一口氣,但很快又被男人的笑聲蓋了過去,「原來真的是穆少啊!不知穆少大駕光臨,冷某有失遠迎,還請見諒!不過,如果穆少喜歡小倩呢,可以和我明說,我忍痛割愛便是,穆少犯不著到我床上來搶人吧?」
名為小倩的女傭一聽他這話,還以為自己要被送走了,連忙躲到冷斯城身後,紅著眼眶脆生生地叫他,「少爺……」
冷斯城又耐著性子把人扯到身前,拍了拍她的手背,口氣活像個老|鴇似的:「你哭什麼呀~放心,穆少會好好待你的。」
「……」
穆寒時此刻臉上的表情,十個畢加索都畫不出來。
這時候,言殊匆忙跑上二樓,低聲向冷斯城彙報,「老闆,剛才有輛銀灰色賓利闖了進來,車牌號是……」
穆寒時眼皮未掀,平靜地吐出三個字,「是誤會。」
言殊一看打斷自己的人是穆寒時,明顯怔了一下,但這裡是冷宅,又不是他姓穆的說了算的,於是較真地反駁,「可是門衛告訴我……」
冷斯城卻大方地擺了擺手,不甚在意道:「既然穆少說了是誤會,那就是誤會吧。下回如果我來了興緻,也想這樣去穆公館『誤會』一回。」
穆寒時聽得眯起了眼,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也要有樣學樣地來搶人?
搶誰?溫柔么?
氣血又開始上涌,穆寒時覺得,只揍這廝一拳真的是太便宜他了,但眼下是自己理虧,他也只好裝作沒聽到,忍了。
溫柔撐在扶手上看了半天戲,還是沒鬧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麼,冷不防聽見穆寒時叫了一聲自己的名字,她條件反射地立刻站直了。
「溫柔,你下來。」
「哦。」
溫柔點頭,往樓下走,走了兩步又忽然想到了什麼,回頭探了一眼冷斯城的房間,「誒我的手機呢?」
「給~」
冷斯城從浴袍的口袋裡掏出手機,一臉壞笑地遞還給溫柔。
溫柔一看男人這種表情,眉頭立刻擰了起來。
雖然自己的手機設有密碼,但她直覺肯定被他動過什麼手腳了。
溫柔連忙將手機解鎖,果然通訊錄里,穆寒時給她打了許多電話,而最近的通話記錄,在八分鐘之前。
溫柔這下明白了,肯定是冷斯城在電話里說了些什麼不該說的,穆寒時才會殺氣騰騰地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不過,一想到穆寒時給自己打了二十多通電話,溫柔這心,就不受控制地狠狠戰慄了良久!
他應該是真的著急了,才會一次接著一次地撥打了這麼多遍。
因為手機這端一直沒有發出「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提示,而電話卻也一直沒有人接聽……
溫柔都不敢想象,穆寒時在好不容易打通了電話之後,另一端傳來的卻是冷斯城的聲音,男人該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溫柔越想內心越是焦灼,於是她飛速地小跑下了樓,湊到穆寒時耳朵邊上,主動先把事實交代了。
包括她拜託冷斯城將嚴峻從警局裡帶出來的前因,到今天自己實在困得不行才在冷宅客房睡了不到半小時的後果。
聽溫柔提到嚴峻,穆寒時前後一串聯,一切也就說得通了。
他就知道,溫柔沒那麼聽話,但穆寒時想不到,她竟然找了冷斯城幫忙。
對她那個寶貝大哥,溫柔也真的是縱容到了骨子裡了!
穆寒時將溫柔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確認她真的沒有被怎麼樣之後,男人繞到她的身前,將她嚴嚴實實擋在了身後,「冷少,既然你人沒有大礙,溫柔我就先帶走了。從明天開始,她要進行直升機救援培訓,沒有辦法再兼職做你的私人醫生。」
溫柔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
冷斯城笑笑,眸光犀利,「穆少,看起來溫醫生好像並不知情,你這是……」
「她不需要知道。」穆寒時打斷對方的話,兩人面對面站著,明明差不多的身高,他卻由於氣場的加持,像是需要被仰望一般,「我的命令,即時生效。」
「而且,我說她不用再當你的私人醫生,她就可以不用再當。冷少如果缺醫生,回頭我給你介紹就是,並且費用全部由我來承擔,這就算是你對她出手相助的報答吧。」
「哦對了,冷少要是覺得這樣子的報答還不夠,另外還有什麼要求的話,請你直接告訴我,我太太時間寶貴,恕不奉陪!」
最後四個字,像是轟然傾倒下來的巨大冰川,連一旁的溫柔聽了,都忍不住抖了好幾抖。
-
溫柔坐在車裡,脊背挺得比杆子還直。
她的兩隻手平整地交疊在膝上,雙腿併攏,明明乖萌得不行的姿勢,可怎麼看,怎麼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小朋友。
在周圍如履薄冰的空氣里,溫柔頂著一額頭的細汗,緊緊繃住渾身的肌肉,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駕駛座上的男人目不斜視,嫻熟地開著車,他握住方向盤的手穩健有力,袖口卷了三層,露出的手臂上,青筋還是非常的明顯。
從上車伊始,穆寒時就沒有再說過話。
溫柔知道,他是在生氣。
他一生氣就一個字都不會說,雖然他本身就是惜字如金的人,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圈一個地方把自己悶在裡面,誰也不搭理。
溫柔沒轍,她不懂為什麼這個男人一生氣就想靜靜,難道這是處女座的通病?
她是寧願他發泄出來,哪怕凶自己一頓都行呀,也好過在這樣封閉的車廂里用沉默來彼此折磨。
此刻的男人就像個炸彈一樣,還是不定時的那種,任何時候都會轟然自爆,連帶她也跟著灰飛煙滅。
溫柔思索著怎樣才能讓他消氣,包里的手機忽然響了。
她拿出來一看,看到「冷斯城」三個字,瞬間像是見鬼了一樣,趕緊掛斷,她將屏幕翻轉過來捂進衣服里,生怕穆寒時也看見。
但溫柔很快意識到自己這樣做治標不治本,她該釜底抽薪直接關機才對。
然而溫柔手上的動作慢了一拍,煩人的鈴聲又唱了起來。
「又是他?」
男人的忽然出聲讓溫柔怔了半秒,旋即忙不迭地點頭。
「掛斷。」
「哦!」
溫柔一臉「你不吩咐我也會這麼做的」的表情。
穆寒時想了想又說,「把他拉黑名單里去。」
溫柔也立刻毫不猶豫地照辦了。
「好了!!」
世界就此清凈下來。
穆寒時倒是有些驚訝於溫柔的服從度,把一個人拉進黑名單就意味著斷絕聯繫,想不到她可以這麼的果斷決絕。
然而下一秒,溫柔像是猛地想起了什麼拍了下腦門。
她重新打開手機,翻出微信通訊錄,在他給自己發大長串的語音氣泡之前,將冷斯城的名字,從聯繫人裡面刪除了。
一氣呵成地做完了這一切,溫柔這才輕鬆地將手機丟回包里,她撩了撩前額的髮絲,無比滿意地翹起了唇角。
穆寒時:「……」
「喂你這樣看我是幾個意思?我早就想這麼幹了!」
溫柔原本還想控訴一下冷斯城有多麼煩人,她都已經快被煩得神經衰弱了,但這話一說出來,完全就是在啪啪打她自己的臉。
誰叫這是她自己應承下來的事情呢,所謂自作孽,不可活啊!
聰明如穆寒時,一下便明白過來了。
溫柔是討厭冷斯城的,連把他當做普通朋友來交往的想法都沒有。
這個結論讓男人的心底慢慢升騰起一股不可言說的喜悅,情緒一下子明朗了不少,但他的面上還是冷得和冰川一樣,說出的話也涼颼颼的,「你哥頂多被關三天,你卻答應當冷斯城一個月的私人醫生,你的數學,大概是體育老師教的。」
溫柔又毫無懸念地被他氣得嘴角抽|搐,使勁在心裡數落男人嘴賤。
要不是他,自己至於攬上這一堆破事嘛!
但溫柔現在不想和穆寒時爭辯,因為冷斯城的這通電話,車上那可以凍死人的氣氛總算緩和了一些,這個結果得來不易,她不會傻到去破壞。
溫柔開了點窗,外面的風吹進來,她深深呼吸了一下,嗅到了一股食物的香氣。
「停車停車,前面停車!」
溫柔忽然激動起來。
穆寒時降了車速,問她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我還沒吃飯呢!我餓!」溫柔摁了摁快到貼到後背上的肚子,反問了一句,「難道你吃了?」
她離開的時候菜都上齊了,穆寒時很可能把肚子填飽了。
男人失笑著搖頭,沒有她在旁邊,他哪裡吃得下去。
「說起來,是有點餓。」
其實穆寒時比溫柔還要可憐,她好歹還吃了一盤章魚丸子墊過肚子呢。
「那我在料理店點的那些刺身還有三文魚呢?」
別的溫柔不關心,溫柔只關心那些死貴死貴的,穆寒時也是識貨的人,不至於把它們留在店裡吧?
「都打包了。但是我送小柒回去之後,塑料盒裡的冰塊差不多都化光了,再放下去只能壞掉,我就給了小柒,讓她帶上樓放冰箱里去。」
溫柔撅了撅嘴,「嘖,便宜她了。」
穆寒時哭笑不得。
車子在S大附近停下。
溫柔點了下錢包里的鈔票,確認自己是個小富婆之後,拖著穆寒時下了車,她特別爽利地拍了拍胸脯,指著面前的小吃一條街說:「既然上一頓是你請我,那這頓我回請,想吃什麼隨便買!錢管夠!」
穆寒時看看她,又看看街上各色各樣的小吃攤,感嘆道,「你還真是喜歡吃這些東西啊!」
溫柔朝男人翻了個巨大的白眼,這話她就不愛聽,「這些東西」——這些東西怎麼了,請你吃飯你還嫌棄上了?
「我和你這種只喝露水的仙人不一樣,我俗人一個,我就愛吃垃圾食品了,你有什麼意見?」
穆寒時搖搖頭,寵溺地對她勾起唇,笑得眼睛彎了起來,男人溫暖的掌心揉了揉她的頭髮,「我陪你。」
這樣過分親昵的動作並沒有引起溫柔的反感,她似乎還挺受用,嘴上哼了一聲,「算你識相!」
然後溫柔轉過身,哼著小曲覓食去了。
S大的外圍一共有四條這樣的小吃街,這裡的生意最好,往往到了熄燈之前,還有很多人跑出來打包宵夜帶回去吃,而現在這個時間點,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穆寒時留意到,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里,情侶特別多,不是你摟著我的腰,就是我搭著你的肩,連體嬰一樣分都分不開。
互相調笑,互相餵食,那都是小意思。
更有甚者,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抱在一起,或者接個吻,讓穆寒時不得不瞠目——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開放么?
穆寒時忍不住想,自己這個年紀的時候,都在幹些什麼呢?
好像,就只有上課、上課、上課。
然後在實驗室解剖、解剖、解剖。
空餘時間,就去圖書館泡著翻閱醫書,要麼就是在寢室里抱著幾副骨頭研究到半夜,有些時候一早醒來,他會發現自己枕在兩根脛骨上睡了一整晚。
他是很忙的,忙到根本沒有時間去談情說愛,對男女之事也提不起什麼興趣,同學們都開玩笑說,擔心他將來會變成孤家寡人,白瞎了這麼一副好皮囊。
只有穆寒時自己知道,他不會的。
有個女孩子,霸道地在他十歲的時候就宣示主權,說她長大之後要嫁給他。
穆寒時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紅了整整一個下午。
少年的內心翻江倒海浪濤狂涌,當晚就失了眠,導致第二天重新見到那個女孩子的時候,他壓根不能直視她,近乎落荒而逃一般地轉身就走。
可大概是那天他離開的樣子太冷漠太果斷,據說,惹得她為此哭了好久好久。
那是個怎樣的女孩子呢?
任性頑劣,驕縱蠻橫,膽子非常大,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小魔王。
在穆寒時的記憶里,她幾乎沒什麼優點,成天風裡來,火里去,日常鬧鬧騰騰,動不動就惹是生非。
可縱使她有千般萬般的缺點,給他惹了一堆又一堆的麻煩事,但穆寒時怕是早已經習慣了,不管自己走了多久,走了多遠,一回頭,就能看到那個充滿活力的身影,哪怕是跌在地上摔得頭破血流,她都會立刻爬起來,沒事人一樣拍掉身上的灰塵,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飛奔到他的面前,傻傻地沖著自己笑。
但是有一天,她卻忽然不見了。
她走了。
沒有道別,沒有留念,她從他的生命里,徹徹底底地消失了。
所以——
再也沒有人,會在大夏天跑去穆公館外的槐樹上抓知了,只為讓他清清靜靜地複習準備高考;
再也沒有人,會在他被小混混堵在路上的時候英勇出現,三下五除二就解決掉了他們所有人;
再也沒有人,會在他廢寢忘食地做著課題的時候,冒著大雨跑了三條街,買來他最愛吃的點心;
再也沒有人,會等在人來人往的醫院大廳里,一直等到後半夜,捧著插滿蠟燭的蛋糕給他過生日。
再也沒有人,會叫他一聲「時哥哥」,仰起頭對他笑得很甜很甜,對他說——「我長大了要嫁給你」……
後來,穆寒時開始一個人工作,一個人生活,他開始按部就班地,去完成自己的人生。
他也交了女朋友,他認真地經營這段感情,他試圖告訴身邊的每一個人,他過得很好。
每一個人……卻並不包括他自己。
「啊,辣炒年糕!」
溫柔滿是雀躍的聲音,將穆寒時重新拉回了現實。
男人抬起頭,卻只看到了溫柔一晃而過的淡粉色衣角,穆寒時醒了醒神,趕緊追上去。
小吃街上的人越來越多了,這樣下去很容易走散,穆寒時朝溫柔伸出手,卻在指尖快要碰到她的那一刻,又猛地停住。
穆寒時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這樣,但他就是猶豫了,他動不了。
溫柔卻一直縮著身體往前鑽,她的頭壓得很低,自然沒有看到,她前面的那個炒麵攤子的老闆拋了一勺油在熱鍋里,由於動作太大小部分的油飛了出來,眼看就要砸到溫柔身上。
「小心!」
穆寒時眼疾手快地一把摟住她的肩,將溫柔整個人用力往後一扯。
滾燙的油啪嗒啪嗒墜向地面,最後零星濺上了溫柔的鞋子。
「沒事嗎?」
溫柔被他半擁在懷裡,看著男人眼底幾乎要溢出來的緊張,下意識搖頭。
穆寒時將人放開之後,依舊不放心,他牽住溫柔的手,五指很自然地扣進她的指縫裡,收緊。
「我走前面,你不要亂擠了,想吃什麼我去找。」
溫柔低頭,看了眼他們兩個人緊緊扣在一起的雙手,有些怔然地捂住狂跳的心口,「哦」了一聲。
半小時后,兩個人拎著打包好的食物走進了一家便利店。
溫柔去免費熱水機那邊沖了兩杯熱水,然後和穆寒時肩並著肩坐在便利店的臨時用餐區,開始吃晚飯。
她買了一大堆好吃的,辣炒年糕、手抓餅、炸雞柳、酸辣粉等等等,用溫柔的話來說就是,管飽!
然而,穆寒時看著那些火辣辣油膩膩的食物,只覺得喉管都燒了起來,自己的胃,怕是要遭受一場滅頂之災。
但男人咬了咬牙,還是決定捨命陪君子!
穆寒時拆開筷子,剛準備挑戰一下面前的酸辣粉,溫柔立刻皺著眉搶了過來,不滿道:「喂喂,這我的啊!你又不吃辣!」
然後她埋頭找了找,拎出一份食盒在他面前打開,「喏,這我給你買的餃子!醋包在邊上,想加自己弄!」
穆寒時看著那碗熱乎乎的餃子,雙眸被升騰的蒸汽氤氳得有些發燙,連帶著一顆心也暖暖的。
不經意間受了感動,男人抬起臉,剛想對著溫柔笑一笑,卻撞上她啃手抓餅啃得滿嘴油,完全不顧形象地朝他招呼,「趁熱吃啊!」
穆寒時:「……」
隔著便利店的玻璃牆,大學城周邊的夜景可以非常清晰地收入眼底。
這一帶的城市規劃做得不錯,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將交錯的道路映襯得美輪美奐,溫柔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沒過一會,她忽然「咦」了一聲。
「怎麼了?」
溫柔伸手指了指稍微偏西的位置,問道:「那邊什麼時候建了個遊樂場啊?我記得原先是S大的西校區吧。」
穆寒時和她解釋,「西校區很久之前就遷到二環以外了,這塊地於是空了出來,前年被開發商買下,新建了一個遊樂場。」
「哦……」溫柔的視線盯著某處,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旋轉木馬,晚上為什麼不開放啊?」
「你想坐那個?」
溫柔點點頭。
穆寒時環顧一圈,讓她看向另一邊,「摩天輪還在運行,要不要去?」
而且還能兩個人一起坐,據說摩天輪代表的是幸福,女孩子應該都不會抗拒這樣的浪漫吧。
哪知道溫柔立刻蹙起眉頭,有些嫌棄地說,「就一大圓盤,幾十個鐵盒子,一坐坐十幾分鐘,轉一大圈,有什麼好玩的。」
穆寒時頓時無語,心說你坐在旋轉木馬上面,也是在轉圈好不好,而且是沒完沒了在轉圈,你不會暈么?
溫柔朝他搖了搖手指,一句話堵了過去,「旋轉木馬比較夢幻,你沒有少女心你不會懂。」
穆寒時:「……」
他一個大男人,有少女心才說不過去吧?
穆寒時站起身,默默收拾好桌上的食物殘渣。
溫柔看著他走出了便利店,起先她以為他只是去丟個垃圾而已,但是十分鐘過去了,還是不見男人回來,她覺得有些奇怪,扭頭朝門口張了幾眼,附近好像都沒有他的身影。
溫柔掏出手機,剛要給穆寒時打個電話,就見眼前幾十米開外的地方,原本漆黑一片的旋轉木馬,忽然亮了起來!
那一瞬通明的燈火,如烈焰般灼進溫柔眸底,她獃獃忘記了眨眼。
闌珊處,穆寒時獨自一人疏朗而立,他朝她緩緩張開了雙臂,笑得春風細雨般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