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新婚夜,洞房嗎?
沈尋還在睡夢中就被一群丫頭喜娘,簇擁著拉起來,說吃什麼別親宴,這麼早能吃得下才怪,勉強坐下來和父母家人,吃了幾口,又聽到全府上下上百口子的祝賀聲。
接下來又睡眼朦朧地被拖回房間,一直到坐在銅鏡前,她眼睛都是半眯著,丫頭們洗臉的洗臉,梳頭的梳頭,她只是靜靜的坐著,就是覺得弄來弄去的,比較煩。
奶奶拄著拐杖顫巍巍的過來,對她耳提面命,說什麼出嫁從夫,要守婦道,要聽相公的,要知禮儀,識大體……。
本來被丫頭們折騰的困意,快沒了,她這麼一說,成功又把沈尋給催眠了,你呀,年紀大睡眠少,我這可是青少年能和你比呀,需要多吃多睡,長身體。
老太太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出來,龍頭拐杖在她腳邊啪啪啪拍了幾下,恨鐵不成鋼啊,就這種樣子怎麼能夠嫁入王府,不捅出婁子來才怪,到時候人家會笑話沈家沒家教。
沈尋一個激靈回過神,還以為她的拐杖又砸到自己腳上了呢,垂頭看看腳還在,又抬頭看到老太太威嚴的目光,她連忙睜大眼睛,點頭像小雞啄米一樣,眼睛里露出氣死人的光芒。
「嗯嗯!知道了,奶奶說的對,太對了,你怎麼說的那麼好,至理名言啊,我以後寫出來,裱起來,掛在床頭,早中晚,各讀一遍。」其實她壓根兒都沒聽到老太太說什麼。
老太太看她那種神情,差點背過氣去,眼不見心不煩,被丫頭扶著出了門,臨出門還不忘對沈夫人呵斥,「好好教教你女兒,以後怎麼做人家娘子。」
沈夫人小心的點點頭,拉著女兒的手,還沒說話,眼淚就流了下來。
沈尋對她的背影翻了翻眼皮,這老太太沒少在爹面前拱火,我可是記仇的人,又看娘親哭了,連忙安慰說。
「娘,我就是嫁人,又不是去見閻王,想回來就回來看你了,別哭了啊,乖!」又用手幫她抹眼淚。
艾瑪,說完又想起來,閻王,燕王,還真的是去見閻王。
「傻丫頭,說什麼呢,大喜的日子,說什麼閻王,閻王的。」沈夫人嗔怒說。
她哪裡明白做娘的心思,這古代嫁出去的女兒就是別人家的人,想回次娘家也要經過夫家允許,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回來了。
沈尋清了清嗓子,嘿嘿笑了,雖然內心十分的蛋疼,但是又不想讓唯一關心她的人難過,最遺憾的就是老哥還沒回來。
「知道了。」又上前摟著娘親的脖子,再感受一下母愛,「娘,你好好保重自己,我一有空就回來看你,反正離得又不遠。」
「傻閨女,這可不能亂說,沒什麼事,不要私自回來,知道嗎?娘知道你好就行了,不用回來看我。」沈夫人伸出一隻手拍了她拍她的背,鼻子一酸,眼睛開始發熱,如果回娘家除非夫君陪著,不然那可能就是被休或者是過的不好,或者被夫家趕回家,所以就算她想女兒也不希望她經常回來。
沈尋頓時明白了,這古代他媽的變態,心裡也打定了主意,小爺,想幹嘛幹嘛,如果那個皇老伯敢管自己,正是一腔熱血無處發泄呢,看我不把你的王府鬧得雞飛狗跳,片刻不得安寧,如果他一生氣把自己休了,那正中下懷,這下連累不到沈家了吧,小爺就重出江湖。
「奶奶剛剛也說了,王府不比普通人家,你一定要……」
哎呀,我的媽呀,又來了,她沒說完就被沈尋乾脆的打斷。
「知道了,娘,你不就是想說女子一定要遵從三從四德,三從,就是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堅持本分,做丈夫的賢內助,四德,就是德容言工,品德端正,正身立本,不輕浮,知道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相夫教子,尊老愛幼勤儉節約……」
看看我都懂,關鍵是不做,不但不做,還得讓燕王來做,就不信收拾不了那個皇四伯。
沈夫人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心裡也放心了。
就這麼巴掌大的小臉兒,被幾個人輪番上陣的折騰,整整捯飭了快兩個時辰,明明就天生麗質,不施粉黛也容顏絕美,實在不知道哪裡需要這麼折騰。
站起身,看著身上穿著里三層外三層的嫁衣,本以為會把骨頭壓死扁,可奇怪的是,穿這麼多,身上還是一片輕盈,忍不住看了一下衣服。
這就是傳說中的鳳凰錦做的嫁衣,昨天聽娘親說了,這是燕王派人送來的,據說是天山冰蠶絲,經過特殊工藝漂染后織成,世上獨一無二,這種料子質地柔軟,輕薄如煙,大紅的嫁衣十分高大上,裙擺間綉著栩栩如生的鳳凰圖案,隨著人的動作給人一種鳳凰飛舞的錯覺,鳳凰旁邊又綉上並蹄蓮,據說一旦出現在陽光或者燈光下,精緻的蓮瓣五彩紛呈,令人嘆為觀止!
這件嫁衣,價值連城,看來燕王對自己挺重視的,而銅鏡中映出的佳人,髮絲隨意挽起,並不算複雜,卻顯得越發輕靈嫵媚,薄施粉黛,美得無與倫比,令日月無光,天地失色。
天吶,怪不得人說,三分長相,七分打扮,靠,這可不得了了,有些不敢認了,哎呀,這美得愁人呀。
「王妃,迎親的轎子已經在門外候著了。」正在自戀時,只見一個陌生的中年婦女,被人帶進來,應該有燕王府派來的嬤嬤。
好快,沈尋這才有些緊張,心中柔腸百結,攪在一起,讓她覺得呼吸都是錯的。
嬤嬤連催三次,沈夫人才幫她蓋上大紅喜喜帕前,紅著眼睛千叮嚀萬囑咐,女兒剛回來沒多久,虧欠她太多,還沒好好的疼她,呵護她,這又要嫁人了。
沈尋看著她的樣子,兩人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咽,對於沒有父母的她,這一刻感受到母愛的厚重,她臨上轎前,母親又把一個,紅艷艷的蘋果,放在她手裡,囑咐她一定要拿好,這是吉祥如意果,預示著平平安安的。
接過蘋果,咬了咬唇,鬆開娘親的手,把大紅蓋頭蒙好,被丫頭攙扶著出了攬月軒。
當推開門時,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雖然隔著蓋頭,但還是能感覺到,接著就聽到鳴炮奏樂的聲音。
沒走幾步路,就聽到剛剛的那個嬤嬤說:「王妃,請上轎。」
而她的胳膊被另一個丫頭死死拉住,好像生怕她逃了一樣,沈尋不悅地甩了一下,小爺要想逃,你拉的住嗎?
彎腰坐在轎子里,心情有些複雜。
雖然沒看到,也知道迎親的隊伍,浩浩湯湯,人山人海,婚禮極盡奢華,整個京都張燈結綵。
整齊的街道兩旁人頭攢動,燕王大婚,這是京都,乃至南晉的一件大事,幾乎萬人空巷,奔走相告,跑到街頭爭相觀望,官府出動了大量的兵力來維持京都的交通。
震耳欲聾的旗鼓喧天聲,以及路兩旁的百姓議論聲,充斥再耳端。
這個說話婚禮場面好大呀,那個說真熱鬧,又有許多大家閨秀紛紛羨慕沈家三小姐,沈小姐,真是好福氣。
沈尋本來就有些困,被轎子顛的昏昏欲睡,不過王府的轎夫,技術很高,沒像上次坐轎那樣,顛的想吐。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京城的大街小巷幾乎都繞了一遍,如果時間算的沒錯,恐怕都已經下午了,轎子才平穩落地,接著又是一陣鼓樂宣天,禮炮齊鳴聲,沈尋才一個激靈從睡夢中驚醒,你大爺的,能別這麼一驚一乍的嗎?不就成了親嗎?放那麼多炮不怕污染環境。
之後被人攙著從轎里出來,早上吃飯太早,其實根本沒怎麼吃,現在餓的飢腸轆轆,走路腿都有些打飄,跨火盆時,差點沒一腳踩在火盆里,嚇得旁邊吃瓜子的群眾們,差點咬到舌頭。
沈尋深呼吸了一口氣,盡量讓步子沉穩,這下還沒拜堂呢,差點進火葬場。
雖然看不到人,也知道整個王府喜氣洋洋,高朋滿座,熱鬧非凡,被扶著七繞八繞,才來到正堂。
之後和電視上看的一樣,拜天地,沒父母拜太后,頭太重差點沒起不來,夫妻對拜時,不小心撞了新郎的頭,不知道這麼重的鳳冠,有沒有把他砸懵,然後又一大堆的繁文縟節,就在她累的快要氣息懨懨的時候,才被好心的送入洞房。
沈尋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媽的,頭上的鳳冠,都有十幾斤重,頂著這麼沉重的帽子走來走去,拜來拜去,快把脖子壓斷了。
她垂下頭,看到自己坐的床柔軟寬大,大紅的喜被,連帳子都是紅的,床楞上雕刻著精美的圖案,用手摸了一下,床上居然放了不少紅棗,黃豆,小麥,花生之類的。
她摸起一個紅棗放在嘴裡,好餓,沒東西吃,吃顆紅棗也能墊墊。
剛放嘴裡就聽到一聲輕笑,沈尋嚇得心都一緊,連忙停下嘴裡的動作,身體坐得筆挺。
「噗!」這人終於沒忍住,笑出了聲。
沈尋聽到聲音,鬆了一口氣,伸手扯掉頭上的紅蓋頭,「蓮翹,你個死丫頭,敢嘲笑我。」
「姐姐,你這蓋頭不能拿掉,要等王爺過來親自拿。」蓮翹連忙走上前拿起蓋頭,又想幫她蓋上。
「哎呀。」沈尋把頭偏向一遍,順便又把鳳冠也拿了下來,「你在門口瞄著,等有人過來的時候我再戴上。」
沈尋動了動脖子,用手捏了捏,這都快頸椎病了,整個房間大紅色為主,十分的恢弘大氣,紅燈高照,紅光映輝,喜氣盈盈的,床前掛著百子帳,床上鋪著百子被,床頭懸挂大紅緞綉龍鳳雙喜的枕頭。
還百子,老伯你行嗎,低頭看自己手裡的蘋果,忍不住咬了一口,哦,真甜。
「姐姐,這不能吃。」蓮翹不由得睜大的眼睛。
「沒毒怎麼不能吃?」
她一口接一口,很快,手裡的蘋果就剩一個核,覺得還沒飽,又把龍鳳喜燈前擺放的幾盤點心,也端了過來。
「姐姐……」連翹不厭其煩的在她耳邊,左說不應該,右說不行。
顯然沒什麼效果,不但點心吃了,連那盤瓜子花生也沒放過,之後又喝了幾杯水,這下可飽了。
憑什麼,成親,新郎,新娘是男女主角,同等重要,為什麼新郎在外邊又吃又喝,新娘就得坐這裡挨餓。
蓮翹看著滿地的瓜子殼,花生殼,一個頭兩個大了,本想拿掃把掃掃,想毀滅證據,可就算掃了,那盤子空空如也,誰看不到啊?
抬頭看了一下,她家不同凡響的大小姐,已經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了。
她剛想上去把她拍醒,就聽到房外一陣腳步聲,接著就聽到門口的丫頭,異口同聲的說了句,「王爺。」
不好,王爺來了,蓮翹連忙上前喊道,「姐姐,快起來,王爺來了。」
沈尋一個激靈坐起,困意全無,正準備把鳳冠,還有紅蓋頭戴上,又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聲音就知道喝多了,「酒宴還沒結束呢,本王等一下再來。」
接著就聽到凌亂的腳步聲,沈尋停止的手裡的動作,悄悄地爬到窗戶邊往外看,雖然心裡早就做好了準備,也沒想過要有奇迹發生,但是在看到那個東倒西歪的老伯時,心情還是本能地一下子就低落了下來。
慕衍成是來喝弟弟的喜酒沒錯,但是觸景生情,就有些借酒消愁的意思,喝多了,瞎轉悠,居然轉悠的弟弟的婚房前,不是人攔著差點就入了洞房。
沈尋臉色微變,手不由得握緊,轉身慢慢的走向床邊坐下,今天是大婚之日,新婚入洞房是天經地義的,她才十七歲,難不成今晚真的要被這老伯給糟蹋了,想想胃中就有些翻滾,不行,晚上一定要把他灌得爛醉如泥。
雖然這樣打定主意,可心情再也美妙不起來了,能拖一天算一天吧。
蓮翹看她面色陰鬱,有些擔心,抬頭看了一眼窗外,唉,姐姐這如花朵般的年紀,長得也如花似玉,可為什麼要嫁給一個……
「姐姐,其實燕王還好了,年紀大點兒,才知道心疼人呀,人長得也算端正,二十年前肯定是個美男子,哦不,現在也是個美男子。」蓮翹勸解道。
二十年前,哈,二十年前他是美男子的時候,小爺還沒出生呢,心裡實在難以理解那些爺孫戀,父女戀,真是重口味呀,要說圖錢吧,這燕王,很有錢啊,可怎麼就心裡不開心呢,其實說實話,他整體還不錯,如果不是喝的爛醉,也算是內外兼修的老帥哥。
「把那盤瓜子,端過來我吃。」沈尋要用吃來緩解心裡的毛躁。
蓮翹怔了一下,看盤子裡面希希落落的幾粒瓜子,「就這幾個了,還吃啊?」
「都吃完了,留幾個也沒意思。」沈尋伸手奪過來,把最後幾顆瓜子也吃了,覺得不過癮,又把床上的紅棗,都摸出來吃掉。
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早晨起得太早,眼皮早就沉重了,但是不敢睡,這時只聽到門口傳來一陣穩健的腳步聲。
「四爺。」小丫頭們異口同聲喊道,接著又聽到一句「是」,之後就是唏唏嗦嗦一陣腳步越來越遠的聲音,然後門口就是一片安靜。
沈尋聽到聲音,趕緊把最後一粒棗子吞下,手忙腳亂的把鳳冠戴在頭上,又把蓋頭蒙好,又不忘說了一句,「再給我喝口水。」
蓮翹慌忙倒一杯水給她,她一手掀著蓋頭,一手接過來猛喝了一口,「哎呀,燙死我了。」隨手把杯子扔的桌子上,只覺得嘴一陣麻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身體剛坐好,就聽到了開門聲,沈尋屏住呼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嗯,一定要把他灌倒。
蓮翹看著眼前氣宇軒昂,穿著喜服的男人時,驚得張了張嘴,半天沒合上,這個公子她認得。
「下去吧。」一個低沉磁性的男聲。
蓮翹動了動嘴唇才回過神來,頓時笑逐顏開,掩著嘴忍不住笑出聲來,福了福身,說了句,「是」,腳步一片輕盈。
開門關門的聲音過後,室內一片寂靜。
四皇叔看著喜氣洋洋的婚房,被弄得一片狼藉,不由的蹙了蹙眉頭,瓜子殼,花生殼,棗核滿地都是,桌子上還放著一個吃過的蘋果,還有一個倒著的杯子,咬幾口的點心,這敢情是喝飽吃足了,本來還擔心她餓著,現在看來她很會照顧自己。
他邁著腳步,在屋裡踱來踱去,每走一步,沈尋的心都跟著一跳,她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渾身緊繃的酸疼,慢慢的挪了一下屁股,舒緩一下僵硬的神經,就像等著上刑場一樣的煎熬,他媽的,都想自己把蓋頭掀了。
只能看到一雙黑色的皂靴,紅色的袍角,在面前來來去去,之後又坐了下來。
沈尋內心十分的凌亂,但是面上又裝作十分的淡定,剛想站起來說「你有完沒完」,這邊剛欠一下身子,卻見那雙黑色的靴子,向自己面前走來,她的重心又落了下去。
感覺面前有個高大的陰影,氣場居然莫名的熟悉,看他腳步穩健,又不像剛剛那個喝醉酒的老伯,看下半截兒,應該身材挺拔,雙腿修長。
她的心臟開始收縮,緊到快不能忍了,後來忍無可忍,騰地想站起來,剛站到一半兒,一個溫暖有力的手掌放在了她肩上,又把她給按了回去。
「這麼著急呀?」男人的聲音有些暗沉,口氣也不是很好,從頭頂上傳來。
啊,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心裡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時,頭上的大紅蓋頭就被掀了去。
她眯了一下眼睛,仰著頭,看著面前身材高大的男人時,她愣住了,第一個反應就是做夢,第二個反應就是還是做夢,「段長風!?」他居然臉色還不太好,難道是怪自己嫁人了。
段長風看到她嬌俏的小臉時,眼睛里閃過一絲驚艷,清純,嬌俏,嫵媚融為一體,卻毫不衝突,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幾天來心裡堵著的悶氣減輕了不少。
他勾了勾嘴角,坐的她旁邊,看著眼前驚得目瞪口呆的女孩兒,他皺了皺眉,有這麼驚奇嗎?她不應該早就知道是自己嘛。
沈尋突然意識到什麼,連忙站了起來,這人膽子也太大了吧,夜闖王府不說,還闖到新娘的房間,你想上天啊?
又想到前天他喝醉酒,醉卧美人懷,還不認識自己,就氣不打一處來,瞪著他說,「喂,你來幹嘛?難不成想搶親呀,現在來搶親是不是晚了?」
段長風淡淡地笑了,搶親?「來婚房當然是入洞房了。」
他這麼一說,沈尋頓時火了,現在你找別人的老婆入洞房,你怎麼想的,就想吃干抹凈,不認賬嗎?
「你……」沈尋剛想說什麼,又聽到外面巡邏的聲音,哎呀,不好了,王府的衛隊。
「你趕緊走吧,萬一被人發現你在我房間,你到時候跑了,我可怎麼辦?他們還不得家法伺候我。」萬一再扣個什麼罪名,新婚夜和姘夫苟且,那還不得侵豬籠,看透這些男人了,沒一個好東西。
沈尋邊說邊用手推搡著他,段長風眼神掙扎了一下,反手握住她的手,輕輕一帶把她擁入懷中,「誰敢!」
他閉上眼睛,呼吸有些沉重,心尖到現在還有些刺痛,無論之前發生什麼,她願意嫁入王府,自己又娶了她,就應該對她好,但他也是個男人,也有男人的自尊和驕傲,那件事他現在還不能完全接受,希望交給時間來慢慢的消化。
沈尋掙脫他的懷抱,什麼意思嘛?「段長風,你到底要幹嘛呀?你現在腦子是不是清醒的,這麼明目張胆的闖進我的房間,你不怕王府的人過來抓你啊?」
段長風挑了一下眉梢,並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有些疑問的說:「之前燕王派人送信給你,你看了嗎?」
「我燒了!」沈尋十分乾脆的說。
「燒了?」段長風蹙了蹙眉。
但是緊接著心裡就有另外一種感覺溢出,她不知道是嫁給自己,所以才抗婚,這種想法,讓他心裡有些安慰。
沈尋突然又想到他怎麼知道燕王有送信,馬上又意識到,燕王府雖然不是皇宮,但肯定也是戒備森嚴,巡邏的人馬,一批接一批,他不但明目張胆的闖進新娘的房間,還這麼大刺刺,若無其事的坐著。
沈尋猛然站起身,用手指著他說,「你是慕衍塵!」
段長風神色自若,也站了起來,雙手放在她的肩胛上,「我給你寫的信,就是告訴你段長風就是慕衍塵,你卻把它燒了。」
頓時心安和生氣兩種情緒在體內衝撞,使她怒火中燒,雖然也慶幸,真的發生了奇迹,但是想想這幾天自己受到的煎熬,驚慌失措,心煩意亂,就氣不打一處來,十分蠻橫地推了他一下,「讓開。」
段長風的身體穩如泰山,紋絲未動,到是這個反作用力讓她後退幾步,他伸手托住她的腰,往前一帶,她柔軟馨香的身體,完完全全被扣在他懷裡,「你現在是我的王妃,出嫁從夫不知道嗎?大婚之夜你還想把相公趕出去啊?」
「我豈止要趕走你,還要寫休書!」沈尋瞪著他墨黑的眼眸毫不畏懼的說,這個大尾巴狼,從認識到現在一直都在騙自己,這演技,這長相,不做影帝真虧了。
段長風深邃的眸子直逼她水靈靈的眼睛,這個不講理,找茬的神情是他所熟悉的,也是她一貫對自己的態度,在自己面前無論喜怒哀樂,她從來不掩飾,這個神情,讓他心中一暖,心有變得柔軟,之前心裡的煩躁,和沉悶頓時消失了一半兒。
他心裡勸慰自己,自己也算半個江湖兒女,要不拘小節,心胸開闊,無論她婚前發生了什麼,只要婚後和自己相親相愛,就不要計較那麼多。
他鬆開她,自己坐了下來,又用她之前用過的杯子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了一口,「放心吧,我不會休你的。」
沈尋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你還能的想上天呀,你還休我,「是小爺休你。」
他邪魅的笑了一聲,「你脾氣這麼壞,我好心娶了你,你還不感恩戴德,居然敢休夫。」他也心裡努力,想把幾天前的事兒都忘了,像以前一樣和她好好相處。
沈尋看他嘴角的笑,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好不好,那意思好像我是街上沒人要的流浪狗,你好心收留一樣,上前把他拉了起來,用力推了幾下,她雖然習過武,但是力道相比段長風來說還是微不足道,他哪裡會在乎,不過還是騰騰後退幾步,因為他熟悉房間的結構,知道身後是什麼。
幾步退到後面的新床旁,又趁勢倒了下去,沈尋雙手推空,也跟著倒了下去,嬌小的身軀完全趴在他身上,她還是很生氣,就想把他大罵一頓,把這幾天,心中的不快都發泄出來。
「你個大騙子,不要臉,死變態,娶了我,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別覺得你很虧似的,要虧也是我虧,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她連珠炮的滔滔不絕,完全沒意識到現在這個姿勢很曖昧,氣氛也很微妙。
段長風看她氣勢洶洶的樣子,聲音脆生生的,臉也是紅艷艷的,說的狠話,卻一點殺傷力也沒有,揚了揚嘴角,「鮮花插牛糞,你想想誰是鮮花,誰是牛糞?」
「當然是你是牛糞,我是鮮花了。」沈尋想都沒想就說,拳頭還不停地打的他身上,又想著,兩天前都知道自己要成親了,居然喝到大醉,逛窯子,難道是想婚前再放縱一次,更氣了,拳頭也更密了。
段長風蹙了蹙眉,看著她一臉茫然無知樣子,這種感覺真是太好,本來心裡是很怨恨她的,當時還在想,就算把她娶回來,可能兩人也回不到從前了。
但是現在發覺,可能是用情太深,對她還是沒有絲毫抵抗力,看著她騎在自己身上,紅著臉嘴裡不停怒罵的樣子,他反而平靜下來了,十分悠閑自在的把手臂枕在頭下,一副看好戲又享受的神情,閉著眼睛,清閑又自在的養神。
「再想想,誰是鮮花,誰是牛糞?」
沈尋聽他居然又重複了這句話,撓了撓頭,真的認真的想了一下,後知後覺的想到了什麼,臉騰的就紅了,開口怒罵道,「段長風你流氓,不要臉,下流,就知道欺負我,佔便宜。」
段長風被她氣急敗壞的樣子給逗樂了,他的尋兒永遠是這麼可愛。
沈尋看他閉著眼睛,枕著胳膊,嘴角含著輕佻的笑,一副悠然自得,舒暢無比的樣子,又看到自己竟然騎在他的腰上,這姿勢太過辣眼,不由得身體發起燙來,她眼睛眨了一下,連忙下來。
段長風閉著眼睛,但是動作卻很快,雙臂倏地就到了她的腰間,他她還沒起來的,身子又趴了下去,脖子太疼,沒撐起頭,嘴巴還準確無誤地壓在他的薄唇上。
段長風一個翻身,把她籠罩於身下,低頭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修長的手指慢慢的摩挲她的臉頰,眼神不自覺的流露出柔情,
「這麼主動的把我撲倒,還說我欺負你,怎麼能這麼不講理。」
沈尋紅著臉瞪了他幾眼,你才不講理,強詞奪理。
「今天是洞房花燭夜,你都這麼主動了,我們是不是把正事辦了?」
「你敢?」
「我怎麼不敢?」他反問,這世上沒有他不敢做的事,只看他想不想。
我還未成年呢,身體沒發育完全,對身體損害很大的,至少也要等到成人禮才行。
「你之前答應過我,成了親也不能碰我。」沈尋脫口而出。
段長風擰了一下眉頭,其實他的心結根本就沒解開,不讓碰,讓他心裡的感覺不太好。
「還有,你為什麼騙我,大婚前你都敢去逛窯子,還和那個誰抱在一起,不守夫道,你還沒跟我好好解釋呢。」沈尋看他,還敢擺臉子,我還生氣呢。
不守婦道,哈,這幾個字真的說到了他的痛處,本來已經克制的煩躁又重新涌了出來,他冷笑一聲。
「我沒騙過你,我的字叫長風,只是很少知道,我母親姓段,在外行走的時候都是用這個名字,沒告訴你真實身份,那是因為不想讓你有壓力,在一起自在一些,希望你是看中我這個人,而不是其他,還有你怎麼知道我逛窯子,我喝醉了,但是可以保證什麼都沒做。」
什麼都沒做,很虧啊,沈尋把臉轉向了一邊,反正不想看他,推了他一下,「酒後亂性,也不是今天才有的。」
段長風墨黑的眸子有光輕輕流轉,但是心中也有異樣的感覺,他怎麼理解,她都是……醋意,心裡有些暖意,再開口,嗓音也暖了些,「我說的是真的,到是你,有沒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行得正坐的正,不像有些人偷偷摸摸,打野食,招蜂引蝶。」沈尋冷哼一聲。
段長風扯了扯嘴角,心裡有些涼意,自然想到了不好的事,哼,坐直了身子,「今晚……」
「不洞房。」沈尋噘著嘴說,聽他敷衍了事,好像懶得跟自己解釋一樣,讓她心裡很不爽。
負氣說了這句話,本以為他會放下身段哄自己,那天的事就原諒他了,誰知道他居然站起了身子,態度很和暖,內容很氣人,「我知道你今天累了,我在這兒怕影響你休息,你早些睡,我先到書房去。」
說完還真邁開長腿,開門出去了,你大爺,段長風,你有毛病啊,是不是不行啊,沈尋看著被掩上的門,心裡煩悶,是不想讓他現在碰自己,可是不讓碰,和他不碰,這是兩碼事好不好。
你有本事就別過來,她眼珠子轉了幾圈,計上心來,段長風,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