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大婚前。
這時幾個打手湧向門口,「蘇姑娘。」
蘇美兒看眼前的情景就明白了,這個姑娘是段長風的熟人,不僅如此,關係還不一般,不過這麼明目張胆的衝進自己的房間,也太不把自己放眼裡了。
「這姑娘,請你離開,不然我只能喊人把你轟出去了。」蘇美兒對著門口的打手,擺擺手示意他們隨時做好準備。
沈尋抓著段長風用力的搖晃著,而面前的男人,醉意飛上眼角,一雙桃花眼半眯著,醉眼朦朧,看來是醉的不輕。
又看到床邊摔碎的杯子,桌子離床很近,這是得多急呀,都來不及把杯子放桌上,讓她心裡泛酸,感覺呼吸的空氣都是酸的,她不理旁邊的蘇美兒,隨手拍著段長風的臉。
「你給我醒醒!段長風你別以為你裝醉,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你快睜開眼睛給我說清楚,這幾天你到底在幹什麼?」
沈尋用力搖晃著渾身軟綿綿的男人,只見他微微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
「你答應我的事,你做到了嗎?你躲到這裡幹嘛,還是你一直都在騙我,根本就沒想和我在一起?」
沈尋看他居然還擰眉,心裡更酸漲的難受,好不容易見到他,卻在這種地方。
蘇美兒好像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了她一下說,「他喝醉了你沒看到嗎,你還這樣搖晃他。」
沈尋嘆了一口氣,我搖他管你什麼事,苦笑一聲,
「蘇姑娘,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不要插手,你知道你現在和他的這種行為,是破壞別人感情的嗎?你該被叫小三。」沈尋側過頭,神情不是太嚴厲,也盡量使自己的口氣聽上去正常,「但是我知道這不全怪你,如果男人沒有這種想法,你是勾不走的。」
身為明白事理的人,她不會像有些人,當街暴打小三而,護自己的老公,這種事本來兩個人都有錯,可能男的錯還多一點,所以要調教還是好好調教自己的男人。
蘇美兒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是小三,但是也更加確定眼前這位姑娘和段公子可能是一對兒,不過她還是想更確認一下,開口問,「段公子是你什麼人?他喝醉了,在這裡休息,你就不要再打擾他了。」
沈尋揚了揚眉梢,有些不耐煩,「是我什麼人,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剛剛看到這種情形,情緒太過激動,也沒想那麼多,只想抓住他好好盤問一番,突然意識到他喝醉了酒,他為什麼喝酒,難道是因為知道自己被賜婚,心情煩悶才喝成這個樣子的嗎?
四皇叔馬上要大婚,在整個京都肯定都傳開了,他肯定會知道,肯定是因為無能為力,畢竟是皇上賜婚,不是誰都能阻止的,他肯定是因為難過,所以才逃避躲在這裡喝得大醉,這樣想著,沈尋心裡對他的怨和氣瞬間都消失了,只覺得心疼。
想到自己又剛從慕寒月那裡逃出來,和眼前的男人能不能在一起,是一個未知數,心裡生出一種憂傷,又覺得自己和他就是一對苦命鴛鴦,明明在一起很快樂,卻偏偏要被人分開,她恨透了這個社會的權勢,眼淚在這時湧上了眼角。
她沒有在搖晃他,而且伸出一條胳膊攬住他的脖子,水靈靈的眼睛凝視著他的俊顏,「段長風,我是阿尋,你為什麼要喝成這個樣子,有什麼事,你難道不能和我說嗎?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
她吸了吸鼻子,此刻心裡一點都不怪他了,剛剛怪自己太魯莽,和他相處那麼長一段時間,對他的品行還是比較了解的,他不是那種不懂的潔身自好的人,人比較陽光,也積極向上,弄成這個樣子,肯定是心裡苦悶極了。
段長風眉梢微微動了一下,只覺得有個親切的聲音,在耳邊嗡嗡的,還有這種微妙的氣場,都是他所熟悉的,潛意識裡也想靠近,可是不但眼皮抬不起來,連身體也動不了。
但也隱約聽到了,那一句我是阿尋,阿尋這兩個字是他心裡的死穴,聽到這兩個字,本來已經快麻木的心臟,又開始刺痛,想靠近,又想排斥,這兩種相反的情愫毫不衝突的同時存在。
沈尋看他眼皮動了動,以為他醒了,「段長風你要休息,我們不能在這裡,我出去找輛馬車,帶你去紫竹林,等你睡好了,我有事要跟你說,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你聽到了嗎?」
她心裡已經打算好了,如果實在是想不出來好辦法,只要他是願意,她就陪他一起去私奔,什麼都不管不顧了,什麼皇上,沈府,四皇叔都通通該哪玩兒哪玩兒去吧,愛誰誰。
蘇美兒聽到阿尋這一番話,心裡有些不舒服,但聽說她要把段長風帶走,連忙上前阻止,他現在醉的不知東西,怎麼能隨隨便便的就讓人帶走,要走也得等他醒了自己走。
「你不能把他帶走,我又不認識你,你萬一要對段公子不利怎麼辦?」
「我會對他不利,我怎麼可能會對他不利,你讓開,我今天一定要把他帶走。」沈尋蹙著眉,神情非常不悅,本來心情就不太好,她還在這裡胡攪蠻纏。
「你說你認識他,他現在醉成這樣,有誰能證明?」
蘇美兒這樣考慮,其實也是對的,也是為段長風著想,萬一是一個心懷叵測的人,他現在這樣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怎麼能讓人隨隨便便帶走。
沈尋心裡當然也明白,但明白是一回事,不生氣是另外一回事,可是現在在人家的地盤,如果硬來不見得會佔便宜,只要段長風認自己,願意跟自己走,其他的一切都游刃而解。
她看了一眼旁邊神色憂慮的蘇美兒,心裡有些吃味,這段長風的女人緣真是太好了,到哪裡都有女人疼。
她又用手,拍了拍段長風的臉,由於心情不爽,拍的力道也有些重,「段長風先醒醒,等一下再睡,你告訴他們認不認識我,我是阿尋,聽到沒有?」
段長風意識模糊之際,覺得耳邊很吵,臉上也有些疼,身體被晃來晃去,讓他渾身不舒服,眉峰堆的緊緊的,本沒力氣開口,可耳邊的聲音停不下來似的,非常心煩,他動了動薄唇,勉強說了一句:「好吵!」
這句話雖然讓阿尋聽著不高興,但是在這裡折騰了半天,他終於開了口,所以也不與他計較了。
「我是阿尋,你聽到了沒有?半年前我和你相識,並一起從北方到京都,你一路都在騙我,途中被你連累,幾次死裡逃生,你還記得嗎?」沈尋說著說著,眼睛有些發澀。
段長風蹙了蹙眉,眼瞼掀起一條縫,意識有些清醒,但是頭腦還是恍惚的,不過她說的這些,他潛意識裡都記得清清楚楚,途中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甚至吃的什麼菜,他都記得,記住這些的同時,當然,更記得早晨的事,這些不需要他去想,就像一副一副的畫一樣,無意識的在腦子裡一張一張的翻過。
阿尋這兩個字讓他心中泛著疼痛,冷笑了一聲,「阿尋,我認識你嗎?」
他現在說的話,完全不受大腦控制,因為心中發堵,隨口就說了出來,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可能因為心裡難過,就是想表達心裡的不滿,像賭氣一樣說出的。
「段長風!」沈尋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半眯的雙眼,自己的身體像被人點了穴一樣,動彈不得,她長出一口氣,「你說什麼?」
段長風眉梢眼底浮現一抹疼痛,他剛剛在說什麼自己都不知道,想再開口,卻覺得喉嚨乾澀的難受,像被什麼東西摩擦過一樣,並且還火燒火燎的。
而恰在此時,蘇美兒聽到他這句話,立馬把沈尋拉下床,「聽到沒有,段公子都不認識你,你還不快走。」
沈尋心裡一陣委屈,神情瞬間有些恍惚,被她一個大力,差點扯摔倒在地。
「段長風你敢再說一遍?」沈尋不死心,回過神來,又幾步跨過去,上前撕扯著段長風的衣服,動作有些粗暴,口氣也染上了一絲怒火。
「你們幾個還不過來把她弄出去。」蘇美兒看她發瘋一樣的撕扯段長風,連忙上前一邊掰著她的手,一邊對門口喊的。
幾個大漢早就等著這句話呢,應聲而來,相互拉扯之中,段長風的頭狠狠地摔在床楞上,本來就暈的如墜九霄雲霧,這一下,讓他徹底失去了意識,而沈尋也被幾個人強制關到門外,又被拖到路邊。
幾個大漢臨上樓時,還對她吹鬍子瞪眼威脅到,「快滾,大爺忍你很久了,看你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卻那麼刁蠻無理,再不走,小心把你扣這裡接客。」
另一個大漢還冷冷的對她哼一聲,「不要再來了,沒看出來嗎?你相公不要你了,這麼潑辣誰受得了,怪不得你相公寧願到這裡來都不願意在家。」
「我們這裡的姑娘比你溫柔賢惠多了,怪不得段公子都捨不得走,我家姑娘和段公子真是太般配了,只怕蘇姑娘,很快就是段夫人了。」蘇美兒的貼身丫環,想到她之前居然推了蘇姑娘一把,故意氣她說。
沈尋灰心喪氣,神情沮喪的出了月滿西樓,腿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
段長風居然說不認識她,這讓她很受打擊,那種沉重,那種蒼涼,真的無法用語言來描繪,才真真體會到在一起是多麼美好的事,現在再想重複那種美好是一種奢侈。
她身影有些落寞的面對眼前的青樓,獃獃地站立半晌,引來路人的指指點點,她絲毫也沒覺察。
心裡孤寂和無助的感覺越發明顯,原來一直以來,心裡都把段長風當成依靠,只是在這一刻,才讓她徹底明白。
此時的處境,覺得像走在沙漠里的人,失去了同伴,前途未卜,又沒有退路,一望無際的黃沙里只有自己一人,孤獨,無措,心慌,恐懼。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身旁有個人不懷好意的撞了她一下,她才回過神來,神情有些木然,她覺得這兩天經歷了太多的事,讓她有些難以消化,更不能承受,頭腦思緒一片混亂,算了,索性什麼都不想了,大不了還有一死,雖然這個,選擇非常懦弱,她現在真想回去,這種想法越來越強烈,驀然轉身,消失在街的盡頭。
沈府里每個人都神色焦慮,如蒙大敵一樣,人人自危,這三小姐的膽子大的像老虎,難不成真這樣逃了,那要是皇上怪罪下來,沈家可就慘了。
門口的家丁也是臉色凝重,沈尋敲門進來時,他還有些不敢相信,定了定神,才確定是三小姐回來了,立馬臉上堆笑,飛快的跑去正廳稟報。
大廳里,沈千里一臉嚴肅,鐵青著一張臉,他本來看起來就不怒而威,如今臉色陰沉,更讓人心底發出,正襟危坐在正上方,手裡拿著家法,一條馬鞭,一室的人沒有一個敢大聲出氣的。
老太太坐在一旁,也是板著一張滄桑的臉,眼神凌厲的,瞪著從門外進來的女孩兒。
老太太身旁站著二姐,她眼底有一絲驚慌,卻被很好的掩飾住了。
只有沈夫人神情緊張,又擔憂地站在一旁,她雖然上了年紀,但也是面容祥和氣質優雅的貴婦人,如今她眼睛紅紅的,面容憔悴,眼底也一片暈黑,一看就是整晚沒睡。
沈尋神情麻木的,走了進來,室內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恐怕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到響聲。
「你還知道回來,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夜不歸宿,沈家可丟不起這個人。」老太太神色威嚴,但是看到她回來了,心裡還是鬆了一口氣。
沈千裏手里握緊馬鞭,站起身,沈夫人神色一凜,伸手就去扯他的胳膊,搖搖頭,「老爺不可,女兒是自己回來的,她並沒有逃,她還是為沈家考慮的。」
沈千里鋒利的眼刀,看向她,沈夫人心的一怵,慢慢的鬆開了手。
「我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家有家規,國有國法。」沈千里闊步從上面走下來,揚起馬鞭,「你徹夜不歸,到底去了哪裡?」
老太太又看到她身上的衣服,絕不是普通的布料,她活了這麼大歲數,如果在看不出來那真是老糊塗了,這件衣服恐怕有錢都沒處買去,「你昨天出門,可不是穿這件衣服的。」
沈千里一聽,更是氣不打一出來,「你昨天幹什麼去了,和誰在一起。」
老太太眼睛還沒花啊,沈尋神色未變,臉上也不帶一絲表情,口氣也是冷冷的,「爹,你不要問我做了什麼,和誰在一起,總之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沈家的事,也沒有做出軌的事。」
沈千里臉色沒什麼變化,但心裡也微微放鬆,揚起的鞭子卻沒打下來,可是這個女兒不服管教,卻是事實,昨天把老太太差點氣病,這還是要受罰的,「來人把三小姐帶到沈家祠堂,對著沈家的列祖列宗,好好反省,跪到明天早上,這中途一口水都不能喝。」
跪到明天早上,不讓吃不讓喝,你這簡直就是家暴,在現代這是犯法的,昨天發生了那種事,本來身體就很虛弱,從早上起來到現在滴米未進,如果再跪倒明天早上,恐怕不死,也離死差不遠了。
「來人……」
「等等。」沈尋抬頭仰視老爹的臉,「爹,後天我就要嫁入燕王府了,如果受罰,萬一到時身體不適,瘸了,或是暈倒了,燕王追究起來就不好了。」
沈千里如鷹一般的眼睛,露出凌厲的光,這丫頭,還敢威脅老子,不過聽她的口氣,好像同意了嫁入王府,出去一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讓她想通了,她的話確實也有些道理,眼看就要到大婚之日了,新娘子身體出現了什麼狀況,就不好了。
他上了下下把女兒打量一番,正色說,「行,你一日沒嫁出去,就還是沈家的人,犯了錯我就有權懲罰你,來人,把三小姐帶回房間,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命令,大婚之前不準踏出房門一步。」
這時有兩個丫環上前扶住她,沈尋並沒有任何反抗,邁開步子,輕輕的向前走去,走到門口又突然回頭說,「爹,放心吧,我會乖乖嫁過去,只是還有一個請求。」她咬了咬有些蒼白的唇,停了一會,又說:「算了,沒事我去思過去了。」
她本來想請求爹爹寫一封信送給燕王,一定要風光大嫁,迎親的隊伍要穿過大街小巷,要整個京都的人都知道,還要請一些知名藝人,在京都最繁華的地帶,免費表演十天,她就是要讓段長風知道,小爺嫁的很開心,可轉念一想,這樣能刺激段長風,也能刺激慕寒月。
後來又想起一句話,要走的人留不住,裝睡的人叫不醒,為什麼要故意做給他看,你瀟洒,小爺比你還淡然,我就當你不存在,無視你。
沈千里皺了皺眉頭,鼻子里哼了一聲。
沈尋對著娘親點點頭,被兩個丫頭扶著回到了攬月軒。
她思緒有些凌亂,如一團亂麻麻的思緒,雜亂無章地結成一張網,越網越緊,直達心尖,一種無力,心神俱疲的感覺撲面而來。
她被慕寒月逼得毫無退路,本以為見到段長風,他會和自己一起想辦法,就算想不出辦法,他最起碼也應該要苦自己所苦吧,現在可好,居然不認識自己,雖然喝多了,意識模糊,但這種無意識,不經過思考說出來的話,才是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她回去就躺在了床上,臉朝里,蓮翹看著平時活潑的姐姐,面容憔悴,眼神憂傷,她心裡很難過,但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陪著默默流淚。
答應嫁入王府到底是對還是錯,身為一個新時代的人,就這麼認命,不敢反抗嗎,她也想,可是只有處於這個環境才能明白,人的力量真的是有限的,受大環境影響,許多事你是無能為力的,比如你想跟皇上硬磕,那除非你想死。
唉,對,錯!這個不確定,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只要沒犯大錯,衣食無憂應該沒問題,說不定還能福壽安康到死,腦袋放空,索性什麼都不想了,該來的總會來。
醉酒真的不是什麼好事,天已經很晚了,段長風才頭痛欲裂的醒來,他半睜著眼睛,覺得有一絲光亮有些刺目,又伸出一隻手擋在額前,掙扎著坐起來,這麼一晃頭更疼了,像用重物敲過一樣,嗓子又干又澀,胃中灼熱的難受。
眼皮有些重,他用力的睜開,慢慢的適應了光亮,眼前的景象有些朦朦朧朧,覺得哪裡不對,突然意識到這不是他的房間。
猛然坐起移到床邊,由於起得太能,腦袋更疼了,腦仁像要分離出來一樣。
他環視了一下房間,這是一間十分整潔舒適的房間,身下是一張柔軟的木床,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擺放有致,古琴立在角落,銅鏡置在木製的梳妝台上,滿屋子都是充斥著幽香,處處彰顯著這是年輕女子的房間。
段長風有些懵了,抬手錘了錘鈍痛的腦袋,看能不能想起來點什麼,可是一要思考,它更痛的厲害。
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了,因為情緒低落,喝了酒,然後吶?太陽穴突突的跳著,這個房間又有些熟悉。
天吶,自己喝醉了,還睡在一個女子的房間,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啊?正在胡思亂想時,這時只聽到門「吱呀」一聲,只見一個小丫頭,端著托盤進來,看到他,連忙上前說:「段公子,你醒了?來,喝口水。」
段長風說了句謝謝,接過水喝了一口,胃裡的灼熱好了很多,看這個丫頭也面熟,問:「姑娘這是哪兒,我怎麼會在這裡?」難道醉在大街上,被人撿了回來。
小丫頭斜瞅了他一眼,掩口輕笑:「你喝多了,在大街上橫衝直撞,是我們家蘇姑娘帶你回來的。」
她這麼一說,段長風按了按太陽穴,好像想起來一些事情,蘇美兒,突然又想到,好像有什麼人來過,還說了什麼,記不大清楚了,於是就問了小丫頭,小丫頭說沒有。
又看了窗外,已經是月上柳梢頭的時間了,他慌忙拿起靴子套上,說了一句,「告訴你家姑娘,改日我一定重謝她。」說完急匆匆地推門離開了。
「哎!」小丫頭對著他的背影喊了一聲,可他好像沒聽見一樣,她垂下頭,姑娘讓過來看看公子醒了沒有,如果醒了,想邀他一起用完餐的,這下好了,人都走了。
段長風回到府上,朱重都帶人找了他快一天了。
他快步走到書房,雖然一天沒吃東西,卻一點都不覺得餓,半躺軟榻上,問了一句,「府上今天可有什麼事?」
朱重看爺的臉色不太好,恭恭敬敬地說,「沒什麼大事,派去沈府的人回來說,沈小姐已經回來,好像……」
「說。」他有些不耐。
「好像之前不大願意嫁入府中,現在又同意了。」朱重小心翼翼的說,也有些犯迷糊了,沈小姐怎麼可能會不同意呢。
之前不願意,如果沒出現早上的事,段長風會想到,她可能沒收到自己的消息,可現在,他卻認為是因為不想嫁他,又同意了,他頭痛的已經不想再考慮任何問題了。
「下去吧,把所有和大婚有關係的都安排妥當,準備後天迎娶沈小姐。」段長風閉著眼睛,連說話都懶得開口。
「爺,都已經安排好了,屬下告退,爺,鍾鉉也回來了。」朱重鞠了一個躬說。
段長風擺擺手,依然閉著眼睛。
他的心有些抽搐,一種難以名狀的情感,出現在不經意間,雖然心裡惱她,可又深深的思念,就在這一瞬間,他彷彿聽到了世界崩潰的聲音,這種支離破碎的感覺,一點一點的在蔓延,無論如何,這個婚還是要成的。
這兩天沈尋真的老老實實待在攬月軒沒出去,記得大婚那日,三更天,就被喊了起來裝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