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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你比馬還傻!

  沈尋向前推了他一把,說:「你說話能不能避諱一點,口無遮攔。」心裡又加了一句,不要臉。


  段長風一本正經的說:「我這個人太誠實了,有什麼說什麼,不像有些人,心裡想,嘴上卻不說,心口不一,藏著掖著的。」說的有所指,說完還衝她眨眨眼睛。


  「你說誰心口不一,藏著掖著啊?」沈尋嘟了嘟嘴,斜瞅了他一眼說,「我怎麼心口不一了,怎麼藏著掖著了,你倒給我說清楚。」


  段長風一臉無辜的表情,沖她挑挑眉說:「你看看,不打自招吧,我又沒說是你,偏偏就承認了,告訴我你怎麼口是心非,心口不一,藏著掖著的?」


  「你……」沈尋發現了,和段長風在一起說話,一定要沒有心臟病,血壓高這些毛病,不然一定得被他氣死,習慣了心態也就平和了,不生氣不生氣,說:「你才口是心非,心口不一,藏著掖著,還深不可測。」


  段長風蹙了蹙眉,說:「你看看剛剛承認,這會兒又不承認了。」摸著下巴沉思了片刻,又忽然笑了,「深不可測?我覺得說的是你,改天我一定要試試,我是不是鞭長莫及。」


  「段長風!」沈尋跺了跺腳,一聲怒吼,幾乎把人的耳膜刺穿,「你個死變態!至賤無敵,無底線。」說著手腳並用,上去拳打腳踢。


  段長風一邊跑一邊躲,還一邊一本正經為自己辯解,「天吶,我又說錯什麼了?你說你一個姑娘家就不能溫柔一點,動不動就非打即罵,難道你想到什麼了?能跟我說說嗎?」


  「段長風,有本事,你給我站住!別跑。」沈尋在他身後,氣的哇哇大叫,彎腰摸了一把石子兒朝他砸去。


  段長風左繞右繞,輕鬆躲過,有一臉戲謔的說,「站住,別跑,這句話堪稱最最沒用的廢話,你說有人這麼傻嗎,你在後面死命的追,他還不跑,等著你打?」


  沈尋追不上他,氣喘吁吁的站在原地,雙手扶著腿,彎著腰,大口大口喘了氣,小樣,不信小爺收拾不了你,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爺不跟你計較了,索性也不去追他了。


  朱重站在原地像化石一樣,一動不動,只有眼珠子偶爾動一下,證明他是活的,從來沒見過爺,有如此陽光明媚的一面,這哪裡還是那個沉穩內斂,冷靜睿智的人啊,這麼大秀恩愛,顧忌俺這單身漢的感受嗎?他眼皮不安地動了動,繼續裝化石。


  段長風的白龍駒,在不遠處綠油油的草地上,吃著青草,看到主人,它居然長嘶一聲,歡快的奔了過來。


  白龍駒依然是通體雪白,它還友好的用頭蹭了蹭沈尋的胳膊。


  沈尋心裡一樂,抬手摸了摸它的頭,愉悅的說:「這馬還認識我呀!」


  「那是,這種神駒,腦子比你都好使,眼神也比你好。」段長風伸出手在白龍駒身上溺愛地撫摸著,嘴角輕勾,一臉得意的說。


  呵呵,段長風,你一會兒不罵人會死呀,真想笑著把他暴扁一頓,「我覺得,它還有一樣比我好。」


  「哦?」段長風側過頭來問。


  沈尋十分嫌棄的瞟了他一眼,再也不願看到他,抱著馬頭,一邊揪著馬耳朵,一邊小聲的說,「馬兒,馬兒,你太傻了,為什麼要讓渣男騎你,以後我就是你的主人,別理他了,我肯定會好好對你的。」


  馬兒動了一下馬蹄,揚了一下頭,沈尋高興的笑了起來說,正想說「難道是同意了?」


  可看到段長風挑了挑眉梢,神秘的笑了,說:「我覺得你比它更傻。」


  沈尋智商和理解能力有時候是並不在一個檔的,她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還傻傻的問了一句,「我怎麼比它傻了?」突然後知后覺意識到什麼,那被他騎,傻。自己比馬更傻,大爺的,她騰地臉變得通紅,窘迫的耳根帶脖子都是一片紅暈,開口怒罵道:「段長風,你個臭流氓,無賴,不要臉!」伸出拳頭如雨點般的打在他身上。


  她那點力道打在身上,他怎麼會在乎,段長風看她臉紅爆跳的樣子,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他的尋兒永遠是這麼可愛,可愛的讓人愛不釋手,然後又很正經地說了一句,「我又說錯什麼了嗎?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沒有其他意思,難道你還發散思維,想到了什麼?」然後又非常好奇地問:「你想到了什麼?告訴我一下,我真的很想知道。」


  如果不是他嘴角噙著戲謔的笑,這表情,還真以為他是單純無辜的孩子呢。


  哎呦,真是失敗呀,活了兩世也算見多識廣,應該沒有人能說過自己呀,可為什麼段長風那個思維,自己就是跟不上。


  「你再說一句試試,把嘴閉上!」沈尋怒視著他吼道。


  段長風努了努嘴,用修長的手指在嘴唇上一抹,表示我現在已經變啞巴了。


  手指指了指阿尋,又指了指馬,意思就是讓她上馬。


  沈尋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兒,讓你天天嘴上佔便宜,以為小爺好欺負一樣,她走到馬旁邊,踩著馬蹬,段長風本來是想伸手扶她的,沈尋用力的把他推到一邊說,「不用你扶,走開些。」並把他推得遠遠的。


  她腳下一用力,一邁腿,眼看就要上去,卻一腳踩空,撲通摔在地上,「哎呦!好疼。」


  段長風本來正在轉頭吩咐朱重一些事情,聽到聲音,回頭看沈尋摔得四仰八叉,一驚,迅速奔過來:「怎麼了?摔到哪裡沒有?讓我看看。」


  沈尋把臉偏向一邊,吐了吐舌頭,又轉過臉看著他,一臉痛苦的樣子,說:「摔到腿了,好疼,可能不能騎馬了。」


  「來,我看看。」段長風緊張的不行,伸手就去摸她的腿。


  「哎呦,不能動。」沈尋連忙握住他的手,不讓他碰自己。


  「乖,我看看有沒有摔到骨頭。」段長風皺著眉頭,剛剛都要扶她了,偏偏不要扶,這回摔倒了吧,看她擰著眉,也不忍心再責怪她,「放心吧,如果摔到骨頭,我幫你接上去,不會很疼的。」


  沈尋靈動的眼珠子轉了一下,哭喪的一張臉說,「沒有傷到骨頭,就被擦了,皮外傷,不能騎馬了,我怕摩擦到更疼。」


  「真的沒事啊?」段長風不放心的問。


  「真的沒事,有沒有事我還不知道。」沈尋內心打著小算盤,又一臉為難的說,「那怎麼辦呢,這又沒有轎子,也沒有馬車。」


  「我背你啊。」段長風非常上道的說。


  「那你會不會很辛苦啊?」沈尋裝出一副很為他著想,很不好意思麻煩他的樣子。


  段長風伸出手掌,拍了拍她的小臉,接著又拉過她的手,輕輕一帶,十分輕鬆的,把她背到背上,「不辛苦。」


  沈尋一臉奸計得逞的樣子,讓你天天嘴上占我便宜,我就要累死你,讓你知道小爺可不是任人欺負的。


  段長風後背很寬厚,她趴在上面,很穩,也很有安全感,他的胳膊摟著他的脖子,小手放在他胸前,有意無意的撫摸著他的胸口。


  沈尋胸膛貼著他的背,還故意扭來扭去,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面頰有意無意的蹭著他的脖子。


  段長風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知道她絕對是故意的,柔軟的胸口在他背上來回觸碰,有一下沒一下的,讓他後背有些僵硬,呼吸似有若無,在他的耳蝸處,讓他脖子的肌膚都有些輕顫,小手撫摸著他的胸口,好像一片羽毛輕輕的撥弄心尖兒一樣,讓他呼吸有些發緊。


  本來夏季天比較熱,衣服穿的也比較少,兩人的溫度,透過布料相互傳遞,讓他心裡有些蠢蠢欲動,背著她是毫不費力,可現在是她在欺負自己,段長風忍得額頭,都布滿了細密的汗。


  沈尋當然感覺到了他身體的異樣,看他額頭細膩的汗珠,故意驚訝,又用輕視的口吻說:


  「怎麼,很累嗎?看你長得健壯挺拔的,我才多少斤呀?這才走幾步路就累的不行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原來體力這麼差,真沒用!」


  段長風微微擰眉,不知道自己忍得很辛苦嗎?她還在上面調侃,他輕笑了一聲,再開口說話時,嗓音變得有些暗沉,「敢說我沒用,那等晚上,就讓你試試我有沒有用。」說完還用手,用力拍了拍她的屁股。


  沈尋「啊」了一聲,又笑眯眯地說:「來,我幫你擦擦汗。」接著就用兩隻手在他臉上胡亂的抹著,幾乎把他的臉都擠變形了。


  段長風被她蹂躪的忍無可忍,停住腳說:「我覺得你腿一點兒都不疼。」


  手上一用力,把沈尋的身體,一個旋轉,從腋下拉了出來,白馬這時像知道主人的心思一樣,噠噠,跑到他旁邊,段長風雙手一拋,把她穩穩噹噹的扔在了馬背上,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和白馬像心意相通一樣,配合得天衣無縫。


  沈尋整個人悲催的趴在馬上,接著就看到段長風一縱身也跳上了馬,夾了一下馬肚子,又伸手在沈尋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笑的有些奸詐說:「老老實實待著,等你腿不疼了,就讓你坐上來。」


  哎呦,這顛的都快吐了,感覺五臟六腑隨著馬跑,都在顫動,「我腿好了,不疼了,可以坐了。」


  「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好了?至少也要等到明天吧。」段長風故意說:「這擦傷不能磨的,越磨越難好,再磨嚴重了,我得多心疼啊。」


  沈尋好不容易揚起的頭,被馬一顛又垂了下去,但是還是看到他嘴角調侃的笑容,這個死不了的,絕對是故意的!


  沈尋在心裡把他罵上一千遍,然後才說:「真的好啦。」嘔,他媽真的快吐了。


  「確定?」段長風又問。


  「確定。」


  段長風總算好心,放慢馬,讓她坐好。


  沈尋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總算把五臟六腑重新放到了原位。


  段長風雙臂把她圈在懷裡,聲音在她的耳蝸處響起,「別勉強,真的。」明顯的可以聽出他聲音里含著一絲笑意。


  沈尋咬了咬嘴唇,氣不過,伸出手在他大腿上狠狠地擰了一下。


  倆人就這樣一路上,不斷打鬧,不斷鬥嘴,相處融洽,連朱重這個單身漢也絲毫沒覺得自己處境尷尬,因為沈尋從來不是那種忽視別人,不照顧別人感受的人,雖然知道他是段長風的下屬,還是會時不時的找他聊兩句,朱重心裡已經開始喜歡這位未來的少奶奶了。


  兩天後才來到一座古樸的小鎮,時間不算太晚,所以鎮上還算熱鬧,人也川流不息,吆喝聲,叫賣聲不絕於耳。


  三人下馬,找了一家客棧,要了三間上好的客房,讓朱重就在客棧里,接著沈尋就拽著段長風出來陪她逛街。


  這座小鎮雖比不上京都的繁華,但也有一種古香古色的味道,別有一番情趣。


  古人沒什麼娛樂的,逛街就算是休閑放鬆了,不少有商業頭腦的人又有一技之長的,會趁逢集的時候,出來掙點零花錢。


  所以街上還算熱鬧,鬥雞的,斗蛐蛐的,耍猴的,玩雜技的,還有各種賣零碎玩意的小攤,多不勝數,讓人看的眼花繚亂。


  沈尋逛的興緻勃勃,段長風純粹就是陪伴,都說男人不喜歡陪女孩子逛街,無論哪個朝代,覺得這是最累的事,其實那得看陪誰。


  不過還好,段長風還是有點耐心的,主要是陪阿尋逛街,其實陪她做什麼都開心,他也沒表現出不耐煩,一直很有耐心的跟在後面。


  沈尋倒是逛的興緻勃勃,最主要是剛從皇宮那個牢籠出來,重新得到自有,對什麼都表現出極大的熱情,這也看看,那也看看,歡快的像只小鳥一樣。


  前面有個賣各種絲帶,首飾的小攤,攤前圍了不少男男女女,這南晉的民風還是挺開放的,這男女毫不避嫌的出來約炮。


  沈尋也圍了上去,想買一個扎頭髮的絲帶。


  段長風摸了摸鼻子,站在她旁邊,才知道姑娘家買東西,真是太麻煩了,其實那幾條都沒什麼區別,可你看阿尋,拿在手裡,左看看,右看看,都快看半個時辰了,好不容易一起出來走走,都浪費在挑絲帶上了,他都想上前說「全要了吧。」可又怕她說自己沒耐心。


  抬頭隨意的看了幾眼,其他幾個和自己一樣在旁邊像個傻瓜一樣傻等的男人,心裡總算平衡些,那幾個年輕男人,明顯的忍到極限了,幾個人像難兄難弟一樣相視而笑,尋求一下心裡安慰。


  沈尋斜眼瞅了一眼段長風,心裡暗笑,小爺就是故意的,就要讓你像個傻逼一樣等,叫你得罪老子,明的鬥不過你,就跟你用陰的。


  半個時辰后,她感覺像剛剛開始挑一樣,對比了半天,絲毫也沒有個結果,別說結果,真是雨露均沾啊,都沒表現出對哪條有點特別優待的。


  段長風蹙了蹙眉,眼看人都走了幾撥了,忍不住上前,盡量把聲音放平緩說:「我覺得都挺好的,人好看,戴上只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都差不多。」


  本來這句話說的多好,誇她人好看,東西只不過是陪襯,可沈尋就是報他嘴賤之仇,不悅地看他一眼,連珠炮地說:「什麼意思,怎麼可能都一樣,你不用在這兒敷衍,是不是耽誤你什麼事了,不然你就回去吧,不用在這兒。」


  段長風連忙說:「哪有,哪有,你慢慢挑。」捨命陪君子了,頭上都冒汗了。


  沈尋得意的撇撇嘴,就是要告訴你一個道理,不要得罪女人,沒聽孔老夫子說嘛,為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本小爺不但是女子,有時候還是小人,嘿嘿!


  「你覺得這個怎麼樣?」沈尋拿起一條粉紅色的絲帶問他。


  段長風一喜,以為她看上了這條呢,連忙說:「很好啊,你戴上肯定很好看。」


  沈尋皺了皺眉頭,一副找茬的樣子說,「我覺得最不好看的就是這條,你還說好看?」


  段長風大汗,這拿起來問不就是看上了嗎?


  「這條呢?」沈尋有哪幾條紫色的問他。


  「嗯,不太好看。」段長風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的臉色說。


  「什麼眼光,你真是太low了,我覺得挺好。」沈尋嫌棄的瞟了他一眼。


  「這條呢?」沈尋又拿起一條白色的,問他。


  段長風有些無奈的撓了撓頭,問:「你覺得我應該說好看,還是說不好看。」


  沈尋又白了他一眼說:「早知道不問你了,浪費口舌,對牛彈琴。」


  段長風苦笑了一聲,搖搖頭,真是,想找你麻煩的時候,說什麼都不對,他是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運籌帷幄,什麼時候還干過買絲帶這種事兒。


  沈尋把白的,紫的,粉紅的,這三條拿在手裡,問老闆:「這三條多少錢?」


  段長風有些納悶了,合著這三條都是她看上的呀,那還不忘藉機訓斥自己一頓,本來想直接掏出銀子放在攤子上,又想起上次,阿尋說買東西要先講價的,索性又忍住了,就耐著性子再等她講價。


  挑的時間太長,老闆都快睡著了,聽到聲音,這才機靈一下從夢中驚醒,「呃,這一條啊?」


  「三條。」沈尋好心提醒,這老闆睡的連數都不知道了。


  「姑娘你真是太有眼光了,這三條在所有的絲帶裡面是最襯皮膚,看和姑娘這麼相配,就給個成本價,五百文銀吧。」老闆打了個哈欠才算清醒過來。


  5五百文銀,你咋不去搶呢,想錢想瘋了吧,賣東西的都是馬屁精。


  「三百文銀。」沈尋說。


  「姑娘,你看這是上好的絲帶,好了,算我們有緣,一口價四百五。」老闆說。


  「三百五。」沈尋努努嘴說。


  老闆哭喪著臉:「姑娘,你這砍價也太狠了,你看的東西可不是那些劣質的。」


  段長風站在旁邊,忍不住眼角抽了抽,心想,你差不多算帶個財神爺在這裡,不需要那麼較真,差不多得了。


  「行不行,不行我就走了,我也不是十分想要。」沈尋作勢要把絲帶給他放回去。


  老闆急了,氣呼呼的說:「好了好了,看你戴著這麼好看,就當我給你帶幾條了,我這真是好東西,你不信可以把這個街,從前逛到后,看有沒有質量這麼好,還賣這麼便宜的。」老闆一副吃的天大虧的樣子。


  段長風如釋重負,天吶,終於買好了,他掏出十兩銀子,放在攤子上,氣定神閑地說:「不用找了。」


  老闆呆了半天,一副被雷劈的樣子,愣是回不過神兒來。


  沈尋跺了跺腳,怒氣沖沖的看著他,這人有毛病啊,人家總共開口才要半兩銀子,自己好不容易講到三百五文,你給十兩,你他媽,腦袋被驢踢了,還是進水了。


  一點成就感都沒有,「不買了。」沈尋氣惱的把絲帶甩在攤子上,掉頭就走。


  段長風連忙拿起來那幾條絲帶,沖老闆老版抱歉的點點頭,快步跟上了她。


  老闆痴獃地看著他們倆的背影,拿起銀子放在嘴裡咬了咬,還不小心咬到的手,是真的,連忙揣進懷裡,生怕他們再回來要一樣,哦,這指定是富家的少爺,小姐出來體驗生活來了。


  「段長風,你是不是錢太多了,十兩銀子,把他的攤子買過來都綽綽有餘。」沈尋睥睨了他一眼,看白痴一樣的看他。


  「你要是覺得銀子給多了,回去再挑幾條,我身上真的沒有碎銀。」段長風討好地說,更確切的說,他對銀子根本沒有什麼概念。


  「不去!」


  段長風勾了勾嘴角,心裡高興的不行,不去,正合我意。


  「嗯,算我錯了,給你賠禮道歉,回去幫你洗頭髮。」段長風瞅著她的臉說。


  沈尋只是不理。


  回到客棧之後,段長風還真的說到做到,幫她洗起了頭髮。


  段長風扶她坐好,小心翼翼地握起她又黑又密頭髮。


  沈尋一怔,有些扭捏動來動去,段長風他動作很輕,生怕弄疼她一樣,溫柔的說:「乖乖坐好,別動。」


  本來還和他生氣,可這時只覺得心裡暖暖的,有一股不明的情愫,在心底徜徉,感覺心裡有一根弦,拉的緊緊的,下一秒就會斷裂,特別是他的身體,站在自己背後,後背熱乎乎的,之前對他有氣,本來想指責他幾句,也被他輕柔的動作,撞得支離破碎,動了幾次嘴唇還是沒說出口。


  又明顯的感覺到他動作笨拙,又溫柔,忍不住笑了,「我自己來吧,天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馬上就好,洗好我再幫你擦乾。」段長風在她背後不死心的說。


  是啊,他什麼時候幫人家洗過頭髮,她的頭髮本來就多,又厚,握在手裡感覺很好,可是洗起來卻沒那麼容易。


  笨手笨腳的,雖然動的很小心還是扯到她的頭髮。


  「不用洗了,我自己來。」沈尋有些好笑,這麼低著頭,脖子都疼了


  段長風卻執拗的像個孩子,大人越說他做不好越要做,誓不罷休似的,耐下心來,動作更加溫柔。


  沈尋覺得在段長風面前,自己很容易臉紅,聲音也是軟軟的:「洗這麼慢,洗好恐怕我就睡著了。」


  段長風不好意思的笑了說:「等急了?」


  「何止急了,覺得頭髮都快被你拔光了。」她忍不住笑了。


  「弄疼你了,我輕點,別亂動了。」段長風一陣內疚,更加不好意思,「以後要多加練習。」


  差不多半個小時,他終於洗好了頭髮,不但她累,他也累的腰酸背痛,但是兩個人心裡的感覺卻是甜蜜的,之後段長風又拿起帛錦,像個溫柔體貼的丈夫一樣,把她的頭髮擦乾,又偷偷把帛錦上掉的幾根頭髮,拿起來揣到懷裡。


  白天奔波一天,沈尋確實有些累了,段長風也沒怎麼樣,這是在她額頭上親吻一下,道了句「晚安!」之後有些戀戀不捨的出了門,並把門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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