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火眼金睛
我還以為自己偶爾發發牢騷，把這猴子招惹到了，這是要攆我走呢，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跑過去忙解釋：「大聖爺，你別趕我走，我再也不說這種話了。」
猴子深深的望了我一樣，搖頭啞笑，最後目光定格在了我手中的香煙上面。
「這是個什麼東西？俺老孫可從來都沒見過。」
想來那赤目天王陳興戴著墨鏡出盡了風頭，嫦娥姐姐對電動玩具愛不釋手，太上老君那糟老頭更是頗愛吃水煮魚外賣，有了三界使徒，各路神仙都或多或少的接觸過現代玩意兒，可這猴子，閉關在這小小的洞穴當中，哪見識過人類的東西。見他有興趣，便連忙給他點了一根煙。
「這叫煙，凡間的男人，都喜歡抽這個，特別是鬱悶的時候。」
眼見那猴子對著香煙狠狠的嘬了一大口，被嗆得眼淚直流，我強忍著笑意，耐心的講解道。
「呸，嗆死俺老孫。」剛剛罵了一句，忍不住又抽了幾口，這猴子竟然一下子愛上了抽煙這種感覺。
「有點意思，這香煙你留下來，人可以走了。」猴子白了我一眼，見我心急如焚，又繼續說道：「該教你的東西，俺老孫已經教過了，至於那些法術，可就不是俺老孫的任務了，別看你在俺面前不堪一擊，可單單是武藝方面，之前笑話過你的雷震子、哪吒一眾，已經遠遠不是你的對手了。」
啥？就拿個破柳條瞎比劃了一段時間，挨了幾天的打，我現在就能夠打得過哪吒和雷震子了？？
真的假的？我知道孫悟空很牛逼，可這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你不信？」猴子自然明白我心裡所想些什麼，蹙眉問道。
我哪敢不信齊天大聖啊，連忙點點頭。
「不信也罷，出了這洞穴便知。對了，還有件事兒，你一定要俺老孫所說的去做……」
一番耳語之後，我嚇得身子直哆嗦，倍感痛苦的說道：「大聖，你可別害我啊，我要是真按你說的去做，該不會就掛了吧！」
猴子搖搖頭指著自己的眼睛質問道：「俺就問你，這神通你想不想要？」
我沒有絲毫猶豫便說了聲想，可一想起這可能丟了自己的小命，心裏面還是畏懼的狠。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不冒險，哪來的回報？別說那些凡間修仙之人要承受渡天劫之苦，縱使這天庭之中已經修成正果的神仙，想要有番作為，那也要付出許多。」
媽的，這猴子竟然在我面前顯秀起古文，整的跟個文化人一樣，不過這孫悟空抽著煙香煙念著《孟子》的場景，未免也太惡搞了點吧？
講完這番大道理，猴子按滅了煙頭，拍了拍我的肩膀，指著洞口說道：「去吧。」
看來這猴子是鐵了心要趕我走，跟著他修鍊的時候，我吃盡了苦頭，聽到他在一旁冷嘲熱諷，我心裏面氣的直罵娘，同時受盡了這猴子的虐待折磨，恨他恨的牙根痒痒。
可真的要走了，心裏面又泛起一陣酸澀，有點捨不得他。
眼下兩個人坐在洞穴之中抽著香煙，那是難得的愜意。
有我在他身邊，最起碼還能解解悶，要是真的走了，那他難免會再次陷入那漫長的煎熬之苦當中。
「大聖.……」想到這裡，我眼角有些濕潤。
而那猴子索性轉過身子，連看都不再看我，冷哼了一聲說道：「走啊，俺老孫叫你走！還不快滾？！」
我跪天跪地跪父母，何辰東曾經讓我跪下，可即使被打得不成人樣，這膝蓋卻始終未彎曲半分。
此時此刻，朝著這猴子的背影，我無怨無悔的跪了下來，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在我心裡，這個刁鑽輕狂的猴子，高大如山！
人人都說這孫悟空，威風凜凜，神通廣大，所以都敬愛他。可我接觸到他內心中那柔軟的一處后，感受到了他的鐵血柔情，才真正佩服眼前這個響噹噹的爺們兒！
「師父！」
我哭著大喊了一聲，心中的情緒一泄千里。
誰知那猴子背對著我，將手指高高伸出，搖晃了兩下。
「俺老孫只是教你些本事罷了，從來就沒有你這個徒弟，快滾吧，惹急我，休怪俺老孫再賞你一個板栗！」
話音剛落，那猴子站了起來，幹練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洞穴深處，徒然多了幾分凄涼蕭索。
即便你不認可我這個徒弟，即便我沒有這個資格，可我心裏面，這一聲師父，這一跪，還是心悅誠服！
這一走，能不能回來，回來，你會不會再見我，去路無知。可那個日夜念著花果山的孫悟空，永遠印刻在了我的心中。
只是，只是，求你再踢我一腳好不好？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人請你教我本領，恐怕在你眼中，我只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過客，如今緣分已盡，該到了分別的時刻，可我心裏面還是不甘，也許衝破結界幫你完成心愿這件事我做不到，但我至少能.……
我突然停止了哭泣，猛然抬起頭來，目光如炬，緊接著，挺著胸膛，朝著那消失的身影沖了過去。
……
等我再次從洞穴中走出來時，只覺得耳朵里有些痒痒，像是有什麼東西鑽了進去，可這心裏面喜滋滋的，特別是想起了剛才那猴子說的那句話，更是令我心花怒放。
「真到你履行諾言那一天，俺老孫便聽你叫一聲師父，記住了，你是齊天大聖孫悟空教過的徒弟，萬不可給俺老孫丟了臉面！」
放心吧，師父！徒兒絕對不會給你丟人！
想著這些，我朝著洞穴之外，縱身跳了下去。
要是放在從前，跳下去的後果只能是狠狠摔在水流當中，可經過一番磨礪，我身體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身輕如燕，就像是天龍八部裡面那會凌波微步的段譽一樣，在一塊塊凸起的石頭上飛檐走壁，轉眼之間，已經到了這斷崖的底部。
這算不算是會輕功了？我只覺得自己的腳像安了彈簧一樣，具備了正常人所想象不到的恐怖跳躍力。
猴子口口聲聲的告訴我，以我現在的體質，甚至都可以和哪吒單挑，有沒有他說的那麼牛逼我是不知道，但這段時間的修鍊，確實讓我產生了質一樣的飛躍，明顯感覺到和從前大不一樣了！
剛剛從這「花果山」走出來，眼前便出現了豬八戒的身影，看到我的第一眼，他先是一愣，緊接著便爽朗的笑了起來。
「確實沒讓我老豬失望，當初我就說你小子行嘛！還真就做到了！」
豬八戒拍了拍我的肩膀，口中儘是誇讚之辭。
進了天庭這仙術學校，受到了多少白眼質疑和嘲笑，但一路走來，並不乏那些幫助過我的神仙。
掃地老人算一個，孫悟空便更不用說，豬八戒也在我心裡有著極高的地位，原本還覺得他對我只是敷衍了事，可現在終於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姐夫，多謝你了！之前多有得罪，還望海涵。」這個謝字，我說的很真摯。
豬八戒擺擺手，笑嘻嘻的說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海涵什麼的，我老豬聽不懂，即便是被封了凈壇使者，老豬也還是那個俗人，哈哈哈，看到你從那花果山出來那一刻，這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走走走，我老豬給你接風洗塵，這段時日，你也算是脫胎換骨了。」
豬八戒熱情的摟著我的肩膀，把我帶了出去。
「你現在有了本事，但也別高興的太早，要從這仙術學校畢業，還得經過一番試煉。」
走了幾步之後，豬八戒給我提了個醒。
「什麼試煉？」我皺起了眉頭，不免有些擔心，怕的是再去試仙石測驗，和那猴子學的本事，全都是體術，這仙靈之氣，我真的是沒有啊！
「那可是玉帝親自定下來的規矩，凡是從仙術學校畢業的學生，每一屆都會舉辦一次武道大會，爭出個眉眼高低來，這狀元榜眼探花前三位，還會受到玉帝的恩賜咧，老豬我看好你，到時候可別丟臉啊！」
我點點頭，語氣堅定的對豬八戒說道：「你放心吧，肯定給你爭到前三名！」
孫悟空親自教出來的徒弟，要是落了榜，那未免也太寒磣了吧？
「雖然你現在有了本事，但萬不可輕敵啊，這些畢業的學生，可不是你在試煉場看到的那些初級仙班的童子，都是從高級仙班脫穎而出的神仙，雖然你受了大師兄的調教，但畢竟時間太短，和他們對決，未必會如你想象中那般輕鬆。」
豬八戒的話，我句句都聽進了心裡，雖然我並不是爭強好勝之人，更沒有想過學會了本事之後，讓那些曾經嘲笑過我的神仙童子打臉，但這一次，我必須要爭到這個狀元！
不為別的，就為那「水簾洞」中的猴子，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臉上能露出些許欣慰的笑意！
不過在參加這武道大會之前，我還要完成那猴子特地交待的一個任務。
於是在吃完豬八戒的慶功宴之後，趁著夜色，我偷偷的鑽進了兜率宮。
兜率宮是太上老君的住地，我曾經也來過，所以並不感到陌生，尤其是那殿內正中央巨大的煉丹爐，更是讓我記憶深刻。
幸好去的時候，只有一隻仙鶴在宮內走動，太上老君那老頭，多半已經睡著了在打呼嚕呢。
煉丹爐又高又大，立在我這個凡人面前，也只有仰視的份兒，頂上的蓋子，足足有千百斤重。
可以我現在的力道，將那蓋子挪開，實在是稱不上什麼難事兒。
只是望著那爐中熊熊燃燒的烈火時，我有點慫了。
媽的，跳進去真的不會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