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太奢侈
許安站在零度大廈的玻璃窗前，看著窗外的人。
人們小的像隻螞蟻，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和衣服。隻是來回湧動著，互換著。
“小安子，我回來了。”熟悉的聲音響徹在許安的耳裏。
她的聲音一直都很有辨識度，轉過身，果然是她本人。她的肩上散開著微卷的頭發，嘴角因為不滿而抿著，原本的桃花眼此刻也不爽的半眯著。
“什麽時候回來的，好久不見了。”許安坐回辦公椅上，手敲著鍵盤。
佐佟坐在他的對麵，將計劃書扔在桌上挑眉道：“多年不見，還是這副臭德行。簽完記得讓阿瑟拿回來，我走了。有機會聊，拜。”
“拜。”許安的拜字還沒說完，她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坐在辦公桌旁的人，嘴角泛著笑意。這麽久不見，她還是原來的樣子。
手裏的鼠標滑動著網頁，上麵清楚的寫著佐佟兩個字。記得小的時候，她拿著魔法棒要消滅他和佐瑟。她的力氣比想象中的還要大，欺負的他們哭的稀裏嘩啦。
話說這時間過得可真快，一轉眼都已長大了。那個揮著仙女棒的人，也成熟起來。而他也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鼻涕蟲，也懂得如何保護想要保護的。
許安關掉那個網頁，溫潤的笑著。年少時光真的是美好，懵懂的時候隻想吃好玩好。而現在就不同，想的要的都更多了些。那些單純的時光，真的是一去不複返。
他拿起一旁的手機，撥通了唐曉寧的號碼。聽著對麵的嘟嘟聲，都覺得是滿滿的幸福。戀愛中的人，不能和凡人相提並論，他們早已飄飄欲仙了。
“喂？曉寧，你晚上想吃什麽？我一會回家路過商場，順便買些菜。”許安手裏轉著筆，想著晚上該做什麽飯呢？
唐曉寧猶豫了半天，沉思了半刻回道：“都好，你做的我都喜歡。”
沙發上睡著的沈七一個翻身，嚇得她把手機掛了。唐曉寧忽然才反應過來，剛才都說了些什麽！
那一頭的許安愣在座位上，直到他反應過來才發現對方已經掛了電話。
曉寧真的是不會表達自己的心意嗎？怎麽覺得她很熟練的樣子。
他的胸口泛著蜜，甜的空氣都化了。本就溫潤的他，被愛情軟化的不像樣子。
連門口的秘書，遠遠的都對他犯起了花癡。
什麽霸道總裁，她就喜歡許總這副溫潤如玉的款。
“都已經六點了啊。”許安無意間看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
曉寧會不會已經到家了？他拿起椅背上的衣服和手機，離開了公司。
幸福街東口，古箏店裏的沈七有了些醒意。唐曉寧望著牆上轉個不停的時鍾有些想家，可沙發上的人還在睡。
“曉寧，現在幾點了？”沈七含含糊糊的來了這麽一句，唐曉寧放下手裏的書道：“下午七點了，你也該回家吃飯。”
他哪有家？沈七哈欠連連起身背起背包朦朦朧朧道：“我走了，拜~”
唐曉寧看他離開了，關了店門朝著家的方向趕。她此時理解了為什麽那些人的腳步要加速，大抵是回家的誘惑實在是太大。她攥著手裏的包，發現前幾天的紙箱不見了。
那幾隻小狗是被人收養了嗎？真替它們感到開心。
她回到家換了鞋，聽著廚房裏忙碌的聲響，知道是許安在下廚。
唐曉寧打開電視，繼續追著昨天未追完的劇。
周管家立在她的身後，低聲道：“唐小姐，在少爺出差的當天拜托我照顧好你，但我家裏有些事耽誤了。沒想到唐小姐因此受了這麽多的苦，心裏實在愧疚的很。”
“沒關係的，都已經過去了。是我不好，總是讓人照顧。您忙自己的事就好，不用管我，我已經在學著處理好每一件事。”唐曉寧微笑轉頭回應著。
每個人都是獨自的個體，都有自己的事情和情緒要處理。
她不能因為自己而耽誤了他們，占用他們的時間。更何況照顧這兩個字，太奢侈了。
她已經擁有許安給的溫暖了，人太貪不好。
周管家半躬著身，他的頭發裏參雜著白發。唐曉寧不禁想到自己老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場景？拄著拐杖，休閑的在馬路上散步。
許安呢？他還會陪著自己變老嗎？
他要是遇到喜歡的女孩怎麽辦？會不會拋棄我？
她能輕易的原諒和理解任何人，可事情都放在許安身上她卻開始遲疑。
“曉寧，過來吃飯。”許安的聲音將走神的她拉回現實世界。
那麽溫暖的人，她卻不願與別人分享。她什麽時候開始有了私心，還是對他。唐曉寧起身放下遙控器，走到許安的對麵。手裏幫著他盛著湯，今天的飯是她沒有見過。
唐曉寧也想為他做一頓飯，這個想法越來越強烈。
許安滿懷期待道：“快嚐嚐，味道怎麽樣？”
“恩。”唐曉寧拿起筷子夾著碗裏的菜，香味充斥著整個味蕾。
他將調料放的適中，不再是清淡。味道很好，他做什麽她都很喜歡。
唐曉寧放下筷子，半抬著頭淺笑道：“很好吃，你怎麽會做這麽多好吃的食物？”
“這次出差吃過的一道菜，覺得味道不錯，就和後廚師父學了。”許安想把美味和她分享，看著她享受的吃著飯。這一天的勞累都化為烏有，感覺到心滿意足。
他的話，像是天上掛著的太陽，溫暖著她。
她也想分享自己喜歡的事，可除了詞她沒有喜歡的了。怕他覺得那些文字枯燥，又怕他覺得無聊。唐曉寧眉眼彎彎，嚐著魚湯。喝了整整一碗，肚子飽飽的。
許安沒有動筷子，飯菜她都吃的差不多。
“你怎麽不吃？肚子不餓嗎？”唐曉寧放下筷子，好奇望著他道。
許安手撐著腦袋，笑道：“我喜歡看你吃。”
小蘭拿著大包小包闖進來，打破了這和諧的氣氛。唐曉寧轉頭看著門口的人，起身走到她的身邊幫著她減輕負擔。小蘭喘著粗氣，臉上累得出汗。紅彤彤的臉，像個蘋果。
周管家接過小蘭手上的背包，略帶著責備道：“你還知道要回來？”
“九月馬上就要開演唱會了，我怎麽敢不回來。”小蘭想起九月嘴角洋溢著幸福的笑，好不容易本市出了個這麽厲害的歌手。
說什麽也得為他捧捧場，再說她也很喜歡九月。
唐曉寧今天聽過九月的歌，她也覺得那個歌手還不錯。
沈七不是也要開什麽演唱會嗎？他們兩個不會是在同一天吧！
她還沒有在電視裏見過沈七的作品之類的。
周管家聽完小蘭的話，臉拉的更長。一天淨追星了，也不知道多學習學習，複習著功課。把時間都浪費在無用的事情上，到時候有她後悔的。
許安還沒出手，三人就已經將東西收拾的差不多。唐曉寧甩著手，背包裏的東西太重了，勒得手疼。
等到許安將最後一件行李遞給小蘭時看到這一幕，他的眼裏映著唐曉寧手心的疤，那倒淺淺的痕。這麽長時間，居然還沒痊愈。
周管家忙著教訓小蘭，兩人完全融不入他們的世界。他們重新回到了飯桌上，許安收拾著碗筷。
唐曉寧幫著他洗著碗，聽著周管家的訓導聲問道：“許安，你的家人怎麽都不來看你？”
“他們都很忙，沒時間。”許安嘴角泛著苦笑道。
他搶過她手裏的碗，洗著最後一個。唐曉寧站在原地，都說經曆過疼痛的人，才會學會溫暖。
他是不是和她一樣，人生處處都充滿著不幸。兩個不幸的人在一起，有沒有可能將幸福轉正。誰知道未來是負負得正，還是正負得負。
那些永無止盡的時光，不會事先告訴誰答案。每個人都是摸著石頭過河，熟悉生命的每一個時刻。
兩人坐在電視機前，看著裏麵浮誇的廣告。下麵寫著演唱會倒計時，離今天還有一天的字樣，提醒著。
“曉寧記得自己是哪年哪天生的嗎？”許安看著電視裏閃過蛋糕的宣傳片忽然心血來潮問道。
生日嗎？她搖了搖頭，是真的不知道。
父母從來也沒有告訴過她，這樣來看。她還真的像是失憶了，連生日都不記得。
許安想起他走的那天，她昏倒在沙發上的場景。可能是從前的記憶太不堪，太殘忍，才會讓她每每想起的時候會如此的痛苦。
現在她糾結的表情，是不是又想起了那些不好的回憶？那難以忍受的雙眼，是不是開始恢複起丟失的記憶了？如果回憶如此痛苦，他情願她什麽都不記得。
許安怕她想的太多，拍著她的肩膀溫聲道：“好了，想不起來就不想。不要為難自己，今天店裏忙嗎？”
“不忙，你呢？今天累嗎？”唐曉寧抱著抱枕頭也不回道。
兩人像極了小城市裏每天忙忙碌碌的小夫妻，彼此噓寒問暖著。
許安側著臉，望向她。電視劇裏放著唯美的音樂，大抵是在為裏麵的男女主角的愛情伴著奏。
齊脖短發的她，瞪著大眼睛望著裏麵的情節。嘴角半抿著，好似不滿故事的進展。雙手緊緊的抱著抱枕，下巴磕著枕頭上。
此時她如此慵懶的模樣，是不是放下最初的防備。
許安很享受這樣的時光，可又覺得這樣的感覺太不真實。
“還好，每天都是這樣過，已經習慣了。”他的嘴裏卻不忘回道。
許安靠著沙發陪著她追著無聊的肥皂劇，即便是這樣他也覺得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