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楚明
吃過一頓可口的飯菜，又經過一夜的休整，九歌恢複了活力。第二早眼一睜，九歌便想起那日洛雲喝醉後，先行告辭的事。
說來也怪，霍允之自來江陵城這麽長時間以來，九歌總想以地主之誼好好招待霍允之一番，但每次好像都會有意外發生。
中秋夜放河燈被粽子男襲擊落水，這次相聚洛雲又喝醉，不得不提前回來，想來想去，九歌對霍允之充滿了歉意。今日恰好無事，還是去登門道歉吧。
“孟衍，我去找霍大哥了，吃飯不用等我的。”九歌興起的向外邊走去。
“要不要我陪你？”也許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磁場不合適吧，自第一次見霍允之起，到現在，九歌很少沒有不喝酒的。對於九歌去找霍允之，孟衍打心底是不放心。
“不用了，我會早點回來的。”九歌邊走邊說到，孟衍對霍大哥的態度，九歌是看在眼裏的，既然不喜歡，還是避免少見吧。
想著城東那家的桂花糕極為美味，現在去霍大哥也為時尚早，九歌專程走到城東買了桂花糕。來江陵城這麽長時間，還極少有這種機會悠閑的漫步在街道中，今日正好是個機會，順便也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店麵。雖然手上的銀兩有限，但隻要不選擇在城中心就行。九歌奔著這個目的，一手提著桂花糕，一邊繞著圈子在江陵城中漫步著。
時而打量著地段，時而觀察著人流，那雙圓鼓鼓的眼睛就像偵探儀一樣掃描著城中每一個合適的地方。
有時看見合適的房子，九歌還會走進去找店家打聽打聽行情。幾番對比下來，九歌不知不覺間便走過了城中，川流不息的行人開始了一天的生活，再正午來臨之前，商家小販紛紛都擺出了攤位。相比於方才去過的城東，城中不僅人口密集，商品售賣上也一應俱全，但更多的則是服飾、首飾的售賣。對於想要籌建的醫館，九歌的選址不考慮這裏，光就拿合理性來說不適合，最主要的租金也不合適，超出預算有些多。不考慮的地方，九歌就會果斷放棄，徑直像城西的方向走去。
經過繁華的街區，九歌順著街道漸漸入了城西。這裏相比城東更加清閑，往來行人不多，想必霍大哥選擇住在這裏也是有這個原因的吧。
看著排排關門閉戶的店麵，九歌又抬頭看了看頭頂，太陽已經升的很高了，時候也不早了，這些攤販怎麽都不開門呢？九歌正納悶著城東與城西發展的差距，便聽見身後傳來惡狠狠的聲音。
“站住，別跑。”
如此安靜的街區，往來行人無幾，九歌想忽視都沒辦法。再加上好奇寶寶的特質，九歌回頭望去，隻見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男子右手持劍，正緊緊的捂著左臂，左臂無力的垂在身體一側，鮮血正順著那條無力的臂膀順勢滴下，滲出的鮮血已經染紅左邊的衣服。此刻那名男子正奮力的向著自己的方向跑來，而剛才拿惡狠狠的聲音便來自那男子身後的兩名蒙麵黑衣人。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這般堂而皇之，九歌不得不佩服那兩名黑衣人的勇氣。因為之前惹過一次麻煩，吃一塹長一智，九歌這次選擇逃避。
轉頭一看身側有一條窄而不深的巷子，九歌迅速縮進了巷內，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找到自己。緊緊的趴在牆邊，看著眼前一團灰色的人影快速閃過之後，緊接著兩個黑色的身影也快速的閃了過去，直到那些人已經走遠，九歌才卸下防備準備出巷子，然而有一堵富有溫度的牆正擋在自己身後，感覺到有人，九歌立即轉過頭去。
誰知方才明明才從自己眼前跑開的那名灰衣男子，此時正站在九歌麵前，審視著九歌。
那人頭發完全束在腦後，一撮碎發還散在額前，雕刻如畫般的輪廓，線條分明。微蹙的眉頭下有一雙臥蠶眼在毫無血色的臉上顯得精神奕奕，筆挺的鼻梁直勾勾的豎線臉正中，薄唇緊閉。
“你不是剛才過去了嗎？”九歌納悶著，明明看著他過去的呀，難道自己眼花了？
“你在這裏鬼鬼祟祟做什麽？”那灰衣男子冷聲問道，手臂上的鮮血還在不停的往下留。
“我當然是在躲開不必要的麻煩啊。”九歌說的理直氣壯。
“你不是與他們一夥的？”灰衣男子問道，聽他的口氣，似是將九歌和那兩名黑衣人聯係到一起。
“我當然不是，我隻是個路人而已。”九歌無奈的說道。知道自己難免自帶招麻煩的體製，九歌這次就具有先見之明的提前躲開，沒想到還是沒能幸免。
“我怎會相信你的話？”那灰衣男子眼神驟冷，持劍的右手突然指向九歌的頸間。
“我說大哥，我與你素不相識，我就隻是個無辜的路人，先把武器收起來好不好。”九歌指指頸間的利劍，上邊還沾染著部分鮮血。
“說，究竟是何人指使你來？”男子喝道。
頸間的利劍又靠近了幾分，九歌感受到皮膚傳來的冷意，深吸一口氣，冷靜的說道。
“我與你素未謀麵，互不相識，麻煩你將劍拿開。”
“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人妖冶的嘴唇一勾，已經貼緊九歌皮膚的劍刃瞬間割破了九歌頸間的皮膚。
疼痛感告訴九歌今日又無法幸免，無奈的九歌每次出門都不能平安無事。
“等一下，我說這位大哥，你今日就一定認為我是要害你是嗎？”九歌問道。
“那你為何看見我之後閃身進了這巷子？”那人一陣見血的問道。
“我剛都說過了，看你那麽氣勢洶洶的跑來，不躲才怪。”
“那為何躲在這裏不出去？”那人接著問道。
“這位大哥，你要我解釋幾遍？我隻是個路人甲啊。”九歌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被害妄想症如此嚴重的人。
“不可信。”說完，那人就要提劍向九歌刺去。
九歌眼明手快，眼看著要落下來的劍，一個下蹲，便閃過了一招。然而對方也不是等閑之輩，見九歌躲得利落，重整姿勢之後，又提起劍想九歌刺去，慌亂之下，九歌喊道。
“你在這樣的話，我就喊了。”九歌的話隻是讓那人明顯遲疑了幾秒鍾，便又向九歌襲來。
就在這巷子裏，九歌東躲西藏，明顯感到那人的動作和反應都在慢慢下降著。九歌看出了端倪，正準備找機會開溜之時，那人卻白眼一翻，直直的向自己撲來。
出於條件反射和本能，九歌沒有躲開，反而接住了這具倒下的身體，隻是這身體比想象中要沉很多。調整了姿勢，九歌費勁了全力才將那人放在地上。
“喂，醒醒啊。”九歌拍打著那人的肩膀喊道，那人毫無反應，九歌摸著那人的頸間還有動脈搏動又喊道。
“喂，醒來啊。”見那人沒有反應，九歌又掐了掐他的耳垂，仍舊沒有反應。
餘光掃到自己身上沾上了血跡，九歌便猜想到那人昏過去的原因。受傷的手臂還在流著血，出於職業道德，雖然剛才還刀劍相向，但九歌還是下不了狠心丟下他走開。
拿著那把帶血的劍割開了那人的袍子，做成布條，仔細的將那人傷口簡單的包紮起來。
“今天遇到我是你小子命大。”包紮完，九歌還不忘稱讚道。
看著這人傷勢應該不算太重，九歌還是決定將他叫醒，畢竟自己將他帶離這裏也不現實。摸摸那人胸膛中，有一個拇指大小的哨子，看樣子是貼身攜帶的東西，必是重要之物，九歌試探的放在嘴上吹了吹，發出一聲像海豚一般的聲音，鑒於怕引來剛才的黑衣人，九歌將哨子重新塞進衣服裏。
“喂，醒醒，快醒來。”九歌掐著那人的人中，白皙的鼻尖下有一條泛紅的甲印，然而那人的眉頭隻是微皺。
“喂，你醒醒。”九歌仍契而不舍的進行著叫醒服務，眼看掐人中無濟於事，九歌的就著手臂內側毫不留情的掐了起來，據說這裏是皮膚最薄弱的地方，若是在叫不醒，九歌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就在九歌努力的叫著眼前的男子時，身後突然出來異樣的感覺。原來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對身穿勁裝的男女，隻是他們此刻正劍指九歌，等待著九歌的動作。
“你們又是誰？”九歌問道，今天怎麽都出現的是些奇怪的人？
“小子，拿命來！”隻見那兩人對視一眼後，招式直指九歌而來，嚇得九歌當時跌坐在地上。
“慢著。”就在九歌以為今日必死無疑之時，地上本來躺著的男子突然開了口。
劇情發展太快，九歌還沒反映過來，那人便捂著傷口坐起了身。
“大人。”眼前持劍的兩人立即收回了劍，跑到那人身前，小心的扶著。
那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斷掉的下擺，又看了眼受傷的左臂已被包紮好，說道。
“他是救我的人。”
兩人對視一望後，朝著九歌抱拳，“謝謝公子。”
這態度轉變之快，讓九歌一時無法消化，隻得木訥的說道。
“不用謝。”
“在下楚明，今日感謝公子搭救之恩，若有緣他日再遇，定不負公子救命之恩，告辭。”灰衣男子說道。
楚明的話剛一說完，便被勁裝的男女左右架起，略施輕功，飛上屋頂，隻剩九歌一人愣在原地。
這是什麽情況？路遇烏龍事件，被錯認敵人之後，陰差陽錯的救人一命？看著滿身狼藉的自己，九歌都想調侃自己的運氣，要不要每次都這麽好運！
摸向頸間方才破皮的傷口，此刻已經結痂。走出巷子，城西的行人依舊不多，計算著到悅來客棧的路程，九歌一路小跑。若是但就這身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不被拉去見官才是稀奇事。
在接近正午才蘇醒的城西，沒有人知道有條巷子裏發生了什麽。也沒有人知道那串珠一般滴了一地的鮮血到底是何人所致。在灰塵的覆蓋和時間碾壓上，沒有人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