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藝術家的世界
尷尬的時間總是漫長的，尤其是心裏有鬼的時候，戰戰兢兢，生怕漏了餡。
因為好奇心泛濫，洛雲的眼睛一直滴溜溜的四處轉著，這裏的一切對於洛雲來說都有著強大的吸引力，而九歌則是一直低頭不語，隻求老天保佑，千萬別出什麽岔子。
“雲弟是第一次來青樓嗎？怎得這般緊張。”霍允之提起桌上茶壺將茶杯倒的半滿，遞給正在絞手指的九歌。
“是第一次。”九歌說道。
“難道以前雲弟沒來過這些地方嗎？”霍允之有些驚訝。
“從未，確實是第一次。”九歌說道。
“雲弟不必緊張，我也大多是生意上的應酬不得不來此地。”霍允之說道。
“嗯。”九歌喝了口水，緩解了一下口中的幹澀，覺得瞬時間好了許多。“霍大哥，青樓裏都像這樣奢華嗎？”
“未必，這忘憂樓是江陵城中最大的青樓，因為生意上的原因，這裏會好一點。”霍允之答道。
“那這裏的姑娘都漂亮嗎？”洛雲問道。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隻是每個人有不同的審美罷了。”霍允之回答道。
“是不是因為現在是白天，為何我沒有看見有姑娘呢？”九歌問道。
在九歌的印象裏，青樓裏都是夜晚才開始的娛樂場所，現在正是正午，方才上來也並沒有看見姑娘的身影，好奇的缺口隻要被打開，就要滿足。
“若是雲弟好奇，可以叫花媽媽叫個姑娘來滿足雲弟的好奇心。”霍允之玩笑說道，聽的洛雲直向九歌射來瘮人的目光。
“那倒不必了，我也隻是問問。”九歌訕笑道。
九歌的答案讓洛雲瞬間鬆了口氣，霍允之搖著羽扇了然的笑道。
“篤篤篤。”正說笑間，手指與門框敲擊的聲音適時響起。
“請進。”霍允之應道。
吱呀一聲，紅木門被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推開，九歌和洛雲聞聲望去，隻見那人半披著頭發，隻將兩鬢的秀發鬆散的束在腦後。狹長的杏目有些冷漠，所到之處一片冰涼。一襲及地的牙色長衫，隨著來人的動做漂浮著。
“粟海先生。”那人剛踏進屋內，就見霍允之起身點頭喚道，九歌見霍允之的樣子，也立即拉了洛雲起身。
“先生好。”九歌抱拳行禮。
“來了。”粟海隨意的說道，那醇厚的男中音一下子捕獲了九歌的耳朵。
隻見那粟海隨意走到桌前，也不等霍允之招呼，自顧地落座。九歌見粟海這般隨性的脾性，骨子裏透出一股子傲勁，心裏漸漸有了打算。
“嗯，這位是我的朋友，粟海先生。”霍允之介紹著。
“先生好，在下雲九，這位是在下的小兄弟洛天羽。常聽霍大哥提起您，說您在音律方麵頗有研究，今日求著霍大哥來拜訪，希望沒有打擾到您。”九歌一席話說得有理有據，他就不信沒有人會不愛聽這些奉承的話，求人辦事，要投其所好才行。
“允之今日怎得來的這般早？”粟海開口問道，對於九歌說的話，他並未回應。
竟然傲到這種地步？難道沒聽到自己在與他說話嗎？九歌氣憤。但想著是來求人的，又是霍大哥引薦，還是不要斤斤計較。
“粟海先生，霍某知道你對音律有較高的造詣，這位兄弟與我相交甚篤，目前遇到一些小問題，所以才前來叨饒你。”霍允之說道，粟海的臭脾氣他是知道的，方才沒有理會九歌，已經是算輕的了。這個粟海，別看年紀不大，但牛脾氣一上來誰都是勸不住的。
“我很忙。”粟海聽聞是這樣，起身就要離開，“允之，下次不許了。”
“你很厲害嗎？連霍大哥的麵子都要駁回。”從粟海進來起就沉默的洛雲開了口，驚得九歌連忙拉住她。
“小姑娘，無事不要來青樓這種地方。”粟海停下腳步轉頭說道。
對於被拆穿身份，洛雲也不生氣，反而更肆無忌憚的說道。
“隻許男人來，就不許女人來？我偏要來。”洛雲上前雙手叉腰的說道。
九歌是知道洛雲驕橫的脾氣的，今日來是求著人家不是押著人家的，九歌趕緊上前賠禮道。
“粟海先生，方才欺瞞您，確實是我們不對，小妹年紀小，不懂事，還請您不要介意。”九歌趕忙將洛雲拉回身後，轉頭示意她不要亂來。
“粟海先生，你別介意，若是別的，我倒可以，隻是這音律，我也隻能找你來幫忙了。”霍允之說道。
“允之，我很忙。”粟海說完正欲推門而去。
“先生。”霍允之喊道，想要挽留。
“我是不會在這裏浪費時間的。”說完，粟海打開了房門，情急之下，九歌喊道。
“先生且慢。”九歌的聲音成功引起了粟海的目光。霍允之和洛雲都向九歌投去疑問的目光，他們都不解九歌會有什麽法子。
“敢問先生何為音律？”在場的三人都沒想到九歌會突然問起這個，九歌看向粟海的目光帶著挑釁。
“音律是指律呂、宮調。”粟海回過身答道，“今日就算你怎麽說我也是不會應的。”
“先生還未問清到底是何事，就妄下定論，為時過早。”九歌直視著粟海的雙眼，說道。
“無論何事，我沒空。”粟海說道。
“先生說沒空，無非是怕而已。”九歌輕蔑的說道，她知道對待這種高傲的人，激將是最好的辦法。
“我豈會怕？”粟海提高了音調，聲音卻依舊好聽。
“不怕為何不應？”九歌也提高了聲音問道。
“雲弟。”霍允之擔心的喚了一聲，他想提醒九歌，若是徹底激怒粟海的話，就沒戲了。
九歌抬手一揮，示意霍允之不用擔心，這是她與粟海之間的較量。
“天下音律豈會有我不會之理？”粟海說道。
“先生，話不可說的太滿，萬一我這問題你就解決不了呢？”九歌問道。
“我看你是想逼我給你解決問題吧。”粟海一陣見血的說道。
“我的問題解不解決並無關緊要，隻是今日百聞不如一見，原來聲名遠播的粟海先生竟是浪得虛名。”
“雲弟，不許你這樣說粟海先生。”霍允之說道。
“霍大哥，來之前，你說粟海先生的造詣多高，但在我看來，無非是仗著自己有些才華就驕傲的三流音律愛好者罷了，真正的音律大家是注重采集生活中的素材，創作一曲曲不凡的佳作的。”
“三流愛好者？看來你對音律有些研究？”粟海問道。
“我隻是個市井小民，並不懂。”
“那為何你要說我是三流？”粟海的情緒因為九歌的話變得很激動。
“雲九並未聽過你的佳作，隻是從現在看來，粟海先生即使有很高的造詣，也隻是三流愛好者的境界，因為你不會分享與交流。無論是什麽，在創作的過程中，分享和交流是很重要的，隻是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創作，並不一定的好的作品。”九歌看似平靜的說著，其實手心已經出了汗，她在賭，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會不會成功，但至少將粟海留下成功一半。剩下的話都是全憑自己胡編亂說的。
“雲弟，有些過了。”霍允之臉色有些難堪。
“允之，讓他說。”
“先生是否經常在創作新曲之時缺乏靈感，總覺得寫出來的曲子不能表達自己內心的意念？是否總會覺得孤獨到無人真正欣賞自己的音樂？”見粟海的表情變化，九歌就知道自己說到了他心坎上，見粟海並未反駁，九歌繼續說道，“在雲九看來，先生整日都在創作，不如抽空挑些時候出去采采風，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這些你又怎會知道？”粟海問道，隻是語氣不再像之前那般。
“雲九隻是感覺先生的狀態似有不佳，對於創作來說，狀態是很重要的因素，隻是今日冒昧前來拜訪，打擾到先生，有失禮數。想要提醒先生，隻怕先生不會采納，故才用這種方法，如有失禮，還望先生原諒。”九歌抱拳行禮道。
局麵轉了又轉，誰都沒有想到九歌會在對粟海一頓劈頭蓋臉的說叨之後，還這般恭敬的賠禮道歉。
“雲九，你.……”九歌轉頭望去，示意洛雲不要說話。
“允之，你今日倒是來給我找麻煩了。”粟海說道。
霍允之一臉為難的站在原地，不知該說些什麽。
“不過，這個小兄弟倒是有意思的緊，我粟海學藝至今還未遇到這樣的事，這小兄弟今日我交定了。”
藝術家的世界九歌不懂，但沒想到是這麽不按常理出牌，好好說話不聽，偏要說些難聽的話刺激到他，才理會你。
“方才也是雲九失禮，希望先生大人有大量，不計前嫌。”既然粟海都這麽說了，九歌順著說道。
“無礙，說吧，你們到底有何事？”粟海走回桌前坐下，經過一段小插曲，粟海終於願意安靜的坐下來聽了，霍允之見此時氣氛緩和不少，這才放下心的坐下來。
“是這樣的，我這個小妹呢，想要在家宴上表演一曲舞劍，但希望溫婉大氣，柔中帶剛，想要先生指點一二。”九歌開門見山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