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初踏青樓
聽到霍允之這麽明確的問道，再轉頭看向一副不明所以的洛雲，九歌後背發涼。
霍允之能這般直白的說出來，就說明他已經確定洛兒是女兒身沒錯，那洛兒的身份呢？還有自己會不會也被發現了？
基於內心有鬼，又不知霍允之到底知道多少，九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霍大哥是什麽時候知道的？是洛兒露了破綻，還是他查過什麽？
九歌的大腦高速運轉著，若此時麵前坐著的是別人，九歌首先會考慮她和洛兒的安全問題，但此刻眼前的是霍允之，與霍允之可能相交不深，但自認識以來，九歌就對他有特別的感覺，信任，安心。
九歌的直覺告訴自己，霍允之不會傷害她。思忖再三，九歌將內心的疑問說了出來。
“霍大哥，你是何時知道的？”九歌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個.……第一次見麵我就知道了。”霍允之倒是很坦蕩。
“那為何……”
“為何不拆穿你們嗎？”
一聽到你們兩個字眼，九歌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是你，而是你們。難道自己也被發現了？
九歌木訥的點點頭。
“當時我見你們陷入難處，隻顧著出手相救，況且你們並未主動提起，想必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不便透露，我也就不多問了。”
“霍大哥，對不起，不是故意瞞著你的。”九歌抱歉的說道，原來霍大哥早就看了出來，隻是沒有提起過而已，真是細心的人。
“無礙，雲弟，你是洛兒的兄長，理應要好好照顧她，下次不要再帶她出來冒險。”霍允之說道。
“啊？兄長？”九歌吃驚，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如果霍大哥知道自己也是女兒身的話，不應該是姐姐嗎？怎麽會是兄長？難道是霍大哥為了掩人耳目？亦或他根本還不知道自己的事？
“上次雲弟不是說洛兒比你年幼嗎？不是兄長是什麽？”霍允之問道。
“是兄長，是兄長。”九歌笑嘻嘻的答道，這樣一來，九歌確定霍允之還沒發現自己了。
“那雲弟，還去不去我朋友那裏？”霍允之問道。
九歌看向洛雲，有些為難。雖然九歌也很想去一探究竟，看看傳說中的妓院到底是個什麽樣子。但帶上洛兒就是如同攜帶一枚炸彈，隨時都會具有不安全因素，那地方什麽時候自己心血來潮可以進去瞧瞧。但洛雲就不一樣了，若是被上官彧知道她帶洛雲出入那種煙花之地，會不會被收拾的很慘？可是洛雲都找到自己要幫忙了，那種地方，隻要身正不怕影子斜，去了又怎樣。後世的教育告訴九歌就當作是去了趟按摩店吧。為了保護自己，九歌還是起身拉著洛雲向外走了兩步，悄悄附耳說道。
“洛兒，霍大哥說他有個朋友或許能夠幫到你，但是他的朋友在一個喝花酒的地方，這個地方一般像你這樣的身份是進不去的。”
“我的身份怎麽了？大不了給他們些銀子就好了啊。”洛雲滿臉純真的說道。
“因為那是妓院，而你是女兒身。”九歌無力的解釋道。
“妓院？”洛兒驚奇的問道。
“是的。”九歌看著洛雲，等著她的答案，若是洛兒不去，她也會斷了這個方法。但是接下來洛雲的反應是出乎她的意料。
“當然要去啊，洛兒早就想去呢，可是一直沒機會，九哥哥我們進去玩玩吧。”洛雲的反應雖然很是迎合了九歌的心意，但同時也讓九歌瞠目結舌。不是說古人都很古板迂腐嗎？為什麽到了洛雲這裏就完全不一樣呢？
“去是可以，但我們得約法三章。”害怕去了以後洛雲會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九歌還是提前做了防範。
“什麽約法三章？”
“不許到處亂跑，不許離開我們，不許自己胡來。”
“好。”洛雲想了想，答應道。
兩人拉鉤約定好，才又走回桌旁。
“麻煩霍大哥帶我們去見你那位朋友好了。”九歌說道。
“好。”霍允之麵帶微笑的說道，“等我去換身衣服。”
“好的，我和洛兒在外邊等你。”說完，九歌帶著洛雲走出房間。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霍允之走了出來，換了一身潑墨的雲青色長衫，羽扇仍執於身前，風度翩翩。
“走吧。”霍允之說道。
三人一行出了客棧，便向著江陵城中最繁華的街道走去。一路上洛兒因為要去花樓的原因，從未消停過。有說有笑，神采奕奕。
忘憂樓，位於江陵城較為中心的位置。霍允之口中的那位友人就在這裏。
“到了。”走在前方的霍允之停下腳步說道。
“忘憂樓？”洛兒抬頭看著上方的牌匾念到。
“就是這裏？”九歌問道。
“嗯，進去吧。”霍允之說道，熟撚的先邁步進去。
此時的九歌和洛雲就呆呆的站在忘憂樓門口仰望眼前這棟建築，雖說兩人之前對這種地方充滿了好奇，滿心想要來觀摩一番，但到了門口卻又有些退縮，畢竟這種地方是禁止女人進入的。
“走吧，雲弟。”霍允之已經進入大門了，卻沒見身後跟著的九歌和洛雲，這才又折回來。
“來了，霍大哥。”九歌應著。
轉頭見洛雲也一副木訥的樣子，兩人相視，各自咽了口吐沫，這才跟著霍允之進去。
忘憂樓是江陵城中最大的青樓。
類似皇宮一般奢靡的建築風格在外形上就豔壓群芳，內裏更是將紙醉金迷的生活表現的淋漓盡致。在外看來忘憂樓隻是一棟仿照皇宮外形修築的樓宇，進來以後才知這裏的裝飾並不比皇宮差。
洛雲是從小在宮中長大的，對宮中的裝飾都較為熟悉。但今日來了這裏才方覺，忘憂樓要比皇宮奢華的多。不僅僅是因為老板大手筆的裝修，更多則是因為當朝景文帝上官緋閔憐憫百姓，自登基以來，宮中殿室翻新修葺的次數屈指可數。為了更多的造福百姓，景文帝將修葺宮殿的銀兩節省下來。所以忘憂樓比皇宮奢華卻也不稀奇。
漆金的圓柱，火紅的舞台周圍還有一汪池水圍繞。舞台側方有一間白紗漫地的高台，略比舞台較低，是忘憂樓禦用琴師粟海先生的專用之地。圍繞著舞台和寢室便分散著不同的桌案，高低不一，錯落有致，連著那一汪池水，像極了荷塘中的梅莊。雖是木頭的本色，但每張桌案上都用不凡的刀工在桌麵上刻畫出一幅幅圖案。舞台的正後方是延伸至樓上的樓梯，兩旁的扶手上都用粉色的沙曼圍了起來，就連腳下的台階上也撒著花瓣。大堂的上方正是一隻展翅飛翔的鳳凰，翎羽金黃發亮，眼睛用夜明珠鑲嵌其中，尾巴上的羽毛更是栩栩如生的展開，猶如一把美麗的羽扇。
能讓忘憂樓穩坐江陵城中青樓的第一把交椅原因，不僅是花容月貌的姑娘，還有這裏的雅致。這裏的姑娘不僅能文能武，還能吟詩對對。尤其是每晚頭牌姑娘的節目，若是能得粟海先生一曲伴奏，簡直是莫大的榮幸。而霍允之今日要來找的就是這粟海。
“哇，這裏好漂亮。”這是洛雲進入到忘憂樓內說的第一句話，睜圓的雙眸已經說明了洛雲內心的震驚。
九歌也好不到哪裏去，半張的嘴巴總是合不上，九歌強忍著想要發出的感歎，內心滿滿的震驚。
“是挺漂亮的。”九歌感歎道。
“客觀，我們忘憂樓還沒開始做生意呢。”一個個頭不高的男人滿臉堆著笑迎了上來，雖然九歌並不知道這人叫什麽，但一眼望去，便知道這人就是傳說中的龜公，那唯唯諾諾的卻又打量的樣子像極了。
“我是來找粟海先生的。”霍允之展開羽扇說道。
“喲，小人眼拙，竟沒認出來是霍公子，來，裏邊請。”認清是霍允之後，那人的脊背彎的更厲害了。
“粟海先生可在？”
“粟海先生正在後邊作新曲。”龜公如實回答道。
“那麻煩你去告訴他一聲，就說霍某有事找他。”
“好的，霍公子，這兩位公子爺看著麵生。”龜公看著九歌和洛雲說道。
“這兩位是我的朋友。”
“那霍公子可要找兩位姑娘陪陪兩位爺？”龜公眉飛色舞的說道。
霍允之本想一口回絕的，但方才洛雲說要來的時候，他分明也看到了九歌眼中的興奮，不妨試試。
“雲弟，是否交個姑娘來陪你？”霍允之問的直白，羞得九歌直紅了臉。雖然很想見識一下青樓長什麽樣子，但若真是叫個姑娘來，不出一會，絕對會東窗事發。
“不用了不用了。”九歌連忙擺手，有些羞澀的說道，“我們今日來是辦正事的。”
霍允之看了洛雲一眼，說道，“也好。”說完便率先走向二樓的包間。
走在前邊的九歌並沒有注意到洛雲的慶幸的表情。
“喲，這不是霍公子嘛？今日怎得來的這般早啊！還帶了兩個小公子爺。”
剛一落座包間，便見一個中年女人濃妝豔抹，堆著滿身的肥肉穿的像個花蝴蝶，滿頭的飾物也不知幾斤重，邁著妖冶的步伐走了進來。
“霍某今日來找粟海先生。”霍允之淡淡的說道。
“哎喲，花媽媽還以為霍公子今日想在白日裏享受呢。嗬嗬。”還沒說完，那肥碩的花蝴蝶倒是笑的不停，看的九歌和洛雲直打顫。
“這兩位小爺第一次來吧？可要花媽媽介紹好的姑娘給你們啊？”花蝴蝶輕盈的轉到九歌和洛雲身邊曖昧的問道。
“不用。”九歌厭惡的回道。
意識到九歌有一絲不開心，那花蝴蝶轉頭便向洛雲展開了攻勢。
“這位小公子啊，花媽媽給你說啊，我們忘憂樓的姑娘絕對個個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不說能文能武了，詩詞歌賦樣樣在手，小公子要不要叫一個啊？”
“這位公子也不用。”九歌一手擋開想要非禮洛雲的鹹豬手。
“好了，花媽媽，我們今日是來辦正事的，快去叫粟海先生吧。”霍允之見九歌臉上已有不悅，解圍說道。
“得了。”花蝴蝶聽霍允之發了話，轉身離開。
隻剩一室淡然處之的霍允之和尷尬的不知手放哪裏的九歌、洛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