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方便嗎
九歌和洛雲走後，孟衍才慢慢從房中走了出來。九歌方才與洛雲的對話，他都一字不差的聽入耳中，最無法承受的莫過於那句，“孟衍是我弟弟。”
原來自己在九歌心中隻是她的弟弟，難道隻是弟弟嗎？這麽長時間以來的相處，他不相信九歌沒有感情，但親耳聽到九歌這樣說，心裏真的好難過，他並不想隻做弟弟。
但九歌還說“他是我最親近的人。”
最親近的人？自己嗎？
什麽是最親近的人？在九歌出現以前，孟衍覺得最親近的人除了爹娘就是大哥了，但現在是大哥和九歌。同樣，自己也是九歌最親近的人嗎？最親近的人莫過於最牽掛的人，那自己是嗎？
想一直陪著九歌，為她遮風擋雨，不敢想象沒有九歌的日子會怎樣。
他隻知道，在自己最艱難的時候，是九歌不放棄自己，悉心照顧自己度過那最艱難的時刻。如果沒有九歌的陪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屍身何處。
曾幾何時，九歌的一顰一笑深深的印在他心間？曾幾何時，他的心中慢慢被九歌占據一席之地？曾幾何時，自己又有這麽強烈的欲望想要和九歌在一起？
這還是自己嗎？還是那個孟衍嗎？什麽時候自己變得這般陌生？
看著院中依舊搖晃的搖椅，餘溫還在，隻是走的那般徹底，甚至沒等自己回答。
九歌，是我嚇著你了嗎？所以你才想要逃避，甚至不等我的回話？
一張方毯擾亂兩池清水。
本來連綿的陰雨散去，陽光灑滿大地，九歌的心情還是很不錯的，如果沒有剛才那一幕就更加好了。剛才離開的太匆忙，難免有些逃避的嫌疑。這下回去要怎麽麵對孟衍？九歌腦子裏有些亂，以至於一路上聒噪的洛雲講了些什麽，她都沒有聽進去。
“雲九，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洛雲氣呼呼的停在原地吼道。
“在聽在聽。”九歌收回思緒趕緊回答道。
“你怎麽心不在焉的？“
“沒有，我隻是怕霍大哥不在，走吧，前邊就到了，我們先去看看。”九歌指著前方不遠處的悅來客棧說道。
悅來客棧。
九歌因為之前來找過幾次霍允之，這次便領著洛雲輕車熟路的找到了霍允之的房間。
房間門並未關，九歌正欲抬手敲門，就聽身後碧珠的聲音傳來。
“雲公子？”
“碧珠，你家公子可在？”九歌轉身，見碧珠正端著茶點。
“公子在看書，雲公子隨我來。”碧珠的雙眸在看見九歌時又亮了幾度，端著茶點率先邁進了房間，然而一旁的洛雲卻似乎不太樂意見到碧珠。
“公子，雲公子和洛公子來了。”碧珠將茶點放在桌上，福身說道。
“霍大哥真是好興致，有碧珠這個巧手在，真是不愁吃穿。”
“雲弟就會笑大哥，若是想要，改日讓碧珠也給你做些茶點。”霍允之合起手中書冊，起身。
“那我就求之不得了。”
“咦，今日洛小兄弟也來了？”霍允之看向九歌身後的洛雲說道。
“霍大哥，好久不見。”洛雲收回看向碧珠的視線，笑著說道。
“是有些日子了，中秋節過後就沒再見過你了。”霍允之笑著請洛雲落座。“碧珠，看茶。”
“是，公子。”碧珠回到。
“我也有些日子沒喝到碧珠沏的茶了，今日有口福了。”九歌撚起一塊綠豆糕扔進嘴裏說道。
“你若是天天來，大哥便讓碧珠天天沏給你喝。”
“哇，碧珠，這個綠豆糕也太好吃了，是你做的嗎？”九歌嘴裏嚼著綠豆糕吐字不清的說道。
“是碧珠的廚藝，讓雲公子笑話了。”碧珠嬌羞的說道。
“好好吃，霍大哥，你太幸福了。”九歌又撚起另一塊紅棗糕說道。
“喜歡晚些走的時候就給你帶些，慢點吃。”霍允之笑道。
“有那麽好吃嗎？”洛雲嗤之以鼻，多好吃的糕點她沒吃過？禦醫做的也就那個樣子，這個碧珠能做出什麽好吃的來？
“你嚐嚐。”九歌將盤子向洛雲推了推。
洛雲半信半疑的撚起一塊，極其嫌棄的嘬了一小口之後，臉上的表情變化之豐富。從最開始的嫌棄到呆滯，再從呆滯到震驚，再到最後的不相信。
“好吃吧？”九歌挑眉問道，看洛雲表情就知道這碧珠的手藝不一般。
“不得不承認，是有那麽一點點好吃的。”洛雲不情願的說道。
“洛公子過獎了。”碧珠福身道。
“哼，也不過比我家的廚子做的好了那麽一點點。”洛雲嘴硬到，手卻不由自主的去拿了第二塊。
“碧珠，說好了，我要帶些走的啊，太好吃了。”九歌說道。
“碧珠這就去準備。”聽到九歌說好吃，碧珠欣喜的離開。
“雲弟你這是餓死鬼投胎嗎？來就討吃的啊？”霍允之笑著說道。
“霍大哥，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九歌不知不覺間撚起了第四塊糕點。
“少吃些，糕點易積食。”霍允之提醒道。
一邊的洛雲早已沉浸在沒事中無法自拔，拋去剛才的嘴硬，此刻也是陶醉其中。
“無礙，多動動就消化了。”九歌將手中糕點放入口中，決定聽取霍允之的意見適可而止。
“雲弟今日都在忙些什麽？有些時候沒來找大哥了。”霍允之問道。
“最近總是下雨，本來是想來找大哥的，但是天公不做美，這不今日一晴，就趕緊來找大哥了。”
“那今日可有什麽計劃？要帶大哥出去到處走走嗎？”
“我今日來準確的說，是找大哥有事的。”九歌說道。
“何事？”
“是洛兒有事。”九歌努努嘴，霍允之看向正熱衷於糕點的洛雲。
“洛小公子，你有何事啊？”
“我……”一次吃的太多，洛兒的嘴裏被糕點盡數占去，霍允之趕緊將麵前的水遞了過去，洛雲喝了一口，才勉強咽下。
“慢點吃。”霍允之笑著，這兩人真是如出一轍，一來吃的不停。
“洛兒今日有事所以隨九哥哥來登門拜訪了。”洛兒好容易將嘴裏清理幹淨，說道。
“那洛兒找我何事啊？”霍允之問道。
“還是我來說吧。”九歌怕洛雲說漏了嘴，索性搶話道。“洛兒的家族即將有一場競技，洛兒吧不想被他的父親和兄弟姐妹小看，就想表演一段舞劍，所以我們才來找霍大哥你幫忙。”
“找我幫忙？”
“對啊，我目前能想到的人隻有霍大哥你了。”九歌說道。
“可霍某並不是很擅長舞劍啊。”霍允之麵露尷尬之色。
“關鍵是我周圍再無誰會了。”九歌說道，提議來找霍允之，是九歌覺得霍大哥的身手較孟濯和上官彧來說稍微陰柔一些，或許能夠幫到洛兒，沒想到霍大哥也不太擅長。
“雲弟，上次我看孟公子救你的時候身手不錯。”霍允之說道。
“你說孟濯啊，他的身手太剛毅了，洛兒還小，不太適合。”九歌搪塞著。
“那洛兒可有什麽要求？或許霍某可以找朋友幫忙。”
“洛兒沒什麽要求，隻要好看就行。”心思完全沒在正事上的洛兒說道。
“還真是沒要求。”霍允之笑著說。
“霍大哥，我有個想法。”九歌突發奇想。
“說來聽聽。”霍允之端著茶杯悠閑的說道。
“洛兒還小，舞劍其實比較符合洛兒的氣質，但為了突出獨特，我們可以加一些特別的東西進去。”九歌用放著光的雙眸看向靜靜聽她說的霍允之。
“特別的東西？”
“對啊，這叫出奇製勝。”
“那雲弟，你這特別的東西是什麽？”
“是一種樂器，它的聲音比較柔美，可以奏出不同的調調，和琴是一個原理但又有些不一樣。琴呢，是橫著彈的，我說的那個樂器是斜著彈的，它比琴要寬一點。”九歌按照自己的記憶盡可能的描述著，但明顯效果不佳，因為霍允之和洛兒此刻都一臉茫然的看著她。
“雲弟，我好像沒見過你說的這種樂器。”霍允之遲疑片刻說道。
“是啊，霍大哥你肯定沒有見過的。”九歌隨意說道。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見過？”
霍允之的話同樣也引起了洛兒的注意，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九歌努力挽救著局麵。
“這個.……我的意思是，這個東西是我自己臆想出來的，所以霍大哥你當然沒有見過啦，哈哈。”九歌尷尬的圓著謊話。
“這樣啊，不過我倒是有個朋友對音律和樂器這方麵很有研究，我想或許我們可以找他幫忙。”
“真的嗎？會不會不太方便？”九歌問道。
“無礙，是我之前來這裏認識的朋友，如果雲弟和洛小兄弟不介意的話，我倒是可以帶你們去見他。”
“真的啊，霍大哥，那是不是可以出去玩了？”一直忙著吃糕點的洛兒眨巴著眼睛說道。
“洛兒，你今天到底是來辦正事的還是來玩的啊。”九歌鬱悶的說道，這真是應了一句老話，皇上不急，太監急。
“那不是洛兒平日被關在家裏不能出來嘛。”洛雲委屈的說道。
“雲弟，你也不要說洛小兄弟了。”
“對了，霍大哥，你的那個朋友在哪裏啊？我們現在可以過去拜訪嗎？會不會太唐突？”九歌問道，敢情好像是她自己的事一樣。
“不唐突，隻是不知道洛小兄弟方不方便。”霍允之突然一臉尷尬的表情看著九歌。
“方便，當然方便。”九歌答道，“今日他都方便。”
“雲弟，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霍允之看了洛雲一眼，麵露難色，“雲弟，你附耳過來。”
見霍允之的臉色不太自然，又這般神秘，九歌側過耳聽到。
“我那朋友是煙花之地的琴師，洛兒她方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