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中秋佳節
孟濯做飯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個時辰便珍饈滿桌。
這是到江陵城這麽長時間以來，第一次吃到孟濯做的飯菜。無比想念孟濯的味道，可是迫於現實，九歌遲遲不能如願。
今日又是中秋節，沒有比這頓美食來的更美好了。
滿滿一桌的菜肴，九歌都不知道要先吃哪一盤？與醉金樓的佳肴不同的是，孟濯的菜更貼合生活，色相不一定美觀，但味道一定是撩人心弦。
“孟衍，你們這裏過中秋節都做些什麽啊？”九歌邊吃還不忘打聽著。
“按照南宋的習俗，早上是要對先祖進行祭祀後，一家人團圓在一起過節，到了晚上天黑以後就要去烏越河放河燈，據老人說，烏越河圍繞江陵城三麵而臥，隻要將自己的心願告訴河燈，河燈會帶著你的心願送去天上。”
“這種騙小孩子的把戲你也信啊？”九歌嗤鼻。
“這不是騙小孩子的，這是一種習俗。”看著孟衍十分認真的解釋道，九歌隻得認輸。
“好吧，不過我們家鄉的習俗與你們這裏不一樣的。我們家鄉的習俗呢，中秋節也是團圓的時候，但晚上要吃月餅，一家人坐在一起賞月的，因為十五的月亮最圓，以此來寄存思念。”
“九歌，月餅是什麽東西？”孟衍問道，孟濯也抬起了頭，顯然兩兄弟都被這新鮮事物吸引了去。
“月餅是一種糕點，金黃色的外表，內裏是甜甜的餡，表皮還可以印上字，吃月餅也是我們那裏的習俗。”九歌簡單的描述著。
“九歌，你想吃月餅嗎？”孟衍問道，九歌說這些的時候，眼底有一絲一閃而過的落寞。
“雖然那個東西以前很煩的，但是好像現在也有點想念了呢。”
“大哥，一會吃完飯也無事做，我們就做月餅好不好？”
“好。”孟濯出奇的沒有反駁。
“那個應該做不出來的。”九歌的內心有些感動。
“沒關係，我們試一試，有大哥在。”孟衍安慰道。
“孟衍，孟濯，我很慶幸能遇到你們，也很開心能和你們一起過中秋節。”九歌難得有了悲傷的情緒。
“以後對我好點，我會做更多好吃的給你。”孟濯冷不丁的冒出來這一句，讓九歌愣了半響。
“哈哈，好，孟大廚。”九歌笑道，“對了，我還有個要求。”
“什麽要求？”孟濯警惕的問道。
“晚上去放河燈吧。”
“好。”
入江陵城後的第一頓飯在滿滿的溫馨中解決了。
飯後，三人齊動手，一起製作九歌說的月餅。奈何九歌動手能力太差，隻得圖上作畫，畫出月餅的大概雛形。
隻是九歌忽略了自己動手能力差這個事實，不僅僅是體現在手工上，就連畫畫也是一樣。
一個好好的月餅愣是被九歌畫成饅頭，在孟衍和孟濯的認知裏，其實就是帶字的包子，因為它還有餡。
“月餅的表皮是金黃色的油份飽滿，皮薄餡大，構造呢和包子差不多，就是包子有褶皺，但是月餅沒有。”
“九歌，那不就是甜的包子了？”孟衍問道。
“我再說一遍，和包子差不多，但不是包子啊。”九歌已經是第三次重申包子和月餅的差距。
“那是要把餡包住，然後把褶皺壓平再寫上字嗎？”對於孟衍的解釋，九歌已經無力糾正。
蒼天啊，大地啊，拜托你給我一部手機，哪怕是一張照片也好啊！真是讓人夠抓狂的。其實真正讓人抓狂的不是孟衍與孟濯二人的認知，因為在他們的是世界裏，那就是個素未謀麵的東西，僅憑九歌一紙抽象畫，很難做的出來。
“也可以這樣理解。”
“是這樣嗎？”許久沒說話的孟濯展開手中的作品拿給九歌看。
一隻平整帶著棱邊的圓餅出現在九歌眼前，已經初具了月餅的神韻。
“有點像了，月餅要比這個再厚一點，再圓一點。”九歌指著月餅說道。
“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啊。”孟衍看見恍然大悟。
“嗯，這就是月餅。”九歌也拿起一塊麵餅，學著孟濯的樣子，做起月餅來。“其實在我們家鄉，還有一種傳說。”
“什麽傳說？”孟衍問道。
“嫦娥奔月的傳說。”
“嫦娥奔月？”
“傳說在遠古時候，嫦娥和後羿是一對恩愛的夫妻，那時候天上同時出現了十個太陽，後羿力大無窮，拿著玉皇大帝賜給他的神弓射下了天上其餘的九個太陽，後來王母娘娘為了嘉獎他，賞給他一些仙藥，後來趁他外出，嫦娥起於好奇心，偷吃了仙藥之後就成了神仙飛到天上了，再後來，後羿隻能和嫦娥一個天上一個地上，賞月也是世人對這對有情人的哀思吧。”
“世上還有這般命苦的有情人。”孟衍歎道。
“是啊，不得相見的苦哇。”
“若是真心相愛，就不會因為一顆靈丹妙藥而拋棄夫婿。”孟濯說道。
“是真心相沒錯，但每個人都有好奇心，嫦娥也不例外啊。”九歌反駁道。
“既知是靈丹妙藥，還是去嚐試，就說出於私心，再多的解釋也是無用。”
“我說孟濯，你怎麽這麽不近人情啊？”
“是嫦娥拋棄後羿在先，受相思之苦也是應該。”
“都說了是好奇心了。”
“在夫婿和好奇心中選擇一個，嫦娥選擇後者，就說明她並沒有想象中愛後羿。”
“這兩樣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東西啊。”
“為何不是？因為新鮮感不去思慮後果，這種人也不適合長相思守。”孟濯一邊手中撥弄著麵餅，一邊說道。
“孟濯，我覺得我要對你另眼相看了。”
“為何？”
“因為，你讓我看見了一個不一樣的孟濯。”
“我本就如此。”
“孟濯，你說這些的時候還是挺帥的嘛。”
雖然不能正確的理解帥為何意，但也能猜到一二。
“我本也不醜。”
“天哪，孟濯你都會開玩笑啦，柱子都會幽默了，真是不容易啊。”九歌感歎著。
留下滿頭黑線的孟家兩兄弟。
“上鍋啦！”九歌端著放在盤子中的三個月餅，似乎已經預料到一會這些家夥的後果。
因為沒有花生油和豆沙餡，就隻能拿一般的油和蛋黃來充數，沒有模具，靠手來捏。不過沒有讓人失望的是，孟濯的手藝還是值得一試的。
熱騰騰的氣從鍋裏冒出來，將一盤月餅放下去蒸。沒有烤箱，也隻能講究了，就算不是真正的月餅，在中秋節這天自己親手做的味道也是不一樣的。
團圓的感覺大多如此吧。
城西。悅來客棧。
“公子，碧珠到江陵城外了。”單林站在靠近門的位置說道。
“嗯，讓她歇上幾個時辰再過來見我。”霍允之臨窗而立。
“是，公子。公子，上次您吩咐我查的事，已經查到。”
“講。”霍允之手中的羽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
“那雲九一行自與我們分別後，一路北上，從了軍。在軍中口碑頗好，想不到那雲九還是個大夫。”
“那他又怎會住在瑾王府中？”
“雲九在軍中積累了一定的威望，上官彧一回朝便遭到毒手，但讓人費解的是，上官彧並沒有第一時間用自己府上的醫官甚至是宮裏的禦醫，而是派人將軍中的雲九接了過去。”
“這有何費解的？上官彧回來的第一天就敢有人動手，就說明他的身邊已經不安全，反倒一直在軍中的雲九值得信賴，你方才不也是說了嗎？雲九在軍中積累了一定的威望就說明這雲九並不是個江湖郎中。”
“公子說的是。”
“他與上官彧的關係如何？”
“這個，屬下打聽的不是很清楚，但據說雲九似乎好像不怕這個上官彧。”
“哦？是嗎？這世間還很少有人不怕上官彧的。”
“是啊，還聽說，上官彧也很關注這個雲九。”
“怎麽個關注？”
“聽說這個上官彧隔三差五就會叫雲九去書房問話，一問就是一兩個時辰，公子不覺得一個王爺對於一個醫官的關注有些太多了嗎？”
“一兩個時辰？”
“我還聽說，前兩天上官彧叫雲九過去問話，似是為了洛雲公主。”
“就是個刁蠻的景文帝寵的無法無天的公主？”
“對，就是她。好像是因為公主對雲九有些男女之情，而上官彧希望他快刀斬亂麻。”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這趟南宋之行還是很有趣的。”
“依照現在的局勢來看，洛雲公主離及笄也不遠了，景文帝已將此事交給上官逸，想必景文帝定是想以此為契機為公主挑選個好夫君。”
“單林，跟著我時間長了，你越來越會想事情了。”
“是公子調教的好。”
“想必到時候東魏定會派來使者，北燕也不會缺席。”
“公子說的有道理。”
“今日正逢中秋節，等碧珠過來，晚些我們也去感受感受這江陵城的中秋節吧。”
“是，公子。”
本來隻是來探探虛實的，卻沒想到收獲不少，關係撲朔迷離的上官彧與九歌，洛雲的駙馬花落誰家，這一切都越來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