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新家
自從上次上官彧深夜找九歌聊天之後，一段時間內，九歌的耳朵清靜了不少。也不知是上官彧刻意為之，還是洛雲沒有再出宮。
反正沒有洛雲來騷擾，九歌還是過的比較安心的。
日子一天天過，轉眼間便到了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亦稱中秋節，是闔家團圓的日子。
這天早朝未上，按照祖製，除新年及先祖忌日外，隻要逢節慶日，南宋皇帝必要帶領朝中大臣及後宮嬪妃在宮中祭祀，以示對祖先的感恩。
祭祀過後，便是午宴。說是午宴，其實就是一頓皇家團圓飯。平時見不到的皇子們和皇帝坐在一起，大臣們依照品級排列，後宮妃子及女眷則設宴在偏廳。
對於這種人多又不熱鬧的宴會，洛雲十分不想參與，隻想著一會怎麽拐著二哥和七哥出宮玩玩。
又是好幾日沒有出宮，貴妃娘娘也真是說到做到，每日都要去永寧殿學習女紅。
起初洛雲並未在意，要麽遲到，要麽打瞌睡。剛開始幾日並未言語，自第三日後，玉貴妃就不願意了。專門為洛雲備了一把戒尺，隻要洛雲一打瞌睡，戒尺就朝屁股上來，隻要一遲到當日學習時間順延半個時辰。
這可是苦了洛雲，偏偏向父皇控訴，父皇還說玉貴妃做的好。看來父皇一定是被貴妃的美貌所迷惑了，每日不管下雨刮風，洛雲都要準時準點的出現在永寧殿，終於盼到今日中秋節，洛雲是一定要逮住機會好好放肆一天的。
無趣的宴會剛一結束，洛雲便跑到貴妃旁邊悄悄告了假。想著洛雲還是個孩子，也就爽快的答應了。
洛雲趁眾人不注意，一溜煙的丟下身後侍女，跑去找上官彧和上官逸。
終於在人少的地方看見兩人，原來他們兩人也對這種宴會無感，出來透氣。
“二哥，七哥。”洛雲氣喘籲籲的看著麵前的兩個哥哥。
“洛兒，怎麽跑的這麽急。”
“二哥，帶我出宮玩吧，今日中秋節，洛兒想去放河燈。”
“今日，你不是要去玉貴妃那裏學女紅嗎？”上官逸問道。
“我方才已經跟娘娘說過了，娘娘允許我今日不去的。”
“你個小機靈，父皇知道嗎。”
“那不是還得看二哥的麵子夠不夠大啊。”
“你這丫頭，是想拿二哥當擋箭牌吧。”
“我的好二哥，你就圓了洛兒這個心願吧。”洛雲生怕上官逸不同意，抱著上官彧手臂撒嬌。
“好好好，恰好今日無事，我們就去你七哥府上過節吧，如何？”
“這樣最好啦，真是我的好二哥。”
“老七，該沒意見吧？”上官彧搖搖頭，本來是想去永寧殿請安的，看來是去不了了。
閑在瑾王府沒事做的九歌，正準備想叫上孟衍出府溜達溜達，卻沒想孟衍給她帶來一個好消息。
“九歌，大哥說他今日不當值，要與我們一起過中秋節。”
“真的？去哪裏過啊？我正想說我們出去玩呢。”一聽到要一起過去，九歌開心的不得了，畢竟來到這裏，孟濯和孟衍算是他的親人，除了他們，九歌還真不知道要和誰過這個中秋佳節。
“大哥沒說，隻說約在那裏見麵。”
“那好，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走吧。”一說到可以出府，九歌身體裏的活躍細胞立即躁動起來。
跟蕭雨打過招呼以後，九歌就一路開心的跟著孟衍出了府。
九歌和孟衍前腳剛出門，後腳上官彧就回來了。
洛雲依舊是第一個衝進府，向著廂房的方向跑去，卻遇上迎麵而來的雲錦。
“雲錦見過公主。”
“見雲九了嗎？”
“雲九？剛才聽說他與孟衍出去了。”身後的上官彧聽到，不禁稱讚道雲九這小子還算識相。
“怎麽這般不巧？他何時回來？”洛雲有些失落，她出宮就是想來找雲九玩的，誰知雲九卻不在。
“這個，他倒沒說，興許就到晚上了吧。”
“我還想與他一起放河燈呢。”洛雲嘟著嘴不開心，上官逸倒也拿她沒辦法，隻好上前勸慰。
“難道洛兒就不想與二哥放河燈，這是有了新朋友就不理二哥了嗎？”
“每年都與二哥一起放，洛兒今年是想和別人一起的嘛。”洛雲絲毫沒察覺到她的話對上官逸已經造成了成噸的傷害。
“看來洛兒是不要我了。”上官逸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
“洛兒又不是不要二哥了，我也可以帶上你嘛。”
“洛兒，你這樣比方才那句話還傷二哥。”
“二哥，你都這麽大了，我還能傷害到你嗎？”
“哎，女大不中留，這話一點都不假啊！”上官逸恨鐵不成鋼的搖著頭向正廳走去。
聽到洛兒的話，上官彧的眉頭微微蹙起。
城北，芙苓街。
“九歌，這就是大哥買的房子。”孟衍站定在一扇門前說道，相比於芙苓街的其他住戶，這家的門雖然很舊，但算是完整的了。
“這家？”九歌有些疑惑，雖然舊的程度還在九歌的接受範圍之內，但是這與瑾王府的落差有些大。
“是這家。”說完，孟衍便抬起手來敲門。
篤篤篤，裏邊並沒有聲音。
篤篤篤，依舊沒人回答。
“孟衍，你確定是這家？”九歌疑惑。
“大哥雖然隻帶我來過一次，但我記得是這家沒錯。”
“你確定不會記錯嗎？這裏的房子長的都很像啊。”九歌打量著四周的宅子。
“不會錯的。”孟衍肯定道，大哥明明約好在這裏的啊。
篤篤篤，吱呀，門開了，隻是不是眼前這扇。
孟衍和九歌循聲望去，原來是隔壁家的門，門內探出一顆腦袋。
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如同粉雕玉琢般，兩隻大眼睛滴溜溜的轉，上下打量著九歌與孟衍。那神態，像足了純真版的洛雲。
“你們是來找隔壁那個大哥哥的嗎？”少年有些害羞的問道。
“他是我大哥。”孟衍說道。
“哦，那個大哥哥不常來的，偶爾來幾次。今早見他出門了，可能一會回來。”
“這樣啊，謝謝你啊，小兄弟。”孟衍對這個容易害羞的少年產生了不少好感。
“那你們要進來坐著等他嗎？”少年還是問出了口。
“不要。”
“好啊。”九歌與孟衍一起說道。
“那你們到底要不要進來？”少年笑問。
“當然要啊。孟濯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我們就在這裏等他吧。”九歌說完，率先進了門。
“九歌。”孟衍怨嗔著跟著進了門。
這間房子與孟濯所買的房子布局甚為相似，隻是比那房子還要破舊些，房門上大大小小的漏洞隨處可見，窗戶上的補丁更是重了好幾層。
“沒事啦，我們在這裏等他也是一樣的嘛，更何況我們應該提前搞好鄰裏關係啊。”九歌悄悄給孟衍擠著眼色。
那少年盛了兩碗水進來，“喝點水吧。”
少年雖然有些害羞，但是卻不怯場。
“我叫雲九，你叫什麽啊？”
“我叫百鎏。”少年答道。
“百鎏？真是個好名字，你一個人住在這裏嗎？”
“我和哥哥住在這裏。”
“哦，怎麽沒見你哥哥啊？”
“哥哥出去幹活了。”百鎏答道。
“那你不去讀書嗎？”在九歌的印象裏，這麽大的孩子應該正是上學的年紀。
“窮人家的孩子不用去私塾的。”百鎏低著頭囁嚅道，自卑的樣子讓人心生憐惜。
“哦，這樣啊，沒事，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若是有空，我教你認字。”
“真的嗎？”這是百鎏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有人主動教自己認字，即使在盟裏，也沒有人提起過，其實自己還是很羨慕會寫字的人的。
“真的，我還會騙你嗎？就當作今日討口水喝的報答吧。”
“那真好，若你教我認字的話，我就叫你九哥哥。”
“好，一言為定，我可不想這麽帥氣的娃娃以後找不到媳婦呢。”九歌笑道。
“九歌，你怎麽什麽話都說啊。”孟衍嗔道。
“我說的實話嘛。”九歌不以為然。
“走吧，大哥回來了。”
“這麽快？”一碗水還沒喝完，孟濯就回來了。
“嗯。”孟衍應聲。
“百鎏，謝謝你的收留啊，我們回去了，沒事過來隔壁玩啊。”
“嗯，記得你要教我認字啊。”
“忘不了的。”
孟濯剛提著采購回來的東西進了門，就見九歌和孟衍後腳跟了進來。
“買的什麽好吃的？隔著院子都能聞見？”比狗鼻子還靈透的九歌問道。
“大哥，你回來了。”
“嗯。買了你最愛吃的。”孟濯轉過頭對孟衍說道。
對於孟濯的忽視，九歌早都習以為然。
“燒雞，醬肘子，桂花糕.……孟濯，你今日是下了血本啊。”九歌拆開一個個紙包看到後食指大動。
“都是衍兒愛吃的。”
“謝謝大哥。”
“那我愛吃的呢？”九歌問道，卻依舊沒等到回複。“厚此薄彼，哼。本姑娘不與你計較。”說著不計較，九歌的手毫不猶豫的伸向桂花糕。
“這個桂花糕真是名不虛傳啊。”邊吃還不忘點評的九歌陶醉其中。
“我去做飯，等著。”孟濯提著桌上的魚和菜向廚房走去。
“大哥，我幫你。”孟衍跟著一起出了房門。
九歌依舊還在品味著桂花糕的美味，四下打量著這間房子。
雖比不上瑾王府的廂房，但是在竹舍一起生活的感覺又浮上心頭，這種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