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兼職
辰時三刻。
九歌正靠在床邊背著孟衍今日給她整理出來的“寶典”，隻恨自己腦子不夠用。霎時間，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那段頭懸梁錐刺股的日子，每日拚了命的記重點，隻希望能在考試時多拿幾分。
孟衍看著九歌努力的樣子，也隻好靜坐在一旁看著從庵蘆中找來的書。
“雲先生，在嗎？”蕭雨的聲音打破了屋裏的平靜。
“我在。”九歌隔著門喊道，孟衍便起身去開門。
“可是有事？”孟衍問道。
“王爺傳話來，讓雲先生去趟書房。”蕭雨說道。
“現在嗎？”九歌一聽到上官彧找他，一個骨碌坐了起來。
“是的。”
“王爺可說何事？”孟衍問道。
“未曾。”
“好的，我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九歌起身，將孟衍辛苦製作的寶典放在枕頭下，準備出門。
“這麽晚了，會是何事？”
“不知道，誰知道大晚上的上官彧發什麽神經。”九歌隨口說道。
“九歌！”孟衍叫道，畢竟隔牆有耳，這九歌也太不注意了點。
“我下次注意，嘿嘿。沒事的，你早點睡，不用等我。”說完九歌出了房門。
看著九歌離開的背影，孟衍的心理被一種奇怪的想法占據。
上官彧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九歌的身份？大晚上的叫九歌去不會有什麽想法吧？思及此，孟衍一陣心慌，若真是如此，九歌就有危險了。
但事實證明，孟衍隻是腦洞太大而已。
九歌到書房的時候，上官彧正埋頭書案前處理折子，雲錦在一旁伺候著。
“雲九見過七爺。”上官彧並未抬頭，九歌抬頭望去，雲錦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看來，讓九歌一頭霧水。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上官彧才揮手示意雲錦退下，這才正眼看向九歌。
“知道爺今日叫你來所謂何事？”
“不知。”
“當真不知？”
“不知，咱有話好好說，別繞彎子。”這上官彧還真是奇了怪了，把自己叫來二話不說，還問我何事？大晚上的哪根神經沒搭對。
“洛兒是怎麽回事？”上官彧麵無表情的看著九歌，看不出喜怒。
“公主？沒什麽事啊。”這話問的九歌心裏咯噔一下。
“真沒什麽事？”上官彧是不是在詐自己？想從這裏知道些什麽？洛雲的事？他指的是哪件事？
“真沒事。”九歌硬著嘴答道。
“需不需要本王幫你回憶回憶？”上官彧嘴角輕微上挑，看的九歌心裏發怵，這個表情一現，絕對沒啥好主意。
“不用不用，我好像想起來一點。”
“說。”
“那日，公主來府上，拉著我出府遊玩，雲錦碰見來著，本來要去醉金樓吃飯，後路路遇一個小朋友被綁架，我和公主就多管閑事了，結果陷入困境，還是一個朋友出手相助，才得以相救的，當然我保證公主並沒有受傷。”
“就這些？”
“就這些啊。”
“還有呢？”
“還有？還有什麽？”
“本王說的不是這件事。”
“啊？”合著還是被上官彧擺了一道。
“本王指的是洛兒為何現在如此粘你？”上官彧挑眉問道。
“粘我？沒有啊，你別開玩笑了。”九歌笑噴，原來上官彧叫自己就是為這件事，真是夠了。
“本王像是在和你開玩笑嗎？”上官彧滿臉嚴肅的看著九歌。
“不像。”
“從實招來。”
“你讓我招什麽啊？”
“你怎麽認識洛兒的？”
“大概在王爺受傷前的幾天吧，我忙裏偷閑在營地後的一個山坡上休息，公主不僅踩了我的手還害我滾下山坡，就這樣，後來你都知道了。”
“就這樣？”
“就這樣啊，公主的性格確實有時候讓人抓狂，但還是很招人喜歡的。”
“招人喜歡？”
“對啊。公主雖然有時候刁蠻任性，但是心地善良，是個活潑的小姑娘。”
“本王不許。”上官彧一臉正色的說道。
“不許什麽啊？”慢半拍的九歌還沒反應過來上官彧的意思。
“不許你喜歡洛兒。”
“我去。王爺，你那個寶貝妹妹呢，確實性格比較可愛，但我雲九對天發誓，絕對沒有什麽非分之想啊。我躲都來不及，哪敢還有什麽想法。”九歌被上官彧氣急，爆了粗口。這都什麽事啊，別說喜歡洛雲了，多相處一會都要防著這丫頭會不會出現什麽幺蛾子，還喜歡，我是個女人好不好，對同性不感興趣的。
“你說的可是實話？”
“千真萬確啊，我發誓，我要是喜歡公主，天打五雷轟，以後都沒銀子花。”九歌一本正經的發著誓。
“你果真對洛兒沒那份心思？”上官彧仍不相信。
“我的王爺啊，你要我怎麽說才相信啊，我雲九真沒有那樣想過啊，雖然公主的身份讓許多人都躍躍欲試，但我雲九絕不是那樣的人。我呢，就想腳踏實地一步一步來，過著悠閑的生活，公主的身份我高攀不起。”
“那洛兒為何？”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啊。我要是想要攀高枝，那日皇上要我進太醫院我都一口拒絕了，還會再想附上洛雲嗎？”
“誰又知道你存的是何心思。”
“我的天，王爺，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我是不會喜歡公主的，這事，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本王希望你說道做到！”
“一言為定，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甚好，希望你記住今日所言。”
“當然，王爺，多個嘴。可是吃醋了？”見上官彧並不像一開始那般刁難，九歌輕鬆了不少。
上官彧並未回答，隻是有恢複了剛才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
“當我沒說。”九歌聳聳肩，看來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對了，對於你中毒這件事你怎麽看啊？”九歌企圖轉移話題來打破尷尬。
上官彧並沒想到九歌會問這個問題，即使是雲錦與自己相處多年，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份，不會這樣問。但眼前的雲九不一樣，他認真起來就像與世隔絕一樣，他無賴起來讓人氣結，他講起道理來口若懸河，他木訥起來也是無人能比。想來這雲九還真是個怪胎，但是自己居然喜歡和這個人聊天。
他不像二哥那樣給自己特別的安全感，也不像雲錦那樣給自己足夠的距離。他對自己來說就像是亦敵亦友的存在。
“父皇已經做出決斷。”
“沒說實話，我才不會相信你沒有自己的打算。”九歌嗤之以鼻。
“那你認為本王會有何打算。”上官彧反問。
“我不知道你會有什麽打算，但在我的眼裏呢，你就是個運籌帷幄，瑕疵必報的人。”
“何解？”上官彧有些詫異，雲九會說的這麽直白。
“在我的認知裏，自我認識你開始起，你就是個有抱負的人，你臥薪嚐膽，不懼辛苦，至少在你失聲這件事來說，你就有長遠的計劃對嗎？”
上官彧隻聽不語，九歌繼續說道。
“被偷襲那次，在山洞，你有敏銳的觀察力，雖然不苟言笑，嘴巴狠毒，但其實你並不是狠心的人，至少你當時折回來找我，還有在洛雲和上官逸之間，你也選擇了親情，不是嗎？所以，我對你的總結就是擁有遠大抱負，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你說這些話就不怕殺頭？”
“這有何好怕，我現在隻是與你談心罷了，此刻你是你，我是我。”雲九笑道。
“不要以為本王不敢治你的罪。”
“我何罪之有？我隻是幫你更加認清自己而已。”
“雲九，本王有時候在想，你到底從哪裏來？為何總與別人不一樣。”
“這個啊，我與你們一樣，都從我娘的肚子裏來啊。”九歌打著嗬嗬，但她知道上官彧問的不是這個意思。
“你說的不全對。本王不是不狠心，隻是看誰而狠心。對於那件事，父皇處理的自有他的道理，我不會幹涉，但我會讓這些人付出十倍的代價。”
“這才是我初見的那個七爺。”說話間，上官彧一絲狠決在眼中閃過。
“難道現在不是嗎？”
“現在也是。隻是我們每個人都有很多麵，每一麵都有不同。”
“那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雲九嗎？”上官彧突然問道。
“你說我是什麽樣就是什麽樣的，反正在我心中我就是這樣。”
“雲九，以後無事多陪本王聊聊。”
“王爺是否覺得和我聊天之後有神清氣爽之感？頭也不疼，心情也開朗許多?”
“不至於。”
“如果有的話雲九以後就多來陪陪王爺可好？”
九歌一副獻媚的樣子，弄得上官彧不知如何對付。
“當然，雲九也不是來白陪的，這勞動嘛，總是有些酬勞的，價錢不高，談一次心五兩銀子怎樣？”九歌開始欣賞自己的經濟頭腦了。
“休想。”
“王爺那麽多銀子，也不在乎這一點不是？”
“本王缺錢。”
“你會缺錢？王爺，陪聊啊，五兩銀子已經很便宜了，不能再低了。”
“做夢。”
“王爺，好商量，要不我們各退一步，四兩銀子，真的不能再少了。”九歌哀嚎著。
“再議。”
九歌回房時，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了，孟衍仍在燈下看書等著九歌，見九歌終於回來，心下一個石頭終於落地。
“九歌，沒怎麽你吧？”孟衍擔心的問。
“沒有，好著呢。”
“這麽晚叫你去何事啊？”
“無事，上官彧那個神經的家夥以為我喜歡洛雲，被我四兩撥千斤的糊弄過去了。”
“喜歡洛雲？”
“是啊，聽著好笑吧？”
“確實荒唐。”
“不過我與上官彧達成一筆交易。”
“什麽交易？”
“以後我沒事去陪他聊天就可以得到三兩銀子。”
“這算是什麽事。”
“兼職吧。”
孟衍腦袋上飄過一群烏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