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力排眾難
傳信小兵找到九歌的時候，九歌正忙著救治剛從前線送來的傷兵。
傳信小兵急匆匆的找到九歌，絲毫沒有遲疑說道。
“雲九，我奉大將軍之命前來，命你即刻前去。”
見來人神色略微緊張，九歌放下手中的活兒交給同僚，抱拳問道。
“這位兄弟，鬥膽問句，大將軍召我即刻前去，所謂何事？雲九好有所準備。”
“你不必多問，跟我速速回去複命即可。”傳信小兵似是不願多透露半句，隻得形色緊張的催促著九歌。
聽見九歌這邊有所動靜，孟衍走了過來。
“九歌，發生什麽事了。”
“沒事，是大將軍派人召我前去。”九歌一邊收拾著手中的事物低聲說道。
“所謂何事？”
“沒說，據說七王爺受傷了，看這人形色慌忙，應該是傳我前去治傷的。沒什麽大礙。”
“萬事小心。”孟衍拍了拍九歌肩頭，九歌哭笑不得。
“好了，搞得跟訣別一樣，我去去就回。”
“雲九，快隨我去見大將軍。”傳信兵催促著。
“來啦來啦。”九歌順手提走了來到這裏到處求來的工具，以防萬一。“孟衍，我走了，你自己也小心。”
“我會的。”孟衍站在原地看九歌遠去的背影，心已經提到嗓子眼。九歌此去，若是治好了七王爺倒無妨，若是沒治好，這太子和七王爺自小情深，若七王爺有什麽意外，九歌定脫不了幹係，想想孟衍冒出一身冷汗。
九歌，萬事小心。
白色軍帳前，九歌隨傳信兵站定。
“我先進去通報，你在此等候。”傳信兵說到。
“好。”
傳信兵掀帳而入，九歌站在帳外打量著這南宋軍營的核心所在之處。
眼前這白色軍帳怕就是七王爺的軍帳了，離這白色軍帳不遠處便有一處更大的白色軍帳，帳頂飄逸著紅色的仁威軍旗，那裏或許就是將軍上官逸的軍帳吧。
原來這裏就是孟濯之前當值的地方啊，一切看起來都是這麽平靜，孰不知隨時會有什麽危險。
就在九歌的思維還在天馬行空的時候，傳信兵出來，九歌立馬收回了思緒。
“跟我進來。”
九歌尾隨傳信兵進了帳，抬首便坐著一個身穿黑色盔甲的男人，男人眉眼之間略顯威嚴，眉頭緊蹙，雙眸溫潤如水卻又嚴肅如刀鋒。餘光掃到身側榻上躺著一個麵色蒼白的人，雖無暇顧及長相，但見床尾站著還未褪去戰服的雲錦，九歌心中一片了然。
“小人雲九參見將軍。”九歌不慌不忙的下跪行禮，絲毫不顯慌亂。
“免禮。”上官逸仔細打量著九歌。
“謝將軍。”
“你可知本將軍今日召你前來所為何事。”
“回將軍，小人不敢擅自揣測。”
“聽王楓說你醫術不錯，今日七王爺帶兵出戰受傷，軍中禦醫均束手無策，本將軍召你前來，是想讓你看看可有方法。”
“回將軍，小人定當竭盡全力醫治。”
“去吧。”
“是，將軍。”
九歌走進床榻，見王楓在身前伺候，便抱拳行了禮，誰知王楓卻抬手止住九歌行禮說道。
“快看看七王爺傷勢如何？”
“是。”
九歌上前，揭開上官彧裏衣，已經包紮好的傷口輔料已經滲紅，九歌伸手解開已經包紮好的輔料，伸手將傷口掰開，一股鮮血頓時湧出。
站在一旁的雲錦見九歌此時動作，兩步上前抓住九歌，不許他再動作下去，七王爺已經流了很多血，好不容易剛剛止住，此人一來，又開始流血。
“雲錦，放手。”一直坐在帳中的上官逸此刻正站在雲錦身後說道。
“將軍，此人一來不把脈，這七皇子剛剛止住的血又開始了，您看七王爺臉色如此蒼白，再這樣流下去……”上官逸一個眼神生生讓雲錦把話吞了回去。
“本將軍說放手，你聽不懂嗎？”
“將軍。”雲錦焦急。
“同樣的話，我不希望再說第二遍。”
迫於上官逸的威嚴，雲錦不甘心的撒了手。
“雲九，你可有法子治我七弟？”
“啟稟大將軍，法子是有，不過懇請大將軍答應小人一件事。”
“有什麽要求。”
“小人懇請大人允許孟衍來給小人幫忙。”
“你可是有十足的把握。”
“回將軍，以小人來看，七王爺目前傷勢危重，以常法顯然是已經錯過治療時機，請將軍允許我使用自己的方法來治療。”
“什麽方法？”
“首先要將傷口清洗，然後用絲線將傷口用針縫住，其次……”
“什麽？你要拿針……不行，七王爺乃千金之軀，豈能讓你等胡來。”一聽用針縫傷口，雲錦像是觸電般跳起來一把抓住九歌領口。
“雲錦。”上官逸的聲音適時響起，雲錦不由自主鬆了手，轉身朝上官逸跪下。
“將軍，萬萬不能啊，七王爺與您自小一起長大，如今身受重傷，豈能讓他胡來？七王爺萬金之軀，你不能相信此人的一麵之詞。”
“雲九，本將軍問你，你有多少把握？”
“將軍！”雲錦怒叫。
“回將軍，小人明白，小人的方法聽起來有些天方夜譚，但自從小人來了軍營，一律用了我這法子的士兵恢複起來時間縮短了一半，大將軍若不信我，大可去軍中問問這受過傷的士兵，把用了我這法子的和沒用我這法子的做個比較便知。”
“傳令下去，將受傷的士兵召集起來，我倒要看看你這法子有多好使。還有，宣孟衍。”
“屬下聽令。”
九歌轉身回去繼續查看上官彧，看看他的傷口，搭上脈門細數脈搏，又看看眼睛，聽聽呼吸。
“去熬一晚止血的藥來。”九歌起身對身後的藥童說道，說完又拿了幹淨的布去擦傷口周圍的血。
聽到九歌說話，王楓內心有過一絲震驚，複又恢複平靜。
看著傷口已經還在不停的滲血，九歌索性將換了幹淨的白布壓於傷口之上，轉頭卻還看見藥童立於原地，九歌氣上心頭。
“還不去熬藥，補血的藥已經來不及了，要先止住血才行。”
“還不快去！”王楓見藥童有些遲疑，思量再三，現在自己和九歌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七王爺的血一直沒止住，若是有個好歹，誰也逃不掉，況且九歌名聲在軍中頗好，暫且就信他這一次。
半柱香的時間，九歌一直在為上官彧止血。聽到傳信兵來報，九歌似乎為上官彧看到了希望。
“小人孟衍，參見將軍。”
“免禮。去看看七王爺的傷。”
“是，將軍。”
孟衍走到九歌身旁，九歌低聲詢問“東西都帶來了嗎？”
“帶了。”
“好。”
此時九歌正看著上官逸，隻要上官逸一同意，九歌和孟衍就可以展開治療了。
之間剛才那名傳信兵匆匆進來，附在上官逸耳邊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話，上官逸看向九歌的眼神，從最初的將信將疑到最後的相信，不過是幾分鍾內的事。
傳信兵退下，上官逸揮了揮手，示意九歌開始。
“將軍，你真的要相信這個雲九嗎？”雲錦問道。
“雲錦，我知道你擔心七弟，相信雲九，相信七弟，會沒事的。”
“將軍。”雲錦無奈。
“我意已決，不必多說。”
“啟稟將軍，雲九還有一個要求。”
“說來聽聽。”
“希望將軍下令，任何人沒有通傳不得靠近軍帳。否則會影響我和孟衍。”
“準。”
“孟衍，我們開始吧。”
“好。”
此時軍帳中隻剩了九歌、孟衍、王楓、雲錦和上官逸。
九歌從容的擼起袖子洗手，將裹好的工具一一放在蠟燭上過火消毒，又拿之前要的酒給皮膚周圍消了毒，這才開始縫合。
軍營不比市井，古代不比現代。在這裏能找到一顆不生鏽的繡花針都難，更別說縫合用的彎針了。
眾所周知，西醫縫合全用彎針，可是在這裏有針就不錯了，事到如今，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在很多次跟著九歌練習之後，孟衍的手法也越來越嫻熟。
因為傷口較深的緣故，九歌用酒倒進傷口，徹徹底底的清洗好幾次才用手開始對皮，傷口太深，九歌隻是將裏邊的略微縫了一兩針，因為在這裏，沒有融合線，一旦外邊傷口長住了，裏邊的線也沒辦法拆了，所以九歌隻選擇主要縫皮。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突然帳外起了喧嘩。
“放我進去，我要看七哥，快放我進去。”
“大將軍有令，沒有通傳，不得入帳。”
帳內，九歌緊促著眉頭小心翼翼的進行最後的收尾工作。
“雲錦，出去看看。”
“是。”
雲錦走出軍帳，見帳外侍衛正難住一名身材矮小的士兵，士兵灰頭土臉，已經辯不出原來的模樣。
“何人在此吵鬧？”
那士兵一聽這聲音，抬頭望向雲錦，興奮的手舞足蹈起來。
“雲錦，是我啊，我是洛雲。”原來前來硬闖軍帳的士兵竟是那日害九歌滾下山坡的洛雲，雲錦一時還沒認出來，此刻仔細一聽聲音，是洛雲無疑，她怎麽會跑到這裏來呢？此刻不是應該在宮中嗎？
“公主？你怎麽會在這裏？”
“說來話長，雲錦，七哥怎麽樣了？讓我進去瞧瞧。”
“公主，您稍等，待我向將軍通報。”
“雲錦，喂，讓我進去。”
雲錦掀帳而入，神色有些凝重。
“何事。”
“將軍，公主來了。”
“洛雲？她怎麽會來這裏？帶我出去看看，雲九，專心治傷，我去去就來。”
“是，將軍。”洛雲？這個名字聽起來好像有點熟悉。
洛雲？洛雲！難道就是那個踩了自己手死不承認，還害自己摔下山坡的小孔雀？她是公主？她竟然是公主？
“九歌，九歌？”看著發呆的九歌，孟衍出聲叫醒。
“啊？”
“你沒事吧？”
“我沒事，繼續吧。”
上官逸隨雲錦踱步出帳外，本來不相信洛雲會在這裏，雖然平時驕橫了些，但還不到不知輕重的份兒上，如今見洛雲一身士兵打扮，上官逸也是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洛雲，你……”
“二哥……”洛雲本一見到上官逸是很開心的，但一看他一臉無奈，想是自己的所作所為讓他難為情，話語上不禁軟了下來。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上官逸發話，轉身進賬。洛雲一聽，心下立即開心的像個小兔子。
“謝謝二哥。”一溜煙兒的跟著上官逸衝進了營帳。
雲錦看著洛雲雀躍的身影默默祈禱，七爺，你一定要醒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