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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虛與委蛇

  第八十六章虛與委蛇


  齊宏警惕的瞪著周凡,走到門口,挑釁的昂起腦袋,不屑一顧的問道:“你是誰,在這兒做什麽?”


  周凡鼻子裏冷哼一聲,明知故問:“你又是誰,來這做什麽?”


  “老子來找自個兒的婆娘,還要跟你匯報?”齊宏張狂的瞪著周凡,大拇指和小指朝下一豎,鄙夷的笑道:“這兒也是你能來的地方?你龜兒趁早給老子爬遠點兒!”


  周凡冷笑一聲:“你得瑟啥勁兒?你可別忘了,這兒是l省省城,不是金都,還輪不到你在這兒撒野吧?”


  齊宏眉頭一皺,倒抽一口冷氣,心想:這小子咋曉得我是從金都來的?他究竟是什麽人?出門在外,避免麻煩,老子最好還是收斂一點兒,萬一有啥事,何芳菲那娘們兒不出來護著我,搞不好還真要吃虧!

  想明白了利弊,齊宏麵色一改,滿臉堆笑,掏出香煙給周凡敬上,嘴巴抹蜜:“大哥好眼力,你咋曉得我是從金都來的?莫非哥哥去過金都?”


  周凡接過香煙叼在嘴裏,心裏直笑話齊宏是蠢蛋,他眯著眼睛盯著齊宏,笑了笑,指著齊宏的車:“車牌上不是掛著呢嗎?”


  齊宏一拍腦門兒,心中火苗呼啦啦往上竄,麵上卻保持著笑容:“哎呀,瞧瞧我這腦瓜子,真是夠蠢鈍的!”


  說話間,齊宏的眼睛掃過不遠處停著的汽車車牌,笑道:“喲,老兄也是金都來的?幸會幸會!”


  周凡強壓著心中的怒火,擠出一絲笑容:“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今兒著實有緣,跑了幾百裏路,遇到了一個老鄉!”


  “老兄,你不辭辛勞從金都趕來此地,所為何事?”認老鄉,並未打消齊宏心頭的警惕性。


  “唉——我就是跑腿的命,我家老大命我來傳個信兒,豈料,何大小姐好大的排場,避而不見,你說說,我這任務沒完成,回去還不得被老大生吞活剝啊?”周凡故意叫苦連天,末了,說道:“兄弟,你可不同,你是來見自個兒的婆娘,何大小姐心情好,開了恩,你自然就得償所願了!”


  “哎呀,各有各的苦啊,就怕那娘們兒肯見旁人也不肯見我啊!老子都等了兩天了,她愣是心狠的不見我!”齊宏滿腹牢騷,旋即話鋒一轉,問道:“老兄,我見你麵生,不知你在金都哪位老大的麾下?”


  “兄弟啊,老大叮囑不可暴露身份,我哪兒敢透露啊,再說了,你瞅瞅我這窩囊樣兒,能跟啥好老大?也就是混一口飯吃罷了!”周凡胡編亂造,心裏卻在琢磨著,接下來該怎麽應對齊宏。


  周凡心中縱然對齊宏有再多憤恨,這會兒也不敢輕舉妄動,他清楚,雖然一對一,打鬥起來可能不相上下;可,這裏是何芳菲的地盤,她隻要出手幫齊宏,恐怕,隻需要一句話,他就死無葬身之地。


  齊宏皺眉望著周凡,憤然罵道:“你他媽的跟的是啥狗屁老大啊?不如跟了我,我雪狼穀向來注重收納人才,保準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周凡作出一副驚喜的表情:“兄弟,你是雪狼穀的人?哎呀,我可曉得,雪狼穀在金都厲害著呢!兄弟果真願意介紹我進雪狼穀?”


  “啥介紹不介紹的,老子說了就算!”齊宏哈哈大笑,拍著周凡的肩膀,問道:“老兄,你叫啥名兒?”


  “我叫周凡,周扒皮的周,凡人的凡。”周凡拱手作揖:“敢問大哥怎麽稱呼?”


  “我叫齊宏。”齊宏笑了笑,挺直了腰板,得意的說:“放心吧,雪狼穀我說了算!”


  “哎呀媽呀——你就是雪狼穀的老大齊宏?大哥,請恕小弟有眼不識泰山!”周凡演得極像,說著恭維的話,心裏卻增添了煩憂,知曉了齊宏身份的同時,也曉得了對付他的不易。


  齊宏哈哈大笑:“老兄,正是小弟!等回了金都,咱們再好好飲酒暢聊,這會兒,還是抓緊時間,把我婆娘哄回去!”


  “對對對,辦正事要緊!”周凡心想著,若是齊宏能把何芳菲喊出來,那麽,他也就可以趁機打探柱子的下落。


  周凡抬手拍門,齊宏也跟著拍門,門房裏出來一個老頭,喝道:“別拍了,我家大小姐說了,誰也不見!”


  “啊呸,狗仗人勢!”齊宏衝著地上啐了一口痰,拉著周凡:“老兄,咱先去喝酒,回頭再來堵她!”


  “這——這——”周凡心中犯難,既想多了解齊宏,又想繼續守株待兔,早一些打探到柱子的消息,斟酌之後,他笑著說:“承蒙大哥看得起我,今兒,我請大哥喝酒!”


  齊宏大喜,與周凡勾肩搭背走到車旁,上車,發動引擎,猛踩油門,汽車飛出去。


  ……


  紀閆鑫跟謝雨涵去鐵蛋的辦公室拿了柱子的照片,激動的端詳片刻,才急急匆匆踏上返回l省省城的路程。


  一路上,紀閆鑫心急如焚,把汽車開得飛快,相隔十餘年,他渴望見到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


  父母是否健在,紀閆鑫不知道,也沒來得及向鐵蛋打探,從他被槍決的那一天起,馬栓兒就已經在世人麵前死了,徹底化為灰燼。


  這麽多年來,紀閆鑫也時常想念老父、老母,然而,為他們著想,他一直沒有去打攪他們,他實在不忍心,讓二老在好不容易走出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之後,再遭受一次打擊。


  紀閆鑫清楚,對二老盡孝是不可能了,但他要對兒子負起責任!因為自身的原因,讓兒子打小就經曆了親人分離的痛苦,承受了不該他承受的諸多苦痛,作為父親,他能為他做的,就是快一點兒找到他,讓他平平安安的度過今後的日子。


  紀閆鑫設想過無數次與柱子父子重逢的場景,這會兒,他又一次設想,他的心中不由得產生了懼怕,怕柱子見了他形同陌路,不肯認他。


  想來想去,紀閆鑫打消了一切負麵設想,對柱子充滿了信任,他相信,他馬栓兒的兒子,是深明大義的,是重感情,講孝道的。


  汽車行駛至l省境內,快要進入省城的時候,紀閆鑫一想到即刻要見到柱子,心中激動不已,心髒狂跳不止。


  ……


  自從親眼看到顧遠山殘忍的解決了賀金全之後,簡冰就時常在沉睡中被噩夢驚醒,夢裏,顧遠山滿身鮮血站在他的麵前,麵目猙獰,狂笑不止;紀閆鑫、紀閆坤、齊雲、夏津鍾等昔日朝夕相處、生死過命的兄弟們,也都是一臉憎惡的瞪著他。


  每一次醒來,簡冰都是汗流浹背,驚恐萬分,他不由得想:難道,這是什麽預兆?是不是紀閆鑫等人要對我動手了?


  原本,簡冰安排得好好的,先下手為強,豈料,人算不如天算,齊宏非但沒有幫他削弱紀閆鑫等人的力量,反而陰差陽錯,讓他們父子重逢。


  一場原本勝利在望的角逐,末了卻損兵折將,得不償失。簡冰心想:若不是齊雲出現,與齊宏父子相認,齊宏此刻依然為我所用,雖說不靠他打江山,但是,指使他對付紀閆鑫,削弱他的勢力,也是不錯的策略。


  簡冰認為,事態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怪不得旁人,隻能怪自己大意失荊州。怎樣扳回敗局,還得多動腦筋,從頭部署。


  簡冰自個兒非常清楚,他領導黑雕幫的這十餘年時間,金都江湖太平,所有的幫派都把主要精力用於賺錢,黑雕幫也不例外,大部分人力和精力都投入在生意上,財富與日俱增,弟兄們打打殺殺的本領卻蛻化得差不多了。


  仗不可一日不打,兵不可一日不練。現如今,後悔已為時過晚。簡冰愁眉不展,他很清楚,以黑雕幫目前的狀況,不借助外力,一旦動武,占不了任何便宜。


  簡冰把自己關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陪伴在妻兒身邊,看似盡情的享受著天倫之樂,實則,內心憂心忡忡,他壓根兒就不敢想象,哪一天,出去了就再也回不來。


  婆娘尚年輕,兒子尚年幼,簡冰想到的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有一天,他死了,婆娘帶著他的錢,帶著兒子,改嫁他人,錢成了人家的,兒子也改口喊人家爹。


  如此想來,簡冰不免問自己,早知結局,何必當初?背叛了大哥,背叛了兄弟們,掠奪了那麽多財富,又有何用?

  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已至此,後悔無用,唯有硬著頭皮走下去。死無可懼,簡冰不那麽在乎自個兒的性命,要說,也隻是不甘心——他隻希望,兒子能夠好好的活下去,平平安安的長大,傳承簡家的香火。


  ……


  紀閆鑫到了何家大院,吃了閉門羹,自然不甘心,立即給雲展鵬打電話,約他見麵。


  話說回來,紀閆鑫在l省是省長身邊的紅人,在商界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為人圓滑的雲展鵬,自然不會駁他的麵子。


  紀閆鑫如願與雲展鵬見麵,拜托他幫助安排與何芳菲會麵。雲展鵬略顯為難的說:“紀兄,您恐怕也曉得我這位世侄女的脾氣,隨心所欲,我行我素,隻怕是,就算我出麵,她也未必會賣我這麵子!”


  紀閆鑫誠懇相托,卻沒有道明他與柱子的關係:“展鵬兄,我也是受我兄弟之托,尋找他的兒子柱子,不知老兄可曾見過何大小姐身邊有一年輕人?”


  “紀兄,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前日,芳菲突然出現在公司,身邊的確是多了一個陌生的年輕人,隻是不曉得是不是紀兄所要尋找的人!”雲展鵬說話的表情似還沉浸在回憶中。


  紀閆鑫大喜,從兜裏掏出照片遞過去:“展鵬兄,你瞧瞧,何大小姐身邊,可是這個年輕人?”


  雲展鵬接過照片仔細一看,點頭道:“紀兄,正是此人!”
……

  (九頭鳥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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