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媽的。”仲星燃果然罵了一句,沒好氣地說,“讓他滾,告訴木緒儒,違約金我賠給他。”


    李明明就知道他會這麽說,趕緊勸阻道:“我把你叫上來就是這個原因,你先別激動。這件事不好這麽辦,萬一讓其他人察覺到,那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你為什麽和杜康鬧翻了?”


    他又說:“你要是不在意也就罷了,那聞哥呢,到時候他該怎麽辦?他會怎麽想?”


    仲星燃的情緒緩了下來,眉頭緊皺地握著拳,意識到他確實不能讓聞紀年為難。他臉皮厚無所謂,可聞紀年不一樣。


    “總之我不想讓他跟紀年接觸。”他硬邦邦地說。


    李明明安慰他道,“他來了也不一定能和聞哥接觸的,我會跟緒導說不要打亂分組,就按照平時的分組來。你實在不想理他就忽視他,不跟他說話就行了。其實吧,在這一點上我是支持你的。畢竟樂隊靠你一個人撐了這麽久,那個杜康不知道心懷感激就算了,居然還敢打聞哥的主意。”


    他不屑地撇了撇嘴,打心底看不上杜康這種撬牆角的行為。


    仲星燃按了按眉心,“不說這件事了,你告訴他助理,要是被我發現他有什麽心思,立馬帶著他的合約書給我滾出星耀。”


    就算是背負上不顧昔日隊友情誼的罵名,他也不想在看見杜康了。


    李明明連連點頭,表示一定做到。仲星燃沒再多說什麽,轉身下樓去找聞紀年他們了。


    節目組給聞紀年準備的生日宴,是在酒店的宴會廳。


    現場布置的非常隆重,各種裝飾都華麗複雜,看得出來木緒儒很重視嘉賓的生日。


    賈柏言拿著gopro直播,這次沒有正兒八經的攝影老師,是他們自己弄著玩兒的,因此大家都很隨意。


    聞紀年被簇擁著戴上壽星帽,蛋糕上插著24兩根蠟燭,這個畫麵看上去很是溫馨。


    大家催促他快點許願。在他閉眼之前,剛好看見插著兜站在一邊的仲星燃,他看看蠟燭,又看看仲星燃,兩人露出會心的一笑。


    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剛剛他們慶祝了一個十九歲生日。


    聞紀年閉上眼睛許願。


    他總聽人說,生日許的願望不一定能靈驗,因此沒敢許太大的願,而是希望仲星燃健康平安。


    再次睜開眼時,他情不自禁笑了起來。


    以前對於許願這種事,他總是抱著一種無欲無求的心態,覺得沒什麽好期待的。現在竟然有一個人能讓他為他許願了,這種感覺著實不賴。


    賈柏言舉著gopro對著他,興奮地問道:“年年許了什麽願望?快跟我們分享一下。”


    旁邊傳來仲星燃的聲音,“你叫誰年年呢?”


    白嫿笑著說:“願望是不能說出來的,說出來就不靈了!”


    胡辛八卦道:“念念你悄悄跟我說,別告訴他們。”


    “不是,憑什麽跟你說啊?”


    “跟我說跟我說!”


    大家七嘴八舌地打岔,現場鬧哄哄的。


    【小賈,手別抖啊啊啊,我都看不見甜甜的臉了!】


    【就是說,能不能換個人舉相機,我被晃得頭好暈。】【他們好開心啊,有這麽多人陪著甜甜過生日,真好嗚嗚嗚。】


    【是啊,以前都是粉絲陪他,現在我們甜甜有好多朋友啦!】


    【話說甜甜許了願啊,感覺好短的樣子。】


    【肯定是和蝦仁有關的願望吧,嘿嘿,希望他們每一年都能陪著彼此過生日。】


    【這個蛋糕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快切快切!】


    聞紀年給他們分了蛋糕,木緒儒還點了一堆菜放在長條桌上,大家分散開來找東西吃。


    他們被軍訓的一天,一個個餓得都跟什麽似的,直播完全演變成了吃播。


    仲星燃把聞紀年拖到角落裏,將他懟在貼著氣球的牆上,開始興師問罪了。


    “蛋糕好吃嗎?”他沒話找話地問。


    聞紀年晚上吃了兩次蛋糕,還吃了其他東西,感覺有點撐,笑著說:“好吃。”


    “比起我買的,哪個更好吃?”仲星燃不甘心地說。


    聞紀年思索了一下,木緒儒訂的是白桃口味的冰淇淋蛋糕,造型簡單但味道很好。仲星燃給他準備的是多層奶油蛋糕,裏麵有草莓夾心,足足有他一個人那麽高,造型奢華味道一般。呃,說一般都是抬舉他了,實在是不怎麽好吃。


    仲星燃捕捉到了他的猶豫,馬上道:“你沒有立刻回答,你覺得這個比我買的好吃對不對?”


    聞紀年笑了起來,違心地說:“你的好吃,你的更好吃。”


    “我才不信,男明星的嘴,騙人的鬼。”仲星燃哼哼道,“尤其是嘴巴長得好看的男明星,最會騙人了。”


    聞紀年給了他一拳,笑道:“瞎說什麽呢,別給我找茬。”


    仲星燃摸著被他揍了的地方,表情鬱鬱地說:“反正你的追求者要來了,你也不用在意我的感受了。”


    “我的追求者?誰啊,太多了,我記不清。”聞紀年故意戲弄他。


    仲星燃立即炸毛了,“你還有很多追求者?我怎麽不知道!”


    見他真的被惹到了,聞紀年這才笑著說:“好了好了,剛才明明給我發消息了,是杜康對吧?”


    仲星燃示威地捏了捏他的下頜,“不準叫他名字。”


    聞紀年笑吟吟地看著他,“你好離譜啊,不叫他名字那我叫什麽?”


    盡管他語氣責備,臉色卻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甚至還有幾分縱容。


    仲星燃想了一下,“反正不準提他,還有,為什麽李明明可以給你發消息,卻非要把我叫到樓上去私聊,他就不能也給我發消息嗎。”


    聞紀年故意說:“可能他覺得你太幼稚了,控製不好脾氣。”


    仲星燃先是張了張嘴想爭辯,隨後又委屈地看著他道:“你也覺得我幼稚嗎?好像比起你的性格來……我確實是有點幼稚……不過我會好好學習,努力成長的。你別嫌棄我行嗎?”


    賈柏言舉著gopro,悄悄向他們靠近,把鏡頭對著自己的臉,露出後麵兩個正在吵架的小情侶。


    他幸災樂禍地對著直播說,“這兩人在吵架,昨天我哥非要貼臉給我秀恩愛,這下好了吧,樂極生悲了吧哈哈哈哈,打起來打起來!”


    他齜個大牙對著兩人偷拍,心想大仇得報,快樂到飛起。下一秒,剛才還在爭執的兩個人抱在了一起,仲星燃低頭吻住聞紀年。


    賈柏言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果斷把攝像頭移開了。


    他深呼吸了好幾次,白眼快要翻上天了,“無語,真的很無語。”


    彈幕:


    【啊啊啊啊啊,別移開啊!我要看我要看我要看!】


    【操,是不是親上了?有姐妹截圖了嗎?!】


    【小賈!我命令你回去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賈的表情,我能笑一整天哈哈哈哈哈。】


    【小賈上一秒還在直播他們吵架,下一秒親上了,好慘啊哈哈哈哈。】


    聚會過半,大家一一跟聞紀年送上了生日祝福。


    他們弄了個爐子去陽台上燒烤,夏斐和邵雲坐在聞紀年旁邊,兩對一邊聊天一邊烤肉。


    夏斐隨口問道:“你們去見過父母了嗎?”


    “算是見過吧。”仲星燃坐在聞紀年身側的沙發扶手上,一手搭著他的肩膀。


    “那你們爸媽同意嗎?”她好奇地問,“我和小雲都不敢跟家裏說,隻說是公司讓營業。”


    雖然現在同性婚姻已經通過,但不是每個家庭都能接受的,大家的觀念還都在慢慢進步當中。


    “我爸有點難搞,我媽還好。”仲星燃撇了撇嘴說。


    一想起仲建濤,他就很鬱悶。


    “小雲家裏跟你一樣,我們家更慘,我爸媽都難搞。”夏斐哀嚎著靠在邵雲身上,邵雲拍了拍她的後背以示安慰。


    “慢慢來吧。”聞紀年說。


    仲星燃看向他,用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問:“你打算什麽時候再跟我回去一趟?我媽可想給我們辦婚禮了,順帶一起搞定我爸。”


    聞紀年托著下巴笑道,“我不,上次麵對你爸費了好大的口舌,我才不去。”


    仲星燃不幹了,“哇,你之前不是這樣的,怎麽,把我弄到手之後就變卦了?你還說要跟我共同麵對呢,合著就是在哄我是吧。”


    “以前是以前,那時候我又沒那麽喜歡你,見你家裏人自然不會緊張。”聞紀年鎮定自若地說,“現在不一樣了,我會緊張的。”


    仲星燃被哄高興了,仔細一回味又覺得哪裏不對。


    “什麽意思,你之前不喜歡我嗎?”他眉頭一皺,問道。


    又開始了。


    聞紀年趕緊找了個借口,抱著毯子溜回了自己房間。


    要是再和他繼續糾纏下去,估計今晚三點都不一定睡得了。


    仲星燃被他關在門外,敲了幾聲裏麵沒人應,倒是引來了服務員,問他有什麽需要幫助的。


    他丟不起這個人,隻好回到了房裏。


    剛一回去,就接到了常曉茹的電話。


    “喂,媽,你能不能別每次都半夜三更給我打電話啊。”仲星燃實在是佩服她的作息時間,完全不像是一個中年女人。


    常曉茹說:“我這不是看見熱搜了嗎,今天居然是紀年的生日?死小子,你都不提前告訴我,媽媽也沒給他準備禮物,一會兒我給你轉賬,你給他買輛車或者買點珠寶什麽的。”


    仲星燃嘿嘿笑了,“你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我也打算讓他換輛車,你可真疼你兒媳婦啊。”


    常曉茹啐道:“那可不,畢竟我也不指望你哥找到什麽正常人,咱們家可能就這一個兒媳婦了。對了,你什麽時候帶他回來,你們之間的事兒應該解決了吧?我看直播你倆膩歪得不行,趕緊找個合適的時間,回來把婚禮辦了。”


    她真的很執著兩人的婚禮。


    “紀年還沒準備好呢,等他想好了再說吧。”仲星燃無奈道,“而且我爸也嘴硬的要死,我可不想帶紀年回去受他的氣。”


    “那你今年過年就回來勸勸你爸,你老不回家他更不開心。”


    “知道了知道了,到時候再說吧。”


    仲星燃撓了撓耳朵,心裏開始盤算,今年過年怎麽把聞紀年騙回自己家裏。


    常曉茹說得對,他們是該舉行一場婚禮,那樣也可以告訴所有覬覦聞紀年的人,比如杜康這種,讓他們知道聞紀年是有老公的,哼。


    *

    由於前一晚大家鬧到太晚,第二天早上差點集體曠工。


    坐在大巴車上的時候,白嫿覺得自己快要靈魂出竅了。


    “我蹦迪蹦到淩晨都沒這麽累過,體育學院那個教官看起來是個帥小夥,沒想到下手這麽狠。”她揉著酸痛的胳膊和腿說道。


    賈柏言也肌肉酸痛,“我都受不了,別說你了,緒導真的不是人。”


    木緒儒在前麵拿著台本,聽到有人說他壞話,馬上抬頭道:“小賈,當心我給你穿小鞋。行了,大家別聊天了,馬上要開播了。”


    隨著攝像頭開機,他對著鏡頭說道:“這裏是直播真人秀《Herattoheart第二季》,歡迎來到我們的直播間。直播過程中全程關閉禮物通道,請大家理智刷屏,文明觀看。直播後更有微博互動和抽獎環節,敬請期待!”


    “第三期的主題是《消失的新娘》,本次場地位於西洲郊外的安福村,一共有三個案情推理,祝大家能夠順利找到真凶。”


    “西洲郊區有不少村落,其中安福村曾是當地的第一大村,但從十多年前開始,這裏就陸續開始鬧鬼,經常有農戶家的雞鴨被偷,半夜裏常常傳來女人的哭聲。因為這個原因,年輕人都不太願意住在村子裏,因此村裏的人越來越少,逐漸走向沒落。”


    “三天前,村子裏的老人們請來了一個聞名當地的神婆,讓她去超度那個女鬼的亡靈。傳說神婆有過十五年的捉鬼經驗,還可以幫助家門看風水,是那幾個古稀老人聯名求了許久,才把她請過來的。可就在神婆在村裏住了兩天,準備好一切工具後,當天晚上,她突然不見了。”


    木緒儒說:“這就是本期的第一個案件,《神婆失蹤案》,大家需要找到失蹤的神婆,才能引出下一個案件。接下來,你們各自介紹一下身份信息。這次有五個偵探,先請偵探們介紹自己。”


    聞紀年:“我是偵探文景,今年34歲,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是個獨來獨往的偵探,專門來調查這次安福村的案子。我畢業於西洲師範大學,曾經有過一年多的支教經曆,為人善良正直,幽默風趣。”


    仲星燃:“我是偵探西風,今年20歲,長相……平平無奇?咳咳,我出身貧寒,是從小縣城考上的西洲大學。我沉默寡言,不喜歡和陌生人接觸。位於偵探排名榜第十位。”


    胡辛:“我是偵探米粒,今年……呃,13歲,是個中二少年,從小被養父母收養,智商很高。位於偵探排名榜第三位。”


    大家都笑了起來,13歲未免也太小了點,節目組給的人設越來越離譜了。


    邵雲:“我是偵探小雲,34歲,一個留著短發的酷女孩,家中有個姐姐。我平時喜歡健身……呃,肱二頭肌很發達,目前位於排名榜第十九位。”


    夏斐:“我是偵探霧霧,文景的……女朋友,今年剛大學畢業。我是個花瓶偵探,除了長得漂亮外一無是處……什麽鬼!我是跟文景一起來的,我們正在冷戰中。”


    仲星燃向她投來不友善的目光,她馬上舉起雙手道:“節目安排,節目安排而已,我們冷戰得都快分手了。”


    【哈哈哈哈,zxr你能不能不要無差別吃醋,人家是妹妹好嗎。】


    【花瓶偵探,笑死了,mxr怎麽想的。】


    【小胡的裝扮好可愛,頭上還別了個男童帽子哎。】


    【甜甜居然要扮演34歲,我們18歲的臉怎麽扮34歲!】


    【他們這次的年齡差都好大哦,最小的居然排名最高。】


    另外幾個人也開始介紹身份。


    賈柏言:“我是鰥夫黃粱,年方38,老婆在十年前死了。我欠了一屁股賭債,每天隻知道喝酒買醉,是村子裏人人避之不及的單身漢,案發前一天,有人看見我把神婆叫道了墓地,但當時我喝醉了,根本不記得這件事。”


    陸謙隨:“我是黃粱的東家,45歲,是個小地主,因為收租的事跟黃粱起過摩擦。案發當天,我曾經問神婆能不能幫我做發財的法事,但被神婆嫌我給的錢少,我惱羞成怒和她起了衝突。”


    白嫿:“我是東家的老婆,大家都叫我……東家婆娘,我一直懷疑丈夫出軌,案發前找過神婆,讓她幫我斬掉丈夫的桃花,並把丈夫的心轉回我身上。神婆交給我一種神秘方法,讓我去搜集狐狸的涎水。我問了人之後才發現自己被騙了,於是我衝到她的住處把她打了一頓。”


    木緒儒說道:“這次破案會有一個難度,那就是黃珍珍將和飛行嘉賓一組參與遊戲,隻要他們兩個人贏了,節目組提供的線索將會自動作廢。”


    上一期黃珍珍因為發燒缺席,這一期才剛恢複好。


    白嫿趕緊給她使眼色,“悠著點,別贏我們。”


    木緒儒笑道:“那你也得問問飛行嘉賓的意見才行。”


    “飛行嘉賓到底是誰啊?神神秘秘的。”賈柏言問。


    木緒儒說:“下了車你就知道了,他已經在那裏等我們了。”


    仲星燃實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聞紀年好笑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暗示他注意表情管理。


    之前網上就傳言兩人不和,遵從誰火就罵誰的原則,大家都覺得杜康是弱勢者,肯定是仲星燃脾氣不好跟他不對盤,一些黑子對家借機渾水摸魚給他潑髒水,說是他嫌棄之前的樂隊,排擠老隊友。


    聞紀年還是聽江昆說了才知道,原來NGU的其他人之所以能被星耀簽下來,全都是因為仲星燃,他說過隻有簽下全員,他才會留在星耀。


    他當然知道,仲星燃有多愛NGU,這是他的第一支樂隊,在他心裏有著無論如何都取代不了的地位。


    但這家夥向來傲氣得很,根本不屑於向那些他看不上的人解釋,所以從來沒有對外提過這些事。


    聞紀年擔心如果他對杜康態度不好的話,又要被網友抹黑。


    下車後,他們果然在村子入口看見了杜康。


    賈柏言的表情瞬間變得很驚悚,忍不住轉頭看仲星燃的臉色,萬幸他隻是移開了視線,並沒有黑臉。


    彈幕瞬間炸了。


    【我草,這是杜康????】


    【啊啊啊啊,本NGU粉直接升天!緒導說神秘嘉賓的時候,我就在想會不會是他嗚嗚嗚!】


    【天哪,有生之年居然還能看見NGU三人合體,我好激動!】


    【太開心了!終於看見我三個兒子同框了!】


    【Dream一個線下見麵會也有他!嗚嗚,好像回到了他們剛出道的時候。】


    【大無語……酒粉能不能別冒充團粉刷你哥哥名字了。】


    【笑死我了笑死我了,一個個微博撕起來恨不得把蝦仁生吞了,現在假惺惺炒個屁的兄弟情呢。】


    【我可是記得,上個禮拜酒粉還在髒蝦仁的廣場吧,這會兒又上我們綜藝來乞討啦?】


    【話別說的那麽難聽,難道仲星燃就沒上過杜康的常駐綜藝嗎?】


    【我發現頂流粉素質都很差,這就是傳說中的粉隨蒸煮嗎?】


    【別吵了別吵了,哎,一同框就要吵,難怪他們很少一起上節目。】


    撕的人一多,直播間熱度又上來了,頓時湧進了不少新觀眾。


    木緒儒開始介紹飛行嘉賓的身份,大家紛紛上前和他打招呼。


    在聞紀年的印象中,這應該是他第一次真正見到杜康。


    高中的時候,杜康經常會去他們班找仲星燃,不過都是站在後門口叫他出去,他們之間真正有交集,應該是高三下學期。不過聞紀年在上學期剛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穿到了現在。


    杜康高高瘦瘦,皮膚透著蒼白,眉眼長得很英俊,左眼下方有一道疤。看著是那種能跟仲星燃玩得來的人,他們的眼中都有點狂傲不可一世的態度,但他的眼底多了幾分冰冷。


    這一點仲星燃和他又不太不一樣,仲星燃要更純粹熱情一點,像個隨時會點燃人間的小太陽。


    “你要是再這麽盯著他,我可要生氣了。”聞紀年聽到耳邊傳來壓得很低的聲音,仲星燃正不爽地看著他。


    他笑了笑,說:“你猜我在想什麽?”


    仲星燃冷哼道:“你最好別盯著他想什麽。”


    “我在想,你長得比他帥。”


    聞紀年哄小狗向來有一套,仲星燃的臉色立馬緩和了不少,嘴角也翹了起來。


    他搖了搖尾巴問,“你說真的?不是在騙我?”


    “當然是真的。”


    仲星燃開開心心地搭著他的肩膀,往村子裏走去,連一個眼神都沒再給杜康。


    這次他們所有人住在一個三層農家自建房裏,村長帶著他們往住處走,邊走邊介紹安福村的情況。


    村裏的所有人都是NPC老師,他們非常敬業,從穿戴到語氣都很到位,仿佛真的是在這裏生活了幾十年的村民一樣。


    “我叫鄧昌,這位是我弟弟鄧廣,我負責白天的活動,他負責晚上的巡邏,以後大家有什麽事,可以找我也可以找他。”村長指著杜康說道。


    原來他的身份是村長的弟弟。


    夏斐不清楚他和仲星燃的過節,笑著說道:“你好呀,保安隊隊長。”


    杜康對她不鹹不淡地點了下頭,她小聲嘀咕,“還挺高冷的。”


    村長接著說:“前麵有一片湖,往東是運動場,往西有小賣部,你們可以在那裏采購生活用品,也可以跟店長打探各種消息,他消息非常靈通。”


    “另外,村裏還有有幾個注意事項。第一,不要隨意和陌生懷孕的女人搭話;第二,晚上十點後不要出門;第三,如果有人要帶你去村裏的墓地,請務必拒絕他;第四,晚上看見穿紅衣服的女人問路,務必不要給她指路。”


    賈柏言打斷他,“你在這兒背恐怖怪談呢,背得還挺熟。”


    “這種怪談有點嚇人,你們村裏是不是真的鬧鬼啊?”白嫿問道。


    村長一攤手,“沒辦法,你們是客人,我得跟你們說明情況。村裏的確從十年前就開始鬧鬼,有人說是紅衣女鬼,有人說是個孕婦……”


    “啊啊啊,你別說了!”夏斐嚇得半死。


    陸謙隨道:“大白天怕什麽,我們這麽多人呢,村長你繼續。”


    “這個女鬼總是穿著紅色的衣服,手裏還牽著個小孩兒,我們專門請了神婆過來,但神婆也莫名其妙失蹤了。”村長對大家鞠了個躬,“各位偵探,請幫幫我們找到神婆。”


    賈柏言問:“好的,話說剛才的怪談呢,你說完了嗎?”


    “說完了,後麵的還沒編好。”村長一本正經地說。


    大家噗嗤笑了起來,氣氛緩了緩。


    聞紀年說:“麻煩你描述一下神婆的長相,年齡,衣著。”


    村長撓了撓頭,“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和她接觸不多,你們可以去問問村裏的古稀老人,神婆是他們請來的。”


    大家把行李放到了住處,就一同出發去找村裏的老人。


    一個老奶奶描述,“她最後一次出現,是在東家的家裏,身上穿了件花襖子,脖子上有條綠色的圍巾,臉上塗了兩團紅,說是要請仙家附身之類的。她是隔壁村的神婆,無兒無女,也沒有丈夫,五十歲上下,臉上有很多皺紋。”


    另一個老奶奶說:“昨天我看見東家婆娘在她家門口,說她是江湖騙子讓她退錢,她用惡毒的話詛咒東家婆娘,然後兩人就扯著頭發打起來了。”


    “奶奶,神婆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哪裏?”聞紀年問她們。


    兩人意見不一樣,一個說是東家家裏,另一個說是在墓地。


    胡辛提議,“我們去搜查一下東家家裏和墓地吧,奶奶,你們知道墓地怎麽走嗎?”


    東家家的路陸謙隨和白嫿認得,墓地他們就不知道了。


    老奶奶說:“要上山的哦,就在那裏。”


    她指了指遠處的一個山包包,說是上山,實際上就是個土丘。


    聞紀年疑惑道:“那裏離村子也不算近,是誰看見神婆出現在墓地的?”


    “是砍柴的樵夫,他看到神婆和那鰥夫在墓地,神神鬼鬼地不知道幹嘛。”


    大家看向賈柏言,示意他解釋。


    賈柏言苦惱地說:“我真的喝多了,一點都不記得了,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自己一個人躺在墳上,她已經不見蹤影了,當時給我嚇得半死,還以為自己在夢遊呢。”


    夏斐指了指他,“你,嫌疑人之一。”


    賈柏言:“……我謝謝你。”


    木緒儒說:“你們決定一下,先搜查什麽地方。”


    “東家那裏吧,近一點。”仲星燃說,大夥兒都表示讚同。


    木緒儒點頭道:“現在是十一點十分,大家先去用餐,過後會進行一個遊戲,獲勝的那一組可以得到東家的額外線索。”


    “這麽早就吃飯了?”賈柏言狐疑道。


    平時節目組都很“苛待”他們,經常要錄大半天才放飯,甚至有時候趕起工經常不會放飯。


    “你們不餓嗎?早飯都沒怎麽吃。”木緒儒笑著問。


    “餓,我快餓死了。”陸謙隨說,“那走吧,快去吃飯。”


    午飯是在村長家裏吃的,因為他們人多,采用的是半自助餐形式。長條桌上放滿了農家菜,有辣子雞丁,蔥花魚,番茄炒蛋,肉末豆角,鵪鶉蛋紅燒肉,雞蛋炒黃瓜,土豆燉牛肉……


    大家看得食指大動,夏斐指著一團黑漆漆的菜碗問道:“村長,這是什麽菜啊?”


    村長說:“這是我們這裏的一種野菜,叫‘田七菜’,今天早上我跟我婆娘起得早,她送娃娃去上學,順便在娃娃學校門口五百米的田埂摘了點。”


    “大家開動吧,不用拘束。”木緒儒說道。


    陸謙隨餓壞了,趕緊盛了碗飯,先吃了口糙米飯,又夾了塊蔥花魚和辣子雞。


    今天桌上的飲料是讚助商提供的馬蹄飲,聞紀年很喜歡喝這種口味的飲料,一連喝了四杯才開始正經吃飯。


    仲星燃坐在他對麵,一直拿著手機發笑,滿臉春意盎然。


    他笑了得有兩分鍾,聞紀年終於抬起頭,莫名其妙地問:“你不好好吃飯,在笑什麽?”


    仲星燃收起手機,憋笑道:“沒什麽。”


    他象征性地扒拉了幾口飯,沒一會兒又掏出手機來,對著屏幕傻笑。


    賈柏言好奇地探頭,想看一下他在看什麽,卻被他避了過去。


    在他第三次做出這種行為的時候,聞紀年突然伸手,把他的手機奪了過來。


    仲星燃猝不及防被他搶走,當即崩不住地大笑起來,同時舉起雙手投降,“你別生氣,我隻是錄著玩兒的。”


    聞紀年一看屏幕,才發現他拍了好幾條自己吃飯的視頻,有一次米粒還沾到嘴角上了。


    “無聊。”他把手機丟還給仲星燃,低下頭繼續吃飯。


    仲星燃歪著頭看他的臉,“你生氣了嗎?”


    聞紀年沒忍住,“嗤”地一聲笑了出來。


    “醜死了,快刪掉。”他無奈地笑著說。


    仲星燃也咧嘴笑了,“我才不刪,哪裏醜了,明明很可愛啊,你吃飯的時候腮幫子鼓鼓的,像隻細嚼慢咽的小貓。”


    “神經病啊你,什麽破比喻。”


    賈柏言被迫吃了一嘴狗糧,滿臉黑線地搬著凳子離這兩人遠了點。


    在車上能秀,吃飯也能秀,幹什麽都能秀,老天為什麽要這麽對他!


    杜康看著兩人鬧來鬧去,聞紀年臉上是他從沒見過的縱容和笑意,在對上他陰沉的目光時,那抹笑意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冷冷淡淡地和他對視了一眼。


    他心裏頓時狠狠地揪了一下。


    大家吃飽喝足後,木緒儒說道:“接下來,我們來玩個遊戲。”


    陸謙隨摸著肚子說:“不是吧,剛吃完就玩,會吐出來的。”


    木緒儒笑道:“放心,不用你們站起來,我問五個問題,你們自由搶答,答對最多的那組,即可獲得一條提示線索。”


    大家放下心來,等待著他提問。


    他問道:“第一個問題,陸謙隨第一口吃了什麽?”


    眾人嘩然,


    “我靠,居然是這種問題!”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這也太刁鑽了,誰會記得他第一口吃了什麽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你木緒儒。】


    【果然,節目組是不會這麽好心讓他們吃飯的。】


    【我記得好像是蔥花魚,對,蔥花魚!!】


    【我知道甜甜第一口吃了什麽,他吃了糯米藕,嘿嘿。】


    “蔥花魚吧,應該是蔥花魚……”連陸謙隨自己都不記得了,他記憶混亂地回答其他人道。


    “你們都覺得是蔥花魚嗎?紀年,你們組覺得是什麽?”木緒儒問道。


    仲星燃執拗地說:“我記得不是蔥花魚,他好像吃的是辣子雞。”


    陸謙隨動搖了,“我也記得我吃了辣子雞,難道是辣子雞嗎?”


    賈柏言抬手想揍他:“啊啊啊,你能不能堅定一點,你自己吃了什麽都不知道?”


    “我夾了蔥花魚,也夾了辣子雞。”陸謙隨篤定地說,“可是我忘了先吃的是哪個了,天哪,這種問題讓人好痛苦。”


    “你們的答案都不改了嗎?”木緒儒問。


    仲星燃堅定地說,“不改了,就是辣子雞。”


    木緒儒說:“好的,第一題星燃這組答對了,其他人都錯了。陸哥先夾了蔥花魚,但最先吃的是辣子雞。”


    “哎呀!都怪你,這都記不住!”白嫿推搡陸謙隨道。


    木緒儒接著道:“第二題,土豆燉牛肉裏麵,放的是青辣椒還是紅辣椒?”


    賈柏言馬上轉頭去看,但那盤菜已經被撤走了。


    他們激烈地討論起來。


    仲星燃問聞紀年,“你還記得嗎?得虧你告訴我是辣子雞,不然我們上一題全軍覆沒了,快想想是什麽辣椒。”


    聞紀年攤了攤手,“不記得,我不喜歡吃牛肉,全是你夾給我的,我都沒往盤子裏看。”


    仲星燃使用老婆作弊失敗,隻好絞盡腦汁回憶,可死活想不起來裏麵放的是什麽辣椒。


    “青辣椒吧,哪有牛腩用紅辣椒的。”


    “一點印象都沒有了,我高中背曆史題都沒這麽痛苦。”


    “我覺得是紅辣椒。”


    最後大家瞎猜了一個,有猜青的有猜紅的。


    木緒儒說:“正確答案是,青紅辣椒都放了,本輪全體不得分。”


    “……”


    “第三題,村長在吃飯時提到了一種野菜……”


    話音剛落,賈柏言就搶答道:“我知道我知道,田七菜嘛!”


    木緒儒對他一笑,“這種野菜,是村長老婆在哪裏采摘的?本題一個字都不能錯。”


    賈柏言傻眼了。


    【救命,好二逼的題目!】


    【我記得好像是,什麽學校門口的菜地?】


    【一個字都不能錯,這誰能答得對啊……】


    【少一個“的”字也算錯嗎?】


    【前麵的,木緒儒真幹得出來這種事,沒準兒少個“的”就不得分了。】


    聞紀年對仲星燃耳語了一番,賈柏言趕緊湊上去問,“嫂子,你知道嗎?”


    “走走走,自己想,別來沾邊。”仲星燃毫不留情地把他推開。


    直到木緒儒說不能再討論了,他才說出聞紀年告訴他的答案,“娃娃學校門口五百米的田埂。”


    另外幾組都或多或少漏了幾個字,隻有他們回答的完全正確。


    木緒儒比了個大拇指,“一個字沒錯,星燃這組加一分。”


    “我去,嫂子你也太牛了,這都記得。”賈柏言羨慕得不行。


    木緒儒沒給他們休息的時間,接著說道:“第四題,聞紀年一共喝了幾杯飲料?”


    聞紀年笑而不語,胡辛說:“這個我知道,是我幫他倒的。”


    賈柏言靠過去,“來來來,悄悄告訴我。”


    大家商量了一會兒,賈柏言這組給了四杯的答案,其他組也給了四杯。


    仲星燃卻給了五杯的答案,並很欠揍地告訴他們,還有一杯是黃瓜汁。


    果不其然,他們組又拿了一分。


    “這還比什麽啊,肯定是他們贏了。”陸謙隨自暴自棄地說。


    木緒儒道:“那最後一題就當娛樂吧,大家想起來就回答,想不起來就算了。”


    “你說,我倒要看看還能出什麽奇葩題目。”賈柏言不甘心道。


    “仲星燃用手機錄視頻的時候,”木緒儒故意停頓了幾秒,“他身後的小狗吃了一塊什麽東西?”


    大家又好氣又好笑。


    “什麽玩意兒啊!”


    “我怎麽知道狗吃了什麽東西,笑死了。”


    聞紀年想了想說:“應該是紅燒肉,我記得村長夾了一塊紅燒肉。”


    木緒儒笑著點了點頭,賈柏言怪叫起來,“嫂子,你這過目不忘的能力可以去玩最強大腦了。”


    木緒儒說:“剛才考驗的是大家作為偵探的瞬間記憶裏,由聞紀年組獲勝,你們會在搜查時得到黃珍珍提供的額外線索,可以選擇公開或者不公開。”


    聞紀年問:“公開有什麽好處嗎?”


    “沒有好處,但有壞處,這個現在不能說。”


    聞紀年點頭,“那就是說,等到第二案或者第三案的時候,我們中間會出一個凶手,公開會導致凶手也知道線索。”


    “好有道理啊,是這樣嗎緒導?”仲星燃問。


    木緒儒:“……”


    【哈哈哈哈哈哈,緒導:你不要劇透呀!】【笑死了,應該不是劇透,隻是甜甜剛好猜到了。】


    【緒導:你這樣讓我怎麽接話。】


    木緒儒迅速轉移話題,“現在大家去東家家裏搜證吧,限時四十分鍾。”


    東家家裏算是這一帶比較富裕的,共有六間屋子,大家分散開來各自搜查。


    在東家婆娘的屋子裏,果然找到了用來做法的道具,還有神婆讓她搜集的狐狸涎水,這是江湖術士專門用來騙人的,說是能夠魅惑丈夫。


    仲星燃本來沒當回事兒,聽賈柏言一口一句“哇,這真是狐狸的口水嗎”,“狐狸口水什麽味道啊,能聞一聞嗎”,不知怎的,他腦子一抽,就想到了購物車裏那條狐狸尾巴。


    他挪到聞紀年身邊,閑聊似的問道:“你喜歡狐狸嗎?”


    聞紀年正在專心地翻找衣櫃,聞言莫名道:“你是說真的狐狸,還是卡通形象?”


    仲星燃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皮,“仿真的那種吧,有毛茸茸的尾巴。”


    聞紀年點了點頭,“當然喜歡,我喜歡毛茸茸的東西。”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仲星燃的頭發,這家夥的發質偏硬,做了造型之後十級大風都吹不動,顯得很有衝擊感。但每當他洗完頭之後,毛被順下來,腦袋又顯得軟乎乎的,讓人很想動手rua一把。


    “真的?那你應該也不排斥戴這種道具吧?”仲星燃眼睛一亮,顯然誤會了他的意思。


    聞紀年以為他說的是節目組那種道具,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仲星燃高興壞了,差點沒忍住在他臉上親一口。


    眾人搜了很長時間,在房東的臥室床下麵,找到了一捆繩子和封口的布條。


    陸謙隨見瞞不住了,隻得承認,“我是有想過要把神婆綁過來,幫我做招財儀式,但這不是沒有付諸行動嗎,你們看繩子都沒用過。”


    胡辛說,“你完全可以買好幾捆。”


    賈柏言也說,“是啊,而且算算期數,陸哥,這期該你當凶手了。”


    “你別添亂。”陸謙隨解釋道,“你們可以去村口小賣部問,我是不是隻買了這一捆。”


    白嫿說:“可你不一定是在我們村買的啊。”


    “你別落井下石,你也有嫌疑。你房間裏還有迷藥呢,是不是想迷暈神婆?”陸謙隨瞪著她。


    “扯犢子!那個迷藥是用來迷你的!”


    夏斐笑道:“兩個綁匪開始互相咬了。”


    木緒儒說:“現在請紀年過來領取額外的線索。”


    聞紀年從黃珍珍那裏拿過紙條,上麵寫著:【神婆被人用鐵鍬襲擊後腦暈了過去。】


    大家都盯著他,他環視了一圈,決定公開這個線索,“神婆是被鐵鍬襲擊的,你們這裏有人家中有鐵鍬嗎?”


    陸謙隨說:“我們家倒是有,不過很長時間不用了,放在後院的倉庫裏。”


    聞紀年看向賈柏言,“黃粱,你家中有嗎?”


    “嫂子,你不會以為是我攻擊了他吧?”賈柏言大聲喊冤枉,一不小心在鏡頭前叫了“嫂子”。


    他平時一般私底下會這麽叫聞紀年,直播的時候都是叫他“紀年”。


    在場的人都低頭悶笑,賈柏言尷尬地咳嗽了兩聲,仲星燃一臉暗自得意。


    唯一一個沒有笑的,就是杜康,他和黃珍珍站在一起,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看。


    眾人商討了一下,在黃粱家裏和墓地之間,選擇了先去墓地。因為現在天還沒黑,可以等到晚上再去黃粱的家。


    他們叫上了村長,以及目擊證人樵夫一起。


    路上,村長又告訴他們,村裏幾乎每家都有一個鐵鍬,但目前為止一戶隻有一個,除了像東家這種大地主,家裏會多一點。


    走上山路後,周圍的村民都不見了蹤影。


    這個土丘並不高,沿路還有荒廢的田地。


    村長介紹說:“本來這些田都是有人耕種的,自從鬧鬼以後,就沒人來到墓地這裏來了。”


    遠處還有廢棄的養牛場和養蜂場,硬邦邦地野草長滿了田埂。


    【這些布景好逼真啊,應該是專門找了個村落吧?】


    【那幾個墳包也很逼真……上麵還有墓碑,看著好嚇人。】


    【晚上千萬別來這裏,否則會嚇死。】


    他們走了快一個小時,來到了村裏的“公墓”,說是“公墓”,其實就是墳包集中營,這一片山頭全是墳。


    仲星燃驚訝地看著漫山遍野的墳,問木緒儒道:“這些都是布景?不會有真的吧?”


    木緒儒微笑著點頭,“我們搭了快一個月呢。”


    白嫿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拍了怕胸脯道:“不是真的就好,嚇死我了。”


    聞紀年問樵夫,“你是在哪裏看見黃粱和神婆在一起的?”


    樵夫指了指不遠處的墳說:“就那一塊。”


    他們踩著枯枝和雜草走了過去,低頭在周圍搜尋起來。


    聞紀年看見一處墓碑,和旁邊的不太一樣。其他墳前都長著不少雜草,唯獨這個修剪的一幹二淨,麵前的貢品翻了一地,水果看上去很新鮮。


    他走過去蹲下身,上麵寫著“吾妻……之墓,生於……,死於……”


    中間的字跡模糊不清,但死亡時間是能看清的,約莫是十年前。


    “找到了!鐵鍬在這裏!”陸謙隨喊了起來。


    事關他自己的清白,所以他找得分外起勁。


    眾人圍了過去,在距離這片墓碑幾米遠的地方,有個帶血的鐵鍬。


    “來來來,解釋解釋。”陸謙隨把鐵鍬伸到賈柏言麵前,語氣很是猖狂。


    賈柏言險些爆粗:“你丫……不是我的!我那天醉得不省人事,怎麽可能有力氣綁走她那麽一個大活人,而且我第二天早上是在這裏醒來的,下山的時候還遇見了賣茶葉蛋的阿婆,不信你們可以去問那個阿婆。”


    胡辛說:“你也可以先把人藏起來,再佯裝剛醒來啊。你到底為什麽要把神婆叫道墓地來?”


    賈柏言無可奈何,隻得指著墓碑道:“看見了吧,那是我的亡妻,我想讓神婆幫她超度一下……你們知道的,喝醉的人比較失去理智,我不管不顧地就把她帶到這裏來了。”


    “她拒絕了你?”聞紀年問。


    賈柏言說:“當然拒絕了,一來我大晚上強行把她拉過來,她完全沒有準備,二來我身上沒錢,她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兒,肯定不肯幫我……等等,是我把她拉過來的嗎?還是我恰好在墓地裏碰到了她?這一點我記不清了。”


    聞紀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如果黃粱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把神婆拉來的,那神婆大半夜到這裏來是為什麽呢?


    胡辛提議:“我們先去搜查一下黃粱的家吧,看看他到底有沒有丟鐵鍬,就知道他是不是在說謊了。”


    這也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他們把墓碑周圍的情況都拍了下來,發在匿名群裏留證,然後一道下了山。


    大家去到了黃粱家裏,這是個典型單身漢的家,隻有一個小房間,屋子裏甚至都不是水泥地。


    在外麵的牆上,聞紀年注意到了有個刻度尺,是用來給小孩子量身高的。


    他問賈柏言道:“你有孩子?”


    賈柏言說:“曾經以前有一個,後來被人販子拐跑了,老婆也瘋了。”


    胡辛伸手摸了摸刻度尺,“看樣子這孩子還沒來得及長高,就被拐走了。”


    他們裏裏外外搜了黃粱的家,都沒有找到那把鐵鍬。


    賈柏言抓了抓頭發,隻得認栽,“不會真的是我酒後行凶吧?但我絲毫不記得自己綁了她,就算是我,我也沒辦法給你們提供下一步線索。”


    木緒儒說:“大家投票吧,隻有找到綁匪,才能救出神婆,從而探索下一個案件。”


    大家都指向了賈柏言,聞紀年猶豫了一下,也投給了他,他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木緒儒道:“答錯了,不是他綁架了神婆。”


    “啊?可這鐵鍬不是他的嗎?”


    “會不會有人拿他的鐵鍬砸傷了神婆?他不是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該說不說,神婆真是高危職業,全村的人都想害她。”


    【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媽,神婆是高危職業。】


    【啊啊啊,所以到底是誰,不是黃粱還能是誰?東家?東家婆娘?除了他們就沒有嫌疑人了吧。】


    【安啦安啦,第一天的線索都很有誤導性,絕對不可能讓他們一次就猜對的。】


    【我覺得這個黃粱的往事,可能會是引出下一案的關鍵。】


    *

    晚上,眾人回到了住處。


    按照村裏的規定,十點後是不能出門的。


    他們洗漱完後還要直播,於是幾個人在樓下客廳打起了撲克。


    仲星燃、聞紀年和杜康、賈柏言住在二樓,四人共用一個衛生間。


    仲星燃卸完妝後發現忘記拿衣服了,把毛巾往脖子上一繞,推開門準備回屋拿。


    門推開的時候,他看見了正欲進房間的杜康。


    他們幾個的房間都挨得很近,杜康和他的視線撞了個正著,眼底冷冰冰的。


    仲星燃礙於有攝像頭在,憋了一天沒膈應他,此時終於忍不住了。


    他故意提高音量喊道:“老婆,幫我拿一下換洗的衣服。”


    杜康猛地回過頭,仲星燃懶得去看他的眼神,嘚瑟地在原地等待。


    房間裏傳來聞紀年細碎的聲音,不一會兒,他拿著一套衣服走了過來。


    在看見杜康僵硬的臉色的後,他的腳步一頓,隨即又若無其事地走到仲星燃麵前,把衣服扔在他懷裏。


    真的好幼稚,這個人。


    仲星燃靠在門口說:“一起洗嗎,老婆?”


    聞紀年笑著罵他,“快滾進去洗。”


    仲星燃在情敵麵前被罵得渾身舒坦,哼哼唧唧地瞪了眼杜康,拿著衣服關上門洗澡。


    聞紀年衝杜康點了下頭,轉身想回房。


    杜康叫住他道:“等等,能跟你談談嗎?”


    聞紀年禮貌地說:“現在恐怕不方便,一會兒還要下樓直播。”


    杜康的表情有些苦澀,他抿了抿嘴,“我不是說現在,你什麽時候有空都行,我隻是……有些話想跟你說。”


    看見聞紀年淡漠的樣子,他有補充,“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對你做什麽的,你大可不必避我如蛇蠍。你忘了高三那年,你被高利貸追,還是我拉著你躲起來的嗎?”


    聞紀年的臉沉了下來,冷冷地看著他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杜康笑了笑,“你不想承認也沒關係,畢竟連仲星燃都不知道這件事。你要知道,我對你從來沒有惡意,你難道連一點多餘的時間都不願意分給我?”


    “抱歉,沒空。”聞紀年毫不猶豫地扔下一句話走了,連一刻都沒有過多停留。


    回到房間後,他靠在門板上深呼吸了幾次。


    心跳有點快,手心也出了點汗。


    他對高三之後的記憶完全沒有印象,難道杜康說的是真的?他們之間,真的有過仲星燃不知道的過往?


    也是,如果仲星燃知道的話,肯定現在恨不得宰了杜康,根本不可能忍他一整天。


    他眉頭緊皺,看來得找個時間弄清楚才行。


    晚上11點,大家聚集在客廳裏打牌。


    下播時間是十二點,直播間的人慢慢越來越多。


    節目組的人都已經撤了,隻留下攝像老師。


    賈柏言對著鏡頭解釋:“緒導讓我們自由發揮,我們沒有賭博啊,隻是隨便玩兩把,不來錢的。”


    他和仲星燃一人一邊,坐在聞紀年的兩側,看著他打牌。


    兩個人都聒噪至極,指手畫腳地告訴他怎麽出。


    “出這張,紀年。”


    “別聽他的,出這張,老婆。”


    聞紀年被他們吵得不行,抬手讓他倆要麽閉嘴要麽滾。


    【笑死了,這兩人真的好吵!】


    【哈哈哈哈哈,紀年一發火,他們都不敢逼逼了。】


    【甜甜你快抬頭看!他們在你背後瞪眼睛哈哈哈哈哈!】


    【我甜還需要這倆人指導?他都贏了五把了。】


    就在他們打得正酣的時候,聞紀年忽然放下牌說:“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大家都安靜下來,豎起耳朵仔細聽。


    外麵傳來隱隱約約的女人哭泣聲,幽怨婉轉、悲傷至極,隨著夜風鑽進窗戶縫隙,若隱若現地聽不真切。


    賈柏言大叫一聲,直接躲到了胡辛背後。


    胡辛:“……”


    白嫿發出一聲尖叫,“啊啊啊啊,怎麽會有哭聲啊!”


    黃珍珍也嚇得花容失色,“媽呀媽呀,這村真鬧鬼,她不會進來吧?”


    【什麽什麽,我怎麽聽不見?】


    【我靠,我好像聽到了,很細微的聲音,是一個女的在哭。】


    【別搞啊!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把門窗關好,千萬別開門!】


    聞紀年抬頭道:“我們要不要出去看看?可能會找到提示線索。”


    參考第一期的夜裏,他們就找到了一些線索。


    賈柏言死死抱住桌子,“我不!我要留在這裏,我不出去!!”


    胡辛說:“紀年,我跟你一起去。”


    聞紀年點了點頭,“膽小的都留下吧,膽子大一點的拿上手電筒,我們一起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可是……村長說十點之後不能出門。”陸謙隨很緊張地說道。


    胡辛說:“怕什麽,我們都已經去墓地了,也算是破壞他的準則了。”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出去!我真的很害怕!】


    【你們能不能把攝像頭關了,隻開聲音可以嗎?外麵好嚇人!】


    【我不出去我不出去,安全屋(可容納一千人,提供花生瓜子汽水)】


    【鑽進安全屋。】


    【鑽進安全屋,嗚嗚嗚。】


    “走吧。”聞紀年站起身,杜康也跟著站了起來。


    仲星燃一見他起來,馬上忘了自己之前的人設,刷地起身道:“走,我們一起。”


    聞紀年嘴角上揚,看著他拿起手電筒,沒帶猶豫地推開門跨了出去。


    村子裏的燈幾乎都熄滅了,外麵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聞紀年走到仲星燃身邊,忍著笑低聲問,“怎麽,你不害怕了?”


    仲星燃身體一僵,這才反應過來——他好像崩人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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