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聞紀年到酒店沒多久, 就收到了仲星燃的消息,告訴他胸針在玄關附近找到了。
知道這個消息後,聞紀年總算放下心來, 帶上張可可一起進了劇組。
他們要在這裏住兩到三個月時間,酒店是提前訂好的, 裏麵幾乎都是不同劇組的演員。鹿北算是一座配置很齊全的城市, 酒店周邊應有盡有,儼然是個五髒俱全的生活片區。
到片場後, 聞紀年先去見了武指老師,剛和老師聊了幾句, 就看見從外麵走進來的餘文楠。
她跟照片上長得差不多,是當下比較受歡迎的小白花長相, 長發及腰文靜漂亮, 臉型和眉眼都生得小巧可愛。
她遠遠地看著武指老師教聞紀年動作,一站就是一個多小時。
聞紀年雖然對她仍有防備,也不忍心看一個小姑娘站那麽久,便讓張可可去拿了張折疊凳給她。
他跟著老師熟悉動作,從托手開/槍到攀爬圍牆,練習了足足三個小時。直到筋疲力盡, 才停下來喝水。
曹老師接過他遞過去的水, 擦了把汗道:“早就聽說你敬業, 沒想到你比傳說的還要刻苦,這要是換了上次那個帶資進組的小子, 早就哭著嚎著喊要回家了。”
曹老師是個性情中人, 見的曇花一現的明星太多了, 自然有什麽說什麽, 絲毫不怕得罪人。
聞紀年灌了口水, 笑道:“都是分內的事,談不上刻苦。”
曹老師對餘文楠努了努嘴,“那丫頭從開始就在那兒陪著你,是你相好的?”
聞紀年嗆了一下,咳嗽了幾聲:“怎麽可能,老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男朋友的。”
這種時候,把仲星燃抬出來居然分外好用。
他說這句話時有點想笑,心裏好奇如果仲星燃聽見了,會是什麽反應。
“原來你們是真在一起啊,抱歉抱歉,這圈子裏真真假假的事兒太多了,是我戴著有色眼鏡了。”曹老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的好,真的好啊,你是不知道,前段時間有一對合約的被曝光,粉絲罵的那叫一個厲害。”
他搖著頭感慨,“假的就是假的,捧的有多高摔的就有多嚴重。”
聞紀年收斂了笑意,沒再多說什麽。
結束一天的訓練後,他在換衣室外被餘文楠攔了下來。
她看上去神色不安,漲紅了臉說:“紀年,能和你談談嗎?”
聞紀年看了她一眼,帶著她進了隔壁化妝間,進門後他沒有關門,而是把門大大地敞開著,門口時不時路過幾個工作人員。
餘文楠也發覺了他的防備,臉上愧疚更甚。
“找我有什麽事,說罷。”聞紀年淡淡道。
她躊躇了許久,才鼓起勇氣開口道:“我……隻是想當麵跟你說聲對不起……這件事壓在我心裏很久了,那次你拒絕我之後,我感到惱羞成怒,咽不下這口氣,所以才會幹出那麽不好的事。我為對你造成的傷害感到抱歉,如果你覺得看見我會影響心情的話,我可以跟林導說,讓他提前把我們的對手戲拍完,那樣我就可以盡早離開劇組了。”
她很想多看見聞紀年幾眼,卻又不敢一直盯著他,眼神飄來飄去。
聞紀年沒有立刻回答她,其實餘文楠的道歉態度還算誠懇,像是真的反省了很久一樣。原先在微信聊天的時候,他心裏就產生了一個疑惑,這個疑惑在見到她本人之後,更加深重了。
她看著是個被寵壞的女生,雖然虛榮心強了點,但本質沒有什麽壞心思,她怎麽能想得到把營銷號當槍使得?
聞紀年看向她道:“我可以原諒你,不過我想問你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
餘文楠的眼睛頓時亮了,連忙說:“你問你問,隻要你肯不計前嫌,我什麽都會老實回答的!”
聞紀年說:“這件事是你自己想做的,還是有人唆使你這麽做的?”
話音剛落,餘文楠的表情就變了。
那一刻聞紀年知道自己猜對了,果然有人在背後教唆她。
餘文楠張了張嘴,似乎想找點什麽理由圓過去。
下一秒,聞紀年麵無表情地問道:“那人是誰?”
這個質問直接打斷了她的思路,她知道自己已經被聞紀年看穿了。
餘文楠表情糾結,在隱瞞和坦白之間,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是……是徐娜,她跟我說,隻要讓你處於被全網黑的狀況下,你就會來找爸爸幫忙,也會因為感謝爸爸而對我好一點,可是我沒想到被爸爸發現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逐漸變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徐娜。
聞紀年想起了這個名字。
他穿到這裏的第一天,頒獎名單臨時改動的最佳女主演就是她。
可是,自己和她無冤無仇,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餘文楠小聲說:“紀年,她現在也在這裏拍一部古裝戲,你能不能不要去問她這件事?我不想和她撕破臉,你……你讓我幹別的什麽都行。”
聞紀年盯了她一會兒,問道:“你確定是她唆使你,而不是你有什麽把柄在她手上?”
她和徐娜向來以閨蜜自居,經常一起喝下午茶發自拍什麽的,儼然是圈裏的塑料姐妹花。聞紀年聽到她的懇求,隱約想到了一種不好的原因。
餘文楠連連搖頭,“不是那樣的,她……她沒有威脅我,我那時候被衝昏了頭腦,所以才把她的話聽了進去。”
聞紀年看了她許久,直到把她看到緊張得低下頭,才平靜地說:“既然如此,你以後就該離這個‘朋友’遠點。我還有其他事,先走了。你不用讓導演提前拍我們的對手戲,按正常進度來就行。”
“紀年,謝謝你還能對我說這些。”在他走出房門前,她低低地啜泣了一聲,“如果時間能倒流就好了,真希望回到第一次見你的時候。”
那天聞紀年受邀來她家裏做客,白皙瘦削的少年和她迎麵對視,是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的畫麵。
聞紀年的腳步沒有停留,徑直走出了化妝間。
晚上回酒店後,他向張可可詢問了徐娜這個人。
張可可一開始支支吾吾,後來見他沒有要興師問罪的意思,這才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徐娜是這幾年新晉的電視圈小花,第一部 劇飾演女二,因為背景強大,後期宣發力壓女主,從此一路爆紅。據圈內傳聞,她背後有個實力很厲害的金/主,對外則一直草單身千金人設。她本人性格外向,很喜歡在拍戲的時候,撩撥同劇組的男演員。
她和仲星燃,是在一個廣告拍攝現場認識的,當時的NGU還沒有解散,團體和她一起拍了那支廣告。
徐娜原本很嫌棄這個團,因為跟星耀的同期男團相比,他們團簡直可以說是糊到無人問津。就連他們的師弟團都一炮走紅了,這五個人還在矜矜業業地做內娛市場根本就不吃的音樂。
當時她連團裏的人都認不全,直至看見了仲星燃,被他的臉吸引的同時,也打聽到他是ZTR太子爺,母親是退居幕後的大佬常曉茹。
徐娜馬上像狗皮膏藥一樣黏了上來,又是偷偷問助理要微信,又是裝作不小心撞在他身上。
張可可說著說著,變得義憤填膺起來,“關鍵是她知道燃哥已經有男朋友了,還要一個勁兒往上貼,更在她姐妹群裏大肆放言說要掰直他。啊,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不過燃哥聽說之後,立馬付了高價違約金和廣告方解約,還告訴他正在接觸的所有時尚資方,要想跟他合作就必須把徐娜拉黑,這也導致她現在雖然是流量小花,但手裏一個時尚代言都沒有,真他媽解氣!”
她打開手機熟練地點進超話,搜索關鍵詞拿給聞紀年看。
“這個是當時徐娜花大價錢找人拍的頒獎典禮,本來想拍她和燃哥親密接觸,然後趁機艸一下戀情瓜,誰知道燃哥直接背著手看她摔在了紅毯上,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她還因為這個連續上了好幾天熱搜,時不時就被拉出來嘲笑一陣子。”
視頻裏,徐娜穿著一襲紅裙,裝作不小心踩到裙擺後,越過男伴想去拉仲星燃,仲星燃直接扭頭背手做了個後背拉伸,網友還缺德地給他p了幾條花字:我有老婆,別碰我;學拉伸嗎?哥是專業的……
聞紀年總算是明白了,她為什麽要教唆餘文楠。
張可可磨著牙說:“她作妖的事情還遠遠不止這一件,發豔壓通稿啦,半路搶人家大ip啦,那都是常規操作。煩就煩在,包/養她的金/主確實有點東西,燃哥還為此找過瞿總。”
她瞅了眼聞紀年,突然噤聲了。
她沒說完的話是,瞿民懷當時跟他說,你要想封殺她,隻有找你爸能出麵才行。而聞紀年當然不會讓他為了這種事去找仲建濤,仲星燃這才壓著一肚子火放過了徐娜。
聞紀年在想徐娜的事,沒有注意到她略顯突兀的戛然而止。
張可可說:“明天還要去練習,你早點休息吧,我也先回去了。”
聞紀年朝她點了點頭。
*
他進組三天後,所有人都正式到場並舉行了開機儀式。
期間徐娜完全沒有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內過,聞紀年漸漸把這件事放到了腦後,專心拍起電影來。
這部片子的另一個男主,是影視圈的新晉轉型愛豆,名叫王驍,他和仲星燃一樣,也是星耀的藝人。
內娛四大頂級公司,分別是ZTR、冠世娛樂、星耀傳媒和水木正豐。前兩者是老牌娛樂公司,旗下藝人多以影視發展為主,後兩者則是近十年才異軍突起的,以培養男團和唱跳歌手為主。其中,徐娜的“金/主”據說就是冠世的高層。
這個王驍以前是作為歌手出道的,但現在這一行純做音樂太燒錢了,如果不是仲星燃那樣的背景,很少有老板願意捧,能走紅的幾率更是微乎其微。所以趁著還有些人氣在,他便轉型來演電影了。
這部戲的難點在於,兩個男演員都要一人分飾兩角,對演技有著很大的考驗。
好在王驍並不是不求上進的人,早在開機前三個月,他就找了專業老師進行演技培訓,而且因為之前有過演配角的經驗,因此沒有遇到太大的問題,隻是NG的次數多了點。
故事的開頭是交換身體,在兩人換過來後,唐鬆要假裝道貌岸然地適應警/局生活,同時還要暗中尋找張朝,試圖想辦法和他換回來。而真正的張朝此刻在他的身體裏,他不得不出入各種買賣/人頭的血/腥交易現場。
作為警/察,張朝是非常痛恨這一切的,可是為了不打草驚蛇,隻能聽從老板的安排去執行任務。趁著任務空隙,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放走了人質,並嫁禍給同行。
開拍之後餘文楠才發現,她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她和聞紀年本人的對手戲並不多,和王驍的對手戲倒是不少。
唐鬆在醒來後的不久,燕玲便找上門來,悉心照顧了他一段時間。唐鬆為了不想露餡,隻得被迫和燕玲生活在一起,但時間久了以後,燕玲發現了奇怪之處——他不像以前那麽溫柔穩重,性格變得古怪且喜怒無常,也拒絕和她親熱,拒絕她的任何主動靠近。
這些古怪的細節,在唐鬆拿回自己的身體後,她才知道緣由。
那天,唐鬆把她綁到了一個山間小木屋裏,告訴了她所有的真相——這裏原定的劇本是唐鬆殺害了燕玲,但考慮到上映後可能會衝一波獎項,編劇將殺害燕玲的人改成了唐鬆的同行,這個同行就是開頭被張朝陷害的那個,他被老板砍掉了三根手指,因此來找唐鬆報仇。
這一段自述中加入了唐鬆的回憶,他告訴燕玲,他不想碰她是因為自己有愛人,而這個愛人被他親手埋掉了,並在當年被所有的警/察當成了背叛者。
故事的後半段,唐鬆發現張朝被局裏的臥底陷害,最終答應幫助張朝端掉殺/手組織,而張朝要幫他的愛人洗清嫌疑,讓他的遺體能夠回到犧牲的警/官園林。
電影最後,張朝和唐鬆經曆了很多磨難,他撐著強弩之末的身體讓唐鬆去自首,說自己會在法庭上為他求情,而唐鬆對他笑了笑,在一片警笛聲中飲彈自盡。
影片最精彩的地方,一個是在於不斷出現的兩個男主的心理博弈,兩人從彼此敵對到互相欣賞,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他們思考問題的方式很像,都是骨子裏瘋狂到極點的賭徒。
二是兩方勢力的博弈,殺/手組織內部有人想上位,所以才間接導致最後被一鍋端;警/局內部也有壞人,進而將兩個男主推向了合作共贏的結局。
正因這些原因,片名取為《六博》。
除此以外,電影中還穿插了很多下棋的畫麵,比如唐鬆在江邊抽煙時,旁邊就有一桌正在下棋的老頭。又比如在唐鬆的回憶裏,他和愛人江勳也有下棋的場景,這一段頗有“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的味道。
這是一部所有人都看好的電影,現場的氛圍卻不似影片裏那般沉重,反而很活潑熱鬧。
王驍是個話癆,一有空就滿場溜達。
他在來之前看完了聞紀年的電影,對他懷著一種天然的敬佩,林導他們都調侃說,聞紀年收獲小迷弟一枚。
林導考慮到電影上映後,肯定少不了有人磕他倆的cp,所以特地囑咐攝影師多抓拍兩人的花絮,然而錄出來的效果基本上是這樣的——
聞紀年為了保持殺/手瘦到病態的形象,每天都要控製飲食,餐盒裏基本隻有水煮蛋和水煮菜,這時候張可可就會拿出一個保溫瓶,把裏麵的湯倒進進守在旁邊嗷嗷待哺的王驍的餐盒裏。
王驍嗦著勺子眼巴巴地問:“聞哥,燃哥要是知道這件事,會不會打我一頓啊?”
自打他第一次看見聞紀年吃飯,張可可拿出仲星燃特地定的酒店的雞湯,聞紀年又一臉嫌棄不想喝的時候,他就開始打這種主意了。
五星級酒店的湯哎!
昨天是蟲草老鴨湯,今天是人參烏雞湯哎!
你不喝我可以代勞哎!
於是他每天捧著飯盆去聞紀年那兒蹲,蹲他剩下的一點鴨肉和雞肉,聞紀年實在看不過去,後麵幹脆全給了他。
攝影師原本以為要拍到什麽甜蜜花絮,沒想到這劇本展開的不太對。
聞紀年淡定地回答他,“你不說我不說,可可不說攝影師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
聞言,王驍把頭扭向攝影師,惡聲惡氣地說:“剛才那段刪了!不準播出去!”
攝影師:“……”
亦或者是——
聞紀年趁休息的功夫練台詞,王驍慢騰騰地靠過去,把下巴擱在手上專注地看著他。
攝影師立馬聞風而動,扛著鏡頭衝過去。
終於有互動了!有cp感了!
靠近之後,他才聽見兩人的對話。
王驍:“聞哥,燃哥什麽時候來鹿北啊?”
“他這兩天有點事,可能要到星期三才來。”
“那你能不能幫我問他要張簽名照?”
“你喜歡他?”
“超級喜歡!當初我就是因為他才進的星耀!”
“你可以自己問他要。”
“嗚嗚,我估計不行,他來的那天我要和你拍打戲,他看見之後肯定不想給我簽了。”
攝影師:“……”
真的會謝,你們就不能聊點除了仲星燃以外的東西嗎?
他們拍了十幾天後,定下了周四去鹿北隔壁的一個市級縣取景,拍攝唐鬆囚/禁燕玲的那一幕。
因為沒有仲星燃的戲份,所以林導就沒算上他,反正取景一共就兩天時間,讓他在鹿北等著就行。
仲星燃遲遲沒有道場,是因為被一件事絆住了。
在聞紀年抵達鹿北的那天。
同一時間,仲星燃正翹著腿跟開鎖師傅嘮嗑。
“這玩意兒不好開,要硬開的話,保險櫃可能會報廢。”師傅接了他遞過來的煙道。
“報廢就報廢唄,拆。”仲星燃幹脆利落地說。
他實在是很好奇,自己背著聞紀年藏了什麽東西。
師傅說:“這東西看著造價不菲……”
“拆!甭管多少錢。”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您不缺錢。”師傅抽了口煙說,“隻是我琢磨著,您既然買了這麽貴重的保險櫃,裏麵有沒有什麽自動銷毀裝置?萬一我給您硬拆了,損壞裏頭的東西可就不好了不是。”
仲星燃一愣,這才想起來這個問題。
也不是沒可能啊……
按照他的性格,保不齊會在裏麵搞點什麽小機關。
要是金條也就算了,萬一是他偷藏的和聞紀年初次約會時的小物件,被毀了就太他媽虧了!
他能想到的小物件,包括但不限於,聞紀年喝過的杯子,聞紀年睡過的枕套,聞紀年用了半瓶的潤/滑油……
嗯,這些都可能會是聞紀年不允許,但是他執意要私藏的東西。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他皺著眉難以決斷。
師傅說:“要不這樣吧,您說您隻試了一次密碼,這個有三次機會,除非三次全錯才會徹底鎖死。反正您也有我的聯係方式,如果後幾次再試不出來的話,給我打個電話就行,我隨叫隨到。”
仲星燃點了點頭,也隻能這樣了。
等師傅走後,他坐在茶幾上,抱著手臂看著那個保險箱。
裏麵到底是什麽呢?密碼又會是什麽呢?
不是聞紀年的生日,難道是他自己的?
不可能,如果是他的生日,那聞紀年更容易猜到。
難不成是紀念日?
操,他們紀念日那麽多!是哪個啊!
或者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第一次接吻,還是第一次上床呢?
仲星燃惱火了捋了把頭發,五年後他的心思也太難猜了!
思量再三,他還是鼓起勇氣,嚐試了一組數字:0831。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聞紀年的日子,高一開學那天。
仲星燃從來沒有告訴過聞紀年,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對他的印象蠻不錯的。
當時是開學第一天,老師還沒有安排好座位,大家都是隨便坐的。聞紀年坐在倒數第二排,旁邊坐了個不停偷看他的女生,仲星燃懶懶散散地坐在他正後方。
他看著那個女生一會兒往旁邊看一眼,還紅著臉低頭發消息。
她不知道,後排將她的屏幕看的一清二楚,上麵滿屏都是尖叫,瘋狂跟朋友說自己的同桌好帥好帥好帥。
後排看不見聞紀年的臉,隻能看到他穿著棉質白t,頭發修剪的整整齊齊,領口和發尾間露出一節修長白皙的脖子,低頭時脖頸的骨頭突起來,肩胛骨將後背的衣服撐起薄薄的弧度。
仲星燃覺得好笑又好奇,他也想知道這個同桌有多帥,於是便起了點小心思。
他故意把筆袋扔下去,拍了拍聞紀年的後背道:“喂,幫我撿一下。”
手掌碰到肩胛骨,脆弱的手感讓他微微有些失神。
聞紀年正在預習,沒注意到他的表情和語氣,彎腰撿起筆袋,回頭放在了他桌上。
仲星燃看見他的臉,隻覺得呼吸停止了幾秒。
他從小因為仲雲起的原因,見慣了各種明星臉,媽生的後天的,然而全都沒有這張臉來的驚豔。
後來他常常在想,也許第一眼看見聞紀年的時候,他就有點淪陷而不自知了,隻是後來的偏見蓋過了剛開始的悸動。
有些人,一眼就注定一輩子。
不因為他是誰,他做了什麽,隻要他站在那裏,就能掀起他全部的心動。
仲星燃深吸一口氣,轉到最後一個數字。
哢噠。
密碼鎖發出一聲響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