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可是, 這個景是給……”


    木緒儒話還沒說完,仲星燃就歎息道:“你也知道聞紀年小時候連動畫片都沒看過,他肯定很想過一段那樣的童年時光, 你忍心把這麽適合他的景給別人用嗎?還有,我先說我心願卡寫的是收購星耀,你覺得是讓我把積分全部給他好, 還是你直接轉行幫我籌資收購星耀好。”


    木緒儒:“……”


    這人, 神經病啊!


    他哪怕多猶豫一秒, 都是對星耀的不尊重,“你還是把積分全給他吧。”


    仲星燃滿意了, 不太滿意地打量著沒布置完的小木屋問:“這景還得再改改,一共多少錢?放心,該給你的我還是會給的。”


    他盤算好了, 等這檔綜藝的錢劃下來後,就直接越過聞紀年,去問瞿總要分成,買這個應該綽綽有餘。


    木緒儒:“……不要錢,這本來就是給你, 哦不, 你們搭的景。不是, 等會兒, 我差點被你繞過去,你還記得後天是什麽日子嗎?”


    “後天?”仲星燃不以為意地說,“22號, 我生日唄。”


    看來他還不算太傻, 木緒儒指了指布景, “所以, 你應該明白了這些是……”


    仲星燃靈機一動,“啊,既然要到我生日了,那我能不能再提個要求?除了這個驚喜之外,我們帶聞紀年去市裏的遊樂場玩一天怎麽樣?”


    雖然聞紀年表麵對這些事淡淡的,但仲星燃還是能看得出來,他這兩天看這些景的眼神,是帶著羨慕和向往的。他的童年仲星燃沒能夠參與,但他很想讓聞紀年體驗一次,屬於小孩子的一天,像他小時候那樣無憂無慮的一天。


    木緒儒額頭上掛下三條黑線——不愧是聞名娛樂圈的戀愛腦,果然名不虛傳。


    “你跟大家說我們去團建,這個理由夠合理吧?”仲星燃給他出餿主意道。


    木緒儒捂著額頭,忍無可忍地說:“合理你個頭,這麽一大群人去遊樂場,要事先溝通的好嗎,你想被粉絲圍堵造成治安問題啊?這裏又不是蘭江,不是你想幹嘛就幹嘛的。”


    他說的不無道理,即使南島是個小城市,去遊樂場那種地方,也會有很多人圍觀和路透的。


    仲星燃一臉失望,思索了一會兒又說:“既然去不了,那不如把遊樂場搬到村裏來,剛好可以讓村裏的小孩們一起玩。”


    木緒儒的身體晃了晃,差點背氣過去。


    和他溝通,真的好難!


    張可可在旁邊聽了半天,怯生生地舉起手道:“我有個主意,不知道行不行。燃哥說的這個其實是有可操性的,遊樂場的娛樂項目不隻是旋轉木馬和過山車,我們也可以搭一條街道,從外麵通往棚裏。在這條街上布置一些賣小吃的,玩套圈的童年遊戲等等。”


    仲星燃馬上給予高度認可,“這個點子好,不愧是宋姐的人,小張,你腦子很靈活嘛,未來可期噢!”


    張可可被他說的臉紅了紅,她之前聽宋玉珍說過,聞紀年的父母都不在了,心裏挺心疼他的,因此正好借此機會,舉雙手讚成仲星燃的建議。


    木緒儒躊躇道:“你們的提議是不錯,隻是那樣的話,星燃你的生日就和這個撞在一起了。”


    仲星燃大咧咧地笑了起來,“緒哥你還真惦記我,我從小到大生日都過得大張旗鼓,隻要人在家我媽就不會放過我,今年不過我求之不得呢。”


    木緒儒心想,你媽還特地交代我,要在直播的時候給你過生日,你這樣讓我怎麽搞。


    仲星燃沒注意他崩潰的表情,過去拿過張可可手裏的氣球道:“這麽點氣球哪裏夠,我和你一起吹,把這裏、還有這裏都鋪滿。唔,他好像挺喜歡藍色,多吹點這個藍色的。”


    木緒儒轉過身,悄悄溜出去給常曉茹打電話去了。


    張可可看著仲星燃坐在草皮上,兩條長腿懶洋洋地屈起,鼓起腮幫子一個接一個地吹氣球。


    她忍不住欣慰道:“燃哥,你對聞哥真好,大家都說你們是圈內為數不多的真愛。去年他生日的時候,你還送了他一艘遊艇。”


    仲星燃當然知道,他們不是真愛,隻不過也不能正麵反駁她的話。


    他思索了一下,覺得張可可的話似乎哪裏不太對勁。他既然能送遊艇,可聞紀年為什麽完全沒有要把那艘遊艇賣了還錢的意思,還得自己一步步賺錢去還,他究竟是怎麽想的?


    他放下氣球,轉移話題道:“你跟著聞紀年有一年時間了吧,對他應該很了解,他平時在公司跟別人相處的怎麽樣?”


    他原本是想打聽一下,聞紀年除了胡辛之外還有沒有其他朋友。畢竟如果他跑去問胡辛關於聞紀年家裏的事,十有八九會被當成得了失憶症。


    然而張可可誤解了他的意思。


    她趕忙擺手道:“燃哥,那事兒都過去這麽久,你怎麽還放在心上呢。聞哥和仲總之間什麽都沒有,隻是純上下級關係而已。”


    “我當然知道他們什麽都……”仲星燃剛想說聞紀年不是那樣的人,說到一半停住了,警惕地看著她,“哪件事兒?你說清楚。”


    張可可緊張地看他,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就是去年……你去仲總辦公室要聞哥的合同,仲總嘲諷了你幾句,然後聞哥進來了。你當時有點激動,說聞哥胳膊肘往外拐,幫仲總不幫你,聞哥氣不過打了你一拳……我、我不是故意八卦的!隻是這事兒當時鬧得動靜有點兒大……”


    仲星燃皺起眉頭,這麽看來,聞紀年的合同的確有問題,而且他並不想讓自己知道。


    他為什麽不想讓自己知道,他們不是結婚了嗎?

    想到這一點,他心裏不禁有點悶悶的。


    奇怪,他鬱悶個屁啊,反正現在他們又不是真結婚。


    張可可見他滿臉陰沉,嚇得連忙道:“燃哥,我每天跟著聞哥,我敢保證他真的隻喜歡你一個人。聞哥也很惦記你的,每天都要讓我問李明明你的行程,問你有沒有抽煙,有沒有按時吃飯,還會問你最近跟什麽團隊接觸,他……真的特別在意你。”


    仲星燃聽了前半句,本來想打斷她,可聽到後麵的時候,臉色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不少。


    在一個助理身上,肯定問不出什麽來,他決定回燕中後去找仲雲起一趟,應該也隻有他知道,聞紀年到底為什麽欠那麽多錢了。


    “行了,我沒懷疑他。”仲星燃揚了揚手裏的氣球,“接著吹吧,別想太多。對了,後天你想想辦法,不要讓他來1號棚這裏,我來負責搭這條街的事。”


    張可可鬆了口氣,沒想到才過了幾個小時,她要阻攔來1號棚的對象,從一個變成了另一個。


    木緒儒打完電話回來,看見仲星燃身邊多了一大堆心型氣球,頓時連連搖頭。


    雖然剛才常曉茹在電話裏沒多說什麽,隻讓他按照正常節目流程來就好,但木緒儒還是能聽出來,她稍微有點失望,並且很好奇仲星燃為什麽不肯辦生日。


    木緒儒咳嗽兩聲引起他們的注意,“星燃,那後天的安排就這麽定了,我們聯係一下村民讓他們過來擺攤。對了,因為這期是動漫主題,咱們嘉賓每個人都要扮演一個角色,你看你想扮演什麽?”


    “每個人都要扮演?”仲星燃忙著給氣球打結,隨口問道,“其他人扮演什麽?”


    木緒儒說:“夏斐是水冰月,邵雲是雪女,白嫿是星黛露吧好像,陸謙隨是遊樂王子……也不知道這兩人怎麽想的。許憑是錐生零,林楓然是喜羊羊……紀年是大雄,哈哈哈我也沒想到他會扮演大雄。”


    他總結了一下,“這些人不僅不在一個年代,在我看來也不在一個次元。”


    仲星燃隻聽到了聞紀年扮演大雄,他想起來,他在從佳佳家裏回來後說的那些話。原來他不是不敢看大雄,隻是太羨慕大雄了。


    “那我扮哆啦A夢吧。”他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說道。


    那樣就可以陪著大雄了。


    木緒儒再一次見識到了傳說的戀愛腦,他嘴角抽搐道:“可是已經有哆啦A夢了,村子裏的小朋友全都是哆啦A夢。”


    仲星燃疑惑地看著他,好像他有點智障似的:“有就有唄,多我一個又不多。”


    況且,有那麽多哆啦A夢陪著,大雄應該不會再感到孤單了吧,這樣再好不過了。


    木緒儒想象了一下,一隻一米九的機器貓,哦不,穿上頭套可能兩米多了,屁股後麵跟著一群小機器貓,那畫麵太智障了他不敢想。


    但在仲星燃的竭力要求之下,他隻得同意了。


    他們吹氣球吹到了十二點多,才關掉大燈一起回去。


    在把木緒儒送到村長家裏後,仲星燃突然問了一句,“緒導,聞紀年的心願卡上麵寫的是什麽?”


    木緒儒笑了起來,無可奈何地說:“其實吧,本來這個森林景是搭給你過生日用的。”


    “我不用過生日,”仲星燃理所當然地說,“我隻想讓他開心點。”


    木緒儒搖頭道:“你知道我為什麽不阻攔你二缺的行為嗎,因為他的心願卡寫的還真跟你猜的一樣,他想擁有一天童年生活。哎呀,你們兩個,真讓我這個已婚人士都羨慕啊,什麽時候我老婆能這麽懂我就好了。”


    他仰天道:“幹我們這行的,真情尤其珍貴。”


    仲星燃意外地笑了笑,其實他沒有刻意去猜聞紀年的心願卡,隻是下意識覺得他可能需要這麽輕輕鬆鬆、什麽都不用想的一天。


    聞紀年對他而言,就像是一個緊緊閉合的珍珠蚌。他從不對任何人訴說自己的壓抑,每當有人試圖來撬開他的外殼時,他就會閉得更緊。


    但仲星燃願意守在他旁邊,一個月也好,一年也好,五年也好,他相信總有一天,他的外殼會從裏麵心甘情願地為他打開的。他想用溫和的樣子慢慢靠近他,而不是去強硬地撬開他、逼問他。


    那貝殼裏麵,定然藏著世界上最流光溢彩的珍珠,隻為能打動他的人盛開的珍珠。


    仲星燃插著兜,瀟灑地跟木緒儒揮了揮手,“別特麽瞎抱怨,大嫂對你也很好,別各有因緣莫羨旁人,走了。”


    木緒儒苦笑著對他揮了揮手。


    *

    回到住處後,仲星燃接到了常曉茹的電話。


    他躺在床上打了個哈欠道:“喂,媽,你這麽晚還不睡。”


    常曉茹冷聲說:“我今天跟你爸去拿給你訂的禮物,直到一個小時前才下飛機,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麽沒心沒肺。”


    仲星燃忙哄她:“還是老媽好,你們給我訂了什麽禮物啊?讓人送過來不就好了,還親自跑一趟,累到你多不好。”


    “少給我甜言蜜語,我問你,為什麽不肯在節目組過生日?”常曉茹沒被他糊弄過去。


    仲星燃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靠,緒導跟你一夥的是吧,這家夥還真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常曉茹說:“什麽叫一夥的,他本來就是跟燕中衛視合作的,你老媽是負責人之一,他當然要向我匯報你的情況,你少找人家麻煩。行了,別給我打岔,回答我的問題。”


    仲星燃不怎麽高興地哼了一聲,他之所以不想跟ZTR有牽扯,一方麵是因為跟仲雲起不對盤,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常曉茹在圈內路子實在太廣了。


    他生平最痛恨被人說成資源咖、靠家裏上位,這仿佛是他永遠都洗脫不了的頭銜,沒有人會在乎他到底有沒有實力。相反他很羨慕也很敬佩聞紀年的事業,他憑借自己一路走到現在,無論怎樣都有揮之不去的底氣,這是最值得大家尊敬的地方。


    “能有什麽原因,年年都過得那麽隆重,不想過了唄。”他的語氣憊懶地回答。


    常曉茹罵他,“我看你就是作!別的我不管你,生日給我好好過,一想到我兒子連個生日晚會都沒有,我就不能忍!”


    她向來注重儀式感,家裏麵大小節日都過得很隆重。


    以前仲星燃聽她說這些不覺得有什麽,可現在忽然就想到了聞紀年。


    在常曉茹看來,他不辦生日晚會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那聞紀年呢?他父母去世後,會有人記得他生日嗎?會有人給他唱生日祝福歌嗎?


    仲星燃變得煩躁起來,心口不熟練的刺痛感讓他很不舒服,堵得他整個人心煩意亂,再沒有閑扯的心情。


    他不耐煩道:“媽,回去再說吧,你別為我太勞累。我得睡了,明天還要錄節目。”


    常曉茹說:“那你先睡吧,等你從南島回來,我再給你補辦個生日。”


    仲星燃掛斷電話,默默地想,後天一定要給聞紀年一個快樂的驚喜。不,不止後天,以後他想要什麽,自己就給他什麽。


    今後的每一個生日,他都要讓聞紀年不再孤孤單單地過。


    ——畢竟他已經拿自己當朋友了。


    睡著之前,他這麽給自己找理由道。


    *

    第二天直播的內容,依然是個人賽,隻不過分組改變了。


    仲星燃和白嫿一組,聞紀年和陸謙隨一組。


    整整一天下來,仲星燃像打了雞血一樣拚。比賽吃西瓜的時候,整張臉都要埋進西瓜裏;比賽撕名牌,除了女生外全部被他按著撕;比賽摘椰子,差點不顧工作人員阻攔直接上樹。


    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彈幕紛紛表示:


    【好家夥,我又看到了去年的遊戲王仲星燃,這是拚命的節奏啊。】


    【笑死了,你稍微注意點形象好不好,你是個愛豆啊!頭發上居然還有西瓜汁!】


    【蝦仁,你就這麽想贏嗎?該不會真許了什麽收購星耀之類的願望吧?】


    【哈哈哈哈,@瞿總,看來你家藝人收購公司的決心很大。】


    雖然木緒儒說的是對個人積分暫時保密,但大家算也能算得出來,仲星燃肯定是積分第一。


    白嫿快要開心死了,她今天幾乎什麽都沒做,全程躺贏。


    陸謙隨剛挑完擔子回來,喘著氣搭住仲星燃的肩膀道:“兄弟,何必這麽拚呢,節目組又不會真的幫你收購星耀。”


    仲星燃看了眼正在擦汗的聞紀年,高深莫測地說:“你不懂。”


    白嫿也嘚瑟道:“你不懂,以後我要是每天都跟燃哥一組就好了,妥妥地包攬第一。”


    陸謙隨:“……?”


    木緒儒說:“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裏,明天一整天都是福利時間,我們將會為積分最高的人實現他的心願。”


    大家都能猜得到積分最高的是誰,夏斐笑著說:“那讓我們提前恭喜燃哥吧。”


    “燃哥許了什麽願望啊?”


    “收購公司吧,看來燃哥當總裁的心很堅決。”


    “哈哈哈哈,緒導會不會給他準備一個牌子,上麵寫著‘星耀娛樂’四個字,然後再配備李明明當助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讓他們舉著牌子站在外麵曬一天?也不是沒可能。”


    眾人都知道仲星燃明天生日,故意嬉笑著調侃他,一邊吵吵鬧鬧地往棚外走去。聞紀年剛才劈椰子的時候,被汁水濺到了,正在讓張可可幫他擦衣服。


    直播還未關閉,彈幕討論道:


    【怎麽感覺蝦仁好像興趣不大的樣子?平時他贏了不得尾巴翹上天啊。】


    【我也覺得,這小子突然不臭屁,我都不習慣了。】


    【聽他剛才跟陸哥的對話,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還有沒有人記得,緒導說過可以把積分送人的?他該不會想送給甜甜吧?】


    這條彈幕一出,其他人全都跟著懷疑起來。


    【我靠,我說蝦仁今天這麽拚,原來是打的這個算盤!】


    【啊啊啊,蝦仁你快說,是不是想把積分全給甜甜!】


    【你們不說我還沒想起來……他今天盯了甜甜好多次,雖然平時也盯,但今天次數尤其多。】


    【嗯,前麵的沒錯,我數了,昨天是35次,今天是120次。】


    【哈哈哈哈哈,前麵是要笑死我嗎!】


    仲星燃剛好路過顯示器,掃過上麵零零散散的彈幕,接著看了眼遠處低頭擦衣服的聞紀年,忽然俯下身做了個動作。


    他單手按住顯示器,整張俊臉放大在觀眾麵前,另一隻手抵住嘴唇,做了個“噓”的姿勢。


    本來漸漸淡下去的彈幕瞬間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怎麽突然離我這麽近!!!!!】


    【啊啊啊我心肌梗塞了兒子!別這麽玩兒!!】


    【操,操,操!炸蝦仁這張臉是真的帥啊,直接給我呼吸幹停了!甜甜每次看見這張臉,肯定什麽氣都不生了吧。】


    【嗚嗚嗚,三生有幸,體驗了一回聞甜甜視角。】


    【所以說你做這個手勢是什麽意思?真把積分全送你老婆了?】


    【啊啊啊啊啊啊,他們,我真的,爆哭。】


    【姐妹們閉麥啊!蝦仁可能是想給甜甜驚喜!他都說“噓”了!】


    【好的我們閉嘴,為了你們的愛情,不用管我死活!!】


    【閉嘴閉嘴,超話裏也不要討論!】


    仲星燃舔了舔嘴角,滿意地看見彈幕統一口徑後,轉身哼著歌走了出去。


    次日早上五點半,仲星燃帶著一幫子被他拉起來做苦力的人,浩浩蕩蕩地開始布置那條街。


    烈陽高照,他被曬得汗流浹背,和一群人一起搬桌子和道具。


    小吃攤的食材都是新鮮運來的,玩具設備也是用船從市區拉過來的。有套圈的攤子,射擊的攤子,還有遊戲機、娃娃機等遊樂場必備設施。


    在長達幾個小時的布置下,這條長達幾百米的街道煥然一新,每個小攤都精心掛著風鈴或者彩帶,看得人眼花繚亂卻又興趣暴漲。


    等到一切準備好之後,已經是上午十點鍾了。


    另一邊,聞紀年則在八點和木緒儒一起去市區取蛋糕。


    蛋糕是現做的,他們等了一個多小時才等到做好。


    直播跟從他們的視角開始,詳細記錄了蛋糕的製作流程,以及他們的對話。


    聞紀年是一身模仿大雄的打扮,臉上戴著沒有鏡片的圓框眼鏡,身上是黃色短袖和藍色短褲。他鮮少穿這種稚嫩的顏色,整個人看起來仿佛是涉世未深的初中生。


    彈幕刷道:


    【甜甜這身造型好青春啊!冷白皮果然能駕馭所有糖果色!】


    【還好不用搞發型,我有點受不了大雄的發型出現在我甜的頭上。】


    【這個眼鏡好可愛,好少見這麽卡哇的甜甜,給媽媽親親!】


    【咦,怎麽就甜甜和緒導,其他人都在給蝦仁布置生日場景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在布置另外一個景?】


    【姐妹!打住,別說了!】


    【啊,我忘了,噓噓噓——】


    【你們在說什麽?我昨天走得早,發生了什麽嗎?救命,誰來告訴我一下!】


    幸而聞紀年根本沒在意彈幕,兩人回到村裏後,直奔1號棚而去。


    聞紀年剛進村就覺得不太對,平時早上這裏都有很多村民,但今天路上幾乎看不見什麽閑逛的人。


    直到他看見那條拔地而起的街道,他吃驚道:“這條街是什麽時候出現的?我記得昨天晚上還沒有。”


    木緒儒心想,那是你男人給力,他舉起小喇叭說:“歡迎來到‘童年街’,這是我們給積分第一的人準備的驚喜哦。”


    “仲星燃?他的心願居然不是收購星耀。”聞紀年說道,木緒儒笑而不語。


    在路口處,有一隻高達兩米的巨大哆啦A夢,對著他們做了個彬彬有禮的邀請動作。


    聞紀年忍不住笑了起來,對他說:“好大的機器貓,裏麵是工作人員?這大太陽的你不熱嗎?”


    自打看見這條夢幻的街道開始,他的話就不由多了起來,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哆啦A夢用兩隻胖乎乎的手朝自己的臉扇了扇,示意他很熱但是沒辦法。


    聞紀年很少見這麽大隻且可愛的東西,伸手碰了碰它的臉:“要是熱的話就把頭套摘下來吧,觀眾們不會說你的,對嗎?”


    最後一句“對嗎”,是轉身麵朝攝像機說的,粉絲立刻紛紛刷“我們不介意”。


    哆啦A夢卻搖了搖頭,兩隻手捧住他的手,對他彎腰鞠躬道謝。


    “你太有禮貌了。”聞紀年的語氣像在跟小朋友說話,“緒導,要不讓他進去吧,外麵實在太熱了。”


    木緒儒摸了摸鼻子,昨天仲星燃跟他說,自己要躲在哆啦A夢的頭套裏麵帶聞紀年玩,讓他務必要保守秘密。


    他隻能充當了一次壞人,“沒事,這是他的工作,敬業是應該的。那麽,我先去把蛋糕放進冰箱裏,你跟著他逛逛這條街吧。”


    他轉身飛快溜了,攝影師跟在了聞紀年和哆啦A夢身後。


    【嗚嗚嗚,我老婆真好,居然注意到哆啦A夢太熱了。】


    【甜甜很關心工作人員,真的人美心善,我看誰還黑他冷臉!】


    【是的,以前在片場他也這樣,經常請老師們喝水,關心武替有沒有受傷,隻是他從來不把這些掛在嘴上。】


    【我還記得,他們在山裏拍戲,他背著一個受傷的工作人員下山的事。】


    【對對對,我也記得,他真的很好,嗚嗚嗚。】


    【該說不說,這個哆啦A夢真的好敬業啊,那麽熱的天都不摘頭套。】


    【蝦仁呢,景不是都弄好了,他怎麽不出來接甜甜啊?】


    聞紀年本想直接穿過這條街,去看看仲星燃在哪裏,但沒想到這個哆啦A夢熱情得有點過分,一個勁兒拉著他去買路邊的小吃。


    哆啦A夢指了指攤子上的水果串,又指了指蔬菜卷和棉花糖,示意攤主各來一份。


    攤主笑眯眯地說:“我們這條街隻接受現金,你有現金嗎?”


    這年頭誰出門還帶現金,聞紀年摸了摸口袋,理所當然地沒摸到一毛錢。


    哆啦A夢艱難地將頭套掀開一條縫,把早就準備好的現金遞了過去。他確實熱得夠嗆,伸出來的半截短袖都濕透了,簡直是大汗淋漓。


    “等等,怎麽能讓你付。”聞紀年向來沒有白吃白喝的習慣,尤其他們這些人習慣了請工作人員,哪有讓他們反請的道理。


    哆啦A夢衝他擺了擺手,表示無妨。


    聞紀年以為他緊張,“你可以說話的,沒關係,別害怕鏡頭。”


    哆啦A夢一愣,好像沒想到,他會這麽照顧一個平平無奇的工作人員。隨即,他回過神來,朝著聞紀年拋了個飛吻。


    聞紀年又笑了,這是他見到這個玩偶之後第二次笑了,因為它又笨拙又搞笑。


    “你真可愛,我們快進去吧,當心中暑了。”他說。


    仲星燃隔著頭套注視著他,汗水嘩啦啦流進眼睛裏,眼角傳來一陣刺痛,可他卻絲毫沒有感受到,而是被別的事吸引了注意力。


    原來他真的喜歡哆啦A夢,他心想。


    聞紀年想帶著他快點進棚裏,哆啦A夢卻一路拖延,幫他舉著棉花糖讓他吃,又帶他玩套圈、射箭,贏了一大捧小玩具。


    聞紀年漸漸地放開了不少,會在贏的時候笑著和他擊掌慶祝,也會主動去買下一對比熊鑰匙扣。


    這條街,填補了很多他記憶裏缺失的東西。


    快到大棚的時候,他對哆啦A夢說道:“謝謝你帶我逛街,我小時候很少玩這些的,沒想到居然能在節目上玩到。”


    哆啦A夢握住他的手,躬身放在唇邊親了親。


    他彎腰彎得很低,好像聞紀年真的是他高高在上的主人一般。


    彈幕登時坐不住了,


    【小貓咪你在幹嘛在幹嘛?這是別人老婆,不能亂親哦!】


    【哈哈哈哈哈,連哆啦A夢都逃不過甜甜的魅力,也太可愛了吧。】


    【嗚嗚嗚,好想魂穿這個工作人員。】


    【啊啊啊啊啊你快鬆開!小心被蝦仁爆頭!】


    聞紀年似乎被他的行為觸動了,在他直起身子後,踮起腳尖摸了摸他的頭。


    “說實話,小時候我還夢想過,自己也能有一隻哆啦A夢,那樣它就可以帶我回到十歲之前了。”他笑著說。


    “可是長大之後才發現,即使你帶我回溯到過去,也依然改變不了很多事情的進展。人應該向前走,而不是一味地回憶過去。我最應該做的,就是擺脫這一切。”


    他不知不覺把眼前的哆啦A夢當成了真的,好像在同它訴說自己的心願。


    “謝謝你,哆啦A夢。”聞紀年把它想象成了童年的夢想,保持著踮腳的姿勢,在玩偶的眼睛上落下一個吻。


    這是小的時候,他最想對哆啦A夢做的——親一親這隻機器貓,感謝它陪伴了大熊這麽多年。


    如果沒有它的話,大雄也會像自己一樣孤身一人吧。


    仲星燃徹底呆住了,他從裏麵的視角,隻能看見聞紀年一點點靠過來,最後將紅潤的嘴唇貼在他眼睛的位置。


    蜻蜓點水般的,碰了一下那塊半透明的塑料殼。


    那一刻,他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融化了,綿軟滾燙地灑了一地。像煮到沸騰的奶茶沫,帶著一顆顆細小的泡沫往外撲,逐漸占滿他整顆心髒,再也無法控製溫度、無法不溢出來。


    他想摘掉頭套,迎著聞紀年的吻親上去。


    想告訴他,別害怕。


    有我陪著你,你從此以後都不是一個人了。


    想做很多很多事,但他的身體僵在原地,絲毫動彈不得,直到聞紀年轉身離開。


    頭套裏的空氣變得稀薄,過高的溫度讓他汗如雨下,險些直接中暑。


    仲星燃大口喘著氣,發現了一件比中暑更糟糕的事情——他好像完蛋了,他是不是喜歡上聞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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