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下毒手（4）
第四十一章 下毒手（4）
“以你的性格，真的會任憑朕處置？”皇上看去，神色凝重，疑心清晰可見。
“皇上。”這時，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隨後，簾子旁出現一個女子，國色天香，宛若仙姿。
“我不是不讓妃嬪進來嗎？”皇上責怪道。
“是臣妾非要進來。再怎麽說，薰藝也是臣妾女兒，回想起來，一年多前才見過她一次。隨後，臣妾閉門修養，再無相見。如今，竟成了最後一麵！”言到此處，香妃潸然淚下，情不能已。
“好了，朕會秉公處理，你也節哀吧！”皇上安慰道。
“如此，臣妾也就放心了。無論如何，寧麗人也是我越國才人，所以，還請皇上。”話到此處，香妃停頓了，隨後說到，“一視同仁”。
皇上聽罷，看著香妃，好一會兒才說到，“朕知道了，下去吧。”
香妃離去。
“你對這次下毒有何看法？”
“回皇上，臣妾早就讓婢女徐琳和碎花留心薰藝的飲食，無論何人所送，一概要以銀針檢驗，而後才能給薰藝使用。”
“做得很好，結果呢？”皇上說罷，又是一臉的不悅。
“銀針探過，飲食當無毒。所以，此毒必在別處。”
“當日，前來見過薰藝公主的嬪妃，你可都記下了？沒有遺漏吧？”
“臣妾記憶猶新，並無遺漏。”
“若有懷疑的人，立刻告知於我。現下，她們都禁足宮內，無法外出。”
“皇上。”一個男子進來道。
“可看過了？說來聽聽。”
“根據臣二十多年的行醫經驗，薰藝公主確是中毒而死。不過……”
中毒而死？何為“中毒而死”？寧越女突然想起了什麽，卻沒有清晰的印象。
“不過什麽……說！”
“不過，這毒實在蹊蹺，似乎並非中原所有。”
“我可不管哪裏出的。你就說，能解不能解？”
“臣……臣已……”
“下去吧！”皇上勃然大怒。
“臣告退。”說罷，男子快速退出房間，一刻也不想多待。
而此時，寧越女卻飛速回想著當天的經過，任何一個細節，都沒有遺漏。
……
“此行，一來是為看看薰藝公主。聽聞薰藝在妹妹寢宮，每天過得舒適自由，竟至於不想回去了。”
“公主到臣妾這裏才短短數天，不願回去也是常理。”
“公主作為後宮唯一的孩子，本宮有責任嗬護她成長。這是本宮特意給她帶來的合歡酥，你也嚐嚐吧。”
“既是為薰藝公主準備，臣妾豈敢先嚐。”
“拿下去給公主，公主嚐了，你再回來。”
……
“妹妹行事穩妥，確有大家閨秀之風範。然，本宮聽聞，妹妹自小雙親盡失，何以做事禮儀周全？”
……
“後宮中臥虎藏龍，本宮沒見到的多著呢。希望下次見你時，還能聽到新……
“臣妾見過玉貴人。”
“我今日前來並不是來看你的。”
“薰藝在此，娘娘自然是為薰藝而來，合情合理。”
“你倒是識大體。不過，本宮聽聞，從不去任何妃嬪寢宮的劉貴人，昨夜居然下榻……
“碎花……”
“娘娘有何吩咐？”
“密切注意薰藝的安全，特別是食物！”
“奴婢遵命。”
“回來。”
“娘娘還有何吩咐？”
“待會兒可能還有人來看望薰藝，無論對方是誰，都要密切關注。”
“是。”
“寧妹妹，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這二位分別是吳明意、鄒明意。”
“臣妾見過馮明意，見過二位娘娘。”
“你們去和薰藝玩吧，我要和狐狸精說會兒話。”
“你在看什麽呢？”
“沒什麽，今天的天氣不錯，竟能看到長虹。”
“少岔開話題，你以為本宮那麽好哄？”
“娘娘若不信，可以轉身抬頭看看天空。”
“還真有虹！”
“薰藝，這麽多吃的，可不要貪哦。”
“寧娘娘，這些點心真好吃！”
“我說你去哪兒了，原來來看薰藝了。”
“臣妾因要照看薰藝，娘娘還請自便。不周之處，敬請諒解。”
“玉貴人身上是什麽香味？好特別啊！”
“你們可應付得過來？”
“公主不貪吃，所有食物又都用銀針檢查過。我倒是擔心，我和碎花都不在娘娘身邊……”
“不妨事，我能應付過來。你們保護好薰藝公主，這樣我就是安全的。”
“可……”
“好了，快去吧。”
……
寧越女沉浸於當天的回憶中，一時完全忘了旁邊的皇上。
“寧愛妃。”皇上見寧越女傻傻地，半天不言語，於是問到。
然而，寧越女並沒有回答。
“寧愛妃！”皇上這次加大了嗓門。
但寧越女依然沒有反應。
皇上怒氣不可遏，大怒之下，將桌上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同時大叫道，“寧越女！”
聲音之大，竟至於旁邊的洪公公都聽得一抖。終於，寧越女身子動了，隨後驚喜般看向皇上道，“皇上，薰藝或許還有救！”
皇上聽罷大為吃驚，但又想到連宮中的禦醫都束手無策，因而將信將疑。
不過，如今但凡有一線生機，皇上也不會放過。
“你且說來聽聽。”
“事不宜遲，請皇上先允許臣妾救人。”寧越女懇請道。
“去吧。”
寧越女立刻來到薰藝身邊，隨後多次按壓薰藝胸口。皇上和洪公公等人圍在她身邊，焦急地期待著會有奇跡發生。
然而，一盞茶工夫過去了，薰藝依然沒有起色。寧越女跪了許久，感覺腿腳酸痛不止，同時，雙手也近乎麻木，疼痛感尤為明顯。
“不要再白費力氣了。事已至此，何必使這種招數以欺瞞朕？”皇上已經沒了耐心。
而寧越女不聽皇上的話，她一心隻想救活這個小女孩。
救活她！
回想起以往，有關薰藝的很多畫麵在寧越女腦海中快速地流轉。
其中，最令寧越女無法忘懷的，莫過於薰藝的“偏頭”萌……還記得當初薰藝要求和自己睡的場景，曆曆在目。
……
“為何啊？”寧越女微笑著輕聲道。
“薰藝不知為何，就是想和寧娘娘睡。”薰藝把玩著精致的竹筷說道。
……
就這幾天的朝夕相處，寧越女已經無法放下這個小女孩了！在這深宮之中，在這爾虞我詐的環境裏，難得能有薰藝這樣的孩子……
救活她！
最後，停留在寧越女內心的，是薰藝微笑的畫麵。稚嫩的微笑一塵不染，寧靜的雙瞳深邃悠遠，整個畫麵透出的卻是無比的純潔。
在後宮這汙穢交織的險地，這種純潔非任何東西能比擬！
非任何東西能比擬。
然而，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薰藝依然沒有動靜。
“皇上，依老奴看，您還是節哀吧。皇上正值陽剛之年，將來再添子嗣，也是必然之事。”
皇上不語，隻是默默看著寧越女不斷重複那單調的奇怪動作。此時，寧越女衣衫已被汗水浸濕，額頭上汗珠時而滴落。
又一陣子過去了。
“皇上，這時辰不早了，您還是先去用膳吧。餓壞了身子，奴才可……”話還未說完，皇上即做出“停”的手勢，洪公公立刻閉嘴不言。
寧越女不斷進行著那個動作，從始至終，節奏並未有一分減緩，相反，節奏倒越來越快。
救活她！從始至終，寧越女內心都隻有這一個信念。
半個時辰過去了，皇上終於沒了耐心。
“好了，別再白費力氣了。來人，把寧越女拉開！”
話音剛落，兩個侍衛向寧越女走去。寧越女一心沉浸於救人，根本沒注意這些，直到纖弱的身子被強有力的手臂拽起。
“放開我！放開我……”寧越女奮力掙紮，臉上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已經隨處可見，仿佛剛從雨中回來。
眼看著就要被拉出門去，眼看著再也無法救活薰藝，眼看著最後一絲希望即將破滅，寧越女腦海中刹那間仿佛空蕩了……
看著寧越女終於被拉走，皇上也準備動身離去，心中卻很失落。要是薰藝真能被救活，那自然是最好的。然而，天道無情……
“女兒……”隨著聲音響徹天地，寧越女竟然從侍衛手中掙脫開來，隨後猛地衝向薰藝那裏。眾人見狀，都感到難以置信，驚訝了一般望著這個剛成年的瘋了一般的女子。
寧越女不顧周圍，依靠著內心唯一的執念，再次重拾那單調乏味的操作。
當時，禦醫提到“中毒而死”時，寧越女感到疑惑。現代醫學認為，鼻息消失後，人並不一定真正死去。寧越女正是根據這一點進行嚐試。
不過，盡人事，卻要看天意！
就在短暫的時間過後，奇跡終於出現了！
薰藝居然動了！
寧越女立刻停下手來，臉上綻放出久違的笑容。皇上和洪公公見狀，無不歡喜異常。
“寧愛妃真乃天人也！”皇上驚歎道。隨後又急切問到，“接下來該當如何？”薰藝雖有一線生機，但急待解藥。
寧越女望著皇上，大喜過望，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還請皇上急召楚和風前來。”寧越女終於說出來一句話，氣息微弱，卻不失分寸，好像已有把握。
“洪柏森！速傳楚和風前來！”
“是。”洪公公聽罷，立刻跑出門去。
看著坐在地上的寧越女衣衫盡濕，頭發淩亂。皇上關心地說到，“來，起來。”說著就將寧越女緩緩拉起。
“來人，上晚膳！”皇上衝門外命令到，隨後想起了什麽似的，又補充到，“再給寧愛妃找一身幹淨衣裳。要上等的！”
“愛妃，這麽久了，肚子一定餓了。待會兒吃點東西，壓壓驚。”皇上握著寧越女的手笑道。
看著現在的皇上和顏悅色的表情，寧越女氣息溫柔道，“皇上方才好可怕，嚇著臣妾了！”
看著寧越女臉上的委屈和情真意切，皇上道歉道，“方才是我不好，都怪我太著急了。”
吃過晚膳後。
“皇上，楚和風來了。”洪公公進來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