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花宴過後, 趙珣果然讓太監來到斐府接趙蘅玉和斐苑娘入宮。
斐老夫人尤覺得是喜事,絲毫沒有發現斐文若憂心忡忡。
趙蘅玉隻得安慰斐文若:“斐公子放心,在宮裏我定會護住苑娘周全。”
斐文若卻道:“苑娘在宮裏有你, 我自是放心,可我不放心你。”
話說到這裏, 再沒有細說的餘地,兩人都知道斐文若說的擔心, 是在擔心什麽。
為了斐苑娘的婚事, 趙蘅玉還是入宮走了一趟。
實際上她也沒有什麽拒絕的餘地。
趙珣辦事倒是痛快,趙蘅玉和斐苑娘入宮後,他將翰林院的青年才俊都叫到了乾清宮, 排成隊讓躲在屏風後的斐苑娘相看。
斐苑娘手足無措, 卻是不停地搖頭拒絕。
趙蘅玉見再逼問斐苑娘的話, 她隻怕會哭出聲, 隻得偷偷給趙珣使眼色, 讓他將那些才子們打發走了。
才子們走後, 趙珣越過屏風,向趙蘅玉和斐苑娘走了過來, 斐苑娘見了他來,頭都不敢抬, 握著趙蘅玉的手在微微發抖。
趙蘅玉隻道是趙珣嚇著她了,喚了燕支過來,將斐苑娘帶了下去。
趙珣看了一眼走出去的斐苑娘,問趙蘅玉道:“這麽多青年才子, 她一個也不喜歡?”
趙蘅玉忽然想起那日在斐苑娘房中看到的畫, 她思忖片刻說道:“也許是美人愛英雄, 她看不上這些文弱書生。”
不知是趙蘅玉的話哪裏不對, 趙珣冷笑了起來:“可見斐姑娘不是有眼無珠之人,百無一用是書生,她比有些人明白這個道理。”
趙蘅玉掃了趙珣一眼,知道他又在陰陽怪氣斐文若,她隻作聽不明白,沒有搭話。
趙珣便自顧自說道:“要武夫的話,也容易……”
他稍微想了一下,就撂開了這件事,他和趙蘅玉相見不易,本就是借著斐苑娘的事來見趙蘅玉的,怎麽反倒本末倒置?
殿內已經沒人,趙珣將趙蘅玉拉入懷中,把玩著她的手指,問道:“蘅蘅,生辰想要什麽?”
趙蘅玉尚未開口,他想到了上回她掃興的回答,眉毛一皺,他道:“不許再為別人做說客。”
趙蘅玉垂下眼睛,她笑了一笑,仰著頭輕咬著趙珣的喉結,柔聲說道:“陛下做什麽,蘅蘅都高興。”
趙珣望著她,心裏不上不下的。
趙蘅玉在對他說甜言蜜語,她萬分順從,趙珣以為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
但為何他並沒有感到歡喜。
趙珣壓抑著心中的黯然,低頭氣憤地咬住了趙蘅玉的唇,直將她咬得氣喘籲籲,他心裏那團淤積之氣,再算消減了幾分。
趙蘅玉推開趙珣,在雪白的兩頰生了薄紅,仿若雪中寒梅,她掩住發腫的唇,說道:“時候不早了,我要隨苑娘回去。”
趙珣聞言,又將她扯過來,狠狠將唇壓了下去。
趙蘅玉嗚咽起來。
趙珣終於放開了她,這次他沒有強行阻攔,隻是在趙蘅玉踏出殿外的時候,他聲音沉悶,問道:“你還會進宮嗎?”
趙蘅玉一腳踏出了乾清宮,在這關頭,她自然要順著趙珣的心意,她道:“自然。”
趙蘅玉走出殿外,在長廊中碰見了陳季之。
上回出逃之後,趙蘅玉有一陣子沒有見到陳季之了,陳季之那時候幫她遮掩了一番,趙蘅玉雖然不明白為什麽陳季之樂意幫她,但她尤為感激。
事後,她很是擔憂了一把陳季之。
但也許是她杞人憂天了,趙珣和陳季之親如兄弟,想必是不會懷疑到他的。
兩人之間的事,變成了秘密,無人對外聲張。
趙蘅玉對著陳季之頷首微笑,陳季之一愣,也拱手回禮。
陳季之看著趙蘅玉走遠,這才邁步向殿門走去。
那時候,他幫趙蘅玉出逃高麗,原本以為從此再也見不到這個嬌弱蒼白的公主,沒想到世事難料。
他們依舊有再見的一天,隻不過這個時候,趙蘅玉成了他人婦。
陳季之不由得想起從前,趙珣玩笑說要他做三姐夫的話語。
他神色微怔,他握住了手心,走入了殿內。
趙珣望著陳季之走進來,忽然心思一動。
陳季之這虎背蜂腰的模樣,不正是活脫脫一個少年英雄?
趙珣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道:“季之,朕為你說一門親事如何?”
陳季之嚇了一大跳,他剛在心中惦念了一下趙蘅玉,就聽見趙珣要為他說親。
他回過神來,理智也回來了,趙蘅玉已然嫁給了斐文若,他在想什麽!
陳季之苦笑道:“陛下,臣暫且沒有這個心思。”
趙珣卻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季之,朕將斐文若的妹妹許配給你,如何?”
陳季之眉心一跳,兜兜轉轉,他要做趙蘅玉的妹夫?
他心裏有說不出的怪異,直直跪了下去,神色肅然道:“陛下三思。”
趙珣不曾想到陳季之這般抗拒,於是作罷。
他抬手讓陳季之起來。
陳季之站起來之際,袖中有什麽東西飄飄蕩蕩落到了地上,趙珣一瞥,粗略看見了一方繡帕上繡著鴛鴦。
趙珣便笑道:“原來季之已有美人在懷,為何不快些娶回來?”
陳季之低頭看著地上的繡帕,麵色一變。
那是趙蘅玉此前繡給四公主的嫁妝,陳季之沒有給四公主,自己留了下來。
他和四公主素昧蒙麵,貿然轉送一方帕子,不太合適。
這理由正正當當。
但是……
隨身將這方帕子帶在身上,卻是無論如何也解釋不清了。
趙珣見陳季之半晌沒有言語,隻看著帕子神色複雜,他略一思忖,心中有了猜測。
怕是陳季之戀慕的這位美人是無法示人的。
陳季之看起來不是流連煙花巷的人。
莫非是旁人,妻妾?
趙珣一時間對陳季之有了同病相憐之感。
趙珣一想到自己和趙蘅玉,心口仿佛被淤泥覆蓋住了。
一層一層糾結渾濁的泥水冒出,那是不被趙蘅玉接受的心意。
趙珣按捺住心中的狂躁,神色如常對陳季之笑道:“說公事之前,還有一件私事,朕琢磨著同你們商量商量,李德海——”
李德海聞聲走了進來,他笑著對陳季之說道:“過幾日是徽寧公主的生辰日,陛下想著以前從未好好給公主做個生日,今年想大辦一場,卻想不出獨出心裁的點子。”
陳季之也沒給別人做過生日,他苦想了一下,說道:“左不過是各種宴會,花宴酒宴流水宴,都擺一回,算是體麵吧?”
趙珣鎖眉點了點頭。
李德海忙不迭地止住了,陳季之是不知這兩人的關係,他卻是知道的,大擺宴席熱鬧得像是給長輩做壽,怎能打動公主芳心?
李德海另出了主意:“陛下想想看,這麽多年裏,有哪一次陛下和公主都難以忘懷的,女孩兒家,愛的就是那些風花雪月,那些燈會煙花。當時月當時景,若是照樣布置了出來,想必公主會滿心感動的。”
聽李德海這樣一說,趙珣擰眉思索。
他和趙蘅玉之間,開開心心的日子細細一想,卻是寥寥。
風花雪月、燈會煙花……
趙珣忽然想起湯泉鎮上,滿天煙花下偷偷親吻趙蘅玉的那一刻。
趙珣笑而起身:“煙花,就放上一宿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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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蘅玉漸漸出入宮廷的次數愈來愈密。
開始是帶著斐苑娘一同入宮,後來,趙珣索性扔開了斐苑娘這個多餘之人,隻讓趙蘅玉入宮。
趙蘅玉頻頻出入宮闈,外人看是得了皇帝盛寵,諸位公主們都眼紅得緊。
也許是這份榮寵太過惹眼,也許是因為趙蘅玉容貌漸漸越發妖媚,沒過多久,宮裏宮外竟開始傳出了她進出宮闈,是因為和宮裏侍衛有了私情的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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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宮內。
趙珣將趙蘅玉抱起,她閉合著眼,困倦得快要睡著。
趙珣隨手撈起她的小衣,為她擦拭額上和身上的汗。
趙珣為她擦了身,又將軟枕墊在她腰上。
趙蘅玉知曉,他必然心裏還在惦念著孩子那檔子事。
他納妃也有些時日了,他沒有碰自己的妃嬪,旁人卻不知,大臣們暗地裏焦急妃嬪這麽久肚子裏都沒有動靜。
趙珣這年歲,又是身強體壯的,怎麽想都不應該。
趙蘅玉閉著眼睛微微走神,趙珣已經將她身上的汗擦拭幹淨了,小衣皺巴巴被扔到了一邊。
趙蘅玉起身,就要穿衣離開,她兩指拎起小衣,卻見這衣裳已經無法穿上,她默默在一旁泫然若泣。
趙珣摸了摸鼻子,此時有些心虛,他卻將自己的繡團龍的錦衣撕下來了一塊,他將趙蘅玉撈了過來,不顧她掙紮將這布片往她身上係上去。
趙珣眼神暗暗。
趙蘅玉察覺到趙珣的意動,她裝作不知,強撐退了過來,她披著外衣虛虛將自己攏起,聲音柔媚又帶著一點嘶啞:“取針線過來。”
趙珣聽她差遣,親自走了出去向李德海要了針線回來。
趙蘅玉渾身嬌弱無力,她隻好倚在枕頭上,慢吞吞將趙珣錦衣的一片做成小衣。
縫補完畢,她銀牙咬著線頭,檀唇上的口脂沾染在絲線上,洇出一點紅痕。
趙珣心中微動,他撫著趙蘅玉的脊背,慢悠悠說道:“蘅蘅也為我做一件衣裳。”
趙蘅玉垂著眼睛敷衍他:“宮裏宮外本就在說我同奸,夫苟合,做一件衣裳多紮眼。”
趙珣說道:“外人隻以為……”
趙蘅玉覷他,笑道:“外人隻以為我是做給斐公子的。”
趙珣不知趙蘅玉是故意激他還是隨口玩笑,但提到斐文若,的確讓他興致大減。
他便不再提要趙蘅玉做衣裳的事了。
趙蘅玉放下針線,將小衣穿上。
團龍在她胸口張牙舞爪這姿態與主人有幾分相似,一低頭,她就仿佛看見了小號的趙珣。
她移開眼睛,飛快將外衣穿了上去。
望著趙蘅玉從榻上坐起,趙珣握著她的手,莫名有些依依纏纏:“生辰那日,你要進宮來,不許搪塞推脫。”
作者有話說:
早點碼完就早點發~
不要養肥我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