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不合格的陪睡
大理石鑲嵌的高檔浴室里,水氣瀰漫就似仙境。
一首命運交響曲在音響里播放著,立體環繞的效果很是震憾。
而浴缸里躺著一個正閉目享受的男子,蹲在浴缸旁的女孩子正在用搓澡巾幫其擦著胳膊,表情是咬牙切齒,敢怒不敢言。
她林霜幫男人洗澡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那還是小冬年紀尚小的時候。真沒想到,這男人竟然指使她做這種事情,簡直就是厚顏無恥。
她瞪著那張萬分得意的面孔,真想把毛巾狠狠扔上去,好好提醒一下他之前的死樣子,看他還得瑟個P。
可惜,怪物的束縛已解,而且是她親手放的,現在主動去惹他一點也不明智。
就當作是去醫科大學串了個門,看了個標本唄。林霜這樣想著,抓過他的手來,操起小刷子,對著他那滿是污垢的指甲縫使勁刷起來。
說實話,這是她見過最好看的手,大小適宜,手指筆直修長骨節分明,每一根都像是藝術品,讓人忍不住想多看上兩眼。
嘖嘖,這一看就是有錢少爺的手。這雙手如果去工地搬上幾天磚,估計也就沒這麼美了。
她想到那畫面,心情終於好了些,不禁笑出了聲。
她並未留意手上的力度,直到季洛寒發出一聲「嘖」,一臉嫌棄的把手抽走。
林霜還未及做出反應,季洛寒輕鄙的聲音就冰冷響起:「你到底有沒有帶腦子進來?」
見他這個樣子,林霜先強行拉過來察看,發現一點事都沒有,瞬間就血壓飆高。「你這不是好好的么?怎麼比女人還矯情?」
「你說我什麼?」季洛寒的音突然高了幾度,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林霜莫名接收到一股壓力,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回說:「我的意思是,你手這麼臟,不用力刷怎麼刷得乾淨。」
季洛寒扯起嘴角冷不丁地笑了:「聽你這口氣,委屈你了?」
林霜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那你覺得讓一個女孩兒來做這事,合適嗎?」
季洛寒不以為然地笑笑,故意用手心捧起水來又流淌下去。故意濺起來的水波及到林霜臉上。林霜感受著這一份惡意,極度想翻臉卻還是忍下來。
「貼身照顧,是我逼你答應的么?」
「貼身照顧,是不是也得講講男女有別?」
「沒人教過你,協議即成,多說無益么?」季洛寒居高凌下地說著,就把身子往下縮了縮,忽地抬出左腿來搭在浴缸邊緣,理所當然地命令,「給本少爺好好洗洗腳。」
林霜擰眉盯著那條布滿了雄性激素旺盛的腿,立即就被那同樣旺盛的腳指甲嚇到。這簡直.……她半天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來表達內心的驚訝和不滿。
她清清白白的一個女孩子,連男朋友都沒有過,現在不僅要長針眼,還得受這污辱?!
「季洛寒,你不要太過份。」她現在百分百確定,這就是變了形的報復行動。先是騙她還了自由,然後再動手摺磨。她現在才識破他的陰謀,真是夠蠢的。
「那我現在可以宣布協議破裂了?」季洛寒倒是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
林霜怎能讓他如願,硬著頭皮就拿起毛巾開始動手。她不停告訴自己,就當這是一條火腿,洗乾淨了才可以賣個好價錢。
她也真是奇了怪,季洛寒的腳底板竟然也不怕癢,自己這番擦洗他都面不改色。明白了,冷血動物都是沒有觸感的。
「腳趾縫。」沒過多久,季洛寒又開了尊口。
MD,她還得給他洗腳趾縫?!她噌地就站起身來,怒不可遏。
季洛寒舒服地靠在頭枕上,閉著眼睛悠然自得:「絕對服從對你來說很難么,那你還敢來惹我?」
這表情,這口氣,完全就是……惡人當道,可惡至極!林霜咬咬牙,轉身就走。
「別怪我沒提醒你,你只要走出這道門,我也就不用遵守承諾了。」
「我去拿幾個工具行不行!你不還得讓我幫你剪指甲嗎?」林霜真是悔到腸子都青了,明知道這種人和魔鬼無異,竟然還是被他帶到了地獄里。
季洛寒揮揮手示意她可以去,嘴角上帶著愜意的笑,隨著命運交響曲高歌起來,囂張溢於言表。
林霜伸手捂住耳朵,眼睛里都能噴出火來。
罷了,你就得意吧!我林霜是賤養的草,就算是在地獄里,也能長得出來!
回來之後,她戴上口罩和一次性手套,開始專心清洗季洛寒那雙腳丫,還幫其剪好了腳指甲。
她畢竟是個女的,沒有那個力氣,所以還是叫來了男佣又把季洛寒從浴缸里抱出來放到輪椅上。
季洛寒本想回去床上,但林霜卻把他留在了洗漱台前,動作麻利地把一塊浴巾圍在了他脖子上。
「你幹什麼?」季洛寒冷著張臉,還來不及反應就感覺脖子上有種冰涼的感覺。
燈光下,林霜手裡的刮鬍刀亮堂堂鋒利無比:「你可千萬別動,這刀片是新的,而我又是個新手。你要是亂動,不小心割到你,毀了容什麼的,我可不管。」
「誰讓你……」季洛寒對此始料未及,卻還是有所忌憚地一動不動,「我不想刮。」
林霜完全不予理會,拿起刮鬍劑來利索噴上一串泡沫:「不想刮也要刮,等會兒還要把你這頭髮也剪剪。」
季洛寒當即擰眉,壓低聲音:「我說過……不用了。」
「既然都開始照顧了,那我必須做全套啊。」林霜置若罔聞地扯扯嘴角,「委屈你配合一下,別忘了我手上可是有『兇器』的。」
「你……」
「放心,我以前去養老院幫那些大爺剪過,保准給你剪個滿意的髮型。」林霜湊在他面前,開始小心翼翼地先從他這可怕的絡腮鬍下手,順嘴就說,「不過你滿不滿意好像不重要,反正你也看不見。」
季洛寒一言不發,眼睛里都似要燃起火來,只能是任由她手中的刀鋒在皮膚上親密接觸。
林霜暗暗撇著嘴角笑,忍不住暗咒:現在威風不起來了吧,等會兒再給你遞個光頭,就算你以發謝罪了。
……
似是知道言語無用,季洛寒乾脆閉上了眼睛,就讓眼前這人去折騰。
直到鬍鬚被完全遞掉,前掉的頭髮掉滿了地面……他感覺得到一切都完結了,緩緩睜開了眼睛,可身邊人卻紋絲不動。
原來,怪物也可以有這般虛幻不實的容顏,就像是只在畫裡面出現的人物,在這真實的世界並不會真的存在。
林霜手裡面還拿著剪刀,看著鏡子里的乾淨面龐不由自主地就失了神。
這是一張英俊得讓人不禁想多看上兩眼的臉。
他的五官比例堪稱黃金完美,額頭飽滿,濃眉英氣十足,鼻樑直挺,就像雕刻出來的一件藝術品,男子的陽剛英氣和陰柔俊俏平衡得恰到好處,根本找不出缺點。
若真要論缺點,那一雙明明應該多情迷人的眼睛卻透著股冰冷,薄唇緊緊地閉著,嘴角似一直帶著抹邪氣的笑意,好像隨時都準備著嘲諷譏笑別人,讓人望而生畏。
這一刻,林霜承認,她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腦子裡浮現出『禍國殃民』這四個字,心跳都不受控制地錯漏了幾拍。
安靜之中,季洛寒伸手摸了摸已是寸短的腦袋,漫不經心地說:「最討厭這麼短的頭髮。」
林霜趕忙收了收心神,無比慶幸這男人什麼也看不見,要不然她這被迷了魂的表情還不被這人嘲笑死。
「我就喜歡這麼短的頭髮,這樣才像個男人。」她理直氣壯地說著,然後開始收拾工具。
季洛寒把脖子上的浴巾扯掉,煩躁地伸手撣著跑進脖子里的頭髮,似是突然起了什麼興緻,嘴角一歪不懷好意地說:「你是喜歡這麼短的髮型,還是.……喜歡我?」
「你……該吃藥了吧?」
「方才你盯著我那麼久,入迷了?」
……
林霜永遠也忘不了那個表情,囂張得意得讓人生厭,卻讓有一種攝人心魄的魔力。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有些抵擋不住。
老天,她坐這兒怎麼又胡思亂想起以前的事來了。
林霜大口喝掉整杯茶,突然就覺得這房間的空氣壓抑,根本就喘不過氣來。
不行,她必須出去,情願去門口站著等。
這樣想著,她拿起包包離開沙發,拉開了書房的門。她正準備下樓,卻聽見有上樓的動靜。不會是季洛寒吧?林霜猜測著趕忙跑了回去,緊張地躲在門背後。
腳步越離越近。
她甚至已經感覺到就在書房門口,那人卻最終沒有推門進來,反而往另一邊去了。
林霜把耳朵貼在門板上聽著動靜,確定那人去了主人房,而外面隨即傳來歡姐和彼得的聲音。彼得告訴歡姐煮一些對身體好的茶備著,原來是季洛寒心情並不好,因為公司煩心事實在太讓人耗元氣。
既然這人心情不好,那麼她還是走人為妙。她可不會去當槍靶子。這樣想來,林霜聽著外面沒什麼動靜了,然後就準備開溜。
「媽呀。」彼得被突然拉開的門和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
林霜同樣:「你怎麼還站這兒?聲也不出。」
「姐姐,我問你才對。」彼得心慌慌地捂住胸口,「你才是不該突然出現在這兒的人好不好?」
「還不是季洛寒讓我在這兒等的。」
「喔。」彼得對此並不知情的樣子,「難怪。」
「行了,下次再聊。」林霜說著就要逃,卻被彼得一把死死拉住。「姐,你不等我老闆拉?」
「你不是說他心情不好么?」林霜急得不行,狠狠瞪他,「我不當沙包。」
彼得聽到此,更不放她走了,壓著聲音苦口婆心地說:「姐,你吃這麼多虧怎麼還是不長記性啊?別作死,千萬別作死!」
林霜當然知道什麼叫作死,但是她留下來不一樣是作死?
「那位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啊?你最起碼過去和他說一聲再走啊,說不定他確實沒心情怎麼樣你,就讓你走了呢?」彼得小聲說著,就用力把她往主人房門口一推。
「那你幫我去說一聲不行嗎?」林霜全身的肌肉都在抵抗這件事情。
彼得翻了個白眼,一副實在是操碎了心的表情:「姐,這事兒沒人替得了你。你怎麼就是不明白呢?!要麼你乖乖去書房等著,要麼你主動過去,說不定就可以走了,你自己挑。」
呼,真是作孽!林霜苦笑著嘆口氣,那她選擇早死早超生。然後轉身推門進去,似是英勇就義。
她關上門,轉身就看見季洛寒竟合衣躺在床邊,右手手背搭在腦門上,雙目緊閉。
林霜看著他臉上那顯而易見的倦容,胸口不禁抽痛了一下。她為自己這種感覺感到極為不安,趕忙輕咳了兩聲,走過去嘗試著要把他叫醒。
她的腳步聲明明不輕,可床上的人卻仍是紋絲不動。
這人不會是疲勞過度,休克過去了吧?
林霜蹙眉,在安全距離站著,很是猶豫卻輕聲喚:「季洛寒。季洛寒?」見他仍是沒有反應,她臉上浮現出一絲擔憂,「喂,你沒事吧?」
「你很希望我有事吧?」季洛寒冷不丁開口回話,嚇了林霜一跳。
「我要是有事,你就安心了對不對?」季洛寒仍是閉著眼睛,嘴角卻扯了扯。
林霜撇嘴:「你叫我來幹什麼?」
「叫你來,當然是有話對你說。」季洛寒仍是保持著那個姿勢,輕聲命令說,「過來。」
林霜立即燃起戒備之心:「你要說什麼說就是了,我這兒也聽得見。」
「我已經很累了。不要再讓我花力氣在音量上。」季洛寒的聲音很軟,軟到讓人相信,他的確什麼也不會做。
可林霜還是猶豫,自己被騙可不止一兩次。
下一秒,季洛寒發出一聲笑:「你就這麼怕我?我是不是該為此高興呢?」
她林霜會怕季洛寒?!哼,這是完全不實的論斷!她這明明是能屈能伸,息事寧人!就沖這一點,林霜就走了過去,到他床邊。
「你到底要.……」
林霜的話才開了口,就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拽住往床上一帶,尖叫著摔進了季洛寒的懷裡,被他一個轉身控制在雙臂間,兩人側躺著就面對面抱在了一起。
「季洛寒!你……!」林霜扭動著身子想要掙脫,潑口就要大罵。
可季洛寒輕易就把她緊緊摟在胸口,提高音量壓住她的聲音:「你要是不動,我可以考慮收手,放過你!」
這句話的份量對林霜來說可想而知,當即就怔住了,一動也不敢動。「季洛寒,你到底要幹什麼!」她壓著聲音質問,臉上早已浮出兩朵緋紅。
「叫你來就是干這個的。」季洛寒的下巴緊緊貼在她額頭上,眼睛微微閉著,嘴角帶著一抹捉弄的笑,「想了很久,你的用處也只能是暖暖床。」
「你……」林霜一口氣直接上不來,不甘示弱地回,「你需要的是充氣娃娃,更能滿足你變態的需要。」
哼,季洛寒勾起嘴角:「充氣娃娃怎麼比得上你?手感又好,又不用花錢,還會說話。」
林霜咬牙切齒地又開始反抗,可那兩條胳膊就像是鐵鏈一樣,簡直是紋絲不動。「你放開,我叫你鬆手。季洛寒,你別逼我……」她說著,就要開始用腿。
季洛寒哪裡允許她踢到自己,大腿用力把她的長腿一壓,簡直堪比柔道鎖術,滴水不露。
發現自己這下真是一點也動不了了,林霜無奈地嘆了口氣,嘲諷說:「這些年都花心思練這個了?還真是辛苦了。」
「以前你能騎我頭上,是因為我是個廢人。現在我有手有腳,隨便想把你怎麼樣就怎麼樣。」
「有手有腳就是用來欺負女人的?那你不如一直是廢人呢。」
「那我讓你選。」季洛寒的聲音平靜,卻不怒自威,「要麼乖乖這樣躺著,我可以考慮放過你;要麼你滾下床去,好好學學後悔兩個字到底怎麼寫。」
「.……」林霜緊緊抿著嘴唇,暗咒這簡直就不是選擇,而是赤裸裸的威脅。
「你可以開始選了。三、二……」
林霜根本就沒得選擇:「我不動,不動行了吧?」這樣說完,她聽見季洛寒喉嚨里的笑,那簡直就是對她的一種污辱。
接下來的幾分鐘時間裡,房間里都異常的安靜。
林霜感覺著季洛寒胸口的起伏,感受著他懷裡的溫度還有那混著體香的古龍水氣味,臉上的緋紅長時間無法褪去,只能是不安地吞咽著口水。
她腦子裡一團漿糊,莫名開始數起那就在耳邊的心跳聲,突然間有些分不清,這心跳究竟是季洛寒的,還是自己的。
時間這麼一長,她覺得手也有些發麻,想要動一下卻馬上聽見季洛寒的聲音響起。
「說了別動。」
「我手麻了。」林霜受不了地出聲抗議。
可季洛寒半天沒有任何回應,過了許久才不滿地說:「你的確是個不合格的陪睡,看來充氣娃娃還是比你好。」
MD!林霜在心裡爆著粗口,還是沒有準備就又被用力一翻,兩個人的姿勢由面對面變成了季洛寒從後面抱住。
這又算什麼!
林霜一時間更是臉紅心跳,整個人都似陷進了他的身體里,被緊貼著密不透風,甚至都能感覺到他那亢奮的某個關鍵部位。
她對此真是後悔莫及,還不如恢復到面對面呢,最起碼還能控制著點距離。
「季……季洛寒,你冷靜點啊,不要胡思亂想。」她口吃起來。
季洛寒故意在她耳朵邊說話:「胡思亂想的人是你吧?很期待嗎?」
林霜牙一咬,在這種情況下,不得不示弱求饒說:「算我怕了你還不行么?你千萬不要對我有那種想法。」
「哼。」季洛寒冷不丁地笑了聲,「林霜,都說了胡思亂想的人是你。男人有反應才是男人。但是男人完全不想再碰背叛過自己的女人,這才是正常的男人。」
聽到這個話,林霜臉上燒疼地像被針扎似的,這種痛感一直延續到胸口,是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抱著背叛自己的女人,很有樂趣么?」她實在忍不住回說。
季洛寒嗅著她頸項間的香氣,目光一沉:「因為我需要抱著這樣的女人,並提醒自己,自己是怎樣辛苦走到今天這一步的,有些東西既然拿回來了就不可以再失去。」
呼,原來自己還能起到這種作用,還真是榮幸!林霜冷冷一笑。
「為什麼你的氣味變了。」季洛寒突然說,莫名有種抱怨,「我早就見過你,可是卻沒有認出你。」
林霜聽到這話,全身一緊。
是啊,他們早就見過。在他出現在工作室之前,他們就見過。那不過就是一次街頭偶遇。她和丁丁在咖啡館里和客戶談完單子,正準備動身離開時,丁丁偏偏要來逗她,害她無意撞到了一個沙發上的男人。
她說了抱歉,男人沒有站起身來摘下墨鏡扭頭看過來,那雙眼睛明亮逼人卻又透出股子寒氣。
男人並沒有任何回應,看了她一陣之後,又戴回墨鏡重新看起報紙。
當時,她不知是不是該放鞭炮慶賀。這不就是她曾想過的畫面么?即使他們面對面站著,也認不出彼此。可是,她卻難受了整整一天。
「有可能……我並不是她。你找錯人了。」她輕聲地回答,真希望事實就是如此。
季洛寒沉重地再次閉上眼睛,抱著她的胳膊更收緊了些:「你為何總是要激怒我,為什麼。」
林霜覺得心口一陣刺痛,冷著聲音說:「我的存在,本來就會激起你的憤怒。」
「那你想好了沒有,要怎樣消除我心中的憤怒?」
「沒有。」林霜搖了搖頭,「因為我根本就沒覺得對不起你。」
下一秒,季洛寒在她耳邊發出一陣慎人的淺笑:「你相信么?總有一天,你會為離開我,感到萬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