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打球還是打人
林霜有些茫然地站在場地上,手裡拿著場館提供的球拍,心想自己陪過吃、陪過喝、陪過跳、陪過笑、現在還要陪打?!真是夠了。
再看季洛寒,他一身白藍相間的羽毛球服,少了平時正裝的嚴肅,手長腿長的基因優勢更是明顯,反而透出一種運動感十足的性感。
見他像模像樣地活動著手腕和肩膀,林霜也只好有樣學樣。
「林小姐會的吧?」季洛寒似笑非笑地看過來,語氣高高在上。
「還行吧,一般。」林霜露出一個不甘示弱的笑容,當即就在回憶最後一次摸球拍是在什麼時候,家門口的院子里?學校里?那似乎都是六七年以前的事情了。
不管了,反正她不能示弱,先硬著頭皮再說。總而言之,絕對不能被這人看扁了。
這時,季洛寒把羽毛球扔過來:「你發球,我們先拉一下。」
拉一下?什麼叫拉一下?打一下的意思么?林霜愣了愣,深呼吸一口氣,開始準備發球。
季洛寒看著她那準備發球的姿勢,臉色當即就不對。
林霜把球拍像鍋鏟似拿著,手中球一放,就打算把球鏟過網去。她睜大眼睛看好,伸手去鏟的時候,卻撲了個空,羽毛球華麗麗地就落在了腳跟邊。
MD,這什麼情況?林霜一臉黑線,尷尬地看了看球,又看了看季洛寒。他正抱著胳膊,嘴角上的笑意明顯是在看笑話。
好吧,她就是個菜鳥,沒什麼了不起的。她故作無事地彎腰撿起球來,第二次發球總算是過了網,卻不知這才是惡夢的開始。
季洛寒幾乎沒怎麼跑動,球拍在他手裡就像是長在他手上似的,球只要沾到上面,就能去他想要去的地方。
林霜又是跑前,又是跑后,整塊場地都被她跑遍了,不是接不到球,就是球不過網。
好不容易把球打過去,季洛寒只是俯身輕輕一挑,球就又高又遠地到了后場。
林霜仰著頭往後退著去接球,球沒接到,反而還一屁股坐在了場地上。
MD,真是丟死人了!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就是季洛寒這廝所謂的懲罰吧?!不僅要累得半死,還得賠上臉面,果真是狠毒啊!
這時,彼得也拎著球拍過來,一看這畫面就走過去假裝蹲下身來系鞋帶,偷偷對林霜動嘴型:加油,堅持住!
加油個毛線,她已經要掛了好么!
「喂。」季洛寒扛著拍子走到網前,那傲氣的眼神擺明了就是千萬個瞧不起,「你能不能讓我跑一下?」
林霜滿頭大汗地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本就滿臉通紅,現在更是覺得受到了巨大羞辱。
「我來了,我來了。老闆,讓我也熱一下身吧。」彼得站上場來,擺明了就是救場。
季洛寒一隻手搭上網邊,笑著不置可否,只是那一雙電力十足的迷人眼睛透出一股寒意。
「呵呵呵。下一場啊,我下一場啊。」彼得立刻敗退,只敢小聲對林霜說,「要麼打最遠,要麼打最近,別直接打他手上,在最高點擊球,最高點。」
林霜嘆著氣直翻白眼,她不就是個設計師么,現在還得成運動員不成?
「林小姐這就累了?」季洛寒再開口,語氣陰陽怪氣的,「方才不是還說水平還行么?害我還有所期待。」
你大爺的!林霜聽了心裡就來火!她就不信了,不就是打個球么,有什麼了不起的。她噌地就爬起來,臉上儘是不服輸和倔強。
季洛寒見她如此,扯扯嘴角,走到發球線處,一個漂亮連貫的動作就發出一個高遠球。
林霜緊緊抿著嘴唇,牢牢記住彼得剛才的話,伸直了手臂,在更高的地方去擊球。見球飛得的確比之前高許多,遠許多,她一下就來了精神,直呼自己真是個天才。
雖然她仍是被季洛寒滿場遛著跑的慘狀,但也開始動腦筋怎麼樣讓對方也跑動起來。就這樣,她越打越順手,突然就來了一髮網前小球,眼看著球剛剛好在網袋的位置翻過網去,以極快的速度往下墜。
季洛寒似是料想不到,邁開他那大長腿,手腕漂亮地帶動球拍去勾球,卻暮地撲了個空。
林霜見狀,高興地跳了起來,簡直就是忘乎所以。
只見季洛寒臉上一僵,然後極不自然地笑著說了兩個字:「好球。」
林霜知道這可不是什麼鼓勵或讚揚,而是不怎麼妙的預兆。果然,接下來她才意識到,之前的季洛寒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因為季洛寒不再遛她,而是猛力扣殺。她也儼然成了一個活靶子,看見球殺過來,只有躲的份兒。
MD,紳士風度呢?運動禮儀呢?林霜算是看明白了,這就是赤、裸、裸的報復!暴力!太暴力了!太羞辱人了!這同野人有什麼區別?!
她已到了忍無可忍的邊緣,憤憤不平地朝場邊的彼得看去,彼得一直用眼神示意她勿燥,勿燥!
等她回過頭來時,就看見又一記球朝自己殺了過來,而且是不偏不侈地朝著她的臉!她還來不及閃開,球已經又狠又准地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啊!她發出一聲驚叫,眼前當即一黑,拍子一扔,手捂上痛處,腿一軟就又坐在了地上。
恍惚中,只見季洛寒一個躍身,身手矯健地翻網而過,似是只獵豹就衝到了她跟前。
「你怎麼不躲!」
季洛寒暴怒的聲音就在咫尺,可林霜實在是痛得連回應的精力都沒有。她睜開眼睛,低頭看著地板。她感覺到季洛寒在拉她的手,要查看傷勢,但她就是不鬆手,雙方僵持著。
「你是傻的么,球過來了不知道閃開啊!」季洛寒更是生氣。
「那你是打球還是打人啊!」林霜終於回擊,撒開了手就罵,惡狠狠地瞪上他的臉,「現在舒服了么!」
季洛寒表情可說是僵硬到了極點,但看見她額上腫起來的包,又沖場外吼:「彼得,你死哪去了?」
「來了,來了。」彼得第一時間就去拿了醫藥箱,抱著箱子狂奔回來,「先拿冰袋敷一下。」
季洛寒接過冰袋,另只手牢牢地抓住她胳膊,面無表情地把冰袋往她腦門上一按。
林霜痛地直皺眉,卻不得動彈,放聲大呼:「輕點。」
「別動。」季洛寒厲聲喝。
彼得在旁邊看得是目瞪口呆,總覺得哪裡不對,然後插嘴欲蓋彌彰地說:「意外,意外。」
不想,兩人齊刷刷地朝他瞪了過來。他捂住嘴,傻傻地笑,不敢再出聲。
接下來的時光,林霜都用冰袋按著腦門,坐在場邊沙發上,看著季洛寒和彼得在場上過招。
她必須承認,眼前這才算是打球。
季洛寒步伐自如,每一個動作都舒展而流暢,堪比職業運動員。無論是網前小球、撲殺、后場劈吊、跳起劈殺、都讓人看得是目瞪口呆、挪不開眼,簡直就是一種藝術。
更沒想到,彼得球技也不差,雖然比分仍是落後一大截,但也算是能過得上招。
即使這樣,彼得也頻頻在季洛寒面前實在受不了地喊:「老闆,你讓一下我。不然比分太難看了,打著都沒積極性了。」
「盡全力!」季洛寒卻完全沒有打算放水的意思。
林霜忍不住去看季洛寒的表情,自信、驕傲、不可一世,完全就是不知道「輸」字怎麼寫。
這般看著,林霜忽然就神情恍惚地揚了揚嘴角,好似被什麼黑洞吸了進去。
晚上,從球館出來。季洛寒讓秦叔把林霜送到了小區門口。林霜道了謝就下車,不料季洛寒也跟著下來,兩人相對而站。
不等林霜的疑問出口,季洛寒率先開口:「約定的十次即將過半,林小姐有思路了沒有?」
林霜愣住,這些對她根本沒什麼幫助,只不過一次又一次讓她見識了他季洛寒的暴力、自以為是、無人性.……依她之見,她只想把那棟新宅設計成一座監獄,然後把他給關進去。這樣,他就不會出來危害社會了。
「看樣子,林小姐是有思路了。」季洛寒見她不說話,禁不住調侃。
林霜想起額頭上還有些疼的感覺,就沒什麼好反應:「恕我直言,我不覺得陪客戶打一場球就可以帶來靈感。」
「林小姐還真是貪心。」季洛寒笑笑,「客戶已把自己真實的生活拿出來供你研究,而你卻並不滿足。也許,這其實是個人能力問題?」
「.……」林霜一時語塞,習慣性地就要還擊回去,「這不是貪不貪心的問題,而是有沒有價值的問題和價值多少的問題。」
「林小姐知道家的意義么?」季洛寒沒給她再接著往下說的機會,再次發難。
林霜再次愣住,完全沒有料到季洛寒竟然會突然提起「家」這個字,這難道不會過於抒情了么?
「難道家只是供人睡覺的地方么?」季洛寒正了正臉色,說教的意味不輕,「屋子裡刷什麼顏色,擺什麼樣的傢具,就是設計師對一幢房子進行設計的意義所在么?」
「.……」林霜不知此時心裡是什麼滋味,總之是被生猛踩了一腳,卻又怪不了那下腳之人。
「屋主人的喜好、忌諱、個性、需求.……想要借你們設計師手呈現出來的,關於『家』的形態,你有真正用心地思考過么?」
「.……」林霜一時間被問地啞口無言。
「若我是林小姐,我會考慮為屋主人設置一塊羽毛球場地。這就是今天這場球的意義和價值。」季洛寒說完即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
「季先生開玩笑吧?」林霜笑笑,「以您那裡的層高,不適合設置羽毛球場地。」
「我提出了要求,林小姐就該想辦法滿足。」季洛寒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笑地十分邪性。
「這不是想不想辦法的問題。」林霜有些急了,卻突然聽見有人喊自己。
她扭過頭去看,苗新穿著件棉衣,裡面是家居服打底,拎著大包小包零食。
林霜始料未及地看著他小跑著過來:「你怎麼在這兒?」
苗新沒有回答,因為注意力已經被季洛寒所吸引,一副看著眼熟又想不起的表情。
此情此景,林霜不得不介紹說:「季先生,這是我老公。苗新,這是我們公司的客戶,季洛寒先生。」
聽到老公二字,苗新明顯愣了愣,但聽到季洛寒三個字,臉上的興奮還是忍不住,趕忙伸出手來:「原來是季先生啊。瞧我這記性,這幾天還在新聞上看見您呢。幸會,幸會。」
季洛寒下巴抬了抬,清冷而優越感十足的眼神緊接著沉了沉。他並未伸出手來回應,只是禮數地點了點頭,然後就轉身上車了。
苗新尷尬地收回手來,半天回不過神來。直到看見車子消失在視線里才開口大罵:「什麼人啊,道貌岸然的,有錢了不起啊。」
「你在這兒幹什麼?」林霜沒什麼精神地問著往小區裡面走。
「小冬說要吃零食,所以我出來買。」苗新追上去,就開始了一路的嘮叨,「你說這有錢人怎麼都一德性啊?眼睛非要長頭頂上。你平時也沒少受氣吧?算了算了,都是為了工作嘛。霜啊,謝謝你剛才介紹我是你『老公』啊,聽著好有幸福感啊。」
「不想被揍就閉嘴。」
「喔。」
「還有,別讓你那小情人再來煩我。」
「喔。」
……
回到家洗漱完,林霜坐在床尾,越想越覺得鬱悶。
季洛寒說教的那些話總在腦子裡繞,就好像她這麼多年設計師竟是白當了。剛進學校的時候,老師就曾經對她們這幫學生說過類似的話。說得可比他季洛寒理想主義得多,煽情得多。
只是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了,太多的理想都被市場化、現實化磨平。
她嘆氣地托住腮幫,心想季洛寒雖然可惡,但那番話卻說得並不是全沒道理。她承認,她從一開始就抗拒這份委託,雖然後來豎立了正確的心態,但還是只純粹把它當作一份設計任務。
季洛寒的需求、季洛寒的內心世界、季洛寒對家庭的期許……這些她統統都不想去知道。
「呵——!」她鬱悶地向後往床上一倒,伸開雙臂想讓自己放鬆。
這時,妹妹從被窩裡爬出來,往她身上一倒,就像只小樹袋緊趴在她身上。
林霜摟緊了她,聞著她身上的奶香味,發出會心一笑:「明天去遊樂園玩,開不開心?」
妹妹小手抱著她的臉,可愛的大眼睛看著她,笑著點了點頭。
「小東西,聽得懂就是不說話昂?看你說不說,說不說。」林霜開始撓她胳肢窩,逗得小傢伙咯咯亂笑直往她懷裡鑽。
——
遊樂園是小冬一直嚷著要來的地方。林霜允諾過很多次,這次終於實現了。
林霜帶著小冬和妹妹先到了遊樂園門口,特意安排方回去接了丁丁再一起過來。
他們終於在遊樂園門口匯合,小冬一見到丁丁就高興地喊:「丁丁姐姐。」
而丁丁一見到小冬更激動無比,先奉上一個大大的擁抱。「姐姐的小情人!真是越長越英俊了!」抱完直接再親上一大口。
林霜在旁邊看了哭笑不得:「你能不能不要佔我弟弟的便宜!」
「你管我!小冬本來就是我的小情人!永遠都是!你休想拆散我們!」丁丁理直氣壯地摟著小冬,「小冬,有沒有想丁丁姐姐啊?」
「有。」小冬很乖地點點頭,「丁丁姐姐.……也是小冬永遠的.……女朋友。」
啥?林霜睜大了眼睛:「丁大嘴,你教的吧?」
「哼,你吃醋也沒用!這是真愛!」丁丁滿意到不行地揉著小冬的頭髮,然後又過來稀罕到不行地把妹妹從林霜手裡抱過來,「還有你,小公主,越來越可愛了,快親親丁丁姐姐。」
妹妹笑笑,大方地用小嘴啜了她臉一下。丁丁直接樂得合不攏嘴,幸福感爆棚。
「真是夠了。」林霜無可奈何地笑著搖頭,這才意識到方回正在她們面前站著呢。
今天,方回穿了件天藍色的休閑毛衣,襯得他皮膚很白。他渾身都散發著友好磁場,很有鄰家大哥哥的感覺。
「嗨。」她輕聲打了招呼,然後就讓小冬也打了招呼。
「方回你別介意啊。我們平時都是這麼鬧的。」丁丁抱著妹妹,笑著解釋說。
上次還叫方總呢,這次就直接叫名字了?林霜在心裡暗呼,這進展還挺快的。
「我很高興能過來。」方回親切地笑著,眼神里有著一些好奇。
「你今天沒帶傭人過來啊?」丁丁突然想起來什麼問林霜,四處張望。
「傭人?」林霜先是愣了愣,明白過來后直說,「苗新今天有事,就不來了。再說,他那麼怕你,想來也不會來的。」
「切。」丁丁冷笑,「算他有自知之明。」見方回正看著自己,她趕緊解釋說,「我們在說林霜的老公呢。」
方回笑笑,看向林霜。可林霜卻明顯不怎麼想理會他,伸手把妹妹抱回來,牽著小冬,問著他想先玩什麼,就往裡面走。
丁丁在後面和方回並肩而行,有說有笑地也加入其中。
林霜發現自己許久未像現在這樣笑了。原來,陪著小冬,陪著妹妹,只要看見他們笑,她就會很開心。她們一家三口以後就像這樣在一起,就夠了。她不求大富大貴,只求能像這樣守著他們,護著他們。
一番玩樂之後,丁丁拉著方回到冰淇淋攤前面休息時,林霜仍抱著妹妹站在旋轉木馬旁邊,看著小冬玩地不亦樂乎。
方回總是禁不住目不轉睛地向那邊張望,心裏面有很多的疑問卻無人為他解答。
「方回,累了吧?」丁丁送過來一個冰淇淋,「嘗嘗這個口味的,我最愛的口味。」
「謝謝。」方回致謝,「不然你先吃吧,我去再買幾個。」
「不用不用,我們先吃著。等霜她們玩好了再過來買,這個太容易化了。」
「謝謝。」
「都說了不用客氣拉。」丁丁拉他在太陽傘下坐,朝旋轉馬那邊瞅了瞅,「哈哈,看見沒,我小情人開心壞了,這半天笑得嘴都沒合上過。」
方回再次朝那邊看去,也跟著微笑出來,像小冬那樣沒有雜質的笑容本就是會傳染的。
「哎,可惜了。」丁丁吃了一口冰淇淋,情不自禁地感嘆,「這麼好的孩子。」
見方回明顯是好奇的,丁丁也實在是按捺不住說話的衝動,「我和霜是大學室友,也是在大學時候才成為好朋友的。我第一次見小冬的時候,他還在念初中。不僅長得帥,還特別聰明,年年都拿全校第一。還是什麼籃球會會長、美術會會長,總之是多才多藝,校草一枚,喜歡他的女孩子都可以站一個操場了。還被各個學校爭著預定,保送去國外留學深造呢。」
聽到這話,方回擰眉,實在無法把丁丁說的小冬和眼前的這個小冬聯繫在一起。
因為他是如此……特別。
「為什麼?」他禁不住問。
丁丁難過地笑笑,指了指頭部:「受了傷就成這樣了。剛醒過來那會兒吧,只有兩三歲小孩的智力。這幾年恢復得不錯,醫生說相當於六七歲了,連林霜的名字都會寫了。可是什麼時候才能恢復成原來的小冬呢?也就是林霜這種性格,不離不棄的。」
「原本以為這樣就夠了。」丁丁換了個坐姿,「不想又來了這麼個小傢伙。聲帶明明是健全的,卻就是不說話。她媽又過世了,她那個爸……哎,有還不如沒有。她們一家人啊,現在就她們三個相依為命了。我經常笑林霜,說她可以出本自傳了。絕對是悲情小說里的女主角,這得賺人多少眼淚啊。」
方回聽著,表情凝重地看過去,看著小冬笑著和林霜擊掌,婉惜之情溢於言表。
見方回沒有說話,表情反而有些沉重,丁丁立即終止說:「不好意思,我話太多了。出來玩兒,我說這些幹什麼。莫非,這就是我至今沒嫁出去的原因?」說完,自顧自地發出魔性笑聲。
方回微笑著搖了搖頭:「你這樣很好。和你在一起挺開心的。」
「是么?」丁丁這下心情更是大好,爺們地拍了方回肩膀,「方回,算你識貨。」意識到什麼,她突然認真地叮囑,「在林霜面前,千萬別提我剛才說的那些啊。她最討厭別人同情啊關懷啊,自尊心強地可怕。你剛才表現就很好,什麼都別問,也別好奇。」
方回點頭,低下頭髮出一聲笑,然後說:「我似乎知道自己今天為什麼出現在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