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結局

  第111章 結局

    換命陣停下的時候,齊不言身後的那塊掛著柳木木生辰木牌的玉雕碎成幾截,其中一截恰好砸在了齊不言的背上,衝擊力使她的頭磕到地上,人就這麽暈了過去。


    這種巧合一樣的厄運在之前的很多年裏,一直伴隨著柳木木。


    直至今天,換了人。


    柳木木醒來的時候,感覺脖子有點痛,她從地上坐起來,揉著後頸,茫然地看著周圍。


    感覺剛才自己好像不是在這裏,這麽突然之間換了一個位置?

    “找什麽?”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柳木木嚇得一個激靈,轉頭看見身後站著的男人,突然回想起自己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是燕修把她弄暈的!

    “你幹嘛打暈我?”


    燕修沒有回答,他走到她身邊半蹲下身,抬手覆在她後頸上,輕輕揉捏:“還疼嗎?”


    “疼死了!”柳木木氣鼓鼓地瞪著他。


    “知道疼就好,疼了下次就不敢亂說話了。”燕修聲音涼涼。


    柳木木頓時變成被扼住命運後頸的小可憐,她扁扁嘴:“那你媽媽來找我,你又昏迷不醒,我怕你真的被我克死了。”


    “嗯,聽起來挺有道理。所以你就單方麵做好了決定,然後在我來找你的時候,第一時間通知我?”


    “我都答應你爸媽了。”柳木木嘟嘟囔囔,反正她沒錯。


    燕修捏了捏她噘起的小嘴,好氣又好笑地說:“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的體質問題?”


    柳木木眨眨眼,表示有。


    燕修體內有煞氣,普通人長時間和他接觸會很危險,所以他平時和局裏的同事甚至關係很好的方川都保持著距離,私下裏很少會來往。


    不過這條對柳木木並不適用,可能是因為命格太凶,和煞氣的危險程度相當,所以她根本不需要擔心這種小事。


    “我還告訴過你,因為你的命格足夠極端,我們才能夠在一起。”


    “哦,所以呢?”


    “所以,在見我父母的那天,但凡你的腦袋多轉一圈,都不會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反而是我父親需要思考,該怎麽留下你。”


    他當時隻是昏迷不醒,不是死了,他們都知道,事情並沒有到那種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柳木木的命格真的對他影響那麽大,他早就出事了。


    這些,燕百聞心裏很清楚,但是找柳木木來解決問題,確實是最快的方法,並且可以分開他們規避風險,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做了。


    燕修的這個角度略顯清奇,柳木木表示十分震驚。


    可是當時她根本沒想過那麽多,燕修的父母又並沒有對她冷言冷語,他們隻是希望她離開他們的兒子,她怎麽可能拒絕。


    她想了想,最終小聲說:“你爸媽隻是擔心你。”


    至少他們沒有傷害過她,他們的立場不同,柳木木不會苛責他們。


    “我知道。”燕修低低歎息一聲,“但至少你該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們,對你我有多重要。”


    “有多重要?”柳木木湊近燕修,眼睛裏亮閃閃。


    燕修與她鼻尖相抵,氣息交融,聲音低啞:“重要到失去了你,我這輩子隻能孤獨終老。”


    “聽起來有點慘。”


    “嗯。”燕修輕哼,含住她的唇瓣輕吮,說話聲夾雜在曖昧的喘息聲中,“不許再說分手。”


    當周奎帶著一群調查員衝進來的時候,柳木木剛剛把人推開,她得以保存自己僅剩羞恥心。


    他們甚至沒注意到前一刻兩人到底在做什麽,就聽到周奎大聲道:“燕修,你身為總部顧問,知法犯法……”


    話還沒說完,後麵進來的孫不絕一把將人推到一旁,朝著陣法中的柳木木快步走去:“木木,你怎麽樣了?”


    “孫爺爺,您怎麽來了?”柳木木滿臉驚訝。


    孫不絕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上下打量著柳木木,見她隻有手上有血,身上並沒有其他傷,才鬆開眉頭。


    他還沒來得及解釋,剛剛被調查員叫醒的齊不言就淒厲地叫了起來:“是燕修,他用了換命陣,換走了我的命格!”


    邊喊邊張牙舞爪地朝著柳木木的方向撲去,好幾個人才勉強把她控製住。


    “我的命格,把我的命格還給我!還給我!”


    柳木木猛地轉頭看向燕修,燕修朝她笑了一下。


    她聽到那個領頭的人厲聲質問:“燕修,齊不言的話屬實嗎?”


    燕修背對著他們站起身,他始終看著柳木木,眼神溫柔,像是在安撫她,卻說出了一個柳木木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答案:“屬實。”


    柳木木呆住了,她以為燕修無論如何都不會做這種事的,她清楚地知道換命這件事有多嚴重,燕修更清楚,他甚至親手處理過這樣的案子,可現在他為她換了齊不言的命格?

    周奎冷下臉,朝下屬示意:“銬起來帶走。”


    “孫爺爺。”柳木木求助地看向孫不絕。


    孫不絕頗有些意外地看了眼燕修,才開口:“還請稍等一下,我有些話想問他。”


    周奎皺了下眉,但還是給了孫不絕這個麵子,他擺擺手,讓後麵的人停下。


    孫不絕走到燕修麵前,問他:“齊不言為什麽要綁走木木?”


    燕修眉頭微動:“她得到了一本人皮書,想要用來和木木換魂。”


    孫不絕了然:“原來如此,那東西當年竟然沒有被毀掉,又回到了她手裏。”


    他顯然是知道人皮書的,甚至知道的比他們更多一點。


    他沒有多提這件事,又問:“換命又是怎麽回事?”


    燕修笑了下:“東西是齊不言準備的,她大概是想在換魂之後再換命,我順手幫了她一把。”


    孫不絕也笑了,他竟然還表揚了一句:“不錯。”


    柳木木扯了下孫不絕的衣袖,這個時候就別火上澆油了,那個領頭的人眼睛裏已經要冒火了。


    孫不絕卻絲毫不以為意,他偏頭看著狼狽不堪的齊不言,冷笑一聲:“當年齊家得到了邪具,暗地裏用人命做實驗,直到滅徐家滿門的時候才被發現了端倪,三十年過去了,果然死性不改。”


    他的話似乎刺激到了齊不言,她猛地直起身子,瞪向孫不絕,惡狠狠地說:“我記得你,那群多管閑事的卦師,你們想要我死,但是都失敗了。”


    孫不絕語氣淡淡:“這幾十年來我一直很好奇,當初林先明明可以要了你的命,為什麽偏偏放過你?我問他原因,他隻說和你有緣。”


    林先這個名字說出口之後,連燕修都愣怔了一下。


    三十年前,在卦術一途最強的那個人就叫林先,也是曾經給燕修批命,讓他去慶城的人。


    “哈哈哈,和我有緣,不過是他無能的借口,也隻有你們這些蠢貨會信!”齊不言滿臉不屑。


    孫不絕沒有再和齊不言說話,反而轉頭去問柳木木:“木木,知道你為什麽姓柳嗎?”


    “啊?”柳木木茫然,“因為……爺爺姓柳。”


    孫不絕微笑:“當初你爺爺撿到你,說你命中缺木,林姓過於直白,不如柳姓委婉,所以他就改姓了柳,你也就跟著姓了柳。”


    柳木木微微張開嘴,什麽意思?

    孫爺爺剛才說的那個林先,是她爺爺以前的名字?

    孫不絕這才看向呆愣住的齊不言:“直到今天看到你這個樣子,我才知道所謂的緣應在了哪裏。”


    “太荒謬了,他不可能知道!”齊不言反應過來後大聲反駁,三十年前,她甚至還沒有一個完整的計劃,柳木木還不存在,林先怎麽可能算到三十年後的事!


    她是神照,林先不過是區區卦師,他不可能強過她。


    “是你們察覺到了我的計劃,聯合起來算計我對不對?”她死死瞪著柳木木,“林先是不是告訴過你要怎麽對付我,是不是!”


    柳木木看著幾近癲狂的齊不言,終於開口:“我爺爺從來沒有提過你。”


    頓了頓,她又說:“大概對他來說,你不算什麽重要的人。”


    所謂殺人誅心,這句話簡直是對齊不言這輩子最大的嘲諷,孫不絕甚至沒忍住笑出了聲,旁邊站著的幾位卦師也低聲笑了起來,他們雖然不認識柳木木,但是都認識林先,對林先的孫女,天生帶著好感。


    柳木木並不是故意刺激齊不言,她說的就是實話。


    爺爺過世的那天,擔心的還是以後沒人給她削蘋果。


    “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騙我,林先,你斷子絕孫不得好死!不得好死!”齊不言瘋狂地咒罵著,她不相信柳木木的話,一個字都不信。


    聽了半天,周奎也感覺到今天晚上這案子的複雜了,原本以為齊不言是受害者,現在看來,她可不算無辜。


    又是換魂又是換命,不是幾句話就能說得清楚的,不過她是未遂,燕修卻是實打實把人的命格給換了,所有人都需要被帶回去接受調查。


    他朝下屬揮揮手,示意他們把齊不言拖走。


    齊不言被人架起來,頭卻始終朝向柳木木的方向。


    柳木木並沒有辜負她的期待,可惜說的話並不是齊不言想聽的,她說:“我爺爺八十四歲壽終正寢,慶城首富為他抬棺下葬,我這個孫女還活得好好的,未來會把他的姓氏傳承下去。斷子絕孫不得好死的結局,還是留給你自己吧。”


    齊不言被拖走了,周奎將目光轉向柳木木。


    燕修為了這個女孩換了齊家神照的命,顯然兩人關係匪淺,柳木木作為換命的受益者,絕對算不上無辜。


    隻是她的身份多少有些麻煩,周奎實在不願意和卦師協會這幫人打交道,但也隻能硬著頭皮上前。


    周奎上前幾步,對孫不絕道:“孫會長,今晚的案子複雜,我們需要把她帶回去一並接受調查。”


    “恐怕不行。”孫不絕拒絕得幹脆利落。


    周奎麵色微沉:“您是不想配合我們調查?”


    “當然不是。”孫不絕微笑,“帶走柳木木可以,但是要拿貴局局長的調查令來。”


    “局長的調查令?”周奎幾乎要氣笑了,“不知道這位柳小姐有什麽不得了的身份嗎,連我這個副局長也做不了主?”


    “倒也沒有特別了不得,隻不過她身上帶著我們卦師協會的祖師牌,涉及卦師協會隱秘,人不能讓你們帶走,也不能被你們隨意查探。”


    周奎一愣,他倒是知道祖師牌這個東西,據說卦師協會的卦師牌就是由祖師牌衍生出來的,而且祖師牌隻會被最強的卦師擁有,不過從來沒人見過祖師牌,所以他一直以為那個東西隻是傳說,並不存在。


    “您在和我開玩笑?”


    “當然沒有。”孫不絕認真地解釋,“木木的爺爺原名林先,曾經是當世最厲害的卦師,祖師牌為他所有,他死後才到了柳木木身上。”


    周奎迅速發現了一個漏洞:“這麽說,祖師牌原本不是柳木木的東西,那麽你們可以取走它,再讓我把人帶走。”


    孫不絕搖搖頭:“祖師牌有靈,它選中了人,除非身死,否則不會換人。”


    “可是我聽說,祖師牌隻會選擇最厲害的卦師。”


    “當然。”孫不絕淡定地說出一個震掉人下巴的消息,“木木的算卦水平確實非常一般,但她是神照。”


    周奎:“……”


    他就知道,人老成精,這幫老不死的大半夜跑出來,果然是有目的。


    一個神照。


    一個年輕的還背靠著卦師協會的神照!他們可真沉得住氣,竟然直到現在才透露出消息。


    他默默閉上了嘴,沒有人想得罪一個神照,他當然也不想。柳木木雖然是受益者,但也是受害者,他覺得這個案子還可以再研究一下。


    反複衡量之後,周奎表示:“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了,我會向局長說明情況。”


    他回頭看了眼燕修,幸好燕修沒有鬧出什麽幺蛾子,很配合。


    “燕修。”見他要跟那些人走,柳木木不放心地叫了他一聲。


    “別擔心,沒事。”說完,他朝孫不絕微微頷首,“木木麻煩您照顧了。”


    孫不絕點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等人走了,他抬手摸摸柳木木的腦袋:“放心吧,今晚的事錯在齊家,燕修並非早有預謀,他們會很慎重地對待這個案子。”


    不隻是因為燕修是燕家繼承人,還因為這裏麵牽扯到了柳木木。


    總部內勢力繁雜,有親近燕家的,也有巴不得燕家倒黴的,燕修的所作所為可大可小,真要攀扯起來還不知道要多久,但是如果牽涉到了一名神照,有卦師協會施壓,他們就必須盡快給出一個明確的態度。


    “我能做什麽嗎?”


    “你什麽都不用做,先跟我回家好好休息,讓醫生看看你手上的傷。燕修的事,自然有燕家插手。”


    傳承這麽多年的玄學世家,這點事還是能擺平的,隻是要付出些代價。


    孫不絕畢竟見多識廣,在他的安撫下,柳木木漸漸放下心來。


    樓頂還有調查員留在這裏取證,柳木木則和孫不絕等幾位卦師一起下了樓,期間沒人攔他們,倒是有不少人在偷偷往這邊看。


    那可是活生生的神照,還這麽年輕,誰不想多看一眼。


    回到孫家之後,柳木木才想起來問孫不絕:“孫爺爺,你說的祖師牌是什麽東西,我沒聽爺爺說過呀。”


    孫不絕淡定回答:“你當然沒聽過,那是我根據傳說現編出來的。”


    柳木木目瞪口呆:“編、編出來的?為什麽?”


    “不騙他們,你今晚就得被帶回去接受調查,到時候他們知道你是神照,就不會輕易放你離開了。”


    玄學的圈子,從來都是拳頭大說的算。


    一個沒有背後勢力的神照,總部怎麽可能放過。


    現在,她和卦師協會緊緊聯係在一起,總部要動她,就需要再三衡量。


    等她年紀再大一大,經營出自己的人脈關係,就更難動了。


    “不過倒也不算是騙他們。”孫不絕見柳木木吃驚的模樣,笑了笑,“傳說祖師牌是專門庇護卦師的強大法器,後來人推演出了一種符陣,又根據符陣造出了現在的卦師牌。不過千百年前的強大卦師,為了庇佑後人,通常是使用特殊染料直接將符陣畫在後人身上的,可惜染料配置的方法失傳了,但你身上有一個。”


    “不是失傳了嗎?”


    “那些傳承久遠的家族總會存點好東西,你爺爺當然有辦法弄來。唉?好像是從燕家要來的。”說到這裏,孫不絕笑歎,“你和燕家的小子,倒真的算是很有緣分。”


    “我都不知道。”柳木木有些愣怔,原來除了卦師牌,爺爺還給她留了護身符。


    “沒有你爺爺的後手,你真以為你能逃過去?”孫不絕搖搖頭,“齊不言的命格非常好,運道強得詭異,當初要不是你爺爺,三十年前我們怕是都要栽在齊家手裏。燕修弄出這麽大動靜,就證明她的換魂陣法其實成功開啟了,對吧?”


    柳木木點點頭,她當時以為自己恢複正常是因為燕修破了陣法,但是現在想想,好像是人皮書的書頁先被毀掉,陣法才破的。


    也就是說,爺爺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符陣擋住了換魂陣法,毀了人皮書,才給了燕修破陣的機會。


    柳木木喃喃道:“難怪提起我爺爺,齊不言那麽崩潰。”


    齊不言從她出生之前就開始謀劃,幾十年的計劃就為了今天,結果輕易地毀在了她爺爺的算計上。


    還有換命的事,如果之前孫爺爺沒有說謊,那麽她爺爺可能在三十年前就已經算到了今天的局麵。


    他留著齊不言,就是為了給自己換命。


    柳木木抖了抖,竟然有點同情齊不言了。


    她決定下次去看爺爺的時候,多給他老人家打一壺酒,或許還可以帶著燕修一起去。


    第二天一早,柳木木剛起床就聽到了最新消息,昨晚押送齊不言的車遭遇車禍,她本人受了重傷,現在還在搶救。


    “車禍,那麽晚了還能遇到車禍?”柳木木覺得奇怪,“不會是齊家為了脫罪滅口吧?”


    孫不絕扯了下嘴角,頗有些一言難盡:“不是,那輛車被路旁的樹砸到後,旁邊的施工樓上又飛下來一根鋼筋。”


    因為司機躲得快,樹砸下來的時候車裏沒人受傷,但是那根鋼筋正好紮中了齊不言。


    柳木木瞬間領會了孫不絕的意思,她差點忘了,她和齊不言換了命,所以,齊不言是在車上使用了神照的能力?


    聽起來可真慘啊。


    柳木木就著這個消息,早上多吃了一個餡餅。


    上午,特案局的局長親自帶著人來了孫家,十分客氣地詢問昨晚發生的事,柳木木並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的經曆說了一遍,反正他們已經拿到了那本殘破的人皮書,應該能夠查出那東西的用途。


    他們告辭離開之前,柳木木叫住了那位局長,詢問道:“請問,這件事什麽時候能有結果?我學校快要開學了,還得回去上課。”


    盡管她男朋友還被關著,本人也剛剛經曆了一場可怕的綁架,但是這些都抵擋不了開學的腳步。


    局長愣了一下,盯了柳木木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眼前這位神照竟然還是上大學的年紀,他的語氣不由溫和了些:“最遲半個月,不過柳小姐最好請幾天假,最近幾天還需要你配合調查,庭審也會需要你到場。”


    局長給出了十分明確的時間,同時也表明了他們的態度。


    他們不抓她,就意味著他們認為她是受害人,換命的事也不會追究她的責任。雖然在此之前孫爺爺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但對方的態度無疑更讓柳木木放心


    “我知道了。”


    總部對於柳木木這邊輕描淡寫的略過了,以至於她沒能真切感受到這件案子的嚴重性,但對外界來說,這是一件足以震動玄學界的大案。


    案件涉及到燕家的繼承人和齊家的神照,兩家甚至沒等到天亮,就已經開始有所動作。


    在案發第三天,齊家的家主齊明昭和他妻子卓家悅同時被帶走接受調查。


    那天孫不絕陪著柳木木去總部做筆錄,內容是關於齊不言之前說的,她的出生問題。


    這件事算不上犯法,但是如果能夠證明裏麵有齊明昭幫忙,就意味著換魂的事,齊明昭是知情的,甚至是幫凶。


    他們離開總部的時候,正好遇到了燕修的父親邊和人邊說話邊從其中一棟樓裏走出來。


    和他說話的人遠遠地看到了他們,朝孫不絕的方向點點頭,然後折返回去了,燕百聞倒是徑直走了過來。


    他朝柳木木笑了笑,然後對孫不絕道:“孫大師,好久不見。”


    孫不絕有些冷淡地“嗯”了一聲,柳木木則開口問:“燕叔叔,燕修怎麽樣了?”


    “我剛剛去看過他,沒事。”頓了頓,燕百聞又問,“聽他說你手上受了傷,好些了嗎?”


    “已經快好了。”


    “那就好,燕修做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做的都是應該的。”


    燕百聞隻說了幾句就離開了,柳木木看著他的背影,對身旁的孫不絕道:“我還以為燕叔叔會生氣。”


    “他半夜偷笑都來不及,當然不會生氣。”


    兩個孩子如果在一起,受益的可是燕家。燕百聞大概做夢都沒想到,會有這種好事落在他頭上。


    柳木木眨巴一下眼睛,對孫不絕說:“這件事告訴我們,有一個厲害的爺爺是多麽重要。”


    孫不絕笑出聲,拍拍她:“走,陪我去茶樓喝茶。”


    ……


    九月十號,開學已經十天了,柳木木讓董正豪給她請了半個月的假,人還留在京市。


    案子的調查結束了,已經進入了庭審環節,因為關注度太高,進度很快,柳木木第一次出庭,見到了齊不言。


    齊不言的命很大,被鋼筋穿透身體都還沒死,但也隻是勉強吊著命而已,她見到柳木木就開始發瘋,瘋狂咒罵她和她爺爺,可惜就算鬧成這樣,審判依舊繼續。


    第二次出庭,她見到了齊明昭和卓家悅夫妻。


    並且有幸見到夫妻兩人在庭上大打出手,這件事說來也挺有意思,卓家悅和齊明昭在很早之前就在一起了,後來齊明昭知道齊不言想要製造出一個孩子,卓家悅的命格正好合適,為了得到姑姑的支持,他主動配合,成功把卓家悅送了出去。


    而這些,卓家悅是不知道的。


    她大概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曾經視為恥辱的過去,都是她枕邊人一手策劃的。


    齊明昭可能無法理解她的痛苦,還說自己肯離婚娶她,已經付出得夠多,然後臉就被卓家悅撓花了,場麵十分精彩。


    一直到最後,齊明昭還在不停地說,是齊不言騙了他,他根本不知道柳木木是神照,如果早知道就不會同意換魂了。


    柳木木可不覺得他是什麽良心發現,不過是因為一個可以掌控的繼女,比不能掌控的姑姑要好用得多,可惜現在知道已經來不及了。


    今天是判決日,並不需要柳木木到場,但她還是來了。


    她到的時候剛剛九點,裏麵應該已經開始了。


    她迎著陽光一步步走上台階,走到緩台上的時候停了下來,抬頭看著法庭的方向,眼瞳幽暗。


    眼前出現了法庭內的景象,法官正在宣讀判決書:被告人燕修,擅闖民宅,濫用煞氣,私自為人換命,數罪並罰,念其認罪態度良好,判處□□一年零六個月,緩刑兩年,處罰金三千四百萬元,免除其在特殊案件調查局的一切職務,終身不得錄用。


    隻看到這裏,柳木木眨了眨眼,聲音和畫麵同時消失了。


    她站在原地,深深吸了口氣,朝著天空露出一個笑臉,結束了。


    回去的路上,柳木木正好看見一個遊樂園,幹脆讓司機在路邊停了車,買票走了進去。


    因為不是節假日,遊樂園裏人不算多。


    她還記得上一次哄燕修陪她去遊樂園玩,可惜隻玩了幾樣,剛下了摩天輪就來了案子。


    這次她也先坐了旋轉木馬,可能是因為沒有很多小朋友在,柳木木覺得有點無聊。


    然後是摩天輪,她一個人坐在上麵刷手機刷到差點睡著。


    中途為了清醒一下,她還坐了個過山車。


    人是清醒了,就是腿軟。


    一個人在遊樂園裏磨磨蹭蹭玩到了下午,玩到有些累了,柳木木才找了個沒人的蘑菇小屋坐下來休息。


    坐了一會兒,就沒忍住困意,趴在木桌上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香,柳木木有些不願意醒,但是周圍總是有一股冰淇淋的甜香味在勾引她,等她終於睜開眼,就看見一個甜筒冰淇淋立在她眼前。


    她用指尖撓了撓拿著冰淇淋的那隻手,小聲問:“你怎麽來了啊?”


    眼前的人,赫然是燕修。


    天色已經有些暗了,遊樂場周圍的彩燈都亮了起來。他坐在她對麵,隻穿著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褲,手裏拿著冰淇淋,含笑望著她,就像之前每一次的見麵一樣。


    “來接你回家。”


    柳木木撲進他懷裏,衝他抱怨:“你來得也太晚了。”


    “那下次早點。”燕修把人抱坐在腿上,把冰淇淋球送到她嘴邊。


    柳木木啊嗚吃掉一大口香草冰淇淋之後,決定大人有大量地原諒他的“遲到”,拍拍他肩膀:“嗯,下次注意。”


    吃完了冰淇淋,柳木木掛在燕修脖子上耍賴:“不想動。”


    燕修挑眉:“要抱還是要背?”


    “要背。”


    燕修將她放下,然後轉過身,柳木木歡樂地撲到他的背上:“走吧,回家。”


    離開的時候兩人恰好經過鬼屋,柳木木轉頭盯著那個“地牢驚魂”的宣傳牌看了半天突然有點心動。


    她湊近燕修的耳邊,提議道:“不然我們再去玩一次鬼屋?”


    燕修回想了一下上一次的鬼屋經曆,慢條斯理說:“我覺得我們的愛情,可能經受不住鬼屋的考驗。”


    柳木木氣的咬住他的脖子:“你已經失去你的愛情了!”


    遊樂園裏歡樂的音樂聲和閃爍的霓虹燈被留在身後,隻有那股帶著冰淇淋香味的暖風還久久不散。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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