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意外
第九十六章 意外
隻不過,當初她裝純,裝的很成功,隻敢在他手心上寫,似乎連對視都需要花很大的勇氣。
那會兒,她連指尖都發冷汗,另一隻手緊緊拽著被子,蓋著上本身,一丁點縫隙都沒露,生怕吃虧一樣。
可現在呢,是真裝,騷到在他褲子上寫,這‘穗’字,本就筆畫多框架大,一個字而已,被她寫出了不少意思。
這算是險招。
要是碰上正人君子的類型,這單生意八成就黃了,更何況,前腳經理才把她塑造成才女的形象,後一秒,她就跑人大腿上練字。
怎麽瞧,都不是正兒八經的‘好學生’。
經理一顆心懸在嗓子眼,生怕出問題,結果呢,裴止卻意味不明的說了句:“江總還真是招了個會來事兒的。”
這詞很中性。
會來事兒,意味著不安分,也意味著上道,就看裴止主觀上傾向哪一種。
薑穗正好剛寫完字,收回手的瞬間,裴止一把抓住了她手腕,男人的手掌大,薑穗又瘦成骨頭,捏她的腕子很容易。
掐住讓她收不回手,更容易。
可下一秒,裴止隻是平靜道:“麻煩薑小姐再寫一遍,我加深加深印象。”
薑穗抖著手,又寫了一邊,以為他會接著糾纏,可裴止並沒有,他鬆開手,指尖輕輕掃了幾下褲子,像是拂去灰塵那樣。
似乎是在嫌她髒。
接下來一刻鍾,裴止都沒再瞥她一眼,不知道是冷落,還是本就無意,薑穗覺得呼吸困難,直接找了個由頭,去了洗手間一趟。
不得不說,大公司待遇就是不一般。
經理送來的這套衣服和包,完全把她撐成了一副高知分子的模樣,特別有氣質,包的款式還是迪奧戴妃。
薑穗入行這麽久,不是沒買過奢侈品,興致來了她也砸過不少錢進去。
但她從來沒買過這款戴妃,跟它最近的距離,也僅僅隻是隔著櫥窗時,她掃過一眼,再無下文。
說句實話,這款一直在她的審美點上,可薑穗連試都不敢試,她並非是缺錢,隻是缺膽量。
戴妃這款,特別像十指不染陽春水的千金小姐背的,她身上風塵味沒消幹淨,背起來總顯得不倫不類。
換句話說,就是壓不住。
背出去像是地攤貨。
薑穗伸出手掌,低頭掃了一眼,小時候殘留的薄繭依舊還在,這東西還真是頑固,盤踞幾年也不肯消掉,明明她已經離開村子那麽多年了,可身上的印記卻一個都沒消。
仿佛時時刻刻都在提醒她從哪裏來的。
薑穗握緊手,沒有再看,出身這個東西改不了,薑穗從來不信這輩子積善行德,下輩子就能投個好胎。
這玩意,賭運氣。
她的運氣生來就比別人差一點,她認了。
薑穗補好妝,想走,剛挪到了包廂門口,一推開門,卻隻看見了裴止,他坐在主位,手指正玩弄著一根白玉做的筷子。
經理跟江邵年都走了。
裴止撥弄著筷子,那雙筷子估計是個擺件,金鑲玉的,在他手中更顯得玩味,熠熠生輝。
他抬頭,掃了眼薑穗。
她很少穿這樣正式的衣服,往日再正式,也會留點‘小巧思’,比如包臀裙裏的絲襪盡毀,故意讓他發現、看穿。
可今天,她是真正經。
多有意思啊。
薑穗盯著他手裏的白玉筷,目光又挪到了一旁已簽署成功的合同上,在他的右手邊,還擱著一個空禮盒,長度剛好能放下一對筷子。
她想起來了。
經理來的時候,手上就帶著一禮盒,薑穗原先沒多想,現在才品出了深意。
這是把她‘賣’了的意思。
裴止放下白玉筷,扔進了包裝盒裏,這禮談不上貴重,他玩起來沒勁,裴止隻對感興趣的,玩起來有勁。
畢竟真正貴重的,應該是麵前這位畢業於華大金融學的薑小姐才對。
江邵年很給麵子。
裴止是他看著長大的,一向不近女色慣了,圈裏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聞,自然也逃不了江邵年的眼睛。
所以,這還是江邵年第一次,看到裴止主動跟異性搭腔。
這說明有意思。
再不趁熱打鐵,倒顯得他做長輩的不夠大氣,區區一個‘文秘’而已,江邵年並未放在眼裏,送人就送人了。
無痛無癢。
裴止一直都知道薑穗的動向,畢竟從張夢蝶手裏推出去的offer,全部都是他引薦的,所以讓薑穗進江氏,也是他的第一步棋。
他知道,過一個月,江邵年要主動過來跟他談合作,生意場上,少不了女人,既能澆滅火焰,還能攪動旋渦。
打一開始,裴止就知道,今晚這頓飯是鴻門宴,而薑穗就是這場鴻門宴裏,唯一的禮物。
所裏下午有場解剖,並非歸裴止管。
但他接了。
按理來講,他應該休整一天,穿薑穗最喜歡的西裝,噴她最欲罷不能的香水,抽她一直都覺得迷人的女士煙,然後僅憑性吸引力,將她迷得七葷八素才對。
往日,他都這麽幹。
因為裴止知道,薑穗見了他會腿軟,那種意思的腿軟,所以他應該利用自己的優勢,這是商人的警覺。
可今天,他卻偏偏沒有。
他操手了長達五小時的解剖,跟組屍檢了整天,臨到晚宴開始,他才剛剛從盥洗室出來,身上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不僅遲到了,還衣冠不整。
看起來並不精致,也沒有能讓薑穗腿軟的籌碼。
裴止要的,就是這一份隨意感,用來迷惑薑穗,讓她以為隻是一場碰巧的偶遇而已,譬如此時此刻,他起身,走到了薑穗跟前。
很仔細的欣賞著她今天的妝容與穿著。
非常端莊又持重,似乎緊裹著的布料下麵,是一具修女的身子,遮掩的異常保守且隱晦。
裴止伸出手,幫她弄好了散落在耳邊的碎發,然後輕聲詢問道,“意外嗎,薑小姐?”
他可不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