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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毫無

  第六十一章 毫無

    往日,她看到“裴醫生”這三個字,腎上腺素激升,興奮性增高,下一秒就想要聽見他的聲音。


    但如今,她隻覺得惡心。


    令人作嘔的惡心。


    薑穗沒接電話,直接關機,繼續使勁的清洗自己的身體,從浴室出來後,她才發現備用機快被短信擠滿了。


    幾乎都是關淩的消息。


    【關淩:祖宗,你人呢,你簽約的直播時長不夠,這個月還差三小時。】


    【關淩:零點前記得上播,我這兒先把消息發出去了啊?】


    【關淩:人呢?】


    ……


    薑穗克製住顫抖的手,回了句:【馬上。】


    再怎麽惡心,也不能跟錢過不去,直播時長不滿,要倒扣半個月工資,她不是富二代,扣不起這個錢。


    薑穗掰開手機架,換上了吊帶裙,並在領口貼好了防窺條。


    一邊露骨又一邊保守,她扯唇笑了下,點開了直播,說實話,這工作對她來講不算難做,除了要應對那些爹味四溢的男人。


    還有那些問她一晚上多少錢的孬種。


    播到一半,有些口渴,薑穗起身去冰箱找了杯啤酒,剛坐下來,無意掃了眼直播打賞的榜單。


    幾乎????是一瞬間,她就看到了那個名字——


    裴止。


    沒有頭像,甚至毫無等級,一看就是新號,卻直接給她直播間打賞了三十二萬塊,昵稱更是明目張膽用了本名。


    他根本無所顧忌。


    大額打賞會引起後台提醒,關淩那邊很快就收到消息了,連忙打了電話來問,“你家裴醫生發什麽瘋?這錢平台要抽成一半的,還不如直接轉給你好了。”


    薑穗麵無表情,死死地盯著那個賬號。


    關淩沒當回事,繼續道,“你讓他別打了,我看著都心疼,等等,你下播幹什麽?還差一小時呢,錢你不要……”


    哢的一下。


    薑穗掛斷了。


    她從抽屜裏拿出手機,摁著開機鍵,剛亮就直接劃開,找到裴止的號碼,撥了過去,“你到底想幹什麽?”


    薑穗的聲音很沙啞。


    精神緊繃,睡眠不足,壓力過大,再加上日夜顛倒的生活作息,很容易這樣。


    裴止在那頭,隻平淡的回應道,“床頭櫃最下麵一層,有潤喉片。”


    “你不覺得自己惡心嗎?”


    薑穗笑了,懶得再糾纏,又將電話掛掉了。


    果然,直播頁麵上那個賬號沒有再繼續打賞,一直停留在32萬上,這個數字仿佛在刻意惡心她一樣。


    令人作嘔。


    *

    Jerkoff二樓。


    十年前,鍾易想盤個酒吧,做做生意,正好還能當個消遣,但缺乏啟動資金,一直沒能實現。


    後來碰上裴止,他給了這筆錢,但有個要求。


    整個二樓的設計草圖,都是由裴止一筆一劃構造出來的,細微到一麵鏡子擺放的弧度,均由他掌控。


    裴止是一個天生的構造者。


    他有近乎偏執的強迫症,還有不被人理解的樂趣,鍾易記得很清楚,當初剛畢業,裴止就簽了一個捐獻遺體的合同,其原因很簡單,他隻是認為研究所的大體老師太過陳舊。


    他死後,願意成為大體老師。


    不得不說,這個人,是有點瘋的。


    這點,鍾易很早就知道了,所以當他將一整麵牆都設計成監控屏幕時,鍾易並沒太大的驚訝。


    裴止設計這個的初衷很簡單。


    他僅僅隻是想以一個觀察者的身份,來分析所有人的行為,並以此想計算出一個數值或概率。


    起初,他隻針對jerkoff門口的那個視頻進行觀察。


    他對裏麵男男女女的放縱,並無任何興趣,那些不過是荷爾蒙過剩的產物,與理智毫無關聯,他感到低俗無趣。


    他的興致,隻針對門外來去匆匆的路人。


    直到,那個小姑娘闖進來了。


    薑穗。


    這姑娘在勾,引裴止之前,就已經很出名,特別是在各大酒吧裏,她一出現,酒吧的業績都會翻番。


    每次來,她身邊都有伴,無論是高富帥還是普通男人,總之一天換一個,從來沒變過樣。


    那天,鍾易路過的時候,隨口說了句,“嘖,她可是咱家的搖錢樹。”


    他沒介紹薑穗的名字,也沒把這句話當回事。


    但裴止卻記住了,他看著薑穗扭著腰進了歡樂場,然後勾肩搭背的同時,卻在對另一個陌生男人放電。


    她似乎完全不挑,隻在乎數量,不在乎質量,就像是拉客一樣,長短胖瘦都要。


    庸俗。


    裴止移開視線,將她從自己的觀測數據中剔除掉。


    像這樣的人,根本不配。


    但奈何,這姑娘出現的頻率太多了,甚至出現在了華大的講座裏,裴止那看似隨意的點名,其實早有源頭。


    他單方麵認識她,很多年。


    “什麽,你跟她坦白了?”


    思緒被驟然打斷,裴止抬起眼,看到了穿得花裏胡哨的鍾易,後者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又喊道,“你還把她帶到二樓來了?”


    “嗯。”


    裴止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煙,然後將煙紙撕掉,揉出裏麵的煙絲來,緩慢的揉搓著,直到失去興味,扔進了煙灰缸內。


    鍾易知道。


    這廝跟正常人不一樣,從大腦構造開始,就他媽不一樣。


    怪不得都說天才跟瘋子都隻有一線之隔,他看裴止,跟精神病院的比,也沒好到哪裏去。


    “你也真是不擔心,我估摸著啊,人小薑恨不得連夜出國定居,要不是她舍不得當主播的這點錢,她早搬走了。”


    裴止平鋪直敘道,“我打賞了。”


    “打賞什麽了?她直播?我看看。”


    鍾易點開手機,那榜一赫然出現在屏幕上,明目張膽的“裴止”二字,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


    “得,”鍾易繼續嘲諷,“那她這點錢都不想要了,說句實話,我要是有女兒,肯定讓她離你遠遠的,誰願意跟瘋子玩?”


    話音一落,氣氛沉冷了許多。


    鍾易立刻岔開話題,“季北舟呢,人還活著麽?”


    那天晚上,裴止本在研究所,據說在加班,鍾易電話打完後,人就直接從解剖台上下來的,渾身就隻消了個毒,連氣味都沒散幹淨。


    往日,裴止很講究這點,他知道薑穗不喜歡這味兒,每次聞到了,也都皺著眉,輕輕別過頭。


    所以他每次去找薑穗,都是確認毫無屍體腐敗的味道後,才會去找。


    但那天晚上,是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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