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霧中困陣
聽完老人的敘述，麵條看著遠處的山峰思考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將我叫到一邊去。神秘兮兮地開了口：
「傳說有可能是真的！我觀察了很久，那牛首山的地形，可以說是一處風水寶地。青牛昂首，四蹄盤卧，仰天敬日月，盤蹄聚地氣。鍾天地之靈秀，匯風雲之偉力。風水學上，把這叫做盤牛望月，是難得一見的風水寶地，若是說這山裡曾經有過仙人，我一點都不意外。」
看著麵條那副認真的表情，我已經相信了八分。沒想到憑著他那幅聰明的腦袋瓜子，連風水學這種複雜的東西都能進步飛快。
「不管怎樣，咱們今天就上山看看吧。」
聽到我這麼決定，麵條果斷答應了下來。畢竟遇到這種難得一見的風水地勢，他可萬萬不想錯過。
「來咯，百分百純天然農家宴！」這時宋胖子已經端著香噴噴的飯菜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借著吃飯的功夫我又安慰老爺子一番，他這才慢慢緩和了激動的情緒。
飯後並沒有過多的休息，我就向蔡小兵告知了我們要上山的決定。雖知此行必定危險，但是他的妹妹還生死未卜，蔡小兵最終說服了爺爺，答應給我們帶路。
晴朗的午後，山風吹拂起初秋林間那些細碎的樹葉，傳出一陣陣「沙沙」的輕響。大概過不了多久，山間的色彩就要由綠轉黃，掛起秋天的信號。我們四人踏著凌亂的雜草和灌木緩慢地向牛首山爬去，宋胖子當然也在其中。城市裡待久了的我們呼吸著山裡的新鮮空氣，別有一番暢快的感覺，令這看似難走的山路都顯得輕快了許多。
牛首山距離大西溝村還有著一段距離，中間要翻過兩座不大的山丘。麵條在途中就給我們講解，這兩處山丘便是卧牛盤卧的兩隻前腿。我和宋胖子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腿的樣子，連蔡小兵都笑話我倆沒有絲毫想象力了。
整整爬了兩個時辰，我們終於正式攀上了牛首山的山腰，這裡已經開始漸漸有了霧氣。由於霧氣的影響，視野擴散到五米之外的範圍就已經算是極限。還好山間的路蔡小兵是認識的，否則很容易在這裡迷路。這裡的光線已經有些弱了，才是下午兩點的光景，已經如同是城市裡的傍晚，四處透著暗淡。而且自從我來到這裡之後，總有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讓我忽然想起了電影《寂靜嶺》里那種詭異的氣氛。
根據蔡小兵的介紹，由於牛首山盛產一種十分美味的香菇，所以雨後上山采菇的人總是很多。她的妹妹蔡小菲就是採摘香菇的途中失蹤的。而失蹤的地點，距離這裡並不是很遠。按照一起上山來的村民們的說法，小菲去的那一處位置霧氣格外的濃烈，只是眨眼的功夫小菲就不見了蹤影，沒有喊叫、沒有掙扎，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憑空消失了。
「就是這裡。」蔡小兵指了指前方的樹叢，語氣之中帶著些傷感。
這裡的霧氣確實要更加濃烈一些，迷迷濛蒙，看不清細緻的狀況。我只好俯下身來，一點點在草叢中翻找起來。不過這種工作顯然已經有人做過無數遍，毫無疑問的沒有任何收穫。
「恩？等等，這裡好像是有些問題。」說話的是宋胖子，只見他的鼻翼頻繁聳動，像是一隻馴養過的獵犬。
「我去！你這傢伙，什麼時候還有了這個本事。」我笑著調侃道。
「你忘了我是廚子啊？而且我天生嗅覺就要比別人靈敏一些，只是你們沒發現過罷了。」宋胖子說著已經停下了他的動作，似乎有了一些結論。
「具體什麼情況？」我緊接著追問道。
「嗯……這裡有種很奇怪的臭味，不是很濃，但我能分辨得出。如果非要下個結論的話，那味道就像小時候常見的黃鼠狼身上散發的。如果再濃一些的話，我完全可以確定就是黃鼠狼的味道。」
這時候蔡小兵忍不住開了口：
「如果想要再濃一些的話，跟我去發現竹筐的地方。」
「走！」我挑了挑下巴，跟著蔡小兵前往那一處山崖。
不得不說這個時候我們已經深入了濃霧之中，能見度很快下降到了一米。這裡的天空完全被遮蔽，能透進來的光線少的可憐。蔡小兵指著身前一塊兒不大的石頭，提醒宋胖子上那裡再去聞一聞。
「沒錯兒，就是這種味道。絕對是黃鼠狼留下的。」宋胖子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說道。那副自信的樣子彷彿我們要是不信，他絕對會把自己的鼻子切下來。
我埋頭思考了一陣，好像隱隱抓住了什麼。
「這樣，小兵，你帶我們去山上那座廟裡看一看。我有些猜測不知道準不準，需要去那裡驗證一下。」
「呃……那座廟距離這裡還很遠，由於已經破敗不堪，很少有人到那兒取得。而且再往上走，霧氣濃烈到完全看不見人，你們確定要去嗎？」
我回頭看向他倆，麵條果斷點了點頭。再看宋胖子那副有些懼怕卻又十分堅定的眼神，最終堅決道：
「去！」
我想，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我們就沒有任何退縮的理由。況且距離小菲失蹤恐怕已經有一周了，再多耽擱一分，找回她的希望就又少了一分。
根據現場的種種跡象，我的腦海中已經有了一些猜測。如果宋胖子聞到的味道沒有錯的話，那麼這頭黃鼠狼一定不是一般的黃鼠狼。能夠無聲無息的偷走雞鴨牛羊，能夠無影無蹤的帶走小菲，這傢伙一定是已經有了道行，也就是我們俗話說的成了精！
我之所以要選擇去那處破廟看看，是因為民間對於這種東西的一些傳說。成精的黃鼠狼，民間百姓常常喜歡稱之為「黃大仙」。不是因為它們真的成了仙人，而是由於這種東西本就機敏詭變，狡猾無比，成精之後更是喜歡禍害一方，再加上其睚眥必報的個性，即使尋常百姓糟了它的禍害，也必須恭恭敬敬地將它請走。長此以往，人們便以「黃大仙」的尊號予以稱呼，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這種妖物。
我之所以要選擇去破廟裡看看，是因為「黃大仙」最是喜歡香火之力。一般的廟宇都供奉有神靈，它們根本占不到絲毫便宜。所以越是這種破廟，反而才越能吸引它們。這裡殘存的香火很容易被它們吸收，並且沒有神靈與它們搶奪。
接下來我們足足爬了三個小時，四周的霧氣越來越濃。到了這裡，果然如蔡小兵所說，霧氣濃得面對面都看不見人。
「咦？不對啊，按理說過了這片松樹林我們應該就已經到了地方。可現在這片松樹林怎麼一直走不出去啊？」
「不會吧？別開玩笑啊，你可是導遊！」
宋胖子的嘴巴都撇成倒八字，深山老林里迷路，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你們待在原地別動，我到四周去看看。」說著蔡小兵便撇下我們，向前方樹林里鑽去。
二十分鐘過去，蔡小兵那裡再也沒了動靜。
「導遊？蔡小兵！你在嗎？」宋胖子扯著嗓子四處呼喊道。可是喊了半天都沒人應聲，惹得宋胖子滿臉黑線，
「呃……不是吧，看鬼片時我還經常笑話那些傢伙隨意分開，沒想到這麼快就輪到自己中招了。」
我皺了皺眉頭，眼前的情況顯然不容樂觀。
正當我和宋胖子迷茫的時候，麵條卻在一旁邁步四處走了起來，看他的樣子，似乎在以腳步丈量著什麼。過了一會，才開口說道：
「別急，這好像是一種以奇門遁甲之術構造而成的困陣，不過似乎並不難解。」
「不是吧，麵條，這你也會？幸好把你帶來了。」宋胖子驚奇道。
「嗯，別說話，我正在破陣。」
只見麵條掏出一把銅錢，一面走一面按照著一定的規矩變換步伐，而且每走出一步，就丟下一枚銅錢，直到走了七七四十九步之後，才終於停了下來，同時大吼一聲：「開。」
奇異的一幕發生了，只見眼前的霧氣像是被刀切開一般齊齊分開兩邊。
麵條招呼一聲：「走吧。」
我和宋胖子趕緊跟上。
霧氣分開的地方，好像是人為布置的一般，松林也正好讓出一條小路。小路的盡頭，我們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青磚黑瓦的廟宇，雖然破敗不堪，規模卻也十分壯觀。
「看來咱們到地方了。」我忍不住說道。
宋胖子有些擔心，「那蔡小兵怎麼辦？」
「沒關係，他應當還在困陣里沒有出來。如果按照小羽的猜測，這裡應當有危險，還是讓他暫時待在那裡，等咱們探查完再回去接他吧。」
「也好，我們走吧。」
這時候已經接近七點，北方的天空已經開始入夜，加上破廟前濃重的霧氣，這裡早就已經黑漆漆的一片了。這種情況下，不可預測的危險仍然隨時都在。不過，救人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