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山村軼事

  錢慧打來電話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清晨，被陰魂折磨了這麼久還能保住性命她也算是福大命大。若不是我這純陽之體的陽血續命，她恐怕早已經嗚呼哀哉。


  現在想來當初醫院裡那些怪事，必定是鬼教授圈養的這些陰魂在作祟。只是按照我們的推測，鬼教授生前執著於探尋復活她妻子的辦法，一定找過高人指點。否則那處奇異的空間以及這封魂續命的辦法，以他一個醫學教授是根本不可能掌握得了的。


  錢慧親自來了一趟感謝我們，並送來了剩下十五萬的酬金，對我們來說，這第一筆收入來的如此難能可貴。所以我們也認真告誡她儘快放棄醫院的工作，長期待在這種陰氣較重的地方對她現在本就非常虛弱的身體來說負擔非常大。錢慧點頭同意，之後分別和我們七個人告了別。


  不過在她離去的時候，我分明看到她眼中的神情有些落寞，看來她對自己生命無多的事情多少是有些預感的。而且後來我聽說，她的丈夫孫偉民自那次之後便瘋了，她們二人也一直沒有過子女，好好的一個家，就這樣徹底毀掉。


  我有時候會想，人們常說因果報應，卻見不到惡人真的遭到報應。但是通過這次事情我已經徹底相信，其實老天一直都在看著我們，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天源社成立后的第一起案子就這樣順利的結束了。雖然也有遺憾，甚至在我們眼皮底下逃走了兩個強大的鬼物，但總體來說還算是圓滿的。至於如何處理那兩條漏網之魚，以我們現在的能力也做不了什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事情過去一周，我們七人的生活一點點恢復了平靜。大家還是各忙各的，偶爾在一起聚聚。這天是周末，按照慣例許強又拉著丁隊幾人出去喝酒了，我敞開別墅的大門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摒氣凝神地修鍊著我的真陽眼。這段時間的修鍊還是卓有成效的，我已經能夠直視太陽很久，並且慢慢體會到一些陽氣入眼的感覺。按照宋胖子的說法，我偶然間的一個眼神都是精光四射，恐怕用來撩妹的話，一定能電倒一片。


  正當我暗自得意的時候，屋內傳來可樂驚喜的聲音，他不勝酒力，所以喝酒這種事經常是不參與的。


  「小羽哥，你快來看看，咱們又收到委託了！」


  「什麼，這次這麼快啊？」我驚奇地回了一句。


  「是啊，咱們也算是善有善報吧。錢慧那女人最近一直在論壇里發表各種帖子，雖然說得很隱晦，但顯然是在替我們做宣傳吶。」


  我笑著點了點頭，進屋來到了電腦旁邊。


  「打開看看吧，到底是什麼樣的委託？」


  可樂動了動滑鼠，電腦上很快彈出管理員才能看到的頁面。只見帖子里寫道：


  求助人資料：蔡小兵，男，21歲，地址：太平鄉大西溝村。聯繫電話：13xxxxxx

  求助內容：近期村裡常常發生家畜家禽丟失事件，報警查找后在後山一處山坳里發現不少血液乾枯的動物體，案件遲遲未破。後來我的妹妹在山裡失蹤，警察至今未能破案。事情的疑點較多，村裡的老人懷疑與山裡的傳說有關。現請求天源社予以幫助。


  看完帖子，可樂搖了搖頭。


  「是個學生報的案，感覺線索很少啊，並不一定就是妖魔鬼怪乾的吧？而且似乎沒談到報酬。」


  我點了點頭，右手扶著下巴說道：


  「我也有些懷疑，不過是與不是要真正去了才知道。反正也是無聊，不如問問他們幾個，有興趣的跟我去那兒轉轉也好。」


  「嗯。」


  晚飯時間，他們五個終於回來了。只不過丁隊早被許強灌倒讓麵條扶上了樓去，發子也搖搖晃晃、五迷三道的，看樣子就許強和宋胖子還好。我可知道，還在警隊的時，這倆人的酒量就號稱是千杯不倒，果然不是蓋的。


  「小山村，自駕游，有沒有人去？」我笑看著眼前的兩人說道。


  「來案子了？」許強的眼睛立刻就有些發亮。


  我緩緩搖了搖頭。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一個小姑娘失蹤，一大堆牲畜死亡。如果不是，就當出去走走了。」


  許強看我無所謂的樣子，興奮的神情立刻又弱了下來。


  「呃……那就算了吧，不夠刺激。」


  「要去山裡？帶我一個吧，正好最近有些風水布局我想實地研究研究」


  說話的是麵條，他正好安置完丁隊和發子走下樓來。


  接著宋胖子也舉起了手。


  「好！我也去，小山村，農家樂。咱仨一起樂一樂，讓他們幾個在這裡當宅男去吧。」


  「哈哈哈哈！」宋胖子說完，我忍不住笑出了聲，許強和可樂的臉色不禁有些發黑。宅男，誰說不是呢？

  就這樣，我、麵條、宋胖子三個人很快定下了第二天行程。


  朝陽初升，陽光的熱量將晨露的氣息慢慢驅散而去。我們已經準備好出發，宋胖子把一大包吃的東西塞到了車上，他自己說軍需官就得搞好後勤，有備無患。而我和麵條只是簡單的做了些準備就啟動了我們的「公務車」，拉上胖子，按照導航出發了。


  其實我對於這次旅行還是十分期待的，我有些好奇山裡老人們的傳說到底會是怎樣的。畢竟所謂的故老相傳往往都是有著一些根據，說不定那大山裡真的有什麼奇聞異事，令我們增長一些見識呢。


  大西溝村位於秦嶺外圍，距離我們這裡並不是很遠。只不過這一路除了偏僻小徑就是丘陵地帶，車輛顛簸之下，著實耗費了不少時間。進入秦嶺之後，山路顯得更加難走，好在車窗之外已經是滿眼青山綠水，我和宋胖子不時拍照留念，連開車的麵條心情都好了許多。


  整整顛簸了一個小時，我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由於事先打電話聯繫了對方，論壇里留言的蔡小兵早早就在村口迎上了我們，驚喜的表情溢於言表。


  「你們好！我就是蔡小兵，你們能來真的太出乎意料了。當初我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沒想到你們真的來了！天源社，這個名字我記住了。」


  我笑著握住了蔡小兵伸出的右手。


  「呵呵，那這次事情之後，就請你幫我們多做宣傳咯。」


  「沒問題！不過你們也別在這站著了，走，跟我去家裡坐。」


  「好。」


  進村的路上我和蔡小兵聊起了天，這才得知大西溝村地處偏僻所以並不富裕，能夠出一個蔡小兵這樣的大學生十分的不容易，就連他上大學的學費，都是全村人一起湊上的。而這次他是遇上了假期，正好回家看看妹妹，沒想到竟然出了這檔子事兒。


  蔡小兵的家裡也只有祖孫三人，除了剛剛失蹤的妹妹，就只剩下他和七十多歲的爺爺相依為命。一進院門，我們就看到了蔡小兵的爺爺坐在院子里抽著旱煙，表情有些落寞。不過聽說我們是來幫忙找人，老爺子立刻迎了上來，硬是要宰掉家裡僅剩的老母雞款待我們。還好被胖子及時攔了下來。


  我對老爺子笑了笑，開口說道：

  「您不用操心啦，我的這位朋友帶了不少東西，飯菜就交給他吧。您就陪我坐在這裡，細細給我講講到底發生了什麼。」


  「唉，辛苦你們了，我這裡也沒什麼可給的報酬，你們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


  我笑著擺了擺手表示沒事兒，這一點蔡小兵早就告訴我了。


  見我如此，老爺子也不再矯情，他磕了磕煙袋鍋子，繼續開口：


  「那我就先說村裡的事兒吧。前一段時間開始，咱們這山上就頻繁得起霧，本來這個季節里，山中有霧氣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這霧氣常常到了中午都不會散去，十分反常。從那時起，村裡的雞鴨牛羊就開始不停的失蹤，因為山裡窮，家畜家禽都是山裡人的命根子，哪能不報警。可是警察來了之後，並沒有查出什麼有用的線索，只是在後山的一處山坳里發現了一大堆乾癟的動物屍體，有人認出，那些就是村裡人丟失的。」


  說到這裡，老爺子打開煙袋，又挫了一把煙絲點上。


  「唉，人老了，總是喜歡相信一些不著調的東西。這些事情發生以後，我們村裡幾個老傢伙坐在一起討論了起來。不禁想起這山中曾經留下的那些傳說。」


  老爺子指向了村子遠處最高的一座山峰。


  「你看，那座山叫做牛首山。我爺爺的爺爺那一輩曾流傳過，上百年前，那座山上住著一位紫衣娘娘，那娘娘一心向善，福澤眾生。當時她不僅約束山中的惡獸不可下山害人，還常常親自現身，幫助村裡的人們救治傷病。這牛首山四周的百姓都感激她的恩德，特意為她在牛首山的山腰處建造了一座娘娘廟，供奉她為這座山的山神，享受人間香火。可是好景不長，據說在那座廟建成的幾年後，山裡發生了一場巨大的變故。具體是什麼，誰也說不清楚。但是從那時起，紫衣娘娘再也沒有現身過，而山中也開始瀰漫起了恆久不散的濃霧。惡獸現身，孤魂夜哭，於是很少有人敢再去那座山裡……不過傳說終究是傳說，多少年過去，誰也沒有見過山裡瀰漫霧氣，只有曾經的娘娘廟還屹立在那裡。大概也就是牲畜丟失的那幾天，下過一場大雨。我那孫女兒說要去山裡采些菌子回來，可這一去，就再也沒能回來……唉，我和小兵也一起上山去尋找過，可當初連警察都沒有任何線索，我們哪裡能尋得到！後來我們只在一處懸崖邊的山石上找到了她遺落的竹筐，奇怪的是那筐里瀰漫了一股特殊的腥臭味道，那種味道有些熟悉，但我實在想不起來是哪一種了。」


  說到這裡，老人狠狠錘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連眼眶也濕潤了。


  我拍了拍老人的後背，沒再多說什麼。


  只不過到了這時，我也開始覺得不對勁兒了。如果是野獸搗亂的話，恐怕會直接吃掉那些動物，而不是吸干它們的鮮血。再說那個失蹤的姑娘，警察也不可能查不到絲毫痕迹。看來那些鬼怪之事，還總是喜歡圍著我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