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進山
天真道長一定是沐浴更衣過的，電視里看到的道士做法講究都非常多。什麼焚香沐浴，齋戒三日，自是不必說。我想著天真道長表面上的功夫起碼會做足了，至於是不是有真本事，那就得看最後的結果了。
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村裡的中心廣場。說是廣場，其實規模並不算很大，估計是平時鄉農們用來曬糧食用的曬場，都是簡單的用水泥砌成的。
趙村長張羅著一群人開始宰牲，而天真道長則吩咐著幾個童子開始布置法壇和供桌。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切就布置完成。
村裡平時閉門不出的村民們。今天見這陣仗，竟然全部聚集到了廣場上來。道士開始作法之前，廣場竟然已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我所住的賓館樓層較高，距離也不是很遠，所以很容易就能將這一切過程盡收眼底。
這時候，道士拿出了個羅盤，在小廣場的四周停停走走，每停在一處地方，就吩咐童子將香爐放在原地，恭恭敬敬地插上三炷香，之後再拜上三拜。等他走完一圈，廣場的四個不同方位都被擺上了香爐。
接著，他一臉莊重地走到供桌面前，又上香三柱，嘴裡似乎還念念有詞。下一刻，道士將拂塵放在供桌上，拿起了一旁早就準備好的桃木劍。他轉身回到了法壇之上，一邊閉目念咒，一邊腳踏天罡北斗。這一套程序，完全跟殭屍片兒里的道士們一模一樣。只見他做完這一切，猛然睜開了雙眼，而後慢慢走下了祭壇。之後的動作竟然和之前完全判似兩人，道士一抖手腕，劍指東南，忽然間遠處一束清晰的火光衝天而起。村民們的目光完全被吸引了過去。
但是我這裡的方位可以總攬全局，這天真道長的小動作完全被我盡收眼底。在人們的注意力集中在東南方向的時候，他正好位於供桌之前，用他那寬大的袍袖一卷，將桌上的金銀之物盡數收入了囊中。
「騙子，絕對是騙子。」我忍不住自語了一句。
看來解決這件事的人，終歸還得是我們幾個。
我一臉無奈的回到了卧室里。這時候，敲門聲響起。
「小王，開門。」
一聽是丁隊，我趕緊將門打開。
宋胖子和發子顯然已經被叫起來了，連同小陳、麵條和丁隊，五人一起擠進了我的屋子。
「小王，說說你這些天調查之後的發現。」丁隊開口道，邊說邊點上了一支煙。
「大部分情況我想大家已經都有所了解，那我就長話短說。我們發現這個村子所居住的村民大多數都從事盜墓的工作，而且我們在村裡找到了為這些盜墓賊銷贓的人，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連環兇殺案的兇手。」
接著我將自己發現的問題和懷疑的重點全部講了出來，丁隊幾人顯然對我的猜測十分認同。
「那好，現在就落實這個男子的身份和去向，儘快將他抓捕到案。」
說起來我們刑警隊一共有八個人，這調查身份去向的任務一直是落在可樂的肩膀上的。可樂是我們刑警隊的電腦高手，所有技術偵查手段全部需要他來完成。這小子是有些能耐的，據說當年還在上大學的時候曾經黑進美國國防部的網站，一時間成了他們學校計算機系裡的名人。平時抓捕嫌疑人時，除了身份落實、定位追蹤，甚至連手機、微信的聊天記錄他都能弄來，關鍵時刻黑入嫌疑人的電腦里盜取個把情報，對他來說猶如探囊取物。這還不算什麼，隊里與此相關的很多技術設備，都是他親自倒騰出來的，真可謂是一個全能型的人才。
不過這傢伙是個徹徹底底的宅男，一碰見姑娘就臉紅，三十二三的人了，交際方面幼稚的像個孩子。也就是跟我們處了久了，跟別人還真沒什麼共同話題。
果然，丁隊電話打過去沒多久，可樂就回了過來。
「情況已經落實。你們提供的這個倒賣文物的男子叫做周海，他在第一起命案案發之前還和死者王軍聯繫過，我這裡查到了他們的通話記錄。根據情況來看，王軍死前去過秦嶺附近一個叫做大寺村的地方，而且曾經約了周海在那裡見面。我做過手機定位，周海昨晚回到過大王村，停留了一些時間，而後又以極快的速度返回了大寺村，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蹊蹺。此人現在就在大寺村，有其他情況我會隨時再跟你們聯繫。「
電話掛斷，丁隊把情況告訴了我們，接著立刻發話：
「小王，發子，宋巍。只能辛苦你們再跑一趟了。」
宋胖子唉聲嘆氣，沒辦法，隊里這些苦活累活一向是承包給我們的。
經過了半天的車程，我們很快就到達了情報中的大寺村。
本來一身疲憊的我們，看到大寺村的景色時，不禁精神一振。
村子處於秦嶺大山的環抱之中，依山傍水、風景秀麗。四周一片沒有人工雕琢的原始風貌，加上盛夏季節漫山盛開的野花，這地方足矣令人流連忘返。
不過我們來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抓捕周海。所以雖然這裡景色宜人，但我們三人依舊是步履匆匆，無暇他顧。
對付這樣一個殺人惡魔，來的時候我們三人身上個個都帶了槍。但丁隊不知道的是，我來之前就已經做了其他的打算。如果那周海是個普通人倒也罷了，而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八成就是那《天源神鬼錄》中所記敘的食骨魔。我們帶的槍，恐怕根本派不上多大用場。
還好書中對於制服這種惡魔早有詳述：
「此魔因骨而生，遂隨骨而滅。尋其棄骨，以烈火焚之，此魔身魂盡滅。」
當然對於成了氣候的食骨魔，方法就更複雜了。
「百骨之魔，需以純陽真氣催動火焰，方能焚其棄骨。」
我暗自慶幸，還好這傢伙選擇發難的地方是政府管轄的地界，早早就被發現。要真在什麼偏僻的地方吞下百人，成了氣候，我們還真拿它沒轍了。
之前我就猜測，此魔出世之地也就是它吞噬周海之地，很可能就在附近一處古墓里，而它拋棄的廢骨有很大的可能，就在那處地方。只是這二道販子什麼時候也開始壯著膽子跟著倒斗的下古墓了，弄得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村裡，我們找到一家農戶，謊稱是準備上山的驢友，暫時住了下來。
村民顯然對陌生人的到來習以為常，看來經常前來這裡倒斗的盜墓賊不在少數。
為了了解確切情況，我又給可樂拍了個電話：
「可樂，請提供目前周海的具體位置。同時幫我想辦法找找，他一個月前到這裡的時候都在什麼地方停留過，尤其是夜間。最好能盡量精確一些。」
「好。「可樂答應的很乾脆，對他來說，給他越難解決的問題，他越是興奮。
不一會兒，地圖就以彩信的形式發了過來。
目前周海的位置很好確定，就在村子里，距離我們不是太遠。而後幾副地圖，其中有一處顯示的是附近不遠的一座大山之中、很顯然，這裡就是那處古墓的所在了。
我思考了一陣，將發子和宋巍叫來。
「昨晚我也給你們講過了，那個傢伙很可能不是個活人。要想解決它，根本不能用尋常的辦法。不過現在已經知道了他的藏身之所，也要防止它再次害人。這樣，你們倆前去周海藏身的那間房子，觀察他的動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有情況隨時跟丁隊聯繫。我要去一趟山裡，也許只有去那裡，才能真正解決這個惡魔！」
聽完我的話，他們二人有些擔憂。不過考慮到目前的情況，也只有我這個「練家子」最適合去山裡走一遭了。
現在已經是下午六點，不過時間緊迫，必須進山。我花了大價錢才說服一個鄉民給我帶路，按照地圖中所指的位置上山，還不知道回去能不能報銷。
山路崎嶇，帶路的鄉民小心翼翼。一路上他可沒少給我講這山村裡發生過的怪事。什麼男子遇上鬼打牆，出來之後變成乾屍；什麼大學生丟失深山，三天後在村口發現累累白骨；什麼八旬老太借屍還魂，從棺材里爬出。這會兒本來天色就已經開始變暗，弄得本來一身膽氣的我多少有些不自在。鄉民告訴我，地圖上的那塊地方尤其險惡，經常有怪事發生，傳說那裡不僅有不少古墓，還有的是亂葬坑。他只敢把我送到山腳下，其他的就靠我自己了。
兩個小時之後，我們順利到達了地圖上標註的那座山腳下。我如約付了錢，鄉民轉身就走了。
遠遠向山上望去，借著皎潔的月光，我能隱約看到一兩個黑漆漆的洞穴，想來這些都是盜洞。那幫傢伙盜完墓，可能並沒有來得及填上就出了變故。
必須得上山了。我打起手電筒，一步一步向著其中一個洞穴攀爬而去。按照地圖的比例來對比，應該就是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