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鏡子和木劍
中二大叔的話講得我又惱又驚，真沒想到他眼睛雖小但是機敏萬分，在他面前我居然有種被看透的感覺。
我定了定內心有些慌亂的思緒說道：「我能看到你只是我體質的原因，而且我告訴你我不是引路人，還有我奉勸你一句你們既然遮了陽火就千萬不要去那邊的菜市口，否則後悔了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至於這鈴鐺我也沒辦法解釋！」
「……」那道士又變成了剛才漫不經心的樣子「貧道早就知道，這條路上的鬼門前是有一個祭獻人牲的陣法，我來這裡的原因一半有它。」
「怎麼樣都好，我可以回去了么？」我不耐煩極了。
「而另一半，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陰兵借道呢？」那老道兀自說著，臉上卻詭異的微笑著。「那是大概兩個月前的事兒了，不知道你記得不記得？」
我的心在噗通狂跳著，內心都是驚訝。「為什麼他會知道？他到底什麼來頭？」這看著他這張猥瑣的臉，我竟然感覺他深不可測。
「那麼把您的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好么？」老道微微笑著說道……
夜半街頭，黑色的恐怖籠著小城，從遠處傳來的雷聲隆隆作響，在夜幕的蒼穹里顯得悠遠而深長。
在我和那道士眼神相撞的那一刻，竟忽然感到一種深深地恐懼從我心底冒出來。那種徹骨的寒冷幾乎讓我顫抖。我覺得我就像被一頭凶獸盯住的羔羊，軟弱無力，只能束手待斃！
「叮——」直到那鈴鐺搖了聲，我才從這夢魘般的折磨中清醒過來。
我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我才反應過來我剛才中了他的招，心裡更加的惱火與驚駭，我真的很想知道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咳咳，那麼請問現在服氣了么？貧道的手段可不止這些呢。」那個尖嘴猴腮的傢伙倒是一臉奸笑著湊上來。
我的確很想給他三觀不正的臉上來一拳，怎奈我一是沒這氣力，二是我也搞不過他。誰知道這傢伙是不是內心比他外表更加猥瑣？
思來想去我也乾脆往地上一坐，反正他怎麼說也是個道士，我這麼賴著他也拿我沒轍。
「你想幹嘛幹嘛好了，我反正什麼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之前也說了，你又本事別在我這裡賣弄，我就一個學生……」反正我家就在附近，這破道士能纏著我多久？
「哈哈，哎呀，有意思，貧道向來是以禮待人的，不過我有言在先的，一會兒吃不住傷痛你可不要怪我。」那道士看樣子是不氣不惱的，轉過身去和他的徒兒說了些什麼。
說實話我還是有點虛的，畢竟不知道這猥瑣的傢伙有什麼奇怪的手段。
「嘿嘿，貧道以天道為尊，不過對你這種人我可不會有什麼憐憫的。」那道士並沒有看我，而是搖起了鈴鐺。
「菩提樹邊奈何橋，奈何橋！」我被這悲愴的哭聲驚到，而那哭聲正是出自他那徒兒，還有是他身後的紙人。
「奈何橋，八丈高！」那聲音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隨著他的詠唱他身後的紙人們都扭動起來，發出許多許多瑣碎的聲響來。
「黃泉路上莫回頭，妻兒把淚流！」詠唱戛然而止！
我只見身邊的空間都好似扭曲起來，我手邊的鈴鐺也隨之瘋狂地搖晃起來，各種聲音從哪些紙人身體里傳來，尖細者如短笛，斷斷續續；沉悶者如大鼓，嚴肅沉重。而夾雜著的是數不清的瑣碎鬼語，或罵罵咧咧，或哭哭啼啼……
「什麼東西？」我心裡想著，而眼前卻越發模糊起來。撕扯感從我頭頂傳來，細小得難以察覺。我感到從未有過的，無比巨大的悲傷充斥著我的腦袋，那感覺幾乎要撐爆我的腦袋。巨大的疼痛感驅使我痛苦地尖叫起來……迷糊之中，我好像聽到一聲怒吼和幾聲鈴響，漸漸地我恢復了些許意識，睜開眼只見四處火光。
「你這人誰啊？快把火熄了！哎呦！常開啊！別唱了快來！我們遇著瘋子了！」那道士的聲音清晰可辨起來，我抬起頭來只看見我父母在巷子那頭抱著被點燃了的稻草捆到處「燒殺」那道士的紙人……
「你大爺的！」看著那道士雞飛狗跳的樣子我算是出了口惡氣「你倒是囂張啊？還天道？你咋不上天呢？我……咳咳咳……」我才發現我的聲音已經沙啞，淚涕滿面的，還止不住地咳嗽著。
「快擦擦吧。」寬長的道袍袖突然垂在我眼前「我唱歌的時候你叫得好嚇人啊！我唱得有著么難聽呢？」
這孩子的語氣里竟然還帶著點委屈，我竟然一點都沒辦法向他發火，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拿出自己身上的紙巾收拾起來。
「哎呀，剛才師傅說要超度你我才唱的，沒想到沒有超度你反而把你弄得這麼難受……」那孩子竟然湊過來一臉歉意地說著。
「超度？」我實在無語了。
「對啊，對啊！師傅說的，超度就是好事就是積功德，世人愚痴就都要超度……」沒想到那孩子反而是一臉嚴肅，用一雙明亮的眸子盯著我。
……
「哎呦，祖宗哎！別燒了！貧道不敢了，二位息怒息怒啊！」那道士求爺爺告奶奶的看那架勢都差磕頭了。
「嘿，我可沒記得我有你這麼個孫子！」母親憤憤地燒著那一巷的紙人，不時起來嘲諷兩句。
倒是父親嚴肅地多，燒得時候一言不發，偶爾撒點家裡帶來的菜籽油來助燃……
「那個，叔叔啊，你別讓他們燒了好么？那些紙人都是師傅糊了好久的……」那孩子拉著我的衣角央求道。
雖然被喊叔叔實在讓我頭疼，但是這滿巷子的火光和灰燼早晚要引來圍觀，權衡利弊之下我還是答應了這個孩子。
「爸媽，別燒了！一會兒火大了就真滅不了了！」
「兒子你沒事了？這老小子這麼弄你我能放過他么？出什麼事兒我來定著」父親甚至沒有抬頭看我一眼只顧著撒油點火。
我看了看小道士只能表示無力回天……
「嗚啊啊啊-——要燒先燒死我！燒死我啊！」殺豬般哭聲突然傳來，我循聲看過去只見那道士死命把幾隻紙人護住，一副共存亡的態度。
「嘩——啪」巷子上一處窗戶被打開「你們大晚上的鬧什麼？睡不睡了！這樣我打110了啊！」
一切都歸入平靜，只有村頭有幾隻狗還在亂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