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影歌
「為什麼不可能？」
「那麼短的時間，以你道境的實力，根本不可能連出兩劍，我方才看過你出手，你的速度根本不可能達到那種程度！」
「不錯，我的確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連出兩劍，可我做不到，我的劍法卻能做到。」
落青桓沉默了，他的確忽略了這個問題。而一旁的鄭不缺卻是突然反應過來，聲音有些發顫問道：「清絕……影歌？」
「老鄭你果然知道很多，連整個江湖都沒多少人知道的名字都知道。」
月出雲微笑收劍，收劍的同時身後彷彿有一個黑影閃過。那黑影給人的感覺，如同是原本只能出現在陽光下的影子突然站了起來，並且擁有自己的意識。
方才月出雲的確出了一劍，可那黑影卻在虛無之中同樣出了一劍。沒有人能描述這樣詭異的劍法，一如兩個人同時出手，劍法完全合拍，雖然只是匆忙之間對敵，可兩劍加起來的威力，卻絲毫不弱於全勝狀態的月出雲。
鄭不缺長出一口氣，驚駭道：「我曾聽人說過，月先生的清絕影歌雖然只出現過一次，可那一次卻是在一位道境高手的面前用這樣的劍法擊殺了一個不弱於當時月先生的對手。本來我以為這劍法只能用作迷惑之用，可誰料到如今看來竟然有如此威力。」
月出雲笑了，笑得極其坦然，隨即左手負於身後，右手持劍挽出一道劍花，劍光過後，黑影徹底消散，如同沒有出現過一般。而月出雲，依舊安靜握劍，劍尖遙指地面。
「若是這劍法沒有這樣的威力，我又如何能夠與秦閬歌劍十二他們齊名？」
誰料月出雲話音剛落，便聽那殺手落青桓冷聲道：「你的武功，甚至在劍十二之上，若說如今有人能與你齊名，除非是花海之中的聞人奕。」
「你跟聞人奕動過手？」月出雲問道。
「沒有。」
「那你如何得知。」
「因為在她面前，我並沒有出手的勇氣。」
月出雲瞭然，隨即好奇道：「既然如此，你為何又有對我出手的信心？」
落青桓輕聲嘆息：「我本以為方才便已是你劍法的巔峰，誰料你竟然還有一手放眼地榜無人可擋的劍法。」
「哦？」
「本以為我釋放出殺機你便會用盡全力解決游四方，即便你能贏他，卻也能讓你們兩敗俱傷。誰知道你的境界實在太高，高到起手的一劍便掌控了這天地，讓游四方所有的招式都變成了徒勞。之後的劍法，應該便是鳳鳴閣名動江湖的絕學皓月芳華訣，只有這樣的劍法才能讓游四方無力抵抗，可是你劍氣之中那種冰冷，似乎不像是一種內力，可那冰冷的氣息卻依舊延緩了游四方的出手速度。」
「我很好奇，那樣的冰冷的氣息，到底是什麼？」
落青桓話音落下，一旁的皮和尚與鄭不缺同樣露出好奇的神色。他們同樣感受到了那一絲冰冷，卻也同樣不知道這冰冷來自何處。
月出雲並不隱瞞，只是將劍重新歸於聽竹琴身之中，這才開口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與其說這是一種冰冷的內力，更不如說是一種氣氛，一種悲涼孤獨的氣氛。」
「所以這並不是一門內功？」
「月出雲點頭：」是，這的確不是一門內功，如果可以，你們可以稱呼為一種曲風。「
「曲風？」
落青桓沉默了，月出雲出身鳳鳴閣，這曲風顯然是鳳鳴閣才有的東西，他不明白，所以他也不再多問。
「好了，說說你吧，為什麼來殺我？」月出雲見狀問道。
「收人錢財，替人消災。」
「有人買我的命？」
「不用問我，我也不知道是是誰想殺你，我只負責接單，然後殺人。」
月出雲心中微動，問道：「這麼說你只負責殺人，看來你們應該是一個組織。」
落青桓不說話，一手輕輕扔掉手中的刀。長刀落地，本該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誰料刀劍落地，竟然如同被磕掉一角般，隨即整個刀身嘩然碎裂。
「你不說，看來是真的，這麼說來聞人奕通知我的消息是真的，天字殺手樓終於重出江湖了？」月出雲接著問道。
「天字殺手樓！」
鄭不缺眼中驚駭之色再次一閃而過，回頭看向皮和尚，便見他同樣的目光。二人如同心有靈犀，目光死死落在落青桓身上，而落青桓彷彿毫無察覺，只是將目光在月出雲身上停留片刻，這才道：「看來你的確有令人除之而後快的價值，連聞人奕都對你另眼相看，你若不死，江湖中很少有人能夠心安。」
「所以說，我想知道想要我命的人，用多少銀兩買我的人頭。」
落青桓沉默片刻，口中終於吐出一個數字：「五十萬兩。」
「這麼少？」月出雲挑了挑眉。
落青桓先是一愣，隨即默默補充了兩個字。
「黃金。」
「去踏馬的……」
「是你自己嫌少。」落青桓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說道。
月出雲翻了翻白眼，搖頭道：「可我也沒想到我的命竟然這麼值錢，看樣子想取我性命的主還真是家大業大，而且的確看得起我月出雲，竟然花這麼大的代價除掉我。」
「你怎麼想是你的事，我只負責殺你。」
「可你今晚沒能殺掉我。」
「這是我第一次失手，月出雲，你的確厲害，不過下一次便不會這樣簡單了。」
月出雲點了點頭，落青桓的話的確有道理，如今只是落青桓第一次出手，下一次，他肯定會有更加完美刺殺。
「哼，落青桓，既然今天你已到了這裡，莫非還想輕易脫身不成？」
鄭不缺臉上的笑意終於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凝重。落青桓輕輕瞄了他一眼，隨即嘆道：「你們留不住我。」
「不試試怎麼知道？」鄭不缺說著一躍來到落青桓身後，而皮和尚雖然不說話，卻也默契的來到另一邊，剛好與鄭不缺月出雲站成一個三角形，將落青桓圍在其中。
「算了，讓他走吧，我們留不住他。」
月出雲的聲音緩緩傳來，鄭不缺驚訝回頭，卻見月出雲早已緩緩朝著生著火的破廟走去。皮和尚並不像罷休，可見月出雲的樣子，他自然不相信月出雲會刻意放走一個想殺自己的人。
落青桓見之，終於發出一陣如同哭聲一般的笑聲，鄭不缺眼中閃過幾分無奈，隨即退了回去。只是當他回頭，卻突然發現破廟之前早已沒有了落青桓的身影。
地上，只有一堆碎成渣的金屬，緩緩被雨水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