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來意
皮和尚肅然起敬，若月出雲說的是真的，那麼這位聆月姑娘的當真算得上捨生取義四個字。然而月出雲並不這樣認為，因為在他看來聆月心中抱有求死之意，其原因或許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愛情觀。
兩個在一起的人必然相愛，若是無法遇到一個與自己心意相通的人，僅僅為其他便做了一夜夫妻，聆月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月出雲同樣無法接受。
所以在月出雲眼中這才是聆月與其他人最大的不同，可以預料，若是今夜沒有月出雲跟皮和尚的出現，這位聆月姑娘一定不會有任何反抗命運的舉動，只是在今夜之後，世人便要惋惜紅顏薄命。
「咚……」琴弦發出一聲沉悶的響動，推門而入的聆月被這琴聲嚇了一跳，不過隨即釋然。月出雲身後的琴她自然是看得見的，所以她只是將月出雲當成一個喜好音律的人。
很快，酒菜便被人送到了聆月的閨房之中，月出雲看了一眼，隨即忍不住搖頭。世上別具匠心的廚藝大師寥寥無幾，唯一見過的一個還被金錢幫那隻泰迪撿回了家，而且鳳鳴閣中有月出雲提供的菜譜，不論每一道菜的造型及美味都不是眼前的菜色能相比的。這裡的酒菜唯一多出的，只有大眾的口味和華麗的擺盤，不過也正是這樣，讓眼前的菜色多了幾分別樣的味道，那種味道叫紅塵。
上好的女兒紅，入口如同品味這一位女兒家獨有的嫵媚，在這樣的地方品味這樣的酒菜，確實別有一番滋味。
月出雲吃的很精緻，不過相比於他，皮和尚的動作就顯得不優雅的許多。不過皮和尚吃的很認真，那種認真的眼神，讓月出雲明白這樣的眼神背後同樣有故事。這裡有酒有菜，可惜月出雲並不想聽故事，因為之所以成為故事，大都是令人不愉快的。和尚吃的很開心，月出雲並不像打擾他的雅興。
所以在看到和尚的吃相之後聆月掩唇輕笑，卻也不出言調侃，反而幫和尚添菜倒酒。於是和尚吃的愈發開心起來，甚至還能跟月出雲開個玩笑。
「話說，月公子你兜里的銀兩夠不夠啊，若是不夠，和尚我可不想被這翠雲樓留下來。」皮和尚邊吃邊說道。
月出雲笑著搖搖頭，動作中透露著幾分莫明的溫柔，將手中的酒杯放在一旁，這才說道：「和尚，你既然認得出我，難道還不知道公子我從來不差錢么？」
皮和尚點點頭：「月公子的確有錢，只是看月公子身上也沒帶多少東西，唯一帶的就是身後的包裹，裡面看著也不像裝了多少銀兩的樣子，月公子難道還能變出銀子來？」
「誰知道呢，說不準這會兒就有人準備好銀兩已經準備送過來呢。」
皮和尚搖搖頭，聆月也笑著搖搖頭，雖然二人不相信月出雲會沒錢，但是月出雲說有人來送錢，的確有些匪夷所思。。
「算了，不說這個，和尚，我看你剛剛有話要問，想問便問，無需計較什麼。」
皮和尚聞言放下手中的筷子，面色頓時有些肅然，看了一眼一旁的聆月，皮和尚忍不住道：「就算聆月姑娘在場也要我說出來？」
月出雲輕笑，點點頭道：「我本來便準備給聆月姑娘贖身的，她不適合待在這裡，她應該有更加自由的生活。所以不必在意，未來聆月姑娘肯定會知道你我的身份，如此掩飾，又有什麼用？」
「倒也是這個道理。」皮和尚贊同點頭，隨即也不聆月震驚的目光，當下問道：「月公子，我知你的身份，自然知曉你這一路的動靜。雖然進入江湖時間不久，可是月公子身後這未語長劍卻早已沾染了三十六位江湖高手的血，以及青江之上那十八個水賊的性命。月公子來青州，雖然看似吃喝玩樂，可我並不認為月公子只是為了這樣一個目的。月公子，我想問的是，你這次來青江，是不是又有了新的目標，你到底想殺誰？」
月出雲皺了皺眉，因為他看到聆月的手有些顫抖，面色同樣變得有些泛白。然而聆月依舊保持著冷靜，雖然心生懼意。
「聆月姑娘，你是在怕我？「月出雲笑著問道。
「我只是擔心公子殺了這麼多人……可是，我相信公子是好人。」聆月的聲音有些發顫道。
「那便如你所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的確是好人。」月出雲說著看向皮和尚道，「和尚說話說一半，姑娘不是江湖中人，自然會害怕。不過不用擔心，出雲手中沾染的人命一共五十五條，每個人都是壞事做盡人人得而誅之之輩。同樣，我這次來青州，也是追著一個本應該死卻依舊逍遙法外的人。和尚，你有沒有聽過游四方這個名字？」
「游四方，臭名昭著的採花賊游四方？聽說他……」皮和尚說到一半停住了，隨即看了一眼對面的聆月，這才接著說道：「游四方此人之名，我也曾經聽說過，而且傳言不少女子絕望求死都是因為此人，只是因為此人輕功極高，所以江湖中雖然有人去懸賞過他，可他依舊能夠輕易逃脫。」
「的確如此，游四方輕功極高，武功也屬地榜中流，想殺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過我有非殺他不可的理由，所以這一次，縱然他輕功再高，我也勢必要送他一程。」
「江湖中遭此人毒手的姑娘一共七十三人，其中有十三位是知書識禮心念百姓的大家閨秀，她們本是好人，然而卻得不到好報，誰的錯？好人應該得到好報，壞人應該遭到報應，游四方，這一次我非殺不可。」
聆月聞言眼中終於升起幾分敬佩，隨即道：「月公子原來是俠肝義膽的少年英俠！」
「俠？這我可擔不起，我最多算一個人，儘力做到自己本分的人。」月出雲笑著反駁道。
皮和尚依舊皺著眉頭，想了想，問道：「可是月公子可曾想過游四方此人在江湖中能活到現在，其武功勢必不會低。不過公子殺意已決，如此公子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儘管招呼和尚出手。」
「要和尚出手？」月出雲看出了和尚的糾結，所以更加認可眼前的和尚。
只是這件事本就是他的事，如何需要別人插手？更何況游四方的武功再高又如何，只要是地榜，月出雲便不會有半分畏懼之心。
所以月出雲只是笑著點了點頭，隨即輕輕抬起上眼皮，目光似有似無瞄向皮和尚問道：「和尚，游四方的武功有多高？」
「地榜中流，放眼江湖也算高手。」
「如此不過道境，和尚，你認為面對一個同為道境之人，我會怕嗎？」
皮和尚瞬間反應過來，眼前這位可不是什麼江湖中的庸手，而是能單挑戰勝無刀傳人的妖孽，這樣的妖孽，根本不是能用常理來判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