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說你想我”
第53章 “說你想我”
從拉薩到北京, 飛行了四個小時左右,過了午飯的點,她才下的飛機。
剛下飛機就給陳浮己發了消息過去, 那邊隻回了一個“嗯。”池沅想他應該是在忙。
回來之前,就和家裏說過了, 池漢中開車來機場門口接她, 人流滿患, 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池沅拖著行李箱出來。
池漢中連忙過去,幫她提起行李箱往車上放。
“爸。”她主動喊了聲。
“嗯, 回家吧,媽媽在家裏做了飯等你。”池漢中說。
“好。”
從有記憶開始,印象中父母在她這裏一直都是慈父嚴母的形象, 所有從小到大無論發生什麽事兒,池沅都是先和池漢中商量對策,然後才會和何淑講。
這次也不例外, 上車沒多久, 池漢中和她閑聊起這次出去的感受時,池沅就和父親袒露了去西藏後的心境和其他收獲。
池漢中聽了沒有非常驚訝, 反倒是心情平穩了不少,之前一直擔心這孩子會有“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井繩”的陰影, 現在出去一趟想明白了很多事, 他也算放心了。
“別急著和媽媽說, 爸先去探探她的口風。”
池沅雖然知道池漢中一向很尊重她自己的意願,但也沒想到就連這次也是。
池漢中雖然和何淑的教育理念不同, 但他們卻有一個共同點, 都希望孩子能常伴身旁左右, 所以這次池沅回來之前,還擔心了挺久。
“爸,你讚成我這麽做嗎?”
池漢中拍了拍她的肩,即將步入花甲之年的老父親臉上流露出溫情,連歲月留下的褶子縫隙裏都是欣慰的神情:“池沅,你在學會長大,爸爸也在學會如何放手。”
池沅轉頭看他,抬手握住父親的手掌,溫聲笑:“爸,我會好好在崗位上做的,就像你一樣。”
池漢中握了這麽多年的手術刀,在業內可謂是德高望重,醫術一絕,手裏帶過的徒弟數不勝數,而且絕大多數出色得在醫學界的各個領域都獨占一分秋色。
池沅一直都知道,在這些名利的背後,自己的父親是有多麽的兢兢業業,敬業愛崗。
近兩個月沒有見麵,何淑看到池沅的時候,少了幾分嚴詞聲戾。
池沅從進門開始,就洗了手主動進廚房幫何淑忙左忙右,明顯的討好,何淑自然也看得出來。
“感冒了?”何淑聽她說話有點微微的鼻腔聲音。
很微,很淡,如果不仔細聽,壓根不會聽出來。
就連剛才池漢中和她說了那麽多話都沒有聽出來,何淑隻聽她說了一句就知道了。
她自己當然清楚自己的身體,是有一點點鼻音。原因是前兩天,她貪心纏著陳浮己裏在浴室裏弄了兩三次,著了涼,陳浮己事後也給她吃過預防感冒的藥,沒什麽大事。應該是今天再在飛機上吹了會兒空調,所以才有了些病絲。
她吸了吸鼻子:“有點吧。”
何淑接過她手裏裝菜的盆子,說話時慣有的凶相:“自己大個人了,別一入夏就急著吹空調貪涼!”
時隔兩月,池沅絲毫沒覺得這話聽得刺耳。
“知道了。媽。”
“嗯,自己出去陪你爸坐會兒。”
她第一天回來,家裏的和睦氛圍難得好,何淑刻意沒在今天和她提與林北桉見家長的事兒。
母女倆相處了這麽多年了,池沅當然也知道何淑在想什麽,所以隻在家裏待了一天,第二天就借故回學校了,走之前還特意讓池漢中幫她了解了解基金會的事兒,她記得他身邊有很多朋友都是這方麵的專家。
臨近畢業季,院裏無論是導師還是學生都忙得周轉不開。
同寢室的譚佳馬上研二升研三最後一年,不打算在學校繼續住,準備和男朋友出去同居,早早地就和池沅打過招呼搬出去了,走之前還特意幫池沅整理寢室裏的東西,讓她回去直接拿。
沒多久就是假期,趕在宿管通知之前,池沅也回寢室搬離了自己之前囤放的書。
二十歲的時候,池漢中送了她一套簡單的兩室一廳,裝修之後就一直放在那兒空置著,這次她回來就直接搬進去住了。
唐清怕一個人收拾不來,替她找了個家政阿姨,在池沅搬進去之前就裏裏外外地做過一次大掃除,她算得上是直接拎包入住。
花了半個月,結合這次的支教心得報告,寫完畢業論文,發給秋教授後,秋教授幫她指點了幾個不必要的論點出來,刪刪改改,改到最後她都要吐血了才算完成。
原本交論文那天,她打算和唐清約著出去放鬆做個spa,卻沒想在她給唐清打電話之前,唐清就一身狼狽地跑到她家裏麵來了。
女人像是剛大哭過一場,眼下精致的妝容都有些花掉了。
池沅剛打開門,唐清就抱著池沅哭了起來。池沅沒問她發生了什麽,看她這樣子估計也問不出來個結果。她給唐清拿了套自己幹淨的睡衣,把浴缸裏的水也放好了,讓她先去洗個熱水澡。
洗了澡後,唐清清醒多了,隻是看著精神依舊不太好。
池沅找來,吹風機給她吹頭發。
沒一會兒,女人頂著一雙哭腫了的眼眸和她說:“我跟周林野吵架了。”
這兩人在朋友眼中一直都是金童玉女,就算以後結婚了也一定是最恩愛的模範夫妻。
別說吵架了,在這之前,池沅都沒有聽說過他們倆有拌嘴的爭執行為。
周林野性子儒雅,為人有如翩翩公子,加上這些年他工作不斷升遷的緣故,名與利的社交圈子越來越大,打交道的人幾乎都是上流名人,唐清為了做好他的賢內助,以往過分直爽愛玩的性子變了不少,這些年越來越像一個合格的貴婦太太。
這段感情中當然不隻是唐清在改變,周林野也是。
都說周林野在科大是出了名的高嶺之花,池沅也是有所耳聞。可就是這樣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溫潤公子,掉落凡塵,對唐清關心體貼到足以讓旁人驚歎。
“怎麽了?我可從來都沒聽到過你們倆會吵架。”池沅放下吹風機,細聲問。
唐清坐在地毯上,無措地抱著自己,將腦袋埋進膝間。
“池沅,怎麽辦啊,周林野他壓根就不愛我······”
兩個小時前,周林野和唐清從舅舅那兒剛回家就大吵一架。
起因是唐清在今晚的宴會上聽到一些風言風語,她回去的時候始終覺得有疑,於是她就不放心地質問周林野當初為什麽和自己在一起。
最開始周林野沒說實話,打算隨便搪塞過去,唐清卻篤定了要問出來個結果。
男人剛從名利場出來,本就是一身疲憊煩躁,麵對唐清的咄咄逼人,他不耐煩地就攤牌:
“對,因為你舅舅給我拋出了一個我不能拒絕的橄欖枝。”
池沅聽到這些的時候,無疑怔住了。
“唐清,你先不要那麽想,萬一是氣話呢?”她抱住唐清,安慰。
“怎麽辦啊,池沅,我們明明沒有多久就要辦婚禮了。”
唐清和周林野在一起之後,她一度認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甚至覺得第一夫人也不過如此。周林野很寵她,幾乎對她是無一不應、無微不至,所以她每一天都是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卻怎麽都沒有想到這些幸福的背後,全都是因為她舅舅當初為了讓周林野和她在一起而給的資本。
一整晚,唐清都在抱著她哭,這還是頭一次,池沅見她這麽傷心。
期間周林野打了好幾次的電話來,唐清都給掛掉了。
唐清其實就還是一個小孩子的心性,麵對和周林野之間的這種問題,第一時間想的不是如何去解決,而是逃避。
池沅勸過她好幾次,讓她接周林野電話,兩個人溝通,她不願意。
接下來一個周,唐清都住在她這裏,不肯回家。
前麵兩天,周林野每天都會打兩個電話給池沅問唐清的情況,後麵就沒有了。
唐清自然也知道周林野給池沅打電話的事兒,所以不慌。後麵幾天,男人好像完全將她這個在外流浪的未婚妻給忘記了一樣,再沒有一通電話一則消息,於是一天比一天還焦慮,整天就守著手機等周林野主動給她台階。
“池沅,你說我要不要和他分手啊,都一個周了,他怎麽還不聯係我啊?是不是在外麵養了小狐狸精,趁我不在家直接登堂入室了?”唐清不安地問。
池沅笑笑,“哎,姐姐,先前人一直給你打電話,你一通都不接,現在人不聯係你了呢,你又開始胡思亂想。至於養沒養狐狸精,你回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嗎?”
唐清起身,隨後又坐下,賭氣:
“我才不要回去,他又不喜歡我。”
池沅捏了捏唐清的臉:“所以才讓你說清楚嘛!”
“晚上陪我去吃飯。”
唐清剛說完,池沅的手機就響了,是何淑打來的。
接起電話,就聽見那頭傳來何淑暴怒又在極其壓製的聲音:“你現在馬上給我回來!”
池沅聽何淑的聲音,就能猜測到大概是什麽事兒了。
從她自己做好決定開始,就一直知道會有那麽一天,雖然還沒有做好準備,但該來的遲早會來,躲也躲不了。
唐清離她離得近,自然聽到了電話那頭的聲音,知道她家裏有事兒,就讓池沅先回去了,晚飯她自己解決就好。
時間點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路上堵得水泄不通。
她打車到家裏的時候,已經過了晚八點了。
何淑和池漢中麵對麵地坐在餐桌邊上的椅子上,何淑麵色凝重,在池沅回來之前,無論池漢中和她說什麽,她都像沒聽到那樣。
要不是今天打掃書房,看到池漢中藏在櫃子裏的基金協會的申請計劃條案,她還真被這父女倆瞞到天荒地老了。
池漢中也知道自己和池沅沒和她說這事兒很不妥當,但就是怕她知道後情緒像現在這樣激烈才沒和她說的。
從剛在開始,就一直在和她解釋這個基金會隻是在計劃階段,沒去實行,但何淑卻不肯聽。
池沅一進門,鞋都還沒來得及換,何淑就走過來將一堆條例文案扔到了她麵前,質問:“你可真行啊你!你是不是打算直接去西藏任職了再跟我說呢?”
紙張的邊緣從她臉頰邊緣滑落,鋒利的角劃開了細嫩的皮,微微刺痛,但不深,並沒有留血。
“何淑!都跟你說了沒有那回事兒!隻是在托朋友初步了解!你這麽逼孩子做什麽?”池漢中彎身撿起地上的紙頁。
“七年前,你從霧城回來,,放棄保送名額,非要重新參加高考,去讀教育。那事兒我由著你了,我一直安慰自己說你不想走科研道路的也行,未來考公考編也算穩定!現在,你從西藏回來,你告訴我,你不留校任職,要去支教。池沅,你是要逼瘋我嗎?你要我眼睜睜看你繼續行差踏錯?你不氣死我你是不是不如意啊!”
“你明明有大好前途,隻要你按部就班地留任工作,你爸都和你林叔說好了,你之後好好幹,過幾年升職加評是沒問題的,我不明白你為什麽非要去西藏?你放棄高薪,放棄大好的前途,非要去藏支教,你倒是對得起國家,對得起人民了,可是你對得起我和你爸這麽多年的心血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還記不記得你是我最驕傲的女兒,為什麽啊?池沅你告訴我,究竟是我這個媽媽哪一點不稱職啊?你要這樣來氣我?”
何淑衝過去,雙手搖晃著池沅的肩,她自認這麽多年為了這個女兒嘔心瀝血,為什麽現在這麽大的事都可以不和她商量就擅自做決定。
她情緒激動的時候,雙眸瞪著池沅,眼含淚水,嘁聲淚下:
“你可以認為是你媽我自私,盼著望女成鳳,根本沒有問過你願意不願意。可是這麽多年來,你享受著最高端的教育、住在最繁華的城市,身邊一群優秀的朋友,你可以盡情去做你喜歡的愛好,這些哪一樣不是用我和你爸付出的心血換來的?我和你爸給你的東西,都是我們認為最好的,你用都已經用過了,你現在才來跟我說你不需要、不滿意,你將我和你爸的心血置於何地?”
池沅無奈,原本想要有條不紊的和盤而出,然後互相商量,可是現在壓根沒給她留商量的餘地。
她無力地閉了閉眼,指甲用力地掐著掌心,試圖讓自己清醒有力。
“媽!我之所以聽從您的安排選擇考研這條路,就是因為我壓根沒想好畢業工作要做什麽!我不想走你給我鋪好的道路,我不想過每天我一覺睡醒就能知道要做些什麽,發生些什麽的工作,我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兒。”
聽到她的真實想法,何淑隻覺得整顆心都像是被擰碎了一樣疼,腦子像漿糊一樣,接近於爆炸的邊緣,氣得指著池沅罵:
“做你想做的事兒?你想做的就是去西藏嗎?池沅你多大了!你想問題能不能現實一點!西藏是你一時頭腦發熱想去就能去的嗎?你想過你在那裏會有高原反應嗎?你想過你會水土不服嗎?你想過那裏的安全問題嗎?你想過我和你爸為了栽培你付出了多少心血嗎?”
池沅掙紮開何淑搖晃著她的雙手:“媽!這次我不是在盲目決定了!我是在體驗過支教工作後並且深思熟慮做出的決定。我有思想,有主見,我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我不想按部就班的做一個提線木偶!”
“你真的可以池沅!你還記不記得你跟我說你是去畢業旅行的?”
池漢中撿起那疊紙頁,放在桌上,頓感心力憔悴:“你別怪她,是我讓她去的。”
何淑手捂著胸口,池沅想來扶她,卻被她一把推開。
“你們父女倆真行!真行!”
見她情緒激動要喘不過來氣似的,池漢中連忙扶著何淑坐下來,倒水給她喝:“都說了讓你少生氣!別動怒!”
池沅也被何淑給嚇到了,沒管自己還沒換鞋就直接跑到她房間裏,把何淑的藥給拿了出來。
吃了藥,池漢中扶著她回了房間休息,池沅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後,沒再說話。
她回到自己住處的時候,已經是三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何淑不高興,在家裏看見她也煩,索性她自己離開了。
獨自走在天橋上的時候,池沅滿腦子都是何淑剛才躺在床上對她說的話。
“池沅,那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我同意你去西藏支教,為期三年,但是你得安安分分地嫁給林北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次為什麽去西藏,不就是想躲開和林北桉媽媽的見麵嗎?”
“二,這兩樣你都可以按你的喜好來,你想去西藏你就去,你不想嫁也可以不嫁,隻是從今天起,你別再叫我一聲媽!我就當沒生過你!”
這樣的選擇,池沅壓根沒辦法做,她既不想嫁給林北桉,也不想不去西藏,更不想不認何淑,哪怕她再厭惡何淑對她的管教,她也從來沒想過不認這個媽媽。
路走到一半她走累了,於是直接打了個車回去。到家門口的時候,池沅好巧不巧地撞上周林野和唐清在樓梯過道裏接吻,她沒敢上去打擾。
看樣子這倆人是和好了,一直等他們辦完事兒,池沅才給唐清發了條消息,說自己在回來的路上。
唐清沒多久就給她回複了消息,說自己回家了。
池沅太過於疲憊,也沒多問,反正和好了就行。
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像周林野這種高知人士,對自己的人生一定是有著清晰的認知和規劃,如果說當初他真的對唐清一無所求,說出來池沅都不信。但如果說他就是奔著唐清的家世和人脈去的,一點喜歡都沒有,那就更不可能了。畢竟周林野走到今天這個地位來,絕不僅僅是靠唐清。
唐清由最開始知道真相時的傷心欲絕,到後麵漸漸接受,怎麽又會不清楚這些呢。
想清楚後,自然就在等周林野給她台階。
對於池沅來說,周林野是不是真的愛唐清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唐清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並且幸福快樂一輩子,這才是重要的。
打開門,少了唐清,家裏都空落落的。
沒走到玄關,池沅就蹲下身去,蹲了好一會兒,起來的時候,腿都麻了,隻能撐著牆走。
這七年,明明一直都是像這樣過的,為什麽此刻她會覺得這樣孤獨落寞。
大概是因為在西藏的那兩個月,真的感受不同了。
她像一隻被囚禁在籠子裏鳥,出去見過外麵的廣闊天地後,就不甘隻待在那一方天地了。
池沅拿著手機去了陽台,給陳浮己打了個電話。
響了好幾聲那頭才接,原本她都以為他是在忙,準備掛了。
“陳浮己。”
“嗯?”他在抽煙。
一天的糟心事,在聽到男人熟悉的聲音後,她仿佛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了,像一朵雲,要浮空了。
池沅靠在欄杆邊上,手機聽筒放在耳側。
“說你想我。”
她像一隻受了傷的兔子,在尋求他的安慰。
夜幕降臨,高樓之下,城市一片繁華,環路上是川流不息的車海,人來人往,洗盡鉛華。
那邊頓了頓,才緩緩開口:“我想娶你。”
他聲音聽起來不太正經,有幾分逗樂的戲謔,池沅拿捏不準他說真的還是假的。
她眼神一滯,睫毛都在驚訝得輕顫,手指不經意觸碰到到冰涼的欄杆邊上,下意識地反問:“你剛剛說什麽?”
男人淺淺輕笑一聲,尾音逗得池沅心裏不上不下的。
“池沅,年前我想去你家一趟。”他不緊不慢地說,這次沒有再開玩笑了。
那一刻,池沅的心都快要化掉了,仿佛回到了那晚的初夜,窗外暴雨不歇,屋內夾帶著潮濕與溫熱,連手指都在酥麻。
聽到這句話後,她笑意不自覺地從眼底流出,風吹過來,亂了她的長發,吹走所有的不悅,沉重,隻剩下眉目間的甜膩,連風裏都有。
陳浮己在電話那頭,都能猜到她迎著風笑的模樣。
不嬌俏,隻是很柔,很淡,像是煙花三月裏江南的流水。
池沅心裏雖然一陣愉悅,但不得不折服於現實,尤其是她現在和何淑的關係鬧得這麽僵,她還沒給何淑說過陳浮己的存在。
“陳浮己,我媽媽她······”池沅話語猶豫,意思明顯。
陳浮己聽出了她的徘徊與躊躇。
“交給我,放心嗎?”
池沅淡淡笑,手指不斷在欄杆上畫著圈圈,應聲:“是你的話,我就放心。”
她說著說著,眼圈就有些紅了,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這麽矯情過。
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那麽多委屈,因為何淑強迫她做選擇而委屈,因為看著唐清和周林野秀恩愛委屈,因為一大堆糟心事委屈。
還有,就是太久沒看見他了,很委屈。
“陳浮己,我想你。”她卡著嗓子眼,生怕對麵聽出自己在哭。
察覺到她心情不太好,陳浮己故意打趣她:“是想我還是想和我一起洗澡?”
池沅誠懇想了想,笑出聲,說:“都想。”
“陳浮己,我想你抱我,想你親我,想看你在我身上失控又無可奈何的樣子······陳浮己,我真的好想你啊。”
陳浮己那頭掐了煙,貌似是被煙頭燙到皮肉了,輕嘶了一聲。
“操,池沅,怎麽那麽會說情話。”
“我還有很多,你要聽嗎?”
“你是想讓老子手動到天亮嗎?”
池沅看著乖巧親和,骨子壞透了,總愛這樣逗他。
他聲音明顯降了下去,“掛了,要去洗澡了。”
“陳浮己,跟你商量個事兒。”
“說。”
池沅咬了咬唇,隔著手機,她大了幾分膽:“你洗澡的時候,我們開視頻好不好。”
“占我便宜呢。”
“陳浮己······”她想跟他打商量。
“行啊,你也去洗啊,我就開。”
“你說的,誰不開誰是小狗。”
“兒豁!”
他忽然冒了句池沅聽不懂的話出來,但聽語氣,應該不是在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