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都是套路
第八章都是套路
價值三萬貫的金子就擺在自己面前，薛紹說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不能動心，也不可以動心，要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還要表示肯定十四郎的勞動成果，這種表情暫時還沒被具象化出來，裝起來好難過。
路可以一步步走，錢必須先把它「賺」過來，然後再讓別人相信這些錢是自己的。這年頭沒有錢是絕對不行的，除非你是皇室直系子孫，才會有人巴結你。現如今武后執掌朝政，搞得連皇子皇孫都沒人巴結，更何況他只是外嫁公主的兒子，誰會鳥你？不信你往洛陽城裡扔塊磚頭，十個有九個和勛貴皇族沾親帶故的，沒有個富貴親戚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
「那，如何把賭錢賺來的錢變成自己的呢？」十四郎疑惑的問向薛紹。
「問得好，我們首先用錢開一家店鋪，賺到了錢不就是我們自己的了。別人又不知道你到底賺了多少？生意好不就行了？」薛紹向十四郎解釋道。
「聽不懂」十四郎老實回到道。
薛紹對於十四郎沒有絲毫辦法，動手能力無與倫比，用腦子的時候勉強是個正常人。有時候講個笑話，他第二天才反應過來，然後跑過來告訴自己：小郎君的笑話講的真不錯，說書的都沒你講得好。算了直接讓他去做事好了，早點在手中握些錢財，將來也好辦事。
「首先你去多弄些錢財來，靠你的雙手。明白嗎？莫讓他人抓住，聽到沒有。」薛紹用命令的語氣說道，由於他人實在太小，聽上去有些滑稽。
「聽到了。」十四郎乖寶寶一般的回答道。
「大概需要五十到六十萬貫左右，最後階段可以來幾票大的。小心行事就行。」
「諾」「你不是說東都之中有兩家鉅賈之子喜歡聚而賭之，此事屬實？」薛紹細心詢問十四郎，因為這關係到以後的計劃能否順利實施。
「是有這麼兩人，賭技尚可，喜歡推牌九，玩的比較大。但是不和不認識的人賭，怎麼了小郎君，找他們有事嗎？」十四郎不明白薛紹會對他偶然提起的人物感興趣，自己都快忘記這兩人長什麼樣子了。
「有什麼辦法騙到這兩人過來賭幾把嗎？」薛紹問道。
「可以試試，實在不行可以來硬的。」十四郎霸氣回答道。
「來硬的？你腦子進水了？我們請他來是讓他贏錢來著？」
「小郎君發燒了吧，請他們開贏錢，我們好不容易……」
「放長線釣大魚。」薛紹打斷十四郎的話。
「哦，知道了。先讓他們贏幾次，然後在一把贏回來，讓他們輸個精光。」十四郎兩眼放光。
「然也，不僅要贏光，還要他們把家裡的鋪子，房契抵押過來一些。」
「三郎這樣做太狠了吧？」十四郎有些不忍心。
「你前幾天還說他們老是捧雲夢姑娘的場，你都沒機會見自己的心上人了。還揚言要打斷他們兩個的腿。有沒有這事？」薛紹看十四郎不吱聲了，繼續說道。「讓會做生意的人幫我們做生意，我們直接數錢就好了，操那麼多心幹嘛？到時候將他們的鋪子，房契捏在手裡，難道還怕他們不好好給我們做生意？」
「這樣好像有點不厚道。」十四郎拚命辯解，骨子裡還是一個不想害人的人。
「你知道他們的父親以前是靠什麼起家的嗎？」薛紹冷冷問道。
「沾滿了鮮血？」十四郎小心問道。
「十三郎查出來的。」薛紹緩緩回答道，雖然這兩個敗家子沒幹什麼壞事，但是給你老子添點堵還是可以的。
「那我接下來怎麼辦？」十四郎無奈問道。
「賺錢啊，還能怎麼樣？」
「我已經是洛城鞋魔了，怕被別人認出身形來。」十四郎攤開雙手，表示無奈。
「你可以回去補個妝，將鞋子反著畫，拌成假的洛城鞋魔。先贏上幾家，數額上面做些文章，可以多點，也可以少點。然後連著幾天贏下來，再讓十三郎扮成真的洛城鞋魔把你打一頓，搶走身上的錢。當然要在眾人面前。之後你在將臉上的鞋印換種顏色，再帶個帽子什麼的再去賭……」
「還去？」十四郎尖叫道。
「難道要我去不成？」薛紹反問道。「我去我去。」
「然後在你贏上幾天之後再讓十三郎扮成真的洛城鞋魔再打你一頓，搶走身上的錢。如此反覆幾次，就可以了。」
「幾次？兩次就被打死了，還幾次，能不能讓我來打？」十四郎白痴一樣問道。
「你大兄會賭錢嗎？你打得過他嗎？都不，既然這樣還乖乖去賺錢得了。」薛紹耐心引誘道。
「你當洛陽人是傻子啊？能打幾次？」
「你是豬腦子，不會換成平常裝扮去去幾次啊？洛城鞋魔只是一個幌子，引人注意罷了，多換幾次裝備就是了。再說了，誰知道真的洛城鞋魔長什麼樣子啊？」
「小郎君。」十四郎一臉正經的望向薛紹。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套路太深了。」
「混口飯吃。」
望著十四郎離去的背影，薛紹一陣無奈。套路再多又有什麼用，自己還不是中了兩位外星娘們的圈套來到這個地方。都快忘了自己的本名了，時間真是一把殺豬刀，將整個兩個時代的界限都模糊了。用不了多久薛紹就會變成徹徹底底的薛紹了。只不過那個時候，命運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會像歷史那樣屈辱的死去。
一直有種莫名其妙的想法，外星人遲早會聯繫自己，既然她能完好的將自己送到這個地方，斷然不會將自己給忘了，飛船還沒找到呢。怕只怕自己有一天會抱著自己的孩子說：阿耶要出一趟遠門，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後來證明薛紹大錯特錯了，連女朋友都還沒交上外星人就來訊息了，還想著抱孩子呢，幼稚。
甩了甩髮酸的小手，終於將一百個字寫好了，看上去如同一群喝醉酒的軍漢，長得都一樣大，卻是一個個東倒西歪。帶出去打仗一定會吃敗仗的，薛紹有些無奈，這已經是十張裡頭寫的比較好的一張了。其中還是有那麼十幾個，呃，幾個字寫的不錯的。其他的字頂多算是來湊熱鬧的。好歹算是完成小閆先生交給自己的課業了，雖說他沒有要求一定要完成，寫完了交上去可能會讓他心裡舒服點。即便是收了錢，看到這麼一個用心的學生想必也會真心實意的教下去吧。要是這一百個字像十四郎那樣站得直就更好了，啥時候手底下的字能像十四郎一樣聽話?懊惱的將寫好的字揉成一團，重新鋪開一張紙，準備重新寫。此時傳來了敲門聲。
「小郎君歇息了嗎？老奴有事相告。」門外傳來老管家老黃頭的聲音。
「黃老請進，紹兒沒睡。」薛紹心中納悶，這時候找我幹嘛？老黃頭平時做事穩妥，心細如髮，從來不講一句廢話，城陽公主一直引以為心腹，基本上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他經手，自己的父親說話也沒他好使。薛紹出生的時候就在府上多年了，據說是自己娘親城陽公主的陪嫁奴僕，自小侍奉城陽公主，平時待人和善，公主府在他的管理之下沒出過任何差池，平時連一句玩笑話都不曾說過，當然也很少來找薛紹，此時前來必有大事。
「小郎君明日就不要去學堂了，明兒一早隨公主殿下進宮探望聖人。」老黃頭低眉順眼朝薛紹行禮，緩緩說出了這個驚人的消息。探望？不年不節探望什麼?怕是要向皇帝舅舅辭行吧，老黃頭完全沒必要來找自己，這時候過來怕是也不希望娘親離開帝都吧。雖說洛陽處在武唐王朝權利的漩渦之中，只要皇帝李治不死就不會有人敢動薛家。唐皇李治的兄弟姐妹如今貼心的就這剩下娘親城陽公主一人，而且兄妹二人自小感情就好。待在洛陽總比外面當個瞎子要好，而且薛家三兄弟漸漸長大，也要謀個差事。待在洛陽早晚會有機會的。
「老管家有話還請直說，紹兒仔細聽著。」薛紹朝老黃頭拱了拱手，示意老黃頭說下去。後者神色複雜的望向薛紹，似是不明白為何大一些的大郎、二郎就看不明白事情，偏生小郎君看得通透。其實不正是自己期望的那樣嗎？公主府起碼有個人可以撐起一片天，這可惜這人太小了些。
「明日見著聖人莫要失了禮數，殿下差老奴前來給小郎君知會一聲。」老黃頭狡猾如斯，話都點明了還不肯說，老狐狸。
「娘親若是要辭呈，紹兒會極力贊成的，洛陽一點都不好玩，還是回老家的好。明日紹兒就和舅舅說，讓他放娘親和我們回去。」薛紹也不是吃素的，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不可……」意識到自己失言，老黃頭瞬間止住，抬頭才發現薛紹正笑著看著自己，頓時懊惱不已。
「老管家莫要擔心，紹兒會跟舅舅說想留在帝都玩的。至於娘親，想來是勸不住的，不知道老管家有什麼法子？」薛紹見管家服軟，也就不逗他了。
「老奴也是沒了法子，才來找小郎君的。小郎君若是有辦法，只管吩咐，老奴還有些氣力。」說到最後氣勢陡然一升，倒是將薛紹嚇了一跳，高手啊。原來你也有脾氣啊，剛才被擺了一道，這時候想找回場子啊，小氣鬼。
「有道是有，不過有點難。不知黃老有沒有法子，讓娘親見舅舅的時候暈倒一下，不能傷了娘親，她的身子剛有好轉，帝都名醫眾多，娘親的身體也會漸漸好的。」
「有，介時老奴就在身邊候著；怕是回來殿下瞧出端倪，不好交代。」老管家眼前一亮，好計策，這時候暈倒在皇帝跟前，李治那性格怎麼可能放殿下回去，好計策，好狡猾。姜原來小的也很辣，不簡單。
「放心好了，出了事情我會全推到你的頭上。」薛紹一臉壞笑。
「小郎君儘管放心好了，老奴自會辦的妥妥帖帖。」老管家一臉無奈，心中五味陳雜，事情是辦成了，明天估計會把頭給磕破了，而且他必須這麼做，不能讓人知曉薛家還有位這樣的小郎君。他是家裡未來的希望不能出任何差錯。
「如此，辛苦老管家了。」薛紹說完深深朝老黃頭一禮，這是發自真心的一禮，他為這個家操碎了心，當得起這個禮。後者施施然回禮轉身離去。薛紹目送老管家消失在黑夜之中，和上門，拿起筆繼續寫字，明天還要靠這個去見皇帝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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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公主府門房邊上的小黑屋子裡坐著兩個人，天這麼黑也不怕磕著碰著，不過高手有高手的驕傲，寧可摔死也絕不點燈，不然傳出去多丟人。
「今日十四郎見過小郎君了？」說話老者赫然是剛才的黃老頭，此時說話的語氣顯然更加冷厲。
「是的，小郎君的想法雖好，馬腳太多，十三會著手完善的。確保小郎君滿意。」十三郎機械一般答道。
「恩，小郎君畢竟還小，等大一些就好了。只管放手讓十四郎去做，只要不涉及朝堂，沒人會注意你們的。另外把九郎、十郎、十七郎都叫回來吧。以後不會回去了，這裡，才是戰場。」老管家說完，往身旁桌子那麼一拍，只有一聲「悶響」。旁邊的十三郎都看傻了，心道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左右仔細盯了好久也不見桌子有什麼動靜，幸好沒點燈，看不見此刻老管家的表情，那一定很精彩。
「看什麼看，還不回去？留著吃板子嗎？」老管家怒道。後者灰溜溜離去，臨行前失足絆倒桌子，摔了個狗吃屎。估摸著得意忘形了，凈想著剛才那一掌的事了。狼狽爬了起來，開門離去，竟忘了關門，估摸著感覺丟人丟大了吧。
「看不見就是看不見，沒練到老夫的境界裝什麼高手，幼稚。」老者嗤笑道，瀟洒揮起衣袖，板凳瞬間恢復原位，還順便帶上了門，薛紹若是在這裡一定會贊上三十二次：好瀟洒的關門技能，已get。就在門關上的一剎那，桌子終於撐不住了，嘩嘩碎了一地都是，整整有五百二十一塊，滿滿的都是愛意。不要問我怎知道有五百二十一塊的，反正我就是知道，不信你自己過來數數看。
「早知道不買這麼貴的桌子了，哎呦，手好疼啊。」確定十三郎已經走遠，老者將手掌夾雜褲襠，極沒風度地嚎了起來，節操也碎的滿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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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正在縱躍間翻牆的十三郎，腳步一陣凌亂，差點一頭栽在牆上。穩住身形落地，瞅了眼四周，順勢扒開褲子一看，腰帶不知什麼時候斷成五六截，翻牆的時候褲子掉了差點撞斷脖子。暗自罵了一聲「小心眼」，心裡篤定老黃趁自己摔倒時偷襲自己，仗著武功高，欺負晚輩。這次算是十三郎錯了，是拍桌子的時候不小心傷到腰帶的，老黃這次的黑鍋算是背定了。
晚節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