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設局陷害、巫者撞柱(1)
這篤定的有些跋扈的聲音一落下,顫的室內繃緊的空氣似又在無形間震了幾震!
但這個說法也在法度的意料之中,故而他心中其實是平靜的:“蕭公子。”法度搖頭,又把身子往一側偏了偏,以一個隻有淨鸞能看真切的角度立定了身子、皺眉悄悄然勸阻他,“事無絕對。”緩緩的四個字,定定出口。
蕭淨鸞在普雅女王麵前擺出這麽一道陣仗,為的是什麽誰也明白。他口口聲聲說那施行巫蠱、暗害女王也暗害他的那個人就是原大祭司,這樣的說法明顯有著很強的個人主觀的針對性。在各方麵證據都不充足、甚至寥無的情況下,他何以就認定了是這占卜師所為?
如果非得排除淨鸞帶著明顯報複意味的話,那麽就隻能說這一切是淨鸞與那占卜者合夥、故而他知道的清楚了!
普雅是何等聰明的人,淨鸞與占卜師不合、那天還發生了明顯的衝突她又不是不知道,可見她的心裏並沒有認定情人的指摘,但她還是出麵召了占卜師來書房對峙。又或者淨鸞根本就沒打算讓普雅相信自己的所謂推測,他是吃定了女王這一次依舊會包容他、成全他想做的一切事情……
這樣的思量流轉在心間,法度眉峰微皺。他不願看到無辜的人被任意垢害,即便冥冥之中自有因果,但這樣的苦果既然遇到了、既然看在眼裏,他便一定要盡自己所能的將這苦楚化解,這是修行人所該做的事情。
淨鸞睥了法度一眼,薄唇勾了勾,並未將他暗自的勸阻放在心裏:“我已暗地調查此事,在臨昌身有術法、且高深精湛的,就隻有這原大祭司和現任國師兩個。”他抬步擦著法度的肩膀行回了普雅近前,似有點兒著惱於法度方才的不認同,不再理會法度,隻對著普雅,“而我們現任國師眾所周知,是一位釋門的和尚,所修所研根本就不是蠱術暗符。那麽……”身子一側、重又向那麵色漸漸發白的占卜者頷首一沉聲,“就隻有占卜師你了!”
“臣冤枉啊!”占卜師猛一下雙膝萎地,對著高坐的普雅女王匍匐一陣叩首,“臣對臨昌之心天地可鑒,縱是修行不佳被撤官職也是甘願讓賢,又哪裏敢心存嫉恨、更哪裏敢暗害女王?”甫地抬首。
淨鸞緊臨著接口:“那你的意思,不是你做的便是國師做的了!”落言依舊跋扈。
法度抬目,心中有些無奈。淨鸞這個說法明顯就是胡攪蠻纏沒有道理,字字句句根本就站不住腳!明眼人哪個看不出,這所謂的猜測全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情,擺明了他就是在公報私仇要拉這占卜師下馬。
地上那占卜師不知是懾於淨鸞鋒芒的氣場,還是被這陣仗惱的嚇的一陣顫粟。他也不再對著普雅叩首,徑自把目光偏向一旁那一盆燃燒正旺的銀骨炭間:“嗬。”勾唇哂笑,麵上原本慌亂的神色就在這不經意間一層層漸次收斂,頷首時聲息跟著一個沉澱,“女王一定要詳查此事。犧牲一個臣下並不打緊,若是被真正懷有異心之人鑽了這個空子、得了這個機變繼續尋他的替罪羊,臣……唯恐女王遭殃!”後半句陡然一個起落。
普雅搭在桌上茶盞邊緣的手指,在驀聞這話的同時倏然僵定了一下。心中拂過一抹微微的異樣,終究是很淺薄。
“除去你這一個害群之馬,又還有誰再來暗害女王?”淨鸞針鋒相對,心思並沒有流轉在一旁普雅身上。
倒是法度,方才普雅一瞬而逝的神色定格,他驚鴻一轉目波的同時剛好收在了眼底去。心念跟著一恍惚,他重又轉目回來,頷一頷首暗暗忖度,總覺的這之中能品出些什麽別樣的味道來。
占卜者轉目與淨鸞四目相對,這時淨鸞已轉了步調一步步向他走過去。輕靴點地時,每一下足步的踏地都似夾帶一股狠銳的殺氣,帶著昭著不晦的目的,一下下的直叩人心、敲醒了沉睡不願醒來自欺欺人的可憐的不得不認清的宿命!
“至於往後女王的安危、臨昌的安危嘛……大人你盡管放心。”行於那占卜者近前時,淨鸞止了步子,單手負後、微微俯下身子,聲音徐徐然詭異又不敬,帶一股子淺淺的邪,“有我蕭淨鸞、還有我臨昌新任國師雙雙坐鎮,又除去了你這麽個卑鄙狡詐的小人,時日自然會分外安生,我們的斯巴嘉爾木(眾生的女王)自然會高枕無憂、長享豐饒……”語盡牽唇微笑,身子漸漸離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