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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討好

  第47章 討好

    溫盞身形微頓, 隻看一眼,收回視線。


    跟上司並肩往前走,遲千澈聽完, 點頭:“我了解了。”


    他還是那套說辭:“不著急, 你慢慢弄, 明天出去走走。”


    急也沒用,溫盞沒接話,她本來也隻是知會他一聲,完成對上級的匯報。


    負責人跟指導員還沒過來, 倆人在食堂門口等。


    遲千澈看到進出的士兵, 倒是想到另一件事:“有點失策, 當時不該隻帶你來。”


    “怎麽?”


    “給你叫個姑娘, 一起什麽的,你倆還能說說話。”這邊軍區也不是沒女生, 但溫盞對不熟的人都有點愛搭不理, 一天到頭跟人說不上三句話, 他看著憋得慌。


    溫盞:“……那不用。”


    她喜歡一個人待著。


    “不過。”遲千澈停了下, 又想到, “你跟他們突擊隊那個隊長, 倒是可以多走動一下,感覺他很照顧你。”


    溫盞心頭猛地一跳。


    他說:“你瞧那天, 送我們去鎮上,他還特地給你買了喝的。走之前, 有機會的話,我們也可以帶點東西, 去看看他兒子。”


    他兒子……


    溫盞一瞬詞窮:“行。”


    雖然很奇怪他一個北京人, 工作也在北京, 怎麽會把兒子養在西城。


    但是。


    他們說他有兒子,那就是有兒子吧……


    溫盞百無聊賴,耳畔遙遙地,忽然傳來一聲喊:“快讓讓!”


    她下意識跟著抬頭,發出聲響的方向,遠遠從竄過來一個大大的黑影。


    跑得非常快,脫韁似的,繞開人群直衝著食堂門口而來。


    一條狗。


    一條,養在軍隊裏,超級凶的那種,大狗。


    溫盞:“?”


    腦子隻停頓了零點零一秒,她立刻往遲千澈另一側躲。


    但狗就跟認人似的,見她換方向,立馬也跟著換了方向,還是往她這兒竄。


    不是,怎麽衝她來?

    溫盞腦袋上一連串問號,當機立斷放開遲千澈,轉身就跑。


    她沒什麽方向感,隻能往有人的地方衝,想軍隊裏總有人認識狗,能把它牽回去。


    但速度不如狗快,跑兩步就感覺狗已經追上來了,溫盞慌不擇路。


    身後兩道喊聲,交織在一起:

    “溫盞,它不咬人,你停下別動就好了!”是遲千澈。


    “黑背!別跑了!回來!”大概是訓狗員。


    開什麽玩笑?

    小時候溫儼也騙她軍隊的狗不咬人,結果被狗攆上吭哧一口,她小腿縫了兩針,現在仔細看還能看到疤。


    溫盞完全不敢回頭看,下一秒,帆布包忽然被用力咬住,死死地向後拉扯。


    ——啊啊啊它真的追上來了!

    她嚇得差點哭出來,被猝不及防的重力贅住,混亂中不知撞到什麽東西,身體不受控製猛地後傾。


    要絆倒的前一刻,一雙手突然有力地撐住她。


    攥住她的手腕,拎小雞似的將她往旁邊拽。


    溫盞沒站穩,重心偏移,被他拽得臉側過去,重重砸上他的胸口。


    淡藍色軍襯,溫熱的、鋪天蓋地的男人的氣息,海鹽後調,在鼻尖空氣中蕩漾開。


    “黑背。”


    頭頂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清晰且有威壓,氣場壓得人完全動彈不了。


    商行舟一隻手拎著溫盞,按住她,一隻手打手勢,皺眉朝著大狗低斥,“鬆口,蹲下!”


    大狗甩甩尾巴,戀戀不舍地鬆開嘴,慢吞吞坐地上。


    黑葡萄一樣的眼睛仍停留在溫盞的帆布包上,轉啊轉。


    空氣中,短暫的靜寂。


    溫盞被商行舟一隻手按在胸口,熱氣交織之間,聽見自己心跳如雷。


    她嗅到他身上溫熱的氣息,很奇怪,忽然覺得非常委屈。


    “商行舟……”好一會兒,她緩慢呼吸著恢複語言能力,手掌落在他精廋的後腰。


    他沒穿外套,軍用皮帶,襯衫紮在裏麵,她不敢抱太緊,仍然感受到近似荷爾蒙的,噴薄的男性熱氣。


    無意識地蜷了蜷手指,她慢慢推他,“你放開我,我有點難受。”


    剛來西城那晚……在醫院的時候。


    醫生給她開藥,就告訴她,這邊海拔確實太高了,別跑步,盡量走慢點。


    但她又跑起來了。


    商行舟身形微頓,鬆開她的手,轉而握住她的胳膊。


    怕她摔倒,他扶穩她,才撤掉自己這個身體支撐。


    “怎麽。”他觀察她的臉色,“喘不上氣?”


    “……”溫盞扶著他的手,剛剛眼前黑了一下,現在又感覺好點了,“沒事,我不跑,就沒事了。”


    遲千澈和訓狗的小士兵遲遲趕到,小士兵把不情不願的大狗拽回去,特別抱歉:“實在是不好意思啊,沒拉住,一個不留神它撒腿就跑了。肯定不會有下次了。”


    溫盞臉色發白,冷靜下來,遲遲想到:“等下,它是不是因為這個才追我跑啊。”


    按理說,軍犬被訓練過,脫韁也不會死咬一個人不放的。


    除非這人身上有東西。


    她咬咬唇,低頭翻帆布包。


    被狗咬了一口,背包外麵留下一個尖尖牙的齒印痕跡,裏頭的耳機充電器和小平板倒都沒受什麽影響。


    她翻到底,翻出一袋拆口的犛牛肉幹。


    大狗眼睛一下子亮起來:“斯哈斯哈。”


    小士兵:“……”


    他哭笑不得,踹它:“你怎麽不把自個兒腦子也吃了算了。”


    溫盞無奈,將犛牛肉幹留給小士兵。


    跟著遲千澈和商行舟,一起往回食堂的方向走。


    路人全是士兵,素質比普通路人好得多,小小的鬧劇結束後,就沒人往這邊多看。


    這讓溫盞精神稍微放鬆了點兒,她看商行舟的肩章,感覺他怎麽也是個小領導。


    跟他們已經有兒子的小領導,公共場合抱在一塊兒,不管什麽原因……都有點奇怪。


    轉過拐角,遲千澈問:“空軍也養狗嗎?”


    商行舟有點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麽。


    聞言,聲音低沉,輕“嗯”了聲:“有時候跳傘也帶著。”


    這就很新鮮,遲千澈好奇:“狗不恐高?”


    商行舟似笑非笑,撩起眼皮,意有所指似的,啞著嗓子說了句:“怕什麽,我抱著呢。”


    溫盞耳根蹭地紅了。


    但是,等等。


    她有點納悶。


    他是不是在罵她啊,罵她是狗?那她要不要罵回去?


    溫盞一臉糾結,攥著帆布包帶子,感覺指尖還停留商行舟腰間的熱度,讓她無所適從。


    他這個人,個子高,肩寬,體重不算輕,但腰是瘦的。


    不該長肉的地方是真的一點兒都沒長,很多年前,她就見過他線條流暢的胸肌,以及腹肌。


    剛剛,臉又碰到了……


    溫盞犯迷糊。


    遲千澈完全沒聽出別的意思,又問:“聽說你們跳傘都從八百米的地方往下跳,這高度,狗遭得住嗎?”


    商行舟目光落在溫盞身上,看到她白皙的脖頸。


    出了太陽,西城仍然有些冷,她出門時紮了個丸子頭,後腦勺看起來有點毛。


    商行舟無聲地勾了下唇角:“不知道狗遭不遭得住。”


    反正。


    溫盞衝過來的時候,他的視角裏,隻能看見:


    眼淚汪汪,大狗勾,好可怕,嗚嗚嗚哇。


    他捏捏後頸,啞聲感歎:“我是有點遭不住。”


    ,


    回到原地,負責人和指導員已經等在食堂門口。


    他們這兒指導員姓唐,前幾天沒在,今天才出現。


    身姿板正,筆挺的軍裝。


    初初見到溫盞,多問候了句:“你是溫盞?你父親身體還好嗎?”


    溫盞點頭:“挺好的。”


    他說:“那就好。等有機會,我去北京看望他。”


    溫盞不覺得唐指導認識她,能一眼就認出她是溫儼的女兒。


    估計是聽負責人說了,才有這麽一出。


    畢竟溫盞沒名沒姓,但空軍,沒有人不認識溫儼。


    食堂後廚熱熱鬧鬧,室內暖氣四溢。


    包餃子這件事,溫盞幫不上什麽忙。


    她跟學生時代一樣四體不勤,坐在旁邊打下手。


    商行舟動作就很利落,唐指導誇他:“瞧瞧小商,什麽都給媳婦兒弄好了,當他老婆多好啊,什麽也不用管,放好碗筷倒點兒醋等著吃就行。”


    一群人打趣,商行舟跟著笑:“您別取笑我,我身邊連個女的都沒有,哪來的老婆。”


    唐指導歎息:“就是沒有,我才著急。你努努力,別到最後你們隊裏就你被剩下了,小陶都要結婚了你知道麽?”


    陶也有事沒在,商行舟聳眉,手上動作沒停,修長手指給餃子捏口封邊:“真的假的,這麽大事兒那小子不跟我說?”


    溫盞安靜偷聽,心頭一跳。


    商行舟沒結婚?


    那他兒子……哪來的?


    商行舟沒注意到這姑娘起起伏伏的想法,隻聽到唐指導在說:“小陶女朋友想明年結婚,但他婚期還沒定。估計是沒決定呢,所以就暫時沒告訴你。也就是我前陣子問起來,他多說了一嘴,這才知道了。”


    “成。”商行舟像模像樣“嗯”了聲,“那等他回來我就去質問他,怎麽敢在隊長之前結婚。以後我們這個小隊的隊員,都不準在我前頭結婚,給我拖著。”


    唐指導笑罵:“毛病。你一直這副混不吝的樣子,哪家姑娘看得上你?”


    總之是做他們這個工作的,結婚麻煩,不結婚也麻煩。


    商行舟有點痞,微勾唇角輕哼:“那總也不能耽誤人家姑娘吧。”


    耽誤什麽啊……


    溫盞默不作聲地聽著,一頓飯吃完,思緒不知不覺已經飄到天邊。


    吃飯時,她和商行舟坐得不近。


    但注意力控製不住,就是老往他那兒飄。


    他這人,不管在哪,永遠是人群的焦點,總能很輕易地吸引別人的目光。


    她忍不住就想。


    如果他確實沒結婚,那個兒子也是陶也信息傳達有誤,他其實沒有兒子。


    那,這幾年。


    他都是……一個人麽?

    幾個人吃完飯在附近散了圈兒步,溫盞跟著遲千澈一起離開。


    回到住處脫了衣服,溫盞想洗澡的時候,才想起。


    盲盒沒拿回來。


    溫盞:“……”


    折騰了一晚,這麽重要的事情,被那條狗一衝,她竟然就忘了。


    有點懊惱,溫盞撿起手機,猶豫再三,發消息給陶也:

    「你好,陶也嗎?請問你跟你們隊長商行舟在一塊兒嗎?我有東西落他那兒了,方便過去找他一下嗎?或者你問問他,讓他把東西給你,然後我過去找你——也行T,T」


    手機放桌上,溫盞把剛脫掉的毛衣重新穿好。


    才套個頭,陶冶的消息就回了過來:

    「不在,我沒跟他在一起。這時間,隊長估計在場站呢,你直接過去找他吧。沒事,我跟他說一聲,讓他在門口等你。」


    溫盞手指微動,剛想拒絕。


    陶也:「好了,他說行。」


    溫盞:……


    溫盞隻能:「謝謝你。」


    ——好煩。


    溫盞磨磨蹭蹭穿衣服。


    商行舟這個人。


    她想不起來,他也不提醒她。


    出門時,習慣性地看一眼鏡子。


    山明水秀的一張臉,膚色很白,眼尾微微下垂,跟少年時比起來沒什麽變化……嘴唇顏色總有些淺,看起來非常無害。


    不行,不能無害。


    要凶。


    她拉拉圍巾,半張臉埋進去。


    ,


    抵達場站時,太陽已經落到山的那一頭。


    薄暮冥冥,赤色陽光將一半天空都染成了淡紫色,有戰機迎風降落,夜色下山脈起伏,信號燈不斷閃爍。


    地麵太平,風就會大,順著領口往裏麵灌。


    溫盞攥著領子往前走,她沒留商行舟的聯係方式,當年分手把他電話和微信都刪了以後,沒再通過別的方式找過他。


    她打算看天意撞運氣,看商行舟是不是真的信守與陶也的承諾,在入口處等她。


    繞過入口,她抬頭。


    微醺的清冷暮色下,隔著一段距離,遠遠看到立在訓練場邊的男人。


    溫盞呼吸微滯。


    其實隔了這麽些年,她還是想說,商行舟身材真的非常好。


    尤其換了這身衣服,他氣場本來就正,現在看起來更加挺拔。


    溫盞挪過去。


    商行舟若有所覺,微眯著眼一回頭,看見一隻白色的球。


    大冷天她還穿了毛衣裙,小羊皮短靴,跟整個訓練場冷肅畫風非常不符的一個東西。


    商行舟:“……”


    她沒戴帽子和手套,劉海被風吹得亂七八糟,攥緊領口也於事無補,細白手指裸,露在外,看起來很不暖和。


    商行舟無語地邁動長腿,大跨步走過去,叫她:“小同誌,你衣服呢?”


    溫盞本以為不會太冷的,她把外套脫了懶得再穿,想著就隻是出來一趟……


    她吸吸鼻子:“白天晚上,溫差,是有點大。”


    商行舟被她逗笑了:“你第一天來?”


    他停住腳步,高大的身形,將她籠罩住。


    擋住風來的方向。


    溫盞感覺,那種吹在頭上、仿佛要把頭發連根拔起的風,停了。


    她舔舔唇,不知道從哪,掏出一瓶水:“給你這個。”


    商行舟微眯著眼,目光掃過她的爪子,隻有半截纖白手指露在外麵,拎著小得可憐的一瓶水。


    裝在羽絨服口袋裏帶過來的。


    玩兒哪出啊。


    他抵了下腮,接過來:“陶也說你找我?”


    溫盞凍得哆嗦:“嗯,你能不能把盲盒還給我。”


    商行舟撩起眼皮:“什麽?”


    “盲盒。”溫盞比劃,“就你撿到的那個奶油膠小人,鑰匙扣,紫色的。我想估計是……掉你車上了。”


    “啊。”商行舟胸腔微震笑了下,礦泉水在手中轉個圈,睜眼說瞎話,“什麽東西啊,沒見過。”


    “……”


    溫盞想凶一點的,氣場一來就被狂風吹破功了。


    她隻能妄圖跟他講道理:“我在食堂看見了,看見你拿著。”


    “哦,我拿著。”商行舟居高臨下,不緊不慢湊近她,“你看見我拿著了,當時怎麽不來找我要,現在我手裏沒有啊。”


    溫盞:“……”


    根本就不講道理。


    這人擱在過去,一定是個流氓。


    她感受到他靠近過來時,身上的熱氣。


    “不給就算了。”溫盞默了會兒,憋出一句這。她沒打算給前任什麽太好的臉色,當然也就不指望他對自己多好,“那你把水還我。”


    商行舟:“?”


    他匪夷所思:“一瓶水你也跟老子計較。”


    怎麽就不能了,她很小聲地嘀咕:“一瓶水也不想給你。”


    商行舟沒聽清,但感覺不是什麽好話,危險地眯眼:“說什麽?”


    溫盞埋著頭,一聲不吭,伸手去拿他手裏的水。


    商行舟精準掐秒,卡在她碰到瓶身的前一秒,手掌往回勾。


    讀書時他就最擅長這套,勾引似的,把溫盞往他身上帶。


    果不其然,她手來不及收,直直衝到他胳膊上,攥緊他的小臂。


    手臂傳來熱度,小棉花糖似的,掛在他身上。


    商行舟挑眉:“找借口摸我?”


    溫盞立刻站直,收回手。


    她一言不發,樣子像是觸電,也好像被燙到,仿佛他是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商行舟心裏的小火苗一瞬間竄起來。


    他忽然有點生氣,“啪”一聲響,單手捏扁了礦泉水瓶。


    攥住她的手腕,一把拎到跟前:“不待見老子,你早幹什麽去了?”


    溫盞身體沒什麽重量,估計也沒預料到他有這一招,猝不及防,直直衝著他胸口撞過來,栽在他懷裏。


    停了下才站穩腳跟,立馬掙紮著想從他懷裏出去。


    “這兒不比別的地方暖和嗎?”她手指發涼,商行舟笑得有點邪氣,有薄繭的拇指故意在她手腕內側摩挲了下,有點惡意地道,“嫌棄我?不是白天抱著我不撒手的時候了?”


    溫盞麵紅耳赤,腦子本來就不太清楚,現在太陽穴突突跳:“你別瞎說……我什麽時候抱著你不撒手了。”


    雖然現在周圍也沒別人,但要是讓誰聽見了,像話嗎,得了嗎。


    商行舟沒計較,嘴上那麽說著,怕她摔,還是拎著她站直。


    擋著風,咬牙問:“你加了陶也微信,都不加我。拿我當什麽啊?”


    天地良心,遇到前男友不是應該快點跑嗎,還加什麽微信啊?


    溫盞詞窮:“加他是因為,他說,給我們買牛肉幹。”


    那天,商行舟去看兒子的時候。


    在車上,遲千澈沒事幹,拆了袋犛牛肉幹,嚐了嚐,說好吃。


    陶也特熱情,立馬拉了個群,說,以後估計還要來呢,什麽時候想吃就什麽時候叫他,他讓隊長給倆人帶。


    拉好群,挨個兒加好友。


    這小孩未免太過自來熟,把溫盞弄得都不好意思,隻能給他通過了。


    商行舟氣笑了:“我一當隊長的都不知道,陶也還兼職做代購?”


    “……”


    “溫盞。”他就是有點不解,抵了下腮,微頓,忽然問,“那麽久不見,我幹什麽了,你至於這麽討厭我?”


    場站朔風凜冽,最後一點陽光湮滅在天邊,溫盞劉海被風吹到眼前,掃得眼睛癢癢的。


    男人立在麵前,還是那張臉,比少年時更堅毅一些,長著一雙午夜夢回、讓她無數次想起的眼。


    她眼睛忽然泛酸,移開目光,隻是訥訥:“你把盲盒還我。”


    總是這樣,不說喜歡,也不說不喜歡。


    她不願意正麵回答問題。


    商行舟心裏那股邪火忽然又竄起來,撇開眼,強硬地冷聲:“不給。來搶,搶到就給你。”


    溫盞眨眨眼,咬著唇站了會兒,他沒動,肩膀像遠處的山川。


    “……算了。”反正也搶不到,她幹脆放棄。


    垂下眼,也沒說別的,手指縮回袖口,轉身就要走。


    商行舟心裏猛地一突。


    靠。


    他立刻擰緊礦泉水瓶口,邁開長腿追上去,到她身邊,一路低聲哄:“跟你鬧著玩的。”


    他有點詞窮,討好似的,微啞的嗓音,壓得很低很低:“你好好跟我說話,我再給你做十個,把這係列集齊。”


    作者有話說:


    盞盞:它叫黑背?

    舟舟:那不然我取個名字叫萌萌?


    盞盞:……


    盞盞:怎麽還懟我,破鏡重破拉倒了: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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