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縣試
古人有言,女追男隔層紗,可是顧綰卻知道那層紗可不是那麼輕易能夠捅破的。
顧綰笑著對李秀秀說道:「阿秀姐姐,我送你回去吧,天黑路滑。」
這李秀秀見顧綰都這樣說了,自然是只能拿著碗離開了。
帶到顧綰歸來之後,顧知也沒有了教訓顧綰的心思,只得早早洗漱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顧綰起床正要跟著王氏她們到沙溪鎮,卻被剛剛起床的顧知給攔住了,顧綰正要開口問原因,這顧知卻開口說道:「阿綰,你也然定了親的人,還是莫要再出去拋投露面了。」
顧綰聽完之後,頓時感覺一陣無奈。
「這是怎麼了,爹爹之前不是也沒有說過嗎?」
顧知嘆了口氣說道:「今時不同往日,阿綰可知道思質先生在帝京已然謀得了一個要職,你此時已然有婚約在身,自然不同於往日。」
顧綰嘆了口氣,開口說道:「爹爹,我不喜歡王元美。」
顧知先是一陣生氣,而後無可奈何道:「你一個女子怎可如此說話?古來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什麼事情都由著你的性子,這還了得?」
「是我嫁人,又不是你嫁人。」
「你!」
顧知被氣的說不出話來,只是到底捨不得打顧綰,只得長嘆了一口氣,而後說道:「待到以後,阿綰定會明白,為父這是對你好啊。」
顧綰看著顧知離去的身影,心中鬱悶之極,只是此時她才突然想起來,去找阿荷,讓阿荷把那把油紙傘給帶回來,只是此時,阿荷與王氏已然離開了。
顧綰嘆了口氣,只想著明日拜託她們將那把傘拿回來。
無所事事的顧綰坐在石凳上,看著澄澈透明的天際,開口說道:「你只給了一副畫,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可是此時她心心念念的人又在哪呢?
時光匆匆,轉眼間數十日過去,顧維鈞便要去參加縣試了。
顧知一大早起來為顧維鈞準備好了考籃,又向村裡的私塾請了假,便和顧綰以及顧維鈞一起到縣衙外。
太倉學風蔚然,幾乎是家家戶戶皆有小兒讀書,所以每年的這個時節里,縣衙外都是人山人海,這一日也不例外。顧綰看著顧維鈞拿著考籃,擠向人群。
頓時有點兒擔心自家哥哥那瘦弱的身板會吃不消。
此時站在一旁的顧知說道:「阿綰可知道,當年為父也是如此這般,進了這考場,本以為此生定然能在這科場之中得意,可是卻不曾想過卻是為父最後一次得意。
此時顧知的臉上有嚮往,有惆悵,還有落寞。
「爹爹若是想考,自然也可以準備,畢竟這世上很多事情是說不定的,說不準爹爹再考一次就中了。」
顧知笑了笑,對著顧綰說道:「為父已然說過不準備在考試了,考了幾次都考不過,說明為父並非那塊兒料,我又何況為難自己呢?」
顧綰嘆了一口氣,心中感慨道,此時這位又何嘗不是在為難自己呢?
起初,考生的家人們還站在門外,焦急的等待著,可是隨著日頭漸高,大部分人都跑到河提旁的樹蔭處乘涼去了,這人一集中卻也不免得開始互相吹捧自家孩子有天分,肯定能考個秀才啥的。
顧綰在一旁聽得是一陣無奈,這考秀才的人中,上有五六十歲的大爺,下有十一二歲的小童,可謂童叟不限,可見在文風鼎盛之地,考上秀才卻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顧綰圍著這縣衙轉了十幾圈,又吃了點東西,時間過得倒也挺快。
只聽見一聲鑼響,縣試結束了,顧綰與顧知在門外焦急地等待著,只見那縣衙大門一開,考生們魚貫而出。
顧綰眼尖,一下子便看到在人群中滿臉疲憊,可是眼睛去閃著光的顧維鈞,以顧綰多年的考試經驗來看,這位考的一定不錯。
顧知先行上前一步,有些激動的說道:「如何?」
「還不錯。」
顧知知道自家兒子本就是謙虛之人,若是這般說了,定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自然是一陣高興,甚至說要到酒樓里吃一頓。
顧綰自然是十分的高興,這縣衙之外人聲鼎沸,有考生當眾痛哭,還有仰天大笑的,但是卻一定也不影響老天爺下雨的心情。
果不其然,太倉夏午多雨,乃是古人之良言。
可是顧綰與顧知這兩個蠢貨,都沒有帶傘,這可就尷尬了,顧綰穿的還是一身紗織的衣物,若是沾了水,那可就有些不雅了,顧維鈞趕忙攬住顧綰的肩膀,往避雨的地方走,只是此時此地,哪裡有他們避雨的地方,到處人滿為患,連來往的船隻都沒有了位置。
「怎麼辦?」
顧綰忍不住說道,就在此時。顧綰感覺到頭頂一片陰影。
顧綰抬頭卻看到王元美拿著一把有些破舊的油紙傘,站在顧綰面前。
這把油紙傘看起來非常的眼熟,顧綰忍不住開口問道:「這把傘怎麼在你手中?」
「那日有雨,店中小哥借給我的。」
「我一直以為它丟了。」顧綰拿過那把傘,王元美的立刻被漫天的大雨淋了個透心涼,此時王元美面色蒼白,看起來狀態十分不好,顧綰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
王元美笑了笑說道:「昨夜吹了涼風,可能是染了風寒了吧。」
顧綰抬高了傘,遮住了王元美。
王元美笑了笑說道:「我們走吧,那邊有我家的馬車,先上去避一避。」
王元美伸出手,握住顧綰正在握傘的手。
此時大雨傾盆,兩人又都是俊男美女,在這大雨之中又靠的如此之近,自然是無比惹眼。
只是站在不遠處,正準備走過去的王偕,愣在了原地。
他感覺自己心裡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顧綰有些彆扭的鬆開手,有感應一般的,轉過頭去,驚喜的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王偕。
她提著裙子就跑了過去,也不管這漫天的大雨是否會染濕她的裙子,此時的顧綰只有一個想法,她終於見到了這個人,他終於回來了。
顧綰跑到王偕面前,開口說道:「你終於回來了,王公子。」
「家叔有恙,回去了一趟。」
「原來是這樣,你你告訴我,那把傘到底是什麼意思?」
顧綰一臉期待的看著王偕,這大概是她這輩子干過最為大膽的一件事情了。
「沒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