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台司機當場血崩,把車裏的人嚇得全都愣住。
沈浪抖手間製造出來的空當,製止了一場大爆炸,從高高的二樓上一躍跳下,甩開安全繩,直奔金杯客車。
“沈浪?”娜娜結巴說。
“下車趕緊跑,地上都是汽油,瞎了嗎還敢打火?”沈浪張嘴罵道,順勢把嵌在幾乎暈厥司機的胳膊上的刀拔下來,把外套甩給幾個記者,讓他們替他止血。
一聽地麵上有汽油,大家都抽著鼻子聞起來,汽油味很濃,本以為是路邊這些廢棄彩的味道,想不到地麵都浸濕了。
眾人虛驚一場,想想都覺得後怕,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沈浪,就算他知道是汽油,也沒必要刺傷司機吧。
沈浪用的是最保險的方式,一個人即便聽到危險,手上的勞作也會慣性的進行,擰開鑰匙門不過是一哆嗦的事情,這個險不能冒,沈浪深諳這個原理。
讓電視台的記者轉移時,幾個負責步行街夜間值班的民警也趕了過來,一聽說地上有汽油,連忙疏散現場人員。
“消防車還在嗎?”沈浪問民警。
“在,噴水……”
“水有個屁用隻能讓汽油擴散,聯係消防總隊的人,通知這裏的情況,他們會處理。”沈浪快言快語道。
民警哦了一聲,臉上也憋得通紅,對啊,汽油怎麽能用水來滅呢,需要專用的粉水溶液,將汽油稀釋隔絕。
沈浪幫著電視台把設備快速抬出步行街的拐角,暫時存放在街角燕沙大廈的停車場入口。
不多時,原地待命的消防警用百索福汽油溶液進行噴灑,處理一半的現場後,那輛金杯車才被安全的扣上繩子,幾個民警將車拖了出來。
“開車先走,後麵的事我來處理。”沈浪拍了拍娜娜的肩膀說。
娜娜點頭,電視台的司機傷的很重,需要趕緊送醫院,拿上車鑰匙便去開車。
沈浪站在台階上,回頭凝視著被大樓上馬學軍鎖定的區域,調試了一下耳朵裏的無線電。
“馬……”
沈浪話沒出口,突然眼前被明光晃了一下,下意識的遮了下眼睛,十幾米開外的巡遊公交車忽然起步,呼嘯著衝了過來。
當沈浪意識到不好時,為時已晚,“娜娜!”,一步衝了過去。
娜娜以為他有什麽事,下意識的轉頭,剛要說話……
“砰!”一聲巨響。
公交車撞在電視台金杯車的尾部,金杯車身本來就輕,哐當一聲,橫著壓倒在地。
而那輛大公交,早已衝開幾個民警封鎖的人群,瘋狗似的衝出了步行街。
汗珠順著沈浪的脖子往下流,眼前的金杯車像個被翻蓋的王八一樣,輪子還在空中轉著,但是車體已經出現了變形。
就在沈浪的麵前不遠處,金杯的駕駛室裏,玻璃碎了,車門子變形,一淌紅色的血液漸漸從車門縫隙中流淌出來。
兩個民警被撞飛在地,其他人緩過神來呼叫警力攔截逃逸車輛。
剩下電視台的幾個人驚魂未定,呆呆愣愣的看著那輛被撞翻的金杯車。
沈浪張大嘴巴,心裏默念不要死不要死,但手已經哆嗦了。事實上,沈浪後背中了一槍,本身反應已經遲鈍,一直在生扛著,電光火石之間,悔不當初的看著翻了的車。
樓頂,馬學軍的狀況更不容樂觀,身重三槍,最致命的是胸前的刀傷。
本來暗影團的殺手已經獲取沈浪馬學軍兩人無線電頻率,企圖竊聽掌握兩人動向。後來發現沈浪獨自殺了兩名殺手,這才意識到,沈浪根本沒有按照無線電通話去行動,為了隔斷兩人的通訊,於是徹底切斷了無線電信號。
更讓馬學軍惱怒的是,本以為清場了,結果還有一個暗影團成員,當他鎖定釋放汽油那名殺手的區域時,讓他更沒想到的是,不是一個殺手,而是殘留了兩個。
或許沈浪和一幹民警都不知道,在他們轉移電視台人員的時候,消防隊的噴灑溶液還沒到位時,一顆狙擊子彈已經試圖引爆現場。
馬學軍強打起精神,幾乎是神級發揮,硬是在空中狙擊掉那顆子彈,隨即從酒店上空放下安全繩,準備解決那個殺手。可就在這時,另一個一直隱藏在一輛公交車上的殺手突然出現,正麵狙擊了馬學軍一槍。
馬學軍為了避開狙擊,不得已在三樓的位置就鬆開了安全繩,恰好掉在了望江休閑中心的巨大招牌上,片刻的暈厥,再也沒站起來。
當馬學軍聽到不遠處一聲巨大的撞擊聲音後,意識稍微清醒,拔掉狙擊槍的消音裝置,鳴槍示警。
砰砰砰!三槍。
這三槍巨大的槍聲,讓沈浪從呆滯中醒悟過來,他不相信娜娜真的死了,不管不顧衝了過去。
“噗噗!”暗夜中,一直守護在盲點的最後一個殺手兩槍,其中一發子彈命中沈浪的肩膀,即便在亂境中,依然保持百分之五十的狙擊效率。
“馬學軍!給我幹掉他!”沈浪高聲大吼了一聲。
兩個民警拿著手槍,不知道怎麽回事。
沈浪張口就罵:“十一點鍾方向轎車裏,快去!草泥馬怎麽當的警察!”
兩個民警說實話,都不清楚沈浪所說的十一點鍾是什麽概念,知道事情嚴重,都貼著牆根,朝所謂的十一點鍾方向包抄過去。
馬學軍身受重傷,如果是一般人別說是暈厥,體質稍差命都沒了。
馬學軍趴在望江二樓的招牌上,嘴裏叼著兩顆狙擊子彈,分別上膛。
而沈浪此時已經開始搶救娜娜,那淌淌的鮮血,不知道是什麽部位受傷,沈浪隻能苛求不是內髒。
幾根電視台置放攝像機器的鐵架子,因為剛才那輛公交車的撞擊,從金杯車的後排,直接刺穿了車座。
三根鋼管,兩根別在娜娜的腋下,還有一根致命的管子刺穿娜娜的脖子。
沈浪扶著娜娜的頭,眼睛通紅看著那根管子,如何的氣憤已經沒了,更多的是看到心愛的女人生命即將消失的無力。
“車門子卡著……”
“救護車!”
“趕緊叫消防車,那邊不是有人嗎。”
“用切割機!”
鋼管車門車簍子,擠壓在一起,硬是將娜娜嚴絲合縫的夾在裏麵。
在幾個電視台記者慌張的時候,一轉頭都木訥了,同時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沈浪背部扛著這輛兩頓多重的小型客車,居然想要靠一己之力,將車抬起來,從車門下把娜娜抬出來。
這怎麽可能,別說是人力,動用了機器,也需要好事很久,才能將車身的鋼鐵切割,才能救人。
但是這種不可能在沈浪的臉上,卻滿是堅毅。
幾個記者也都不在叫人,就算是抬不起來,也要幫助沈浪救人,雖然不認識沈浪,但是他臉上那種剛毅和無助,似乎在向他們招手。
幾個消防隊員也趕來,本來想去調動機器,深知時間浪費的太久,隻好過來幫忙抬車。
十幾個人站在金杯車的一側,可是卻紋絲未動,心裏都不禁有些發涼。
“去倆人扶著她的頭!”沈浪罵道。
兩個女記者連忙抽身去扶娜娜,確保他不會再度被二次撞擊。
沈浪咬著牙關,兩手搬著車輪。大吼了一聲:啊!
車子居然動了。
兩個消防警心底一喜,忙將兩根粗重的撬棍探了進去,眾人合力,將金杯車的前端抬了起來。
“抬人!先抬人!”
消防警知道沈浪著急,可是……
“撬棍放我腿上!”沈浪命令道。
沈浪如同紮著馬步一樣,雙膝蓋玩去,手和後背,承載著半輛車的重量。
兩個消防警隻好照他說的辦,將支起的杠杆撬棍別在沈浪的腿上。
一股鑽心的疼痛,感覺骨頭都碎了。人的身體再結實,也受不了撬棍以及車身的擠壓。
車,晃了一下,居然真的被沈浪支撐起來。
兩個消防警在記者們的幫忙下,將娜娜從沈浪製造出的空間中抬了出來。
終於,娜娜被抬放在濕滑的地麵上。與此同時,沈浪再也支撐不住了。
砰!轟的一聲,金杯車的車頭再度被沈浪扔在地上,發出一聲巨大的撞擊聲音。
沈浪的腿基本上已經站不起來,趴著過去,走到地上娜娜的身邊。
隻要是戰鬥就會有死亡,沈浪不是那種幼稚到這場霍亂不會有人犧牲的地步,但是誰都可以死,包括自己,但惟獨娜娜不可以。
“嗬嗬嗬嘔嘔咕嚕嚕……”
娜娜確實還沒死,一米多長的鋼管完全刺穿喉嚨,誰也不敢動,生怕拔下來,就會失血過多死亡。
娜娜不能呼吸,一呼吸血水順著氣管流進肺裏似的,幹咳出來,隻能發出嗬嗬嗬的聲音,血水和白沫子從娜娜嘴裏噴出來,咕嚕嚕的又咽回肺管,場麵慘不忍睹。
周圍寂靜極了,早就呼叫出去的救護車似乎也要趕到現場,已經聽見警笛的聲音。
沈浪左手抓著鋼管,他也不能拔,忍著巨大的心痛,看著娜娜受盡這份痛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時,沈浪掏出了傘兵秋夜,低聲說:“忍著點!”
說完,沈浪的刀刺向娜娜的脖子。
“啊!”
“不要……”
幾人驚呼,意識到沈浪為了要減少她的痛苦,似乎要給她個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