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海棠
再沒有心思回宮,晗月公主帶著一幹宮人,怒氣衝衝地來了怡紅院。
“小姑娘,這可不是女人來的地方!”
晗月公主的動靜不小,老·鴇很快聞聲出來,攔住晗月公主。隻是她常年在清樓裏待著,難得出去,不曾見過晗月。故而不知曉她的身份。
“給本宮砸了這個醃臢的地方!”晗月寒聲道。
說到底,她也不能做什麽。所以,來怡紅院,砸砸場子,出口氣也是好的!
老·鴇一顆心全都在晗月公主讓宮人們砸了怡紅院這幾個字上,臉色一變。
能在京城開清樓,背景能是簡單的?
晗月蠻橫,可老·鴇見過太多比晗月還要蠻橫的!
“老娘看誰敢!”老·鴇厲聲說,然後將看家的護院全部叫出來。
說到護院,除了官宦人家,就數清樓和妓~院裏的厲害。個個年輕力壯,能打能抗!
兩方人馬迅速打鬥在一起,誰也不讓誰。晗月到底是受寵的公主,底下的侍衛有兩個極厲害,很快占據上風。
老·鴇見要吃虧,暗道不妙,連忙掛著一張笑出褶子的臉。
“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小姑娘,你說你把妓~院打砸了,於名聲有礙不是?”老·鴇是個能屈能伸的,前一秒可以怒目相對,後一秒便可討好的貼上去。“姑娘無故來妓~院打砸,定是有事熱了您的怒氣,您隻管和媽媽說,媽媽為你做主!”
“放肆!你是誰的媽媽,公主的便宜都敢占?”晗月公主的貼身侍女聞言,怒火中燒,嗬斥道。
“公主?”老·鴇不禁然猛地後退一步,她想著小女孩年紀輕不懂事。在打架上吃了虧,於是想在嘴上討討便宜,諒她也聽不出來。
沒想到,這個年輕氣盛的小姑娘竟是公主!
老·鴇雖然不時常出門,消息卻極為靈通。稍一思索,便猜到晗月的身份。
京城裏,有實力這麽任性的,除了晗月,還有誰?
京中盛傳,晗月公主對溫傾羽一見鍾情。
上午,溫傾羽才贖走了她樓裏的當紅妓子。晗月便緊隨其後,來了怡紅院?
對晗月的身份愈發肯定,老·鴇心裏暗自叫苦。她大概猜到這位姑奶奶為什麽過來,八成是為了出氣。可偏偏,這姑奶奶她開罪不起!
“晗月公主平白無事,來我怡紅院做什麽?小心髒了您的眼睛,到讓小人不安。”雖知道來意,話卻要這麽說的。
“本宮就是覺得妓~院醃臢,來砸一砸,肅肅風氣!”晗月知道自己沒道理,可她從來就不是一個講道理的人!
老·鴇看晗月的架勢,知道事情不能善了。她的怡紅院,是被砸定了。心裏叫苦不迭,麵上卻不敢表露。
能成為老板,少不了她八麵玲瓏的性格。
“公主想砸,便砸就是。隻要公主順氣,一個怡紅院,算不得什麽!”
不能場子被砸了,還結了仇。小人物便也罷了,晗月公主可是皇帝極寵愛的公主,惹不得。
再說……想到自己偷聽到的消息,老·鴇臉上的笑意殷勤了些。要是是真的,皇帝近來定會順著晗月公主。別看著晗月如今神氣,好日子隻怕也到頭了!
沒了人阻攔,甚至老·鴇是默許的態度。怡紅院砸得相當順利。
不多時,布置得頗有情調的妓~院便被砸了個稀爛。
對怡紅院裏剩下的妓子,晗月卻是沒有多加為難。她……懶得費事!也不屑得和這些人計較!
她計較的對象隻有一個,便是被贖身的那位!她何德何能,得了溫傾羽青睞。
難不成在溫傾羽眼中,她連一個妓子都比不得?
自己雖然屢次被拒絕,可因為溫傾羽對所有女人都不假辭色,晗月心裏才有所安慰。她絕不能看著,眼睜睜看著溫傾羽對別的女人,另眼相待!
即便娶妻生子,也得等她離開之後!
否則,她不確定,自己能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來!
“晗月公主,您順氣沒有。若是覺得不痛快,您接著砸就是!”老·鴇看晗月氣下去一大半,才湊上來問。
晗月瞥了眼老·鴇,她對這些雖不喜歡,到底知道是自己做得過分了。
“本公主可沒那麽多閑工夫!本宮告訴你,清樓不是沒有,可本公主不喜歡眼裏見著髒東西。即便是清樓,也學學潔身自好!”說完,扔下一千兩銀子,轉身離開。
這一千兩銀子,和她今天破壞的財務大致相當。
老·鴇驚愕地看著手中的銀票,這蠻橫不講理的晗月公主,居然在砸了清樓之後,給她留下銀票?
要知道貴人們高高在上,很難想到這一點!
看著晗月公主離去的背影,老·鴇搖搖頭。潔身自好?潔身自好還能叫清樓嗎?
大家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晗月貴為公主,卻也沒什麽不同。
說起來,也是個可憐人。不敢衝著溫傾羽發火,隻能跑到怡紅院砸砸場子!
清樓裏最不缺的就是各種意外,沒多久,在老·鴇的指揮下。怡紅院恢複原狀,又開始鶯鶯燕燕,正常營業。仿若之前的事情沒有發生一般。
可清樓裏恢複如初,各種謠言卻不脛而走。
晗月公主打砸怡紅院,多大的八卦?再聯想到溫傾羽,一腦子恩怨情仇,百姓們自己就腦補完了。
於是,晗月公主還沒到禮部尚書府,溫傾羽便聽到了下人們的議論。
“公主的事,也是你們能隨意議論的?”溫傾羽臉色一寒,掩下某種複雜的神色,斥責道。
“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溫傾羽很少生氣,他板著臉,將議論中的下人們嚇得不輕。本以為少爺也是將晗月公主當笑話看,怎麽卻生起氣來?
看著瑟瑟縮縮的下人,溫傾羽心中燃起不知名的火,轉身去了書房。
“公子,海棠姑娘她想求見公子。”小廝過來稟報。
溫傾羽一臉的不耐煩,“她找本公子做什麽?”
“海棠姑娘沒說,隻是求見公子。”小廝回答道。
這還是溫傾羽第一次帶女人回來,誰敢怠慢?
“本公子知道了,你讓她好好休息,本公子待會兒去看她。”溫傾羽說道,看似溫文爾雅,實則冷漠無情。
他去清樓,是一時興起,他給海棠贖身,亦是一時興起!
溫傾羽自己都說不說來,他去怡紅院做什麽。雖是男人,他對煙花之地卻沒什麽興趣。甚至覺得,太髒太亂!
“那個女人在哪兒?”晗月公主氣勢洶洶來到禮部尚書府,質問下人道。
“晗月公主。”下人一臉為難。
晗月為什麽而來,禮部尚書府的下人心裏都有數,可誰敢告訴她。
“本公主問你那個女人在哪兒?”晗月公主疾言厲色,繼續問。
“公主。”溫傾羽聽見外麵動靜,從書房出來。
“公主找海棠有何事?”
晗月看著溫傾羽,不知怎的,忽然委屈,眼眶一紅。
“海棠?她的名字叫海棠?我就是想看看,究竟什麽樣的人,能惹來溫公子你的另眼相待!”
溫傾羽臉色一沉,“公主千金之軀,金枝玉葉。不宜見風塵女子。”
“還沒娶回家,便這樣護著。溫公子何必如此小心翼翼?本公主不會吃人!”晗月公主隻以為是溫傾羽護著海棠,內心更加不快。
溫傾羽冷著一張臉,“公主身份雖然高貴,卻也不能定奪我的婚事!”說完,轉身離開。
晗月極其憤怒,她閉上眼睛,呼吸加重。再睜開眼時,神情十分可怕。
“你不說是吧?好,本公主自己找!”說完,就帶著宮女在禮部尚書府翻找起來。
禮部尚書府能有多大,半個時辰過去,晗月如願以償,找到了海棠。
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好一個清樓妓子,男人見了,還不好生憐惜?
男人看見八成會心軟,可晗月是女人,她最看不慣就是裝模作樣的女人!
“給本公主站直了,歪歪扭扭的樣子本公主不想看見第二次!”
海棠敢勾搭溫傾羽,便是打聽過晗月公主這麽一號人。她幻想過無數與晗月爭鋒相對的場麵,如何示弱,都想好了。
可她唯獨沒有想到,晗月居然如此直白的闖進禮部尚書府,找到她!
她難道一點兒不顧及溫傾羽的顏麵,一點兒不害怕溫傾羽的厭惡。
還有,這裏是禮部尚書府,溫傾羽就眼睜睜地看著,晗月在這裏胡來?
“公主?”海棠泫然欲泣地看著晗月,她不相信,溫傾羽沒有暗自觀察!
她要以她的柔弱可憐,襯托出晗月的粗魯蠻橫!
“本公主說了,本公主不喜歡看見你的這幅樣子!”晗月臉色一寒,一巴掌打在海棠臉上。
海棠不可置信地捂住火燒火燎的臉,晗月還真打,而且,她的力氣居然那麽大!
“公主不喜妾身,何必找諸多理由。溫公子他不喜公主,公主便朝著妾身發火,果真是妾身命賤,妾身還活著做什麽?”說著,海棠就要往柱子上撞。
她不相信,這個時候,溫傾羽還不現身。
正如海棠所料,溫傾羽終於出現了。
“吵吵鬧鬧的,想做什麽?”他板著一張臉,寫滿了心情不好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