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酒醉
“落淚做什麽？想喝，便喝個痛快吧！”宋清瑩溫柔地看著晗月。
從晗月身上，她似乎看到了蕭天湛。他們都是皇室的縮影，看似風光無限，內裏的苦卻鮮有人知。
宋清瑩瞧著心疼。
連最真實的一麵，都不敢展露。皇室中人，除了錦衣玉食，還有什麽好的？
聞言，晗月展顏一笑。是呀，她哭什麽呢？不知多少人，比她處境艱難不知凡幾，她已足夠幸運。
一碗酒，一口飲下。
她是金枝玉葉的公主，在此類禮節中，是絕對不能遜色的。她可以仗著身份高貴，囂張任性一些。卻絕不能挑戰士大夫們對女子的苛求！
宋清瑩看晗月公主喝得這麽急，相勸。可是看著她濕紅的眼眶，勸說的話終究沒能出口。
放肆一回，隻一回就好。在這樣下去，人可就要憋壞了！
綜觀曆史上，不少皇帝都可以稱之為精神病。或殘暴，或荒淫。焉知不是皇子時期太過壓抑的緣故！
“皇嫂，你說我究竟哪兒不好，溫傾羽為什麽就看不上我？”
不多時，晗月就醉了，哭著問宋清瑩。
宋清瑩輕笑，哄著晗月：“咱們晗月是極好的，溫傾羽他眼神不好，才沒有看上咱們晗月。咱們晗月是他高攀不上的！”
“他攀得上！”晗月反駁道。她是公主，她說溫傾羽攀得上就攀得上。而且，在她心中，溫傾羽是哪兒哪兒都好，怎麽會有配不上的人呢？
“好，他攀得上。”宋清瑩順著晗月的話說，繼續哄著她。
“皇嫂，是不是我不夠美？”晗月又問，自言自語地說著：“我不是京城頂美的，比皇嫂比不上，比許許多多未出閣的女兒，也比不上！”
“胡說什麽，她們能和你比？”
不知道是不是戀愛中的人都患得患失，甚至因此自卑。晗月容顏俏麗，京中少有人能及。否則，皇帝憑什麽那麽寵愛他？
要知道，顏值高的人就是有優勢，讓人看著賞心悅目，心情好些，總能得到偏愛。
“那就是我性子不好。”晗月哭哭啼啼地說，“我沒有閨閣小姐溫柔體貼，沒有她們安靜順從，我任性，我……嗚嗚嗚”
性子不好？
宋清瑩聞言，隻覺悲涼。
性子不好亦不是晗月所願，公主都千篇一律的懂事乖巧，她憑什麽脫穎而出？她的母妃沒了，在深宮之中，她隻能靠自己。
世間之大，有幾人敢違逆皇帝？
那時，晗月便隱約知道，她該做什麽了。
她對著皇帝撒嬌，不時闖禍，讓皇帝為她擦屁股。都不過是刻意為之，讓皇帝感受到不同，讓他真正體會到當父親的感受。
隻有如此，她才能得到皇帝寵愛，在後宮，不被人踐踏！
隻是，有得必有失。如此一來，她的名聲多半是毀了。再有，不喜她的人越發多了！
她本來是不在乎的，她不知道自己會愛上溫傾羽。不知道，隻一眼，她的心就會淪陷，變得在乎起來。
她從前覺著，她是公主，名聲如何，能當飯吃嗎？那些不喜歡她如何，敢冒犯她嗎？隻要她被父皇喜歡，在討厭的人，也隻能將自己的情緒憋著。
然而現在……
她再受寵，在高高在上，也得不到一個人的心。
“晗月，男人是不該讓女人傷心的。若他讓你難過，隻能說，他不是你的良配。”宋清瑩不知道晗月醉了幾分，就這樣，勸著晗月。
“皇嫂說的道理，我都明白。可是，心不由己。千言萬語，抵不過‘我喜歡他’四個輕飄飄的字！”
酒不醉人人自醉。
許多事情，憋在心裏久了，晗月早想傾訴。可她找不到合適的人，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好的壞的，所有情緒，都隻能藏在心裏，任它發酵！
說著越發難受，於是喝了更多的酒。
有道是一醉解千愁，可還有句話，叫舉杯澆愁愁更愁！
最後，晗月是哭著睡過去。
“將晗月公主帶到西廂房去休息。”宋清瑩對白芷說。
“是。”白芷聞言答道，然後招來幾個小丫鬟，將晗月公主送去休息。
“多謝太子妃！”晗月身邊的小宮女感激涕零地說。
能成為晗月公主的貼身宮女，忠心是必不可少的素質之一。晗月飲酒，數她的擔心最盛。
但她隻是一個宮女，沒法兒勸，也不能勸。別人不知道，她卻很清楚晗月所有的苦。
“無礙，她是本宮的皇妹，本宮還能不管她不成。”宋清瑩輕輕搖手，“你且去照顧你家主子吧！”
酒味濃重，她忽然覺得惡心，想要休息休息。
“是。”小宮女說道。
“水佩的身體如何了？”小宮女離開後，宋清瑩問身邊侍女。
“娘娘，水佩姑娘還在臥床靜養，她早想過來伺候娘娘，可府醫不讓。”
“身體沒好就好好將養，本宮身邊還能每個伺候的人。你去告訴她，身體才是第一要緊的！”
幾年下來，宋清瑩對水佩的感情不可謂不深厚。不管是月梓還是風裳，比起她都差了一截。
“是。”
宋清瑩微微皺眉，下人們朝她目光所落之處一看，頓時了然，利落的將屋子收拾幹淨，宋清瑩的臉色這才好些。
“去煮一碗醒酒湯好生備著，待晗月公主醒來，讓她喝了。”
見白芷回來，宋清瑩吩咐道。
“是。”
“暫且等等，晗月和醒酒湯之前，先來告訴我，我得親自去瞧瞧。”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想算計太子府的人不知凡幾，宋清瑩可不想晗月在這裏出事！
她和蕭天湛都不怕毒，尚且還好。晗月柔柔弱弱的身子，可禁不起折騰！
晗月醉得不輕，她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時分。若不是宋清瑩提早給皇宮裏打了招呼，晗月隻怕會有小麻煩。
“公主，您可算是醒了！”小宮女激動地說。
她看著晗月緊緊閉著的眼，唯恐晗月如街頭的醉漢一般，醉死過去。
太子府的人立刻將晗月蘇醒的消息稟告給蕭天湛。
此時，蕭天湛已經做完事情回來，而要求稟告的宋清瑩，已經睡得香甜。
“太子，太子妃說，她要親自去看看才能讓晗月公主安穩喝下醒酒湯！”白芷為難地對蕭天湛說。
蕭天湛又怎麽舍得吵醒宋清瑩呢？
“本太子自有主張。”蕭天湛冷聲道：“月岑，你去看看，確保晗月公主安然無恙！”
現在的他，幾乎無人敢觸其鋒芒，內宅又怎麽可能當真如漏水的水桶一般？
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是在麻痹敵人。再有，敵人若不犯錯，他哪兒來的借口除掉他們呢？
是有“莫須有”罪名，可他們確確實實犯了罪，蕭天湛何不幹脆成全他們？既能服眾，也能讓世人覺得他們罪有應得！
“是。”
暗衛的素質超過普通軍人，比起現代社會特種兵，也不遑多讓。
得到命令，月岑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數種方法，檢驗過醒酒湯裏確實沒問題，月岑親自叫晗月公主飲下，才轉身離開，回來複命。
翌日清晨，陽光明媚，鳥鳴啾啾。
晗月醒來，覺得腦袋有些疼。
雖然喝了醒酒湯，宋清瑩給她提供的酒，也是好酒，對身體的損失不大。但到底是飲酒過量。
她昨日雖醉了，可說過的話，發生過的場景，卻記得清清楚楚。一時間，晗月公主無比窘迫。
丟臉死了！
“皇嫂呢？”晗月問道。
“娘娘還在休息，公主稍待，奴婢這就去稟報。”太子府的侍女說。
“不必，皇嫂在休息便讓她好好休息，哪有打擾她的道理。”晗月公主連忙製止了侍女，“我先回宮，皇嫂醒來，你去通稟一聲。”
“是。”
昨夜的鬱氣似乎都隨著酒蒸發了，晗月的愁腸滿結瞬間消失。
或許是打不死的小強？醒來後，又是活力滿滿的一天。
“公主，聽說溫公子他……”
“他怎麽了？”溫傾羽的動靜，晗月公主一直是時時刻刻關注著的。
“溫公子他，去了青樓，為一個妓子贖身！”宮女咬牙稟報。
晗月臉色一白，溫傾羽那麽個風光霽月的人，怎麽可能去青樓呢？一定是誤會了！誤會誤會！
“胡說八道些什麽？本宮讓你打探溫公子的消息，不是讓你胡編亂造的！”
“奴婢沒有！奴婢實話實說，公主若不信，大可以去大街上打聽打聽，街頭巷尾可都傳遍了！”宮女忍不住辯駁道。
溫傾羽可是京城裏的風雲人物，三元公，潔身自好，更是得公主傾慕。不知多少雙眼睛都落在他身上！
對公主不假辭色，卻進了青樓，贖回妓子。這可是極熱鬧的新聞，百姓們議論紛紛，都在看熱鬧。
男人嘛，多風流。
這樁緋聞非但沒有使溫傾羽名聲受損，反而讓他的聲望升高，成為一樁美談。
晗月公主臉色陰沉，“哪家妓院？”
“回稟公主，是京城裏有名的怡紅院。”小宮女答道。
怡紅院的名字雖然俗，可不止怎麽，但凡叫怡紅院的，生意都還不錯。比如如今這個，可是京城裏數一數二的青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