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替他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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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嬌隻看了一眼,便被溫初白奪了回去。
她麵色僵硬的捏著單子說:“沒什麽的,隻是有些感冒……”
謝方玄並不在意她的解釋,他看了看表,隻留下一句:“你拿了藥就回去吧。”
說完,他便沒在看溫初白,帶著彭嬌匆匆離開了。
溫初白緊繃的肩膀鬆下來。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單子,默默地轉身到藥房排隊。
癌症,是說起來很可憐的病,但她不想讓謝方玄同情她。
通往手術室的路上。
謝方玄走得飛快,彭嬌要大步往前才能跟上他。
走到手術準備室,兩人正用酒精凝膠消毒,謝方玄卻突然問道:“她剛剛拿了什麽藥?”
他神情沒什麽變化,彭嬌消毒的動作卻一頓,隨即若無其事道:“一些消炎藥吧,不是說感冒了?”
吉非替尼,治療腫瘤的靶向藥,也算消炎藥的一種吧,她想著,又笑著跟謝方玄說:“你離婚了,什麽時候娶我?”
謝方玄沒回答,表情嚴肅的戴上手套:“要做手術了,專心點。”
另一邊,溫初白拿了藥。
小小幾盒,是幾千塊的重量。
回到家已經快日落,餘暉泛著酡紅。
路過小區外的超市,溫初白想了想,走了進去。
——明天就要做化療了,今天做點好吃的打打氣。
臉上揚起微笑,她走進超市。
經過進口生鮮冷櫃,她的視線被一箱鮮豔飽滿的橙子吸引。
溫初白最喜歡吃的水果就是橙子。
正準備稱一點,她一看價錢標,一斤竟然要28,9!
她心裏倒抽一口冷氣,伸向橙子的手又頓住了。
想到包裏那張四千八的繳費單,她怔然站了一會兒,轉向了普通區的橘子。
九毛八一斤??γβ
,也挺好。
回到家,溫初白剝開橘子塞在嘴裏,酸酸甜甜。
橘子和橙子,也差不多,她含著橘子滿足的笑了笑。
吃了藥,溫初白這一晚終於睡著了。
又靜又黑的屋子,好像比以往更冷了,她蜷縮著,睡夢裏眼角濕潤。
第二日,是個好天氣。
雖然沒有太陽,但是也沒有雨。
溫初白一個人來做化療。
她躺在醫院的床上,閉上眼睛,冰冷的針頭刺入靜脈,隨著藥水進入身體,沒一會兒,她就滿頭大汗。
反應是從沒想過的惡心疼痛,血管裏好像爬滿了螞蟻,卻也隻能忍受下去,任由螞蟻啃噬全身。
做完化療,周圍的病人都被家人接走了。
溫初白一個人蜷在床上緩了很久,青白唇色讓她看起來幾乎不像個活人了。
直到晚上,她才勉強爬起來,蹣跚著出了門。
她本想繞著謝方玄所在的急診部走,卻還是在一樓走廊遇見了彭嬌。
走廊盡頭是看不見的黑,頭頂燈光白得嚇人。
彭嬌笑著打招呼:“溫小姐怎麽了?來找阿白嗎?”
“沒有……”溫初白一瞬緊張,見謝方玄不在,才倚著牆艱難道,“我來看病……”
彭嬌看著她慘白臉色,若有所思:“是感冒嗎?要多喝水哦。”
“好,謝謝。”溫初白勉強一笑,正準備離開。
彭嬌卻突然說:“其實,阿白是我的前男友。”
溫初白的腳步猛然頓住。
又聽得彭嬌說:“碩士畢業的時候,我想出國深造,和他鬧了別扭。他會和你結婚,恐怕太生我的氣了。”
彭嬌眼裏冰冷,聲音輕柔:“我替他說聲對不起。”
走廊一片死寂。
許久,一陣冷風吹過,溫初白壓著嗓子忍不住咳了兩聲。
“沒關係。”她說。
惡心痛苦的感覺又一次上湧,溫初白痛得打著顫,不明顯的佝僂著。
“沒關係的……”她又說。
“因為我喜歡他。”
溫初白身後樓梯拐角,謝方玄頓住腳步,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