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英雄的女兒
吳天回到家中,發現李秋妍果然不在,只有雷婷一個蜷縮在沙發上。
「怎麼了?」吳天見雷婷並沒有迎上來,有些擔心的問著。
「天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雷婷只說了一句,委屈的淚水便流了下來。
吳天心一軟,輕輕的將她摟在懷裡說道:「說什麼呢?我怎麼會不要你呢?」
「那你今天為什麼離開了?」
吳天最見不得女人哭,輕嘆一聲:「婷婷,你們跟在我身邊已經不安全。我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考慮才這麼做的。」
「那你為什麼不把話說明白,你知不知道,你走以後,王歡哭得死去活來的,傷口都裂開了。妍妍則是直接拿著東西離開了。」
吳天一愣,這時才知道,李秋妍搬了出去。
「天哥,你答應過我,就算我失去所有人,至少我還有你。你別不要我,我真的好怕。」
看著雷婷又要哭,吳天急忙勸道:「放心吧,不會的。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
「只要你不離開我,我不怕死。」雷婷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堅毅。
吳天心中為難,輕聲問道:「你不怕死,那你母親呢?你想過嗎?萬一有一天你出事了,你讓白髮人送黑髮人,你媽怎麼辦?」
雷婷沉默了。
吳天輕撫她的秀髮,溫柔的說道:「婷婷,這麼多年,我見過太多太多的生離死別。你能理解我的擔心嗎?」
「我可以讓自己變強!」
「婷婷,武無第一,文無第二。就算你變得再強,也不能保證不會受傷或者是死亡。在你的認知當中,根本無法理解我的敵人都是什麼樣的存在。跟你說句實話,王歡我確確實實愛過她,不禁是愛過,是現在也愛。我不敢接受她就是不想讓好跟我過這種腥風血雨的日子。你們都是好女孩,我不想連累你們。」
「只要能在你身邊,我什麼也不怕。」
吳天輕嘆一聲:「婷婷,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是你這種追求是沒有結果的。」
「為什麼?」雷婷的臉上浮現出難過的表情。
「因為我的心裡有人了,我愛上一個女孩,一個讓我虧欠一生的女孩。」
「她很漂亮嗎?」雷婷極力剋制內心的衝動。
吳天想了想說道:「這根漂亮無關,我愛上她是因為她的善良。」
「我知道了!」說完,雷婷笑了,笑得很幸福的說道:「我不會放棄的,我會努力讓你愛上我。你們吳家的兒媳婦我做定了。」
「別傻了,她救過我的命,我們早就有了約定。」
雷婷有些不高興的問道:「她在哪?能讓我見見嗎?」
吳天失落的說道:「我找不到她。但是我相信我們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偶遇。」
雷婷再次笑了:「只要你們沒結婚,我就有機會。我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說句打擊你的話,說不定你們偶遇之時,她已經嫁人了。」
對於雷婷的天真,吳天沒有說什麼,可是他的心裡卻在思考雷婷的這句話。他知道雷婷說的很有可能,雖然兩人之間有過約定,畢竟那只是兩個孩子的約定,算不得什麼的。
「天哥,收我當徒弟吧!」雷婷打斷吳天的思索。
「開什麼玩笑!」吳天不屑一顧。
「我是說真的。就算我笨,至少我有自保的能力,這樣你也不用再擔心我了。」
吳天想了想,反正她也沒有工作,不如培養一番,就留在朴龍的俱樂部混口飯吃,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師兄應該會給她一個很高的月薪,這樣他就有能力養活母親了。突然,吳天想到一個人,隨口問道:「你老家是哪的?」
「山東XXX村的!」雷婷不解。
吳天輕嘆一聲,心中想起一個人,順嘴問道:「你聽過雷嘯天這個人嗎?」
「你怎麼知道我爸的名字?」
雷婷的回答,讓吳天愣在那裡。
片刻后,吳天雙眼擎滿淚水,哽咽的說道:「你有他的相片嗎?」
雷婷不明白,為什麼提到父親,吳天會哭。奇怪的拿過錢包,從裡面抽出一張相片遞給吳天。
接在手裡仔細的看著相片上的三口之家,那是一張很久以前的相片,相片上的雷婷才五六歲的樣子。當吳天看到相片上的那個男人時,心如刀絞,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天哥,你怎麼了?」雷婷慌了。
吳天深吸了一口氣,搖頭道:「我沒事!能跟我說說你父親嗎?」
雷婷怎麼看,吳天都不像沒事的樣子。想了想說道:「爸爸在我記憶中很模糊,要不是有這張相片,恐怕我都會忘記他的樣子。印象中,爸爸經常不在家,媽媽說,爸爸是外出打工。每次回來都會給我買玩具,直到我六歲那年,爸爸就再也沒回來過。後來聽媽媽說,報過警,最後按失蹤人口算了。村裡很多大人都說爸爸在外面找了女人,不要我和媽媽了,所以我非常恨他……」
聽到這裡,吳天瞬間暴走:「放屁!」說完,感覺有些失態的說道:「對不起,你繼續說!」
「天哥,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雷婷驚異的看著他。
吳天控制了一下情緒,說道:「你先說,應該告訴你的,我會告訴你。」
雷婷點著頭繼續說道:「從小,村裡的孩子都不跟我玩,說我沒爸爸。再後來,所有人就當爸爸死了,給他建立一座衣冠冢,最初我每年都會去祭拜,後來聽到越來越多的傳言,我恨他。恨他為什麼一聲不響的就拋棄了我和媽媽,如果有爸爸在,媽也不用這麼操勞了。」雷婷說不下去了,淚水阻止了她的訴說。
吳天倒了兩杯紅酒,遞給她一杯。隨後拿起電話拔了出去,只說了兩句便掛斷了。
雷婷擦了擦眼淚,輕輕的喝了一口紅酒,問道:「我說完了,該你說了。」
吳天同樣喝了一口酒,說道:「在我說之前,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你家是住在後峪村嗎?」
「是呀!」雷婷認真的回答。
「那為什麼在後峪村找不到你和你母親?」
雷婷驚訝了,他不知道為什麼吳天會知道這些?想了想回答:「不能呀,我就是在後峪村長大的,我們沒搬過家。」
「當年,我和我師傅親自去找過,走訪了整個村,沒有人知道你們家。」
雷婷也是奇怪,想了好半天才猛然驚叫道:「你們去的是后峪村吧!」
「廢話,你家住那,我不去后峪村去哪?」吳天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笨哥哥!」雷婷哼了一聲說道:「后峪村並不是我們住的那個村子,我們村雖然也叫后峪村,可是它的全名是后三家峪村,簡稱后峪村。與你說的那個后峪村相距幾十里地呢,我聽老人說,原先我們村子不叫后峪村,叫后三家山谷村,後來不知道怎麼變成了后峪村。在外村人眼裡,我們村子還是叫后三家山谷村的。」
吳天直到此時才慌然大悟,原來當年是自己找錯地方了。
「婷婷,你想沒想過你父親是個英雄?」
雷婷心中驚訝,不明白吳天為什麼會這麼問。
看著雷婷搖頭,吳天輕嘆一聲:「傳言永遠是傳言,不可信。你父親雷嘯天是個英雄,是個令我吳天敬佩一生的英雄。」
「天哥,你知道什麼?」雷婷顫抖了,她太想知道有關父親的一切了。
吳天同樣顫抖著喝了一口酒,哽咽著說道:「答應我,今天的話除了你母親,不許對第三個人說。」
「天哥,我答應你,快告訴我。」
吳天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感情,一開口便給了雷婷一個天大的震驚:「你爸爸雷嘯天根本不是農民工,他的真實身份是國際聯合治安署的成員。」
雷婷瞬間傻在了那裡,這個事情太震驚了,讓她一時接受不了。
吳天沒有說下去,給她時間讓她消化聽到的一切。
良久,雷婷才繼續說道:「往下說!」
「你爸爸是一名警察!一名偽裝成農民工的警察!」
雷婷心中也很驚訝,可是遠沒有第一句話那麼震驚,很快接受了現實。
「14年前,你爸爸在執行任務中,不幸犧牲了。」
這一次,不是吳天不說了,而是他說不下去了,兩人的眼中同時充滿淚水。
雷婷撲到吳天的懷裡,兩人默默的流著眼淚。
「能詳細點嗎?」雷婷哽咽著問道。
吳天再次擦掉眼淚,強裝鎮定的說道:「14年前,7月13日,那是師傅第一次帶我執行任務,我們被人出賣,那年我14歲,也許因為過份的害怕,失去了平時的警惕,不小心踩到了地雷。那一刻我慌了,是你爸發現了我,他……他……」吳天說了兩個他,沒有說下去。淚水再次壓眶而出。
「他為了救我,犧牲了。」說完,吳天放聲痛哭,雷婷則陪著他一起哭。
兩人哭了好長時間,被輕輕的敲門聲打斷。
吳天瞬間止住哭聲,擦掉眼淚,調整了一下心態,彷彿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打開門,接過一個被包裹的很嚴實的東西。
看著吳天走回來,雷婷祈求的說道:「能再說說嗎?」
吳天坐了下來,將她摟在懷裡,繼續說下去:「事後,我的精神一度崩潰。我不敢面對這個現實,師傅便帶著我,回到中國找你們娘倆,我們整整找了一個月,也沒有打聽到你們的下落。回到日本,我玩命的訓練自己,我能有今天的成就,與你爸爸的觸動是分不開的。」說完,吳天打開包裹,從裡面拿出一個洋娃娃。洋娃娃的樣式很舊,應該是很久以前的老款。
看著還算新的洋娃娃,吳天輕聲說道:「這是你爸爸14年前給你買的,我本想親手送給你,可是一直找不到你們,所以留到現在,今天,我把它還給你。」
雷婷顫抖著接過洋娃娃,愛惜的撫摸著,淚水一雙一對的掉了下來。
吳天輕撫著她的後背,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安慰她。
「爸爸!」壓抑了十四年的感情終於在這一刻暴發,雷婷哭得是昏天暗地,死去活來。
吳天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她緊緊摟在懷裡,給她一個肩膀讓她發泄。
半個小時以後,吳天怕她哭壞身子,溫柔的安慰道:「別哭了,現在最要緊的不是哭,而是替你爸爸恢複名聲。我想好了,明天我們就回你的老家,通過當地政府給你父親複名。我要讓所有人知道,你父親是一個英雄,你是英雄的女兒。」
聽到吳天的話,雷婷強行止住痛哭,問道:「我要怎麼做?」
「你什麼也不用做,一切交給我。」突然,吳天想到一個問題:「這件事,先別對你母親說,她剛做完手術,身體很虛,我怕她受不了。」
「天哥,我爸的骨灰呢?」
「在八寶山烈士公墓,當年找不到你們,我就善自做主,將他安葬在那裡。等給你爸複名之後,我會帶你們去祭奠。」
雷婷驚訝的問道:「你說的八寶山不會是那個只埋葬國家領導人的那個吧?」
吳天點了點頭:「沒什麼驚訝的,我說了你爸是英雄。」
雷婷想了想奇怪的問道:「我爸爸真的是警察,為了救你犧牲的?你沒騙我吧?」
「我說的全是真的!」吳天肯定的回答。
「那你也是警察?」
吳天沒有回答,良久才說道:「對於我的身份不要對任何人說,連你的母親也不可以。如果我的身份被泄露,恐怕全世界會有數千名一流殺手來殺我。」
「我不問了。」雷婷有些害怕的說著。
「不許再哭了,我知道這些年你們娘倆受委屈了,可是你要知道,你是英雄的女兒,不能輕易的落淚。」
雷婷點了點頭,猶豫著說了一句話:「天哥,我爸救了你,你是不是欠我的?」
吳天沉默了,雷婷緊張的要命。
良久,吳天輕聲說道:「你想的事情我會考慮,給我些時間,因為以前我重沒考慮過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