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玉中生光
刻刀？
鎚子？
僅僅憑藉這些就可以了？
「這可是一大塊玉石，你確定真的不需要額外的機器工具？」
不要怪觀眾們沒有常識，就算再沒有常識也知道，而是這事情太玄乎，甚至如不是之前石堅才展露出一手好雕工，這個時候台下的觀眾們恐怕都要直接發出噓聲了。
更何況，這期間到底有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供石堅進行雕刻都成了一個問題。
這畢竟是『福祿珠寶』所組織的活動，不是雕刻大賽，也不是任由人隨便發揮的舞台。
在石堅到來的時候，整個活動其實已經進行到一半，按照道理來說的確還有不少的時間，但要考慮到這活動最終的目的是宣傳玉雕文化，宣傳『福祿珠寶』的玉雕飾品，不可能將所有時間全都花在石堅一個人身上。
更何況，石堅一看就是一個小年輕，誰會相信他已經是什麼玉雕大師？
不少觀眾這個時候都是怎麼看石堅，怎麼都覺得他有些不靠譜。
「這玉石雖然不大，但全靠這刻刀進行雕刻的話，那麼就有些太過費勁，也耗費時間了，所以需要藉助錘擊快速的對這玉石進行大致修飾，將整個輪廓修飾出來，然後再藉助精雕，將整個飾品雕刻出。」
這個時候石堅好似完全沒有察覺到各個古怪的目光一般，只對胡箐的詢問進行解釋說道。
「這樣算是為了節約一些力氣，所以我就採取這種簡便一些的方法，若不然真正的精品應該完全是用手工進行雕刻。當然，那樣一來，就算是我最多也就堪堪在天黑之前勉強完成，對於這種普通玉雕，實在是沒有太多必要。」
石堅說得很輕鬆，也很合理，但聽完石堅的話之後，胡箐表示很想讓他知道：為什麼牛會在天上飛，正是因為他在底下吹。
但可惜，面對石堅如此『正當』的話語，她實在無法開口進行反駁，只能暗暗壓下心中騰騰升起的慾望。
「你這話是認真的嗎？」
但石堅這話落到唐解這位雕刻大師耳中卻不一樣了，當下他很不客氣地指出道。
「你可知道如果用這樣暴力的方法，很容易就傷害到內部的玉石，到時候不說是進行雕工，整塊玉石都會被毀了！如果你是普通人，那也沒有什麼可說的，這玉石雖然有價值，但我們『福祿珠寶』既然拿出來做活動，那麼就沒有收回去的想法，這點材料的損失根本算不得什麼。但你身為一名精通玉雕的大師，難道不知道所有無端浪費材料的行為都是最為可恥的行為嗎？」
「浪費材料？」
石堅感覺很奇怪，雖然他想要尊老愛幼，但面對這話他卻不能不反駁，不然這未免也太被人小瞧了一點吧！
「如果我沒有因此而破壞內部玉質結構，只是正常的將本來就不需要的部分敲下來不就是最為正常不過的行為了嗎？」
「你真的能做到？」
唐解一聽這話，就忍不住帶著幾分期待應了一聲。
不過當唐解看到石堅年紀輕輕的姿態之後，隨即又自猛地搖了搖頭。
「不，不可能！」
不錯，唐解明白石堅話語當中的意思：若是把握不好使用的力道，那麼的確是暴力破壞，有可能將整塊玉石完全破壞掉，但只要把握住力量，那麼就不會有什麼問題，反而可以更快更好的進行處理，這本來就是一種玉雕中所用到的手法。
知道石堅的意思歸知道，但唐解自問自己也見識過不少奇人，卻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年輕的一個人就能輕易做到這點，若不然他這一輩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你做不到不意味著我做不到。」
石堅微微搖搖頭，倒是一點不氣惱，不過他所回答的話語，卻讓唐解根本無法忽視。
「不過說得再多也沒有什麼意義，等下我將飾品雕刻出來之後你就知道了。其實只要把握好力道輕重，這種事情本來就不難，只要有心就可以做到。」
只要有心就可做到？
難道他真的已經可以辦到了？
唐解不得不承認，在聽到石堅的話語之後，他的心頭也是為之動搖，一時遲疑不定。
但當唐解的目光再次落在石堅身上，細細打量審視之後，他依舊還是不敢相信：這麼一個小年輕，難道還能擁有媲美宗師的手藝不成？
不，不可能，一定是虛張聲勢。
唐解對於玉雕有著自己固有的脾性，執拗的相信著自己的判斷，所以當下毫不猶豫地冷哼一聲，徑直開口說道。
「哼！既然如此，老夫就在這裡看著你怎麼用一把刻刀，一柄鎚子完成雕工！如果你真的能夠做到，那麼老夫就給你寫一個大大的『服』字！老夫一向說到做到！」
我要您寫『服』字幹嘛？
石堅有些哭笑不得，這位老師傅怎麼就這麼愛較真呢？
微微搖搖頭之後，石堅卻沒有再次多言，輕輕撫摸了一下身前的玉石之後，石堅並沒有盲目的開始動手。
與之前的龍鳳玉佩不同，這一次石堅可是準備拿出真本事進行雕刻，真正的雕刻出能保佑自家店鋪的飾品！
「可以了。」
過了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旁的鎚子好似徑直跳入石堅的手中一般，隨後毫不猶豫，一錘砸下！
「嘭！」
這一下可謂猛烈之極，哪怕在旁觀看，也絲毫不覺得這一鎚子下去有絲毫的留有餘力的意思。
可是令人驚訝的是，伴隨著一聲撞擊聲響，玉石之上的確是碎落了一塊，直接化為玉石碎片掉落，可這只是碎落外間的玉殼，整塊玉石內部本身卻能保持完好無損。
「嘭嘭嘭……」
石堅可不是只落下那麼一鎚子，而是一錘接著一錘，完全毫不間斷地落下，每一錘都好似用了巨大的力道，但偏偏每一次整塊玉石碎掉的都只是最外層的一塊玉石，並沒有傷及真正的內部玉料。
唐解這一次在見到石堅如此大開大合的動作之後，倒是沒有如同之前一般隨意張口，畢竟這一次石堅多多少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雕刻手藝，但也是緊緊皺著眉頭。
顯然，唐解根本不認為在這種舞台上，石堅可以憑著這一把刻刀一柄鎚子就將作品完成，可以說這一次他是準備等待石堅失敗之後再好好嘮叨嘮叨。
但隨著石堅一鎚子接著一鎚子落下，唐解的神色卻是漸漸有了變化，其他人或許看不出，但他如何看不出？
這個時候玉石已經逐漸成形，僅僅憑著一柄鎚子硬敲著成形！
雖然很粗糙，但卻能夠看出這是一個人像！
石堅這時所用到底是什麼手法，唐解完全不知道，但如果這真是石堅有意識所為，那麼這本身就是一種極為高明的手法，而能做到這一點的石堅，其技藝更不用多說了。
如果這時候石堅是藉助了什麼其他特別工具機器能做到這一點，或許還好說，但僅僅憑藉最簡單的工具就能做到這一步，實在是出乎了唐解這位從事了一輩子玉雕行業的老師傅的想象。
這一次從頭看到尾，一直觀看著玉石在石堅手中的變化，唐解心中已經默默承認，這樣的雕刻，他完全無法做到！
遲疑之中，唐解很想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過只是夢幻而已，但最後他卻只能在口中喃喃自言道。
「這不可能，不可能的啊！他這麼年輕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掌握這樣的精湛的雕工手藝？怎麼可能如此舉重若輕？將技藝磨鍊到渾然天成的地步？」
對於外間的一切，石堅渾然無所覺，這個時候，他已經全身心地投入到玉石雕琢當中。
隨著玉石逐漸成形，再用鎚子敲擊，自然不可能，當下徑直放下手中的鎚子，徑直改換用刻刀。
石堅這時候持著刻刀的手法在唐解眼中依舊顯得十分的不科學，但一刀劃過，輕易就在玉石之上進行勾勒，僅僅十數刀之後，一個人物的形象就此漸漸浮現出來。
「各位尊貴的來賓，看來我們今天的活動現場迎來了一位大師級的玉雕師傅，各位請看他的手法。在的雕刻下，本來只是粗糙的玉石材料，已經漸漸有了改，根據現在所見，其所雕刻的乃是一個人像。」
雖然石堅之前一系列的話語讓胡箐下不來台，雖然石堅的雕刻手法大違常理，但在這個時候，胡箐依然將自己的工作做好，隨著玉石漸漸成形之後，她當即就是介紹說道。
「各位來客或許知道人物飾品多是以神仙為角色，往往寄託著人們的期待，像是我們店中就有各種飾像……」
不得不說，胡箐果然不愧是銷售金牌員，這個時候將各種典故娓娓道來，不僅一下就將這一次的活動的規格提升了上去，更是藉此向諸多來客宣傳『福祿珠寶』。
玉雕很精美，但雕刻的過程其實並沒有想象當中的有趣，尤其只是旁觀的時候，所以許多人只看了一陣之後就完全被胡箐的話吸引住了，甚至徑直進入到店中挑選飾品。
終究，前來的多半只是普通顧客，可不似唐解這樣本身就精通玉雕的人。
這個時候唐解已經可以說是全神貫注，盯著玉飾不放，生怕錯過一星半點，驀然見到石堅一停手，長出一口氣，當即輕聲問道。
「這就成了？」
十分鐘，這才僅僅十分鐘，就見到石堅一如之前直接拿出一塊皮布將已經雕琢出來的玉像包裹起來，進行最後的打磨拋光。
縱然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但唐解依舊有些不敢相信，可那驚鴻一瞥，隱隱間又自告訴他，這個時候，石堅手中的玉飾的確已經雕琢完成。
難道這個年輕人的技藝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不自覺當中，唐解心中驀然升起一股期待，期待石堅這一次的雕刻，真的能完成。
可以說，這時唐解的心中已經完全沒有之前那種前輩對後輩的想法，達者為先，連續所見，方才一連串讓他看不明白，卻又不得不認可的技藝，已經讓這位老前輩，心中對石堅十分認可。
所以石堅剛剛一停下摩挲，放下手中的飾品之後，他隨即上前一步，輕聲問道。
「完成了？你真的已經完成了？」
「當然。」
或許換了唐解還想慢慢掀開，不是為了保持神秘感，而是害怕傷到內部的好不容易雕琢而成玉飾，但石堅似乎沒有任何顧忌，隨口應答一聲的同時，徑直一掀。
這是一個玉像，一個正自內部玉石當中散發出柔和的光芒的玉像！
「這……這……」
眼前發生的一幕，頓時讓唐解忍不住失聲而道。
「玉中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