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補個新婚夜
第54章 補個新婚夜
總說孩子長得快, 一眨眼的功夫就冒幾個頭,陳葉雲天天帶著湘湘倒沒覺得,不過這天她晚上突然發現件大事, 連忙喊在外頭倒水的郝少東。
“你快進來,湘湘笑啦!”
郝少東把暖水瓶放下蓋好蓋,他剛燒了水, 聽著媳婦兒大驚小怪的聲音發笑,“她不是天天笑嗎?”
湘湘是個愛笑的寶貝,哭得大聲,笑得也開心, 經常把眼睛笑成月牙彎。
說是那麽說, 他還是拿著搪瓷盅抓緊時間回了屋, 屋裏床上有母女倆, 湘湘躺在床上,小胖手左右亂揮,小胖腿彎曲著隨意蹬, 似乎是想使勁往上。
陳葉雲坐在一旁,低頭正逗閨女呢。“嘿嘿嘿,再笑一個吧湘湘,笑給你爹聽聽。”
郝少東把搪瓷盅放到桌上。走過去挨著媳婦兒坐下,左手手臂撐在一旁, 右手摸摸了閨女的小臉蛋,“今晚這麽高興啊?瞧她嘴都咧開了。”
“她剛笑出聲了!我聽見聲兒了!”陳葉雲抓著他小臂搖晃, 急忙跟他說。
“真的?”除了哭的時候,他還真沒聽過湘湘笑出聲音, 孩子小一般很少能聽到她發出什麽聲音, 偶爾有個哼唧聲都算不錯了。
陳葉雲真想證明給男人看, 轉頭就去逗閨女,讓她再給她爹笑一回。“再笑一個嘛,來來來,笑一笑,嘿嘿~哎~”
她想著自己發出笑聲引湘湘學她,結果人還是光咧嘴,擠出一堆臉頰肉沒發出什麽聲音。
“算了,怎麽一點兒不給麵兒啊。”陳葉雲逗了她好一陣沒有成效也放棄了,伸手抓住她亂蹬的小胖腿捏捏。
郝少東在一旁看了會兒也看樂了,“我來看看湘湘,不笑就算了,跟你娘說,我們笑累了是不是?得歇歇。”
陳葉雲也跟閨女玩累了,起身去一旁喝水,她靠在桌前咕嚕嚕灌著水,看著湘湘腿亂蹬著一腳蹬到男人臉上去了。
她嘴裏還含著水差點給笑嗆著。
“哈哈哈哈哈哈,湘湘踢得還挺準啊。”
郝少東被自己閨女踢了一腳,正踢到臉上,這要是換個別的誰幹出這種事兒他指定得惱,可自己閨女隻有疼的份兒,他把人小腳握著移開,佯裝發怒,輕輕拍打一下,“還踢你爹了,真是無法無天了是不是?”
“咯,嘿,”
湘湘玩高興了突然發出兩聲極小的哼唧笑聲,這回兩人都聽見了!
“笑了是不?”
“是,笑得高興呢!”
“下回是不是能說話了啊,會叫娘~”陳葉雲看天晚了,開始給她哄睡覺。
“那可得等了。”郝少東也等著聽閨女喊爹呢,排在她娘後頭就行。
八月下旬,天更熱了,日頭毒,照在身上都發燙,院裏的鐵皮水管子一擰開,放出來的水頭一股都是熱的。
陳葉雲等水放了幾秒再伸手過去,後麵的水就是涼的,澆在手上舒服,她又潑灑了些在臉上,水滴順著留到脖頸,終於是涼快了點。
洗了手,她過去加入周醫生和付紅的隊伍。今天下午周醫生帶著付紅整理上回采的中藥材,有些曬幹了放進中藥櫃裏,有些準備做成藥丸吃著方便。
陳葉雲在家裏忙完過來幫忙的時候,人正碾中藥。一個小巧的石磨碾子,周醫生把著上頭的碾把轉動,石磨溝子裏放著曬幹了的藥材,這麽一下下給磨碎成粉末,“周醫生,我來,你先歇會兒去。”
她接過班,也依樣畫葫蘆,有時候一隻手碾久了發酸發痛,就換左手來,雖說沒那麽順手能使勁,但總歸能歇歇。
別看陳葉雲和付紅比周醫生年輕不少,可周醫生做起中藥丸來那手上動作靈活得很。
“你瞧著是比之前有勁兒了。”周醫生又在一旁拿著篩子篩細末,間或看她一眼。
“天天抱湘湘呢,這丫頭越來越重了,也練出來了。”陳葉雲現在單手抱著她,另一隻手拿東西也特別穩當。
忙了沒一會兒,有病人來了,周醫生去裏頭給人看病。那人今天正下地幹活,突然手就不聽使喚了,像是抽筋可又痛。
屋裏周醫生正給人按手,病人手掌放在桌上,她給扯了扯五指,扯了扯又往手指上捏捏,然後取了一根針,往上頭紮了幾下,再伴著給人按了按手掌上的穴位,沒多久那人就一臉輕鬆地離開了。
付紅朝裏看了會兒,接過周醫生的篩子一遍遍篩著,走到石磨碾子旁和陳葉雲說話,“周醫生真挺能耐的,那麽多人來看病,我瞧著還不知道什麽情況呢,她給人按按,再紮兩針就好多了。”
陳葉雲甩甩手鬆鬆筋骨,笑著回話,“那是當然,周醫生這麽些年治了多少病,感覺大部分病她都見過,都對付過。”
等周醫生回來,付紅湊上去說話,“周醫生,你看看我這,都篩好了。”
周醫生往裏撇了一眼,癟癟嘴,“這麽粗的末怎麽做丸子,再篩兩遍。”
“哎,我這還不夠細啊?”付紅伸手抓了一把起來,覺得已經夠細了。
“聽周醫生的。”陳葉雲忙給她使眼色,“我們哪懂那麽多,聽安排就是。”
付紅這才把著篩子,繼續篩,不過這人閑不下來,又問,“”周醫生,你這都是你自己琢磨的啊?”
周醫生把前麵做的藥丸給攢好,放進罐裏,“那時候條件更苦,一根針一把草藥走天下,自己不學可沒人教。不過現在不同了,還要打針輸液做手術,我這個老太婆都要被淘汰了。”
“周醫生,你說什麽喪氣話呢,淘汰我們也不能淘汰你啊!”
陳葉雲知道她愁什麽,周醫生年紀上來了,學習能力自然比不上年輕人,腦子沒那麽活泛,記性也不好,現在就靠著以前的經驗在撐,因此她總是擔心被高速發展的醫療技術給拋棄了。要是以後來衛生所看病的人,來十個她有八個都治不好,她可能得難受死。
“就你嘴甜,知道說些寬心的話。”周醫生抱著大簸箕往外走,繼續擺弄她的藥材去。
“你們也得注意,上回發的赤腳醫生醫藥手冊多看看,這回我上人民醫院看著人家那器材那設備,多先進啊。我們衛生所的打針青黴素都得申請份額,輸液管子也用久了,哎,不行,我得再去申請申請。”
“你放心,我們肯定好好學好好幹!”陳葉雲和付紅異口同聲道。
等忙完,陳葉雲回了家屬院,最近他們一直在農場宣傳預防瘧疾,這幾天還去上工的田裏發藥丸,預防瘧疾的藥。
那是前幾天運來的一鐵皮車的藥,看著大夥兒吞進肚子裏了才放心。
“小雲哪,快來看看我們采了很多艾草。”黃麗珍站在院裏,她腳邊是一堆艾草葉,綠油油的,重疊放著,得有半人高。
“那感情好,一會兒吃了飯點了吧,到處熏一熏。”
最近農場及四周的艾草是“遭了殃”,被拔得七七八八,大夥兒都點燃了拿去驅蚊蟲。
飯後,大家準備行動,趙雪梅手裏拿著火柴,劃了一根往趙月手裏的一把艾草上點。
“娘,給我嘛!我去熏。”
“我也想去!”
對大人來說,這本是苦差事,可對孩子來說那就是玩兒。
“別著急,哎呀,拿去拿去。不要把手熏了哈!”
院裏一群孩子一人手裏一把艾草,排著隊等趙雪梅給點了,艾草燒了起來,火也不大發出一陣白煙。
曾兆華拿著艾草到處揮,像是在空中畫畫似的。
“咳咳。”黃麗珍上前拍兒子背一下,“讓你驅蚊蟲的,你倒好,來驅你老娘是吧!”
“我錯了,我去那邊!”
他們四處走四處揮,嘴裏嚷著“驅蚊蟲咯,驅蚊蟲咯。”走出了一條長排,手上冒出濃煙。
“還有那後頭,也去熏哈!”
“犄角旮旯都別放過,那些蚊子蟲子真的是鬼精鬼精的。”
“好!”
陳葉雲看了會兒又去別處監督檢查,有的人確實也是嫌麻煩懶得動,不願意參與進來,她們便到處去做遊說工作,領著人熏艾草驅蚊蟲。
今晚她去了養雞場那邊,沒成想回去的路上還碰見了熟人。
張翠青正好準備回知青點路過此處,遠遠就瞧著了陳葉雲,“小雲,你還忙防瘧疾工作呢。”
“翠青,咱們這還碰見了!”陳葉雲忙得滿頭大汗,見到熟人很是開心。
“快喝點兒水。”張翠青腰間別著個軍用水壺,她取下來擰開蓋子遞給她,“還有幾口潤潤嗓,瞧你熱得。”
“好,你可真是及時雨!”陳葉雲自己帶了一水壺,沒多久就喝光了,這會正口幹。
兩人站在路邊大榕樹下說話,陳葉雲想起上回碰見吳廣茂的事情,笑嗬嗬跟她說了,“吳廣茂可跟我們告狀呢,說你最近不愛搭理他,你們怎麽回事兒啊?”
聽到吳廣茂的名字,張翠青本來歡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為難的神色,她輕聲歎了口氣,“你知道現在外頭有什麽大消息不?”
沒提吳廣茂,她倒神秘兮兮地說著其他事。
陳葉雲搖搖頭,疑心最近有什麽消息?沒聽說什麽大事兒呢。
張翠青四處望了望,附到她耳朵邊說話,“這個月月初,上頭開會呢,據說可能要恢複高考了!”
說到最後幾個字,她用力地抓著陳葉雲,十分激動。
“真的?”陳葉雲乍一聽這消息也是驚訝,高考都取消那麽多年了,現在能恢複了?
“真的!”張翠青眉飛色舞地開口,唾沫星子差點飛出來,手捏成拳頭緊緊攥著,“我家裏人想法兒給我寄了信,說是八,九不離十。高考真能恢複了,我們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她望著遠方,那是一望無際的田地,天色已晚,不過總有月亮的餘暉。“這麽多年了,總算是看到希望了!”
“那是好事兒,你能回家了你爹娘肯定也很想你,一家團聚真是好。”
“嗯。”張翠青嘴咧著簡直是合不攏,“我們知青點這陣子不少人得了些消息,都躁動著呢,最近下工都沒心思了,你可別跟旁人說了,這事兒也沒譜。”
陳葉雲點頭,連連保證,“你放心。不過,你就是為這事兒和吳廣茂遠了嗎?”
說到吳廣茂,張翠青眼裏的光又黯淡了,“你說現在怎麽辦?要是今年真能恢複高考,我想想辦法回城,到時候我們,哎,我還沒想好呢。”
想想也是,張翠青想返城,吳廣茂在這塊兒當兵,要是高考恢複了,知青能返城了,這兩人可怎麽辦?
“那你好好想想,如果真不成了,就跟他說清楚。”陳葉雲明白她心裏的難處,橫豎都不舍,“你自個兒是有主意的人,別選後悔就是了。”
“我會的。哎,不說我了,你閨女怎麽樣?現在帶著孩子肯定更忙了吧,”
兩人又說了一陣,等天都黑盡了才分了手。
陳葉雲大步流星趕回院裏,先回家看了看湘湘,小姑娘正在他爹懷裏撲騰,手腳都使勁繃著,也不知道她在動個什麽勁兒。
“怎麽這麽好動,我小時候可不這樣。”
郝少東聽明白媳婦兒話裏的意思了,“嗯,是像我!”
喂了回奶,讓郝少東在屋裏看著孩子,她又往樓下去了。
夜裏九點多,許多人都還沒睡,剛燃過的艾草味還濃,董桂花手拿著蒲扇看著兒子熏蚊蟲去了,倒是樂得清閑,“小雲,你們這個工作還要做多久啊?”
“這陣子腳趾都要抓緊,李隊長說了,可不能擴大瘧疾範圍。”
“那還是好,得了病才難受嘞。”她又給陳葉雲打了兩扇,送去一陣風,“哎,思思回來啦?”
院門口,李思思走了進來,手裏拎著個大袋子。李懷安不懂結婚的事,就拜托院裏幾個嫂子幫襯著,給人備了謝禮。
今天辛倩和郭夢蓮就去幫著買東西了,在供銷社花了一疊錢和票證。
這會兒是滿載而歸了。
“來,坐這兒!給我們看看買了啥好東西!”董桂花拿蒲扇在旁邊的石台子上舞了幾下,撣了撣灰讓她們坐。
“郭姐,你們買完沒?”陳葉雲給人遞了幾個果子過去,果子是郝少東摘的,滿滿一籮筐,吃起來酸酸甜甜的。
“差不多,床單被褥,暖水瓶,瓷盆,搪瓷盅,兩套衣服,還有糖那些,你們幫忙想想,還有沒有沒買到的?”郭夢蓮羞澀一笑,“我都結婚好多年了,快要想起不來那時候的規矩了!”
“哈哈哈哈哈你這話說的,我們還不都是啊。”
“不,這有個才結婚沒多久的,讓小雲看看去。”
陳葉雲突然被點名,看著李思思含羞帶怯的模樣倒是想起了自己。院裏眾人說著話,幫他們布置後天結婚迎親的屋子,熱鬧得不行。
等到了李思思結婚那天,紅旗院一群人五點就起了,這天本就休息,大夥兒起床灌口水就往李家去了。
因為是院裏第一回 嫁人,大家都很積極,跑得一溜煙。
“姐,快點兒!”
大軍著急啊,去看人結婚最好玩了,新郎新娘站一塊兒大家一起起哄,主人家還要散糖,以前村裏結婚他們就去拿糖,多說兩句祝福的話,哄得人高興了興許能多得一兩顆。
湘湘還沒醒,大家一致商量讓郝少東在家看著,畢竟這人對旁人結婚也沒多大興趣,要是孩子醒了再來叫陳葉雲。
“來了。”陳葉雲嘴裏塞了半塊饅頭墊吧,不然一會兒準得餓著。
這回去看人結婚倒近,拐彎兒上個樓就到了。
李思思和李懷安住的三樓,301,原本光潔的黃色木門上貼著個喜字。門口已經圍了一群人了,紅旗院的幾個嫂子擠在裏麵,旁邊是一群小娃,個個臉上都帶著笑,向李懷安道喜。
“謝謝,謝謝大家來捧場!”他手裏拎著個袋子,抓出糖和花生往外散。
結婚的喜糖誰不想要,比尋常的糖可多了幾分喜氣。
新娘子今天是稍微打扮了一下的,一身亮紅的衣裳,頭發梳了發髻挽上去了,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細皮嫩肉,再擦了點粉瞧著更是白淨。
她端坐在椅子上,還有些羞怯,聽著耳邊眾人的打趣聲隻微微一笑。
院裏不少李懷安連隊的士兵來了,來捧個人場,等看到新郎騎著自行車到了院門口,樓下的大嗓門忙給樓上遞話,那洪亮的聲音直接傳到三樓,還聽得清清楚楚的。
"來了來了,新郎官兒來了。"
一聽到新郎來了,屋裏眾人立馬來了精神,忙把門關上。“一會兒得讓他多說幾句中聽的話才能放進來。”
宋光明穿著件深藍色中山裝,瞧著一表人才,他沿路聽了一耳朵的道喜聲,也笑臉相迎說著謝謝,再給人散幾顆瓜子花生或是糖。
他身後是知青點的幾個同誌,張翠青也在裏頭,看著人結婚自然也是樂得很。
“宋光明,快上來哦,跑快點兒,要是慢了你媳婦兒就把門關上了。”黃麗珍幾人在三樓走廊朝樓下喊話,陳葉雲也跟著湊熱鬧,想著當時自己也是這樣,心裏打鼓地在屋裏等著男人來接。
宋光明也著急,立時就踩著大頭皮鞋往樓上跑,要是跑慢了顯得沒誠意。
“幾位嫂子,吃糖吃糖。”他是明白事兒的,一到門口就抓了一把糖過去,嘴上也甜,“這一大早的辛苦你們了。”
“哎呦,這就給糖了,我們吃了人的糖,嘴可就軟了啊。”
“你可得好好待我們思思啊,要是敢欺負人,我們院裏人都不答應。”
他連連點頭做保證,跟幾人說了一番話才進了屋。
陳葉雲被人群擠到後頭去了,踮起腳尖往裏看,聽到一陣陣的起哄聲,她也來了興致,跟著喊,“新郎和新娘子站近兒點。”
“你們兩個中間那是隔著條河啊?”
“莫害羞啊,宋光明你喊媳婦兒的聲音再大點兒呢!我們都沒聽清!”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得這麽樂呢,還知道跟著起哄了?”郝少東抱著湘湘出現在門口,陳葉雲聽到聲音回頭。
她走出屋子,兩人遠離那處熱鬧走到走廊中間。
“醒了呀,我的乖寶。”她摸摸閨女臉蛋,這才回男人的話,“看人結婚可真有意思,你是沒看到這兩人多拘束,正眼都不敢互相看一眼。”
“你現在還能耐了,我們結婚的時候,你正眼看我沒?”郝少東抱著孩子,看著自己媳婦兒發笑,這人怕是忘了結婚那天自己的模樣。
陳葉雲被人揭了短也不惱,她抿嘴一笑,眼睛裏有星星在發亮,“我悄悄看了的,你沒發現罷了,我瞧著這人模樣還挺俊的。”
“你還知道偷偷瞧呢?出息了你。”郝少東和陳葉雲說了話便一同回屋給孩子喂奶去了。
過了禮,結婚的喜氣傳遍了紅旗院的每個角落,大夥兒好好熱鬧了一番,送李思思出嫁了。
今天的美嬌娘站在新郎的自行車旁,一對新人和家中唯一的長輩李懷安說了會兒話,接著便準備出發了。
李思思一屁股坐上棕色的皮坐墊,雙手扯著宋光明的中山裝衣角。
她回頭又看了哥哥李懷安一眼,衝他揮了揮手。
李懷安也擺擺手,目送妹妹被妹夫載著離開,喜氣散去,留給新娘子家人的隻剩下些失落和悵然,總是舍不得嘛。
等自行車越蹬越遠沒了蹤影,院裏人才轉身離開,郝少東拍拍李懷安的肩膀,“是好事兒呢,該高興。”
“是,大喜事!”李懷安看著寶貝妹妹出嫁了,是既高興又不舍,心裏百般滋味翻湧。
熱鬧完,大軍和玲玲把收到的三顆喜糖揣在衣兜裏拿回家,一進屋就往鐵皮罐子裏放,那罐子是上回的糖水罐頭,裏頭的糖水吃完了,他們把罐子洗幹淨用來裝糖。
現在裏麵已經攢了九顆糖了,大軍擰開蓋子把今天的三顆扔下去,硬的水果糖一落入瓶子就發出幾聲脆響。
“裝這裏麵幹什麽?拿著糖還不吃啊?這可不像你們倆。”陳葉雲看著弟弟妹妹動作有些不解。
“我們給湘湘攢著呢。”玲玲湊過去說話,趕忙把蓋子蓋好,“等她長大了就能吃了。”
小時候陳葉雲三人沒多少機會吃糖,偶爾得了一顆糖能高興得不行,他們拿著糖也不急著吃,多放幾天心裏就總記著自己有糖,能多高興一陣子,糖就是大軍和玲玲覺得世界上最好的東西,他們要給小外甥女攢著。
陳葉雲一聽這話,眼眶瞬間有些濕了,“傻孩子,湘湘的糖以後再給她買,你們現在想吃就吃,別忍著。”
她看玲玲剛剛還偷偷咽了口水。
“吃什麽?大白兔奶糖還是水果糖?”她過去又擰開了蓋子,往裏掏,正好拿了顆奶糖出來。
“姐,我們不吃。”大軍義正言辭發話,臉上表情嚴肅得像是明天就要上戰場。
“行,不吃糖,咱喝糖啊。”陳葉雲想起上回賀秀英說的大白兔奶糖的另一種吃法,倒想試試。
她把糖紙剝了,將白白胖胖的奶糖放進搪瓷缸子裏,再拎起暖水壺往裏衝上熱水,滾燙的開水瞬間淹沒了奶糖,把自己的顏色染成了奶白色。
奶糖遇到熱水慢慢化了,最後化到無形和水融為一體。
“哇。”玲玲把腦袋支過去,看著裏頭奶白的糖水眼睛發亮,“好香。”
“上回你們英嬸兒說的,有人就這麽喝,說是比麥乳精還好喝呢。你們嚐嚐去。”陳葉雲拿了把小勺在裏頭攪,想散散熱氣。
兩個小的一人喝了半盅,嘴巴沾了一圈白色的泡,都說好喝。
晚上回到屋裏,想起早上李思思結婚的場景,陳葉雲不禁感慨,“今天看著思思結婚總覺得我們結婚也沒多久呢。”
“那可不是,就過了一年半。”
“不過那回過了禮立馬就上火車了,後頭的事兒也沒辦。”陳葉雲想著少了結婚三天後的回門,自己一直沒機會回去看看。
可郝少東想岔了,他點點頭,暗忖兩人結婚那天確實少了些步驟,當天就坐上火車來農場了,新婚夜是一點沒過上。
算算日子,郝少東從背後把人擁在懷裏,沉聲問她,“那咱們也補一個新婚夜?”
郝少東坐在床頭,把陳葉雲抱到自己腿上,他盯著人看了會兒,女人許是熱了發了汗,小臉皺著,眉眼有些不耐,他笑了笑直接親了上去,吧唧一口,親得還挺響,倒惹得她不快。
陳葉雲飛他個眼刀,拍他一下。
這下人倒老實了,輕輕地吻上來,比前麵力道輕了不少,含住她的下唇吮了吮,不急不緩。
陳葉雲嚶嚀出聲,自覺張開了小嘴,接納他進來。可男人倒是不著急似的,就親著她紅唇,把人勾得掐了他一把才作罷,探進去勾住她的香舌。
女人吐氣如蘭,哪兒哪兒都是香的,兩人唇舌糾纏在一起,交換彼此的津液,郝少東雙手在她背上撫摸著,來來回回,撩得陳葉雲意動。
作者有話說:
分開發吧,改麻了,剩下的明天刪改完再一起更,累倒。
感謝在2022,08,16 16:23:09~2022,08,17 16:11: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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