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清嘉神思一晃,輕輕咬住了,她杏眼彎彎,笑得嬌憨。
唇舌溫熱,交碰時是濕黏微燙的,宋星然微微一怔,自腰眼處,一股酥麻爬升,情不自禁抵得更近,尤其她唇邊溢出的驕哼,簡直將他神誌都燒焚,恨不得將她融在自己懷中。
他艱難地拉回理智,在她舌尖重重地吮了口,才將二人距離拉開。
隻是呼吸仍交纏著,將他身上凜冽的氣息都浸潤得清甜水潤,像是被玫瑰花瓣被碾開時的味道。
清嘉聽見,他鼻尖抵在自己頸側,呼吸粗重又急切,良久方惡狠狠道:“如今先放過你。”
他剛剛……確實問了明大夫,有關孕期可否行房之事,明大夫也說,坐穩胎相,力道輕些總不礙事,但他卻還覺得擔心。
她這樣瘦,會不會將她壓碎了。
宋星然艱難抽身,桃花眼烏濃,情緒濃得幾乎要往下滴,卻隻歎了口氣,將胸中濁氣吐出,徐徐直起身子,離開床榻,隨手扯了件家常的衣衫挽在手上,往浴房的方向走去。
背影都略顯落寞。
清嘉仰倒在床上嗤嗤發笑,他回眸凝了一眼,十分無奈。
次日,宋星然連在家中休整的機會都無,天才蒙蒙亮,便要上朝去了。
不在京城大半年,朝堂上可謂波詭雲譎,風雲變幻,皇帝盼著宋星然返朝已有多時。
宋星然下了早朝,又被皇帝宣至書房,足足關了三個時辰,離開皇城大門時,天色已逐漸暗淡,厚重的烏雲壓在天際,一派陰沉,想來是暴雪將至。
皇城角門邊,宋諒在馬車上等候半日,才遠遠見個高挑個子走近,一身絳紫官袍,衣角被冷風卷起,在空中翻飛,他像是雪中蒼翠的玉樹,冷冽疏狂。
宋諒忙迎了上去,將手上的雪色大氅披在宋星然身上,又聽見他冷凝微滯的聲線:“去長亭樓。”
長亭樓頂,李炎與謝雲嵩早在等候。
宋星然還未見到二位好友,便聽得李炎懶懶一聲嗬欠,他哂笑道:“宋閣老,叫我們好等哇。”
宋星然落下座來,信手撿起桌上個果子,對準李炎那倦怠的臉扔了過去,又被李炎接住,拿在手中,邊啃邊問:“老頭與你說什麽了?”
謝雲嵩笑了聲,搖了搖桌案旁的金鈴:“邊吃邊說。”
三人噤聲,有侍者端著碗碟魚貫而入,宋星然在皇宮中呆了整日,如今真是饑寒交迫,真是一言不發地用起熱湯來。
李炎斜眼打量他,見他不大斯文的模樣,笑得幸災樂禍。
宋星然放下餐具,清了清嗓子,才無奈道:“車軲轆話,還不就是那些事,你們二人在京裏,哪個不比我清楚。”
李炎譏誚道:“你家連襟好不厚道,非要逼老頭子立儲,氣得他每日丹藥都多用了兩斛。”
是了,半個月前,趙嚴娶了祝清萍,宋星然與清嘉因耽擱在路上,沒趕得上出席。
因此李炎才戲稱,宋星然與趙嚴為“連襟”。
馮憑在西北屯兵屯械,意圖謀反,軍權被削,流放瓊州,馮貴妃自此失了依仗,三皇子隻能夾著尾巴做人。
但自馮家倒台後,趙嚴一脈氣焰愈發囂張,隱呈獨大之勢,卻在此時,趙嚴上書請求立儲,又被皇帝駁回。
但趙嚴卻鐵了心要與皇帝做對一般,朝堂之上,一半皆是趙黨,他們聯名上書,逼迫立儲,已有大半個月僵持不下。
宋星然雖然年青,但手段素來詭滑,所以皇帝才急召他回朝。
“他一顆心是偏歪得沒邊了,早決定要把位置傳給小五。”
宋星然搖了搖頭:“他誰也沒想給,隻想著萬壽無疆,永遠做天下的主,五皇子還小,賢妃又裝得無欲無求,所以陛下才偏愛他們母子。”
李炎歎了口氣,苦笑道:“還是你將他看得透。”
“但皇帝與趙嚴……便是趙嚴如此激進,恐也扳不倒他。”
宣明帝非先皇親子,能將這江山坐穩,趙嚴功不可沒,他們二人亦師亦友,亦君亦臣。
何況近年皇帝耽於求仙問道,大興土木,趙嚴從中斡旋,費了許多心血才堪穩住手下之人,所以皇帝才能安樂至今。
這些宣明帝心裏都知道,如今雖有不悅,想要將趙嚴手中權柄分散,卻從來都想著留他一家體麵,更未想過要害他性命。
宋星然口中嚼著飯菜,挑眉望了眼李炎,點了點頭。
謝雲嵩道:“趙嚴這許多年費心費力地辦事,總還是妥帖,皇帝念著往日感情的,如今他身子骨還好,才不願將大權壓在哪個兒子身上。”
所以,即便馮憑倒了台,皇帝也不曾責罵過三皇子,至於差事,不止一切照舊,反而褒獎甚多,就是為了不叫大皇子獨大。
但馮家要謀逆造反,這是皇帝心中的死罪,即便麵上不顯,三皇子也早就連坐,永失聖意。
謝雲嵩笑了笑,打趣李炎:“如今咱們四殿下,也該顯出些賢德來。”他打量一眼李嚴麵色,認真道:“其實益州那女將軍,很是不錯。”
宋星然放下筷子,疲憊全掃,眼神帶光,興致勃勃問:“什麽女將軍?”
合著他不在京的這些日子,李炎隱瞞了重大消息。
他們三人書信互通有無,李炎這廝卻不老實。
李炎白宋星然一眼,表情有些別扭:“吃你的,廢什麽話。”
謝雲嵩笑眯眯道:“皇上不曾與你說麽?他老人家想將劍南道益州莫家的女兒指給咱們四殿下。”
莫鬆老將軍,膝下二位公子俱已戰死,隻有長子莫陵留下了骨血,莫雪笙與其幼弟莫雪蕭,莫雪蕭還年幼,如今也才十三歲的半大孩子,但莫雪笙卻是真刀真槍上過戰場的。
宋星然長長地“哦”了一聲,饒有興致道:“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他一頓,唇角笑意更甚:“隻是聽聞莫家的女兒,八歲張弓,十歲上馬,刀槍劍戟,無所不能,尤其一手□□武得出神入化,十五歲便上陣殺敵,八年前,白蠻作亂,是這位莫將軍提槍殺到西洱河,平複了禍亂。”
他真心實意地評價:“是位厲害角色。”
莫雪笙芳齡二十有二,若在當朝論,算是大齡未婚,聽聞在益州,那是連續設了三年招親的擂台,都無人能攻下,將莫老將軍急得上竄下跳,卻也做不了孫女的主。
皇帝大約是曆經馮憑一事,想起邊境還有位英姿颯爽的女將軍,無論與誰成婚,他都放不下心,都恐其勢大作惡。
他想了一圈,終於想起自家還有個未成婚的皇子。
在皇帝心中,李炎是殘廢之軀,又無母家扶助,便是娶了莫雪笙,也無甚助益,但莫雪笙卻成了皇家的媳婦,絕了與旁族聯姻的可能。
謝雲嵩補充:“新年一過,莫氏女便要入京,此事能不能成,全看阿炎表現。”
宋星然愣了一愣,不可思議地望向李炎,沒繃住表情,放肆地笑了起來。
如今是莫雪笙相看李炎,不是李炎去挑人家。
莫雪笙家世貴重,又有軍功在身,李炎雖是皇子,名聲卻一直難聽,殘疾、陰鷙、無所事事,皇帝雖有意保媒,終究於心有愧,不好太過強硬,隻以太後的名義,邀了莫雪笙入京遊玩。
宋星然笑得差不多,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人家莫將軍願意入京,說明並非瞧不上咱們四殿下。”他欲蓋彌彰地咳了一聲,嗬嗬笑道:“也不對。”
“也許沒看上,但皇帝疑心病太重,莫家為了安他的心,不得不吃了個啞巴……虧。”
謝雲嵩憋著笑,附和道:“是極,隻要咱們四殿下,不表現得太過火,十有八九此事能成。
李炎不發一言,偏頭看向別處,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幸災樂禍的二位好友。
他長發低垂,隻用銀藍色的綢帶隨意捆了發尾,碎發落在臉頰,將臉上表情遮了大半,卻也露出了尖尖的下頷,鼻梁骨瘦直,懨懨的下垂眼,皮膚又蒼白,一股頹廢妖嬈的邪氣。
宋星然雖未見過莫雪笙,但上過戰場的將軍,經受過血的淬煉,無論相貌生得如何,精氣神定然是蓬勃堅韌的,與李炎……
真是天南地北,毫不相配。
但這便是命數,李炎心中雖有別扭,但他心知,莫雪笙他必須得娶,他蟄伏多年,如今扳倒了三皇子,大皇子亦是岌岌可危,莫家便是宣明帝親自遞到他手上的利刃。
宋星然舉起酒杯,遙遙相賀,衷心道:“這實在是件好事。”
他一杯飲罷,撫了撫身上衣衫:“我便先走了。”
李炎皺起漂亮眉頭:“我若沒記錯,你才坐下來,都沒有半個時辰。”
宋星然嗐了一聲:“我家夫人可還在等我呢。”他擠了擠瀲灩的桃花眼,揶揄道:“待你成了親,自然曉得了。”
“呸。”李炎口氣仍是懶懶散散的:“難怪叫你去雲琅閣,老不願意,原來是咱們宋閣老如今成了親,守起夫德來了。”
李炎陰陽怪氣,宋星然也不生氣。
雖從前在雲琅閣隻為掩人耳目的打算,從來不叫花花草草沾身,但如今要再去,他卻有種莫名其妙的心虛感。
宋星然想,清嘉懷了孕,氣性正大,若為了他莫須有的罪名生氣吵嘴,那與腹中胎兒也無益。
最終將今夜飯局定在長亭樓。
李炎瞪他一眼,沒好氣道:“快滾罷。”
提起清嘉,宋星然倒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眉目間捎帶著微不可見的煩躁:“是了,阿嵩,有件事要麻煩你。”
謝雲嵩手中捏著酒杯,將要喝下去,聽宋星然倏然點了他的名,微愣了一瞬,徐徐倒:“我?還有你解決不了的事麽?”
宋星然在京鑽營近十載,處處皆是他的耳目。
宋星然長指捏在眉峰上揉了揉,歎氣:“我家夫人結識了個江湖朋友,說要幫人家尋親,是江南人士。”
“若論熟悉,我不及你。”
宋星然一五一十將王子塵家姐一事說出,點道:“我總覺得,李書年暴病而亡,好似有些古怪,卻又說不出來,你是同他打過交道的,他為人如何?”
謝雲嵩皺眉沉思,緩聲道:“李書言是洪州豫章郡人,離世那年三十有八,他為人……與大多數官僚相比,實在不是老謀深算,是個難得的老實人,中庸平和,徐州在他治下時,政績不算漂亮,隻能說,沒出什麽差錯。”
宋星然沉吟片刻,忽然問:“李書言,喜歡琵琶麽?”
他記得,蘭香班那花娘,說王氏女一手琵琶甚妙,因此搏得貴人歡心,如此來說,那李書言合該精通音律才是。
謝雲嵩哂了一聲,終於將杯中酒喝下,搖頭:“這我倒是不知,與他交情實在泛泛,待我再查。”
宋星然手臂交疊,抱在前胸,閑閑地倚在牆上,他卸了官帽,額骨豐隆俊挺,燈火透過琉璃簾子,朦朧的光影映在他身上,兩痕桃花目灩灩生情,原該顯得威嚴的絳紫官府,在他身上也顯出風流韻致來。
謝雲嵩無不感慨,宋星然這些年的穿花蝴蝶的形象叫人深信不疑,他這張臉實在鞠躬至偉。
如今成了家,是該避諱些,否則國公夫人怕要浸在酸水中出不來了。
宋星然交代完,徐徐站起身子,往李炎臉上輕輕一瞥,終究沒忍住笑意,唇角與眼眸皆彎了起來,李炎本來便暴躁,抄起麵前酒壺便甩了過去:“滾犢子。”
宋星然笑嗬嗬地接住,好脾性地將酒樽放到謝雲嵩跟前,長指在桌上叩了叩,溫聲:“辛勞些,多開導開導咱們四殿下。”
然後便旋身離開了。
謝雲嵩笑著搖搖頭。
李炎麵色陰沉,薄唇微動,咬牙吐出三個字:“風、騷、鬼。”
宋星然回了“和風院”,還未回房,先問院前的灑掃丫頭:“夫人如今在何處?”
“夫人在郡主房裏用飯呢。”
宋星然登時鬆了口氣,抖了抖身上略帶酒氣的袍子。
不知為何,他分明隻與老友吃了頓酒,談的也都是正事,竟有種做賊心虛的負罪感。
他徑直往浴房去,自覺將身上酒氣都洗刷幹淨,才放心出來。
但回了房,清嘉還未歸,他掃了眼天色,黑沉沉的,烏雲壓得很低,似要下雪了,但再看漏更,似乎才酉時末,又不大晚。
他想了想,還是隨她去罷,去了書房翻看文書。
一個時辰都過去,宋星然揚聲將宋諒喚了進房,問:“夫人呢?可回了麽?”
宋諒搖頭。
宋星然嘖了聲,滿臉不悅,將手邊文書拂開,唰聲站起,蹙眉道:“真是……都幾時了,可差人問了不曾?”
宋諒仍搖頭。
心道人就在國公府,又有什麽可問的。
但他才不敢說出口。
隻見宋星然取過架子上懸掛的的白狐皮大氅,披在身上出了門。
此刻天已扯出雪片來,紛紛揚揚。
宋星然望了眼天色,神色略有不滿,他叫人備了傘與厚衣,打算去將清嘉接回“和風院”。
但他才在廊中行了幾步,迎麵撞上清嘉身邊的小丫頭觀潮。
他生得高大,白璧肌膚,挾者雪夜的寒氣,麵無表情時,冷肅得恍若九天的殺神,觀潮本來膽小,見他如此模樣,更心聲畏懼,弓著身子,頭顱低垂。
宋星然認得來人,薄唇微動,問:“夫人呢?”
觀潮本來便是回來報信的,聲線顫抖道:“夫、夫人,說今夜,陪二小姐睡,便在郡主院裏歇下,不回了。”
宋星然眉心緩緩皺起,拂了拂衣袖:“起來。”
他沉沉地呼了口氣,清寒的夜中,有層薄薄的霧氣升騰而起。
雪落無聲,院中不查已銀白遍地。
他想了想,仍覺得不妥。
蔚然都還要讓看顧呢,天這樣冷,一則扯了被子,清嘉會著涼,若夜裏蔚然不慎,一腳踢著了清嘉,該如何是好?
腦中不好的念頭冒了一個又一個,宋星然冷著臉,步履匆匆地往外走。
——
清嘉換了寢衣,與宋蔚然歪在床上玩九連環。
宋蔚然不耐煩,手下發出叮叮咚咚的脆響,一邊問著清嘉涼州的見聞。
忽地門外有人來稟報:“公爺來了,說要接夫人回去。”
宋蔚然嘴唇高高撅起,“噌”地一聲從床上躍下,裹著自己鮮紅的小披風,風風火火地推門而出。
沐浴過後,在床上一躺,清嘉周身都懶懶的,其實不想挪騰,但宋蔚然大約是拗不過宋星然的,還是艱難地起了床。
待她到外廳時,聽見宋蔚然略帶惱怒的聲音:“清嘉姐姐怎麽就不能陪我了?”
“嘖。”宋星然懶懶道:“叫嫂子。”
“她有了身孕,你個沒輕沒重的小丫頭,夜裏難保磕了碰了她,肚子裏的小娃娃要鬧的。”
這兄妹倆。
清嘉聽得發笑。
再走進時,宋蔚然仍在嘀咕:“我如今都大了,才不會呢,哥你就是小氣,就想霸著清……嫂子。”
宋蔚然肉嘟嘟的小臉冒著憤怒的紅暈,宋星然瞧著好笑,長指捏在她肉包子臉上,一不小心說了真話:“乖,明日她又能陪你了,夜裏她要陪我的。”
什麽胡言亂語。
清嘉聽不下去,偏身走進廳裏。
宋星然才瞥見她,長眉便擰了起來。
她隻穿著棉胎的夾襖,乍看之下,隻有薄薄一片,話都沒說,便取過早早備好的大氅,裹在她身上,十指一繞,係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房內燒著地龍,暖融融的,厚重的大氅一上身,清嘉登時感覺氣悶,無奈道:“夫君,我不冷。”
宋星然覺得她冷,雙臂纏在她肩膀上,幾乎將她夾在腋下,半摟半抱地往外帶:“你在屋裏呆著,不曉得外頭下了雪,特別冷。”
離了室內,冷空氣往臉上迎麵一撲,清嘉縮了縮脖子,不悅道:“外頭冷,你非要我回去作什麽?”
宋星然嗐了聲,信口道:“你自懷了孕,夜夜都是我陪著,如今才回了家一日,馬上便要拋棄糟糠,真是好狠的心。”
怎麽還演起來了?
合著她成了拋棄糟糠的負心漢了?
他有這才華,不去戲班子唱戲真是屈才,虧他每每提起王子塵皆是滿臉別扭,如今看來是絲毫不差的。
清嘉眉頭微蹙,沒好氣地笑了。
她不耐煩的小模樣,真像極了秦樓楚館中尋歡作樂、薄情寡幸的風流浪子,宋星然看在眼裏,心緒複雜:虧他急不可耐地拋棄李炎與謝雲嵩回了家,一日不見,她卻好似一點想念都無。
宋星然俯下身來,貼著她的唇瓣廝磨,清嘉驚叫了聲,嗓音又細又魅,宋星然喉頭一緊,撬開她的小嘴,氣鼓鼓地吸住她舌尖,重重地咬了口。
萬籟俱寂的雪夜,落雪仍飄飄揚揚,周遭的空氣皆是冷的,唯獨他的呼吸熱得似一團火,鋪在她唇上、臉上,叫她呼吸都有些艱難。
宋星然今日未曾碰她,溫香軟玉一入懷,她口中香甜的津液恍似吃不夠,大掌悄悄探入大氅中,輕緩遊弋,扣在她尚纖細單薄的腰肢,輕輕一提,便將人往懷中又帶了稍寸。
清嘉星眸半閉,香腮帶赤,鼻尖不覺發出輕輕的喘氣兒聲,聽在宋星然耳中,簡直難受,他含著清嘉的唇瓣,含糊地笑了聲,低聲吐出一句沙啞深沉的歎息:“清嘉,你也想我的,對不對?”
其實沒有。
她今天起來都已晌午,慢悠悠地用了膳,自己練了會琴,臨了會字,很快天色轉暗,容城郡主那邊差人來請,說宋蔚然下了學,叫她過去聊天,又一道用了晚膳,時間一晃而過,她都快將宋星然忘了。
她久久未回,宋星然在她唇角咬了口,黏黏糊糊地“唔”了一聲。
宋星然炙熱的鼻息撲在她耳際,桃花目中全是期待,氣氛推到這兒了,清嘉幹笑一聲,點了點頭。
她雙頰飛紅,宋星然理所應當認為她是羞怯,心滿意足地抱住她。
被他一鬧,清嘉腦中的恍惚神思也都消散,想起清許昨日所提之事,踮起腳尖,揉了揉宋星然的耳朵。
他薄透的耳骨泛著粉,在雪色下好似骨瓷一般。
清嘉貼在他耳邊吹了口氣,嬌柔道:“夫君,我有事與你說。”
宋星然被她一鬧,脊骨都軟了,喉結劇烈地滾了滾,用了極大的力氣,才克製住自己的情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