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惡孩

  明母被小明這一巴掌打懵了。


  半晌後，她憤怒地衝上去，強行把小明拽了下來。小明張嘴就要咬她，明母二話不說，給了他幾巴掌，罵他怎麽這麽不懂事，罵著罵著，就哭了。


  明母實在傷心，隻有8歲的小明，居然敢對自己動手，還罵自己“臭.婊.子”。陳媽就在一旁提意見，說小明是不是中了邪，帶去隔壁推按店看一下？

  明母搖搖頭，說這都是封建迷信，小明就是調皮罷了。


  這時候隻有陳媽注意到，小明站在一旁，用一種很怨毒的眼神，看著明母……


  從那之後，小明晚上經常不睡覺，全身一絲不掛，穿著條明母的丁字褲，在客廳裏唱戲；或者對著鏡子一邊化妝，一邊說一些奇怪的語言。


  陳媽跟我說，小明當時的聲音，就跟女孩似的。


  我聽了暗暗心驚，看了一眼小明。


  這小家夥長得不高，麵黃肌瘦，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雙眼呆滯，我和陳媽的談話，他仿佛置若未聞，不知道在想什麽。


  陳媽繼續說，後麵小明越來越過分，有次兒媳在上廁所，小明不知道從哪弄了包辣椒水，澆在了兒媳的屁股上，痛得她晚上都隻能趴著睡覺。前天兒媳婦剛下班，覺得很累，就坐在沙發上休息，結果一屁股下去，痛得她嗷嗷大叫，一看，發現沙發上多了幾個尖銳的圖釘。這時候，她發現小明就躲在臥室門前，露出一張臉，對著她陰蹭蹭地怪笑……


  兒媳婦沒辦法了，隻能帶小明去看醫生。醫生檢查一切正常，給小明開了一些西藥，吃了也沒什麽作用，晚上還是繼續犯病。


  聽到這，我倒吸一口涼氣，再看麵前這一臉稚氣的小明，腳底都有點打哆嗦了。


  我擦，這小孩也太危險了吧……


  不過有一點我沒想明白，為什麽小明，特別針對他母親呢？


  我問陳媽，小明除了對他媽態度惡劣，有沒有對你做過什麽過分的事？

  陳媽搖了搖頭，說這倒沒有，最多發病的時候罵她幾句，至今還沒有動過手。


  那就奇怪了，他為什麽這麽恨他媽？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原因？

  我看了眼小明，蹲下身說道，“小明，你恨你媽媽嗎？”


  小明茫然地看著我。


  我又問了一遍。


  他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不恨。


  陳媽讓我不用試探了，這話他們都問了很多遍，孩子沒發病的時候，跟他媽不知道多親熱，可這一發病，就變得六親不認，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


  “除了這些之外，小明還有過什麽異常情況？”我問陳媽。


  “有，這件事我本來不想說，但小明這個情況……我實在沒辦法隱瞞下去。”陳媽歎了口氣，特地叮囑我，讓我別張揚出去。


  這事發生在昨晚，明母正睡得香甜，小明不知道怎麽，就跑到了她的床上，嚷嚷著肚子餓了，要吃奶。小明媽媽以為兒子在撒嬌，還笑著說讓他不要鬧。沒想到小明居然掀開了她的衣服，把腦袋伸了進去，一陣吸允。


  明母當時太困了，也就任由兒子胡鬧，沒想到乳.頭處突然傳來鑽心的疼，居然是小明用力咬在了上麵，死死不鬆開。明母大吃一驚，想推開小明，可小明咬得太死，鮮血往外直流，頓時疼得她不斷慘叫。


  明母的慘叫聲，把公公婆婆吵醒了，兩個老人進來一看，嚇得臉都白了，還是公公反應快，連忙衝上去拉扯小明。


  據明母描述，小明當時力氣大得驚人，完全不像一個正常的小學生，他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明扯開。


  不過讓人痛心的是，明母的一個乳.頭，居然被小明咬掉了，上麵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這件事發生後，明母被送去住院。陳媽和老伴時刻警惕著小明，無論是吃飯還是上廁所，都要輪流盯著他，尤其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們會找根繩子把小明綁在床上，這才能安心入睡。


  聽了陳媽的講述，我後背一陣發涼，覺得小明這小小的身軀裏，仿佛藏了一個惡魔。


  記得以前看過一部叫《孤兒怨》的恐怖電影，講述了一對夫婦收養了一個看似天真可愛的9歲小女孩，沒想到這個小孩患有先天性缺陷疾病，腦垂體無法正常分泌荷爾蒙，實際年齡其實已經33歲了，並且具有非常強的攻擊性，利用各種殘忍手段，一步一步，害得主角家破人亡。


  現在看到小明，我就想到了這部恐怖電影裏的小女孩。雖然小明的年齡母庸置疑是真實的，但他的所作所為，實在和一個變態，或者說精神病患者沒有區別。


  不過，我這種吃陰飯的，當然不會真的認為小明是精神有問題。


  我蹲在地上，用手掀開小明的齊劉海，那裏烏黑一片，就像被煙熏過。


  顯然——印堂發黑，陰邪之兆。


  “怎麽樣小凡，這孩子的毛病……能擺平嗎？”陳媽焦急地問道，她說這幾天都要瘋了，早知道就不帶小明去看那鬼戲。


  我笑了笑，說能不能擺平要先試試才知道，但推拿之前，先讓小明把劉海剃了，把額頭露出來。


  陳媽問我這樣做有何用意？

  我說麵相學有這麽一句話——司空不宜留蔭。


  意思是若額前留蔭遮及司空位，等於弄熄這盞明燈，黴氣衰氣便會纏住你不放，靈體鬼怪也容易接近你。


  另外，人有第三隻眼，這個位置類似二郎神的第三隻眼的地方，位於人腦百會穴之下，雙眉之間，印堂之後深處，西醫把這稱為“鬆果體”，道家佛教都稱之為“天眼”（也有稱“識海”）。


  天眼如果被遮，陽氣就不容易進入體內，整個人會顯得很陰沉，運勢變差，容易被陰魂盯上。想想那些達官貴人，基本上個個是天庭飽滿、地闊方圓，一臉福相。反觀那些劉海過長，把天眼遮住的，要麽大小病纏身，要麽事事不順……即便偶有得誌，也會在不久後運勢失控，最後碌碌無為。


  小明這次“中邪”，和他天眼被遮多多少少還是有關係……別的不說，起碼露出額頭，我等下做推拿也會事半功倍。


  我把利害關係跟陳媽說了，陳媽立刻拍板：行，把頭發剪了！


  去理發店的路上，我問陳媽，你們看鬼戲的時候，小明去上廁所，那時候他有沒有遇到什麽事？


  陳媽說：哎呀，我這事兒我都忘了你跟講……回去後我還特地問了小明，他說上完廁所後，去後台偷看那些戲班化妝，其中有一個小姐姐特別好看，還對她笑了一下。


  “小姐姐？”我愣了愣，問小明，還記不記得那小姐姐長什麽樣？


  小明茫然地看著我。


  我又問了一遍，他這才點頭：記得。


  我跟陳媽說，剪完頭不急著推拿，先去一趟戲班，看看那裏有沒有什麽線索。


  陳媽說行，都聽我的。


  到了理發店，我讓理發師給小明剃個平頭。


  理發師瞅了小明半天，說這孩子鍋蓋頭挺好的，剪成平頭可惜了，要不我給他燙一下，弄個中風，絕對帥氣。


  我心想小明才8歲，還在讀小學，燙個毛的中風頭啊，便說不用了。


  那理發師不死心，說今天店裏大促銷，辦卡燙頭隻要八折，機會難得。


  我有些不耐煩了，說你到底剪不剪？不剪我走了。


  理發師沒轍，隻好帶著小明去洗頭。


  我坐在椅子上，心想現在的理發店和以前比，性質完全變了了，以前理發店，剪一次就幾塊錢，便宜不說，進去聊的都是怎麽給你剪頭發，哢嚓哢嚓一頓剪，清清爽爽，不玩那些虛的玩意兒……現在好了，理發師不像理發師，完全是一推銷員。一看到顧客眼睛發亮，各種忽悠，說你發質這兒不好，那兒不好，頭發要蓬鬆，要離子燙，非他媽給你弄個殺馬特才舒坦。


  這不，剛說完，旁邊就有個頂著爆炸頭的殺馬特，一臉滿足地結賬走人了。


  給小明剃完頭後，我們三個就去了鬼戲那。


  按照規矩，鬼戲要連續進行七天才算結束。


  所以我們到那的時候，鬼戲還在表演，不過圍觀的人已經不多了，遠沒有第一天那種人山人海。


  雖然觀眾寥寥無幾，但戲班子表現得還是很賣力，在戲台上又唱又跳的，畢竟是給鬼看戲嘛，馬虎不得。


  我們本打算等鬼戲唱完，再去後台找人問問。誰知小明突然一下子掙脫陳媽，朝著一處飛快跑去。


  “小明！小明你要去哪？”陳媽焦急地喊道，連忙過去追小明。


  我跟在她們後麵，看到小明進了後台，裏麵傳來一陣嗬斥：誰啊這是？誰的小孩？

  進去之後，看到幾個正在卸妝的男女罵罵咧咧。


  陳媽連忙上前道歉。


  這時候，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走了進來，說幹嘛呢，怎麽這麽吵？

  那幾個人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班主。


  班主，就是唱戲的頭兒，老大。


  那班主看了眼小明，問陳媽這是怎麽回事？


  陳媽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我走上前，說明了來意，說這小孩前幾天在你們這看了鬼戲，然後回去後不正常，可能是中邪了。


  這話一說，在場的人臉色都變了。


  那班主幹笑道：開……開什麽玩笑，胡扯吧這是？


  “嘻嘻嘻嘻，馬大元，我什麽時候可以上場？”


  突然間，小明走到班主麵前，對他嘻嘻地笑了起來。


  那聲音又尖又細，完全像一個女人。


  班主驀然瞪大眼睛，臉色，唰地一下變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