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賭徒
賭桌上好運和壞運是相對的，但好運不可能一直長久，壞運卻能一直輸到你沒褲子穿。
就比如馬強現在，怎麽賭怎麽輸，仿佛被黴神附體，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就輸得口袋空空，一毛錢都掏不出來了。
“老子還不信了！”馬強火冒三丈地說道，從身上拿出一塊機械表，“這表我上次香港買的，五千多呢，抵三千塊，咱們繼續！”
其中一個賭友不樂意了，說就你這破表還想抵三千？我看三百還差不多。
“劉老棍，你他媽什麽意思？”馬強怒喝道。
“沒什麽意思，一分錢一分貨，要麽拿錢賭，要麽你走人。”那劉老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似乎有意和馬強作對。
旁邊幾個賭友也開始催促，讓馬強趕緊押注。
但馬強身上的錢都輸光了，哪還有錢繼續賭？
這時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說：強子啊，你這表是真的不值三百塊……要不這樣，我給你五百，你把表給我，這樣你就可以繼續賭了。
馬強開始猶豫起來，我實在看不過眼，這機械表再破，起碼也值一千塊以上，這老王八蛋眼見馬強沒籌碼了，居然慫恿他五百賣掉。
我勸馬強，還是別賭了吧，你今天運氣不太好。
馬強搖著頭，固執地說道：不行，我一定要翻盤，我還就不信了！
我見勸不動，隻好拿出五百塊給他，說再玩一盤，還贏不了咱就撤行不？
馬強驚訝地看著我，接過我的錢，感激地說道：謝謝你了老弟，這錢我贏了就還你。
有了五百塊，馬強又開始賭。
不料，他還是輸了。
馬強不好意思地看向我，我沒辦法，隻能又給他五百。
結果還是輸了。
馬強有些不耐煩了，拍著桌子罵道：娘的，老子這是走了什麽狗屎運？怎麽這麽倒黴？
劉老棍哈哈大笑：強子，你還是回家睡覺去吧……再輸，你連褲子都沒了。
“滾尼瑪的！”馬強哼了一聲，看向我，“兄弟，你身上還有多少錢？全借給我，等我贏了，連本帶利都還給你。”
我看馬強這勢頭，明顯是有些走火入魔了，連忙勸道：強哥，你真的別再賭了。你現在這運氣，的確是不太好。
馬強瞪了我一眼：怎麽，你也不信我？
“不是不信，而是……”
“你就給句痛快話，借不借吧？”馬強不耐煩地打斷我。
我歎了口氣，知道說什麽都沒用了。
這世道，在拜金主義的影響下，不少人急功近利，追求快速致富，當無法通過正當途徑滿足其欲望時，賭博這種冒險手段就成為他們通向發財之路的階梯。
這種賭徒的心理，永遠是贏了還想贏，輸了想翻盤，無窮無盡，不斷循環。
從概率論講，賭博期望值一定是負的，所謂久賭無贏家，所以賭博這種事情賭個1塊2塊的圖個心情好就算了，如果真把這個當做賺錢的營生，那最後的結局就是死路一條。
很多年後我終於明白，人都是貪婪的，都希望得到更多的東西，更多的愛，更多的金錢。但是他們卻不知道，想要得到的越多，往往失去的也就越多。
我把錢包裏所有的錢，一共二千多塊全部給了馬強，並鄭重告訴他，這錢不用還了，就當還剛才那頓飯錢。
馬強什麽話都沒說，接過我手中的錢就開始賭，他現在完全輸紅了眼，隻想著翻盤，把錢都贏回來。
可在賭桌上，往往越想贏，反而越容易輸。
之後的局麵，馬強輸多贏少，不到一會兒的功夫，那兩千多塊，又全部輸了個精光。
那中年男子又開始打起了馬強手表的主意，要五百塊收購他的手表。
輸瘋了的馬強已經什麽都不在乎了，把表扔給了中年男子，拿到五百塊繼續。
贏了一盤，輸了兩盤，機械表換來的五百塊轉眼就沒了。
“強子，這下你還要拿什麽出來賭？”劉老棍笑眯眯地說道。
馬強陰沉著臉，把脖子上的金項鏈用力拍在了桌子上：誰要？給個價！
我心想他真是瘋了，再這麽下去，他是不是連命都得賭上？
最終，馬強用金項鏈換了五千塊。他大聲吼道：老子這次，一定可以翻本！
翻本？他真是想多了。
我歎了口氣，什麽話都沒說，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難怪這麽多人因為賭博導致妻離子散，看來他們大多都和像馬強一樣，總抱著一絲僥幸心理，以為隻要賭下去，就能翻本，把之前輸的連本帶利都贏回來。
其實中途馬強也贏過幾次，雖不至於翻本，但起碼沒有虧多少，但他就是不死心，這也就造成了最後輸精光的後果。
馬強有了錢，底氣又變得足了。
旁邊幾人看著他冷笑，似乎已猜到，馬強這五千最後肯定也要輸光。
果不其然，經過一小時的“廝殺”後，馬強又變成了窮光蛋。
他雙目無神地看著牌桌，雙手抓著頭發，痛苦地喊道：為什麽？為什麽就是贏不了？為什麽？
“行了強哥，收手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馬強身子顫了顫，看向我，喃喃自語：不，我是不會輸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黯然地離開了賭場。
我擔心他會做什麽傻事，連忙跟上了他。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外麵的街道黑漆漆的，幾盞路燈散發著昏黃黯淡的光，亦如馬強此時的心情。
馬強就像行屍走肉一樣，漫無目的地行走著。
突然，他轉過身，眼神灼灼地看著我，說：曾兄弟，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我愣了愣，說：什……什麽忙？
“我要贏錢！我要贏很多很多錢！”馬強走到我麵前，雙手按在我肩膀上，神情激動地說道，“你可以幫我的對不對？你一定可以幫我的。”
我苦笑，說我又不是財神爺，怎麽可能幫你贏錢？
“不，你可以的。”馬強壓低了聲音，“我知道，你有一種叫‘屍魂推拿術’的手段，可以在我身上融一個魂，然後讓這個魂，給我帶來好運。”
我大吃一驚，說你從哪打聽到的？
“你別管我從哪知道的，我就問你一句話，願不願意幫我？”馬強不耐煩地說道，“我現在有多倒黴你也看到了，一下午，就他媽輸了幾萬塊，我不甘心，我一定要贏回來，讓那幾個笑話我的王八蛋吃屎！”
我沉默不語。
實在沒想到，馬強居然知道“屍魂推拿術”的事。
難道說……他今天請我吃飯，就已經打起了這個算盤？
我跟馬強說：強哥啊，不是我不願意幫你，而是這法術，實在很危險。要是請到陽神可能還好點，萬一請個邪魂進去，那我不是害了你嗎？再說了，賭博這東西，本就是一種不勞而獲的手段，想靠神鬼來轉財運，更是不現實的……這幾萬塊，你就當打水漂了吧，以後真的不要再賭了。
馬強橫了我一眼，說：曾凡，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我被他搞懵了，苦笑道：我是怎麽樣的人？
“上次你被那群黑社會圍毆，是不是我送你去醫院的？如果不是我，你現在是不是已經死了？”馬強冷笑道，“當時你口口聲聲說，一定報我救命之恩……現在，就是你報答的時候！”
我一時啞口無言，說強哥啊，我不幫你，是不想害了你，但你非要用這件事來換取救命之恩，行，那我成全你。
“那你是答應我了？”馬強眼睛頓時亮了，驚喜道。
我點點頭，說道：我給你用屍魂推拿，這次之後，咱們互不相欠。
“好，互不相欠。”馬強果斷地說道，“隻要我以後發達了，肯定忘不了兄弟你。”
我歎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麽。
本來我打算明晚給他推拿，但馬強迫不及待地說就現在，不然他一晚上都睡不著。
無奈之下，我隻能帶他回推拿店。
進屋之後，我看到琳姐還沒睡，她穿著一件寬鬆睡衣，外麵露出白皙的大長腿，坐在沙發上一邊吃薯片兒一邊看電視。
見我還帶著人回來，琳姐有些驚訝。
馬強的目光掃在琳姐白嫩的大長腿上，動了動喉嚨，臉上露出貪婪之色，就像看見什麽珍寶一樣。
我皺起了眉頭，小聲對他說：現在的你，已經沒有資格和琳姐認識了。
馬強笑道：放心，我有自知之明，反正隻要有錢，以後我不愁沒女人。
現在的馬強，已經越來越讓我感到不舒服了。
我讓馬強先去推拿室，然後跟琳姐解釋了馬強的事情。
琳姐聽後表情淡然，說：自古以來，人類就改變不了貪婪的秉性，既然這是馬強的選擇，你也不用自責，就由他去吧。
“我明白了。”我點點頭，往推拿室走去。
推拿室內，馬強已經很“自覺”地脫了上衣，趴在按摩床上，有些興奮地說道：曾凡，你搞快一點，我還要趕著去下半場呢。
我什麽話都沒說，先是對他身體進行一番推拿，然後拿出針灸針，紮在了他幾處陰陽穴位上，接著將食指蘸上朱砂水，在左右掌心畫符。
一切準備完畢，我口中念念有詞，深吸一口氣，大吼道：
“強哥，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強哥了，既然你沉迷於賭博，想借用鬼神之力扭轉乾坤，那麽從今天起，咱兩再無交情，你的救命之恩，我也算是報答了。現在……你就閉上眼睛，想象你在賭桌上贏錢的畫麵，屍魂推拿術，正式開始！”
馬強聽聞，立刻閉上了眼睛。
啪！
我的雙手，也在此刻拍在了他的後背上。
一股黑色的濃煙，從手掌心中緩緩冒出。
緊接著，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響徹推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