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馬強
推拿店的日常大部分是比較清閑的，每天來的顧客寥寥無幾，大部分都是一些大媽大爺，腰酸背痛需要推一下。至於年輕人，大多看不上我這種小店，喜歡去洗浴中心，叫妹子搞“特殊服務”。和我這裏一次幾十塊錢簡直天壤之別。
所謂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琳姐和我的主要收入來源，基本上就是靠那些被髒東西纏身，或想升官發財，求神庇佑的顧客來維持。
比如空姐那一次，我就賺了五萬塊，劉先生那一次要不是嫌棄他“贓款\"，目前為止純收入已經有十五萬了。可以說，這行很暴利，但也伴隨著極大的風險，因為有時候不小心招到“邪神”，倒黴的可能不止是顧客，我也會跟著受牽連。
在後來的生意中，有很多顧客招來了“邪神”，他們最後的結果大多悲慘，但也有少數化險為夷，逃過一劫，那時候我就明白，人和鬼做交易，想占便宜幾乎是不可能的。
劉先生的事過去2個多星期的時間，那天中午我沒吃飯，在陳氏豬蹄店排隊，想買幾斤豬蹄解解饞。這家豬蹄的味道非常正，味美而不膩，口感上乘，咬起來有嚼勁，所以一到飯點，就會有很多人排隊。
我正排著，忽然有個人拍了下我肩膀，我回頭一看，居然是馬強。
之前說過了，馬強是我鄰居，在某個酒吧給人看場子，手下有幾個小弟，算是標準的社會人。以前我不太喜歡這種人接觸，但自從那次我在胡同被圍毆，馬強現身救了我之後，我就對他感激涕零，心想社會人也挺夠意思的，當時要不是他帶我去醫院，說不定哥們我已經一命嗚呼了。
我笑著跟馬強打招呼：強哥，真巧啊，你也來買豬蹄？
“買啥豬蹄呢，走，咱哥兩找個館子喝兩口去。”馬強笑了笑，揮了揮手，十分大氣地說道。
我立刻答應下來，正好請馬強吃頓飯，這人情能還一點算一點。
馬強帶我去了一家很有檔次的酒店，點了7,8盤大菜，又叫了兩瓶國酒茅台，我初略地估算了一下，這一頓下來起碼三四千往上走，不過人家救了我的命，這點錢實在不算什麽，另外這3年做推拿我攢了不少錢，吃個幾千還是能承受的。
還沒等飯菜上來，馬強就把酒開了，給我和他各倒一瓶，然後笑著說道：來，幹了！
幹了？我笑了笑，也不含糊，端起酒吧一飲而盡。
馬強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說還真看不出，兄弟你酒量這麽牛批？
這一杯純白下肚，我丹田處就是一陣火辣辣的爽，很帶勁，打了個酒嗝，我對馬強客氣地說道：強哥過獎了，我平時沒事喜歡喝兩口，練了點味道出來。
“不錯，很不錯。”馬強點頭笑道，“來，繼續喝。”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馬強有些古怪，雖然大家都是鄰居，但平時我和他沒什麽交集，也就胡同打架那一次熟悉了點，他現在突然找我喝酒，難道是有什麽事求我？
我和馬強碰了碰杯，不過這次沒幹了，而是喝了三分之一，開始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馬強說：曾凡，你推拿店的生意怎麽樣啊？
“不是很好。”我謙虛地說道，“每天就那麽幾個固定顧客，一天下來賺個百來塊，還不夠付房租。”
馬強斜撇了我一眼，嘴裏露出莫名的笑容：真的假的，我看沒這麽簡單吧？
我苦笑道：難道還能騙強哥你不成？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總得賺點外快吧？”馬強意味深長地說道，“比如偶爾接個私活，搞點特殊服務什麽的，一次起碼大幾千甚至過萬報酬吧？
我愣愣地看著馬強，他趕緊解釋：兄弟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你賣身什麽的……我就是有點疑惑，你那店進進出出幾個客人，根本不夠維持生活啊，是不是你還私藏了什麽絕活？
我心中很是驚訝，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難道馬強知道了什麽內幕？或者說……我施展屍魂推拿術的時候，被他瞧見了？
“強哥，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我說道。
馬強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吧，我就是想……
這時候，菜剛好端上來了，馬強閉上了嘴巴，說先吃菜吧，吃完再說。
這一頓飯吃的氣氛略尷尬，一來我和馬強並不算多熟，二來他是社會人，我隻是一個推拿師，沒啥共同話題，好在無酒不兄弟，幾杯酒下肚，有了醉意後，也就天南地北，什麽話題都扯上了。
馬強有些醉醺醺地對我說：曾凡，聽說推拿店的老板娘梅琳是你姐，什麽姐啊，親姐嗎？
我說：不是親姐，但我們關係比親姐弟還好。
“這樣啊，那你能幫我撮合下她嗎？”馬強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什麽？”我瞪大了眼睛，“強哥你這是……”
馬強連忙說道：兄弟你別激動，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都三十好幾的人了，現在還沒個女朋友，有時候路過你們推拿店，看到你姐覺得她真是好看，跟天仙兒似的，就想著能和她認識一下，你要是不肯就算了，畢竟我也知道自己這德行，配不上你姐。
我苦笑道：強哥，你找我吃飯，就是為這事？
“沒有沒有，就是隨口提提。”馬強連忙否認。
老實說，聽到馬強想認識琳姐的那一刻，我心裏不太高興，倒不是看不起馬強，而是覺得這世上，所有人都配不上琳姐。
琳姐太漂亮，太出眾了，尤其是她的氣質，絕對輕鬆秒殺現在所謂的當紅小花旦，就像馬強說的，跟天仙兒似的……誰要是打她注意，關係好的我能忍忍，關係不好的我早一拳頭呼上去了。
但現在問題是，馬強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總不能給他一拳吧？
而且，人家隻是想認識一下琳姐，並沒有其他非分之想，真翻臉了，那顯得我這人太小家子氣。
我喝了一口悶酒，沒說話。
“兄弟啊，你就當我喝醉了，說的醉話，別放在心上哈。”馬強見我臉色不對，笑著說道。
人家社會哥都這麽低三下氣了，加上還救了我的命，我還能怎麽樣？
我就馬強說：強哥，你別誤會，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這樣吧，我回去就把這事跟琳姐講講，一切看她的意思好吧。
“誒，好嘞！”馬強高興起來，又跟我碰了一杯。
漂亮話說出去了，我自然不能言而無信，多多少少得跟琳姐透露點馬強的信息，至於她能不能接受馬強，那就另當別論了。
吃完飯後，我掏出錢包，正準備去前台結賬，馬強走過來，瞪著我道：兄弟你這啥意思？我喊你吃飯，難道還要你掏錢不成？快把錢包收回去。
他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一疊紅色的毛爺爺，搶著去結賬了。
他越是這麽做，我越肯定他有求於我。
看來，馬強是真看上琳姐了。
唉，這也不能怪他，誰叫琳姐長得這麽漂亮？別說這個小鎮，就算出了國打她主意的人恐怕都能排到太平洋。
這些年來，多少開著奔馳蘭博基尼的土豪來過店裏“提親”，卻都被琳姐一一拒絕門外，由此可見，琳姐的眼光還是挺高的，至少……她不可能會看上馬強。雖然這麽說救命恩人有點不太好，但這是事實。
喝了白酒，我有些犯困，準備回去睡覺，馬強卻死活不讓我走，說要我帶去玩好東西。
我問他什麽好東西？
他神秘兮兮地對我笑道：男人都喜歡的東西。
我一聽臉頓時紅了……臥槽，他該不會帶我去找雞吧？
要是以前，我肯定拒絕了，但當時喝了酒，腦袋有點不清醒，就這麽被馬強勾肩搭背地帶到了一個小房子裏。
裏麵吵吵鬧鬧，吆喝聲不斷，擺了好幾桌麻將和牌局。
我這才明白，他是來帶我賭錢了。
“強哥，我對這玩意兒沒興趣，你自個玩吧。”我對馬強說道。
馬強連忙拉住我的手，說：別走啊兄弟，多掃興啊，玩幾把娛樂娛樂，又不玩大的。
我說還是算了，我是真不喜歡賭，而且棋牌麻將我也不會玩。
因為我的再三拒絕，馬強也不好勉強，但就是不讓我走，說看他玩個幾局，待會帶我去茶樓喝茶。
其實這道上的人，十個有九個好賭，不過賭這東西，小賭怡情，中賭傷身，大賭灰飛煙滅……沾染賭的人，大多都沒什麽好下場，甚至毒癮嚴重的，幾乎不亞於毒品。
反正下午也沒事，我就幹脆站在旁邊，圍觀馬強打牌。
我不喜歡玩棋牌，也看不懂裏麵的規則，但我見他們打完一把，幾十幾百的扔，這知道這籌碼還是很大的。
馬強前兩局運氣還不錯，贏了好幾百塊，一直笑嘻嘻的，時不時說兩句騷話，別提多得意了。
可到了後麵，他就一直輸，一把都贏不了，嘴巴不由自主地閉上了，臉色變得有些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