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兩人夜

  在浴室里已經呆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了，卓夢卻沒有一點想要出去的意思。她站在淋浴的灑花下，揚起了頭，她任由著落下的水擊打著自己的臉，她的思緒很亂，她需要這水的洗禮讓自己清醒一點。


  始終，她還是不能一直躲著這樣的夜晚。


  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她蒙蒙看著屋頂的燈光嘆了一口氣。關掉了水閘，她終是安下了心，披上了浴衣，她走出了浴室.……

  書房的門是半開著的，微弱的燈光透了出來，淡淡的，有些昏暗，慢慢地靠近那裡，卓夢的腳步緩了又緩。雖然心裡做了決定，但上陣時，她還是怯步了。


  拉開了一些門，卓夢也有些吃驚：他沒有在工作，而是靜靜地坐在書桌前抽著煙，書桌上的煙灰缸已經積了很多的煙蒂，想來這個夜晚，他也一樣，並不平靜。


  聽到了響動，江楚凡本能地向著門口看了過來，對上他眼睛的那一刻，卓夢下意識地揪緊了胸口的衣襟。


  「你……還不睡嗎？」


  她沒話找話地開了場，他卻沒有立刻答她。她的動作他看得一清二楚，暗下了眼色，他冷冷地轉過了頭，他眼裡的情緒有所波動，但他轉得太快了，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我想再坐會兒，你……先去睡吧。」


  卓夢說不出聽到他的話是怎樣的心情，失落，似乎沒有，鬆了一口氣，也不是，她的目的並沒有達到，可他拒絕了她，她也提不起勇氣再去開口，畢竟，這種事是她羞於啟齒的。


  「嗯……」


  懦懦地點了點頭，她轉身離開了書房，安靜地回了自己的卧室。


  看著她離開，江楚凡整個人的力量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樣失落，吐著嘴裡的煙圈，他的糾結在他臉上那麼明顯：以前，借著醉意他可以忽視她的拒意肆無忌憚，那麼現在呢，清醒的他又該以怎樣的心情面對她呢？

  她的目的那麼明確，每一次，她努力地靠近他又露出那種抗拒的表情的時候，他的心都在抽痛。他，一直都是強迫她的人，她接受不了他，從心底里。


  思緒陷入了衚衕里，江楚凡拔不出來，只能瘋狂。將煙蒂狠狠地摁滅在煙灰缸里，他「嚯」地站起了身。


  就算是她討厭他又如何呢，他已經是她的丈夫，他，是要和她過一輩子的人，她再不願意，他已經是……和她血肉相連的家人了。


  ……


  感覺到了身旁的床鋪深深地陷了下去，卓夢心裡的弦在這一刻綳到了極限，緊握著被角，她的雙眼在黑夜下驚恐地晃動著。她的身體僵直得像一塊冰一樣，她，還是不能欣然接受她和他即將同床而眠的事實。


  然而，並不如她所想的那樣，江楚凡上了床以後卻沒有任何動作，甚至沒有任何聲音。覺得奇怪，她慢慢地側過了身，才發現，他是背著她睡著的。


  心，漸漸地放了下來，她無聲地鬆了一口氣，卻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明明，是她提出要求的，卻又在抗拒他，她到底在做什麼呢？……


  「你……累了嗎？」


  卓夢帶著顫抖的聲音在這一抹黑夜之中響起，那麼清亮，江楚凡聽出了她的緊張，也感受到了她在他身後的顫抖。慢慢地睜開了眼，他雙目里的神采雖然暗淡卻依舊有神。


  「嗯…….累了。」


  只是突然說出的話，卓夢根本就沒有想過他會有什麼反應，所以當他順著她的話回答的時候，她只能呆愣地胡亂搪塞。


  「哦……」


  傻傻地應了一聲，她側回身子，睡不著，她只能直直地望著屋頂上垂吊下來的水晶燈。背對著她的江楚凡五官都感受到了她翻身的動作，無聲地嘆了口氣，他猛地翻起了身，壓上了卓夢的身子。


  「你！…….」


  被他突來的動作嚇到，卓夢驚得睜大了無辜的眼睛。他不是累了嗎，怎麼…….

  讀懂了她眼裡的無聲疑問，他一臉的譏誚。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何必要那麼驚訝。」


  她一愣，身子瞬間僵硬，但也只是維持了很短的時間。是啊，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她何必驚訝！慢慢地放軟了身子，她無聲地向他妥協。看著她的改變，江楚凡的眉頭越擰越緊。


  迅速地低頭，他用力地吻上了她的唇，像是要把她吸盡一樣，他將她緊緊地箍在懷裡：她，就這麼向他妥協了，為了她的孩子，心不甘，情不願地向他妥協了，即使那個孩子也是他的他也討厭。她，和他在一起，只是當做了一場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