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變化
下了車，卓夢站在九峰國際的大門前，仰望著看不到頂端的大廈，她的背脊不禁生出一股寒意。
用力呼進一口氧氣，她握緊手裡的皮包帶終是跨出了步子。和記憶中的一樣，這裡依舊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麼大氣，那麼冰冷，只是這裡的人似乎已經不是以前的那些人了。
「歡迎光臨。」
漂亮的前台小姐見她走來，禮貌地向她點頭打招呼。
「你好，請問……江楚凡在嗎？」
聽到「江楚凡」三個字，前台小姐有半秒鐘的驚訝錯愕，微微一笑，她巧妙地掩飾過了剛才的失態。
「不好意思女士，董事長現在並不在公司，如果您有什麼事的話可以留言，我會為您轉達。」
董事長？……看來六年的時間，江楚凡的身份也轉變了。
「他不在嗎？」
卓夢有些失望，好不容易積攢起要見他的勇氣他卻不在，下次她怕是又要猶豫了。
「是的女士，董事長一時半會兒可能回不來，如果您有什麼急事可以留言。」
想了片刻，她搖了搖頭，說道。
「不用了，謝謝。」
江楚凡不在，卓夢多留也無意義，轉過身，她正準備離開。剛走出幾步，她一個抬眼，那張妖冶極致的臉便落入了她的眼底……同她的表情一樣，她也是一臉的錯愕驚嚇。
該意外嗎，在這個地方會遇見她……她在心底搖頭，不意外，有江楚凡在的地方她怎麼可能不在。
緊了緊手心，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無異，如同遇見陌生人一般，她裝作忽視掉她的存在從她身邊走過。
「老朋友了……」
背後的喬娜突然開了口，卓夢知道她逃不掉，索性停下了步子聽他說話。慢慢地回過身，喬娜退到了她的位置在她耳邊輕語。
「這樣就走掉是不是太絕情了點呢？」
側過頭，喬娜的臉就在她的面前她卻絲毫沒有心動的感覺。
「即使認識，我們也算不上『朋友』不是嗎？」
仔細地打量著她，喬娜危險地半眯著眼睛，嘴角上是似有若無地笑意。
「幾年不見，你嘴上的功夫倒是越來越厲害了。」
「我該謝謝你的誇讚嗎？」
不再與她對視，卓夢直視著前方鏗鏘地說道。
「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先走了，您請自便。」
說完，她大跨步地就要離開。
「即使不是朋友，我們曾今也是相識一場吧。」
她說。
喬娜的話讓她再次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她疑惑地向她看去，而她，就那麼狡黠地笑著，像只妖艷的狐狸一般。
「就為這個緣分，卓夢，我們不應該坐下來喝杯咖啡，談談心嗎？……」
……
音樂在咖啡廳里婉轉流淌，卓夢卻並沒有心情去過多地欣賞她最愛的鋼琴曲。喬娜優雅地坐在她的對面，扣著精美的咖啡杯，她不緊不慢地品評著香濃順滑的液體……悠閑地放下了咖啡杯，她如狐狸般妖邪的眼睛輕輕瞟過她的臉，薄唇抿去殘存的香甜，她的唇角揚了些弧度。
「我還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再回到這個地方，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看來……我對你的韌性還是高估了一些。」
喬娜無禮地直視著卓夢的眼睛，似笑非笑，她眼裡的光，含著笑也是裹著刀的。卓夢就靜靜地坐在那兒，像她第一次到江家的時候，她只是靜靜地打量著她，半晌，她笑出了聲。
「原本我也以為我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可惜……老天爺並不希望我如願，總逼得我不得不做出『回來』的選擇……說道頭，還是我當初沒有將這裡的孽果斬斷乾淨。」
要不是她的不小心沒有好好保養自己的身子，小希也不會一生下來就躺在病床上一直到現在，她也不用……回到這個讓她不願回首的地方。
喬娜微虛起眼睛，看著她的眼神更加地凌厲。
「我倒是更好奇了，是什麼樣的孽緣還能讓你回來，難道說……」
隔著桌子她湊近了她一些，撐著自己精緻的下巴，她挑首探究著她臉上的一絲表情。
「你離開后又發現自己其實是喜歡著楚凡的，放不下他，又折回來了？」
喬娜的話讓聽了的卓夢忍俊不禁，六年的時間裡，喬娜一點都沒有變，還是和以前一樣，佔有慾強烈，一點也容不得別人染指他的所有物。
「我回來自然有我的理由，不過你大可以放心，我對江楚凡已經沒有任何的感情了，不會和你爭他的心，你也不用那麼防備我。」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她依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像高貴而惡毒的皇后。
「信不信，在於你，我要說的已經很清楚了。」
垂首，卓夢看了看錶……時間似乎已經不早了。
「要問的你應該問清楚了，其餘的話題我想你也不會有興趣與我閑聊……」
推開了椅子，她優雅地起身。
「那麼，我們的敘舊就到此為止吧，謝謝你的咖啡！」
卓夢禮節性地向她點了點頭，握緊了手裡的包，她連貫地轉身離去。喬娜虛著眼看著卓夢離去的背影，即使已經走遠她的目光都還收不回來……她，似乎變了……變了，不是容貌，而是一種感覺，由內而外散發出的一種感覺，那樣的感覺，讓喬娜有了比六年前更嚴重的危機感。這樣的她，要是「他」見了，恐怕更難放手了吧。